曹燕萍,姜 孟,陳麗慧
(四川外語學院,重慶400031)
20世紀語言學研究的基本狀況是:前60年主要是結構主義,50年代開始從描寫“語言是什么、怎么樣”轉向解釋“語言為什么會這樣”。認知語言學這個術語首先由Lamb1在1971年提出,其研究對象是大腦中的語言。但目前公認的觀點認為認知語言學誕生于70年代末,在80—90年代取得了較大發(fā)展。
王寅對認知語言學作出的定義是:堅持體驗哲學觀,以身體經(jīng)驗和認知為出發(fā)點,以概念結構和意義研究為中心,著力尋求語言事實背后的認知方式,并通過認知方式和認知結構等對語言作出統(tǒng)一解釋的、新興的、跨領域的學科[1]。從他的定義中,我們不難看出,認知語言學致力于在描寫語言事實的基礎上,努力對其背后的認知規(guī)律作出統(tǒng)一的解釋。這也是該理論最重要的理據(jù)。
認知語言學堅決反對形式語言學的觀點,認為語言不是一個獨立的系統(tǒng),句法也不是一個自足系統(tǒng),語言的形式結構深受社會環(huán)境、認知機制、概念原則、思維方式等的影響,是基于人類自身的經(jīng)驗之上的?!罢J知語言學的哲學基礎是體驗哲學,強調(diào)心智的體驗性、認知的無意識性、思維的隱喻性;心理學基礎是基于身體經(jīng)驗的心智主義、建構論;神經(jīng)學觀點是連通論。其研究方法主要是:反對喬氏用形式主義的、脫離身體經(jīng)驗的方法研究心智,而是對心智進行經(jīng)驗性研究。”[2]
20世紀80年代發(fā)展起來的認知語言學,是認知科學和語言學的結合,其基本特征是研究我們對世界的知識是如何通過“心智范疇”(或“意象圖示”)建立起來的。它重點研究了范疇化理論、CM和ICM、意象圖示、認知語義學、心智空間、構式語法、隱喻認知以及相似性等方面。
(1)范疇化理論
認知語言學認為范疇是指在人們互動體驗的基礎上對客觀事物普遍本質(zhì)在思維上的概括反映,是由一些通常聚集在一起的屬性所構成的“完形”概念構成的。范疇與人們的類屬劃分密切相關,因此這其間必然要涉及人的認知,同樣也不可能排除主觀因素。因此,范疇是認知主體對外界事體屬性所作的主觀概括,是以主客觀互動為基礎對事體所作的歸類。
(2)認知模型
認知模型是指人們在認知事體、理解世界過程中所形成的一種相對定型的心智結構,是組織和表征知識的模式,由概念及其間的性對固定的聯(lián)系構成。CM具有體驗性、互動性、完形性、內(nèi)在性等特征。而ICM是指特定的文化背景中說話人對某領域中的經(jīng)驗和知識所作出的抽象的、統(tǒng)一的、理想化的理解,這是建立在許多CM之上的一種復雜的、整合的完形結構,具有格式塔性質(zhì)。
(3)意象圖示
Lakeoff和Johnson提出意向圖示是指人類在與客觀外界進行互動性體驗過程中反復出現(xiàn)的常規(guī)性樣式,它們主要起意向性抽象結構的功能。它具有非命題性、概括性、抽象性等特征、去環(huán)境性以及無無意識性的特征。意向圖示有七類:空間、等級、容器、力量、整體/多樣、辨認和存在。
(4)心智空間
概念整合也稱為融合理論,是探索意義構建信息整合的理論框架,它涉及心智空間網(wǎng)絡動態(tài)認知模型合并的運作過程,概念整合對于我們?nèi)绾螌W習、如何思維、如何生活發(fā)揮著中心作用。我們正是依靠概念整合來理解意義,不斷創(chuàng)新發(fā)明,創(chuàng)造出豐富多彩的概念世界,因此概念整合觀也是認知語義學中一種十分重要的理論[3]。
(5)構式語法
構式語法最核心的思想是形義配對體,指由兩個或兩個以上的象征單位所形成的結構。可以說有兩個或兩個以上的象征單位構成的詞是最小的構造。所有構式都是形(包括音位、書寫)和義(語義、語用和語篇功能信息)的結合體,它們以特定的方式組織起來存儲于發(fā)話者的心智之中。
(6)隱喻理論
隱喻是指從熟悉的、有形的、具體的概念域來認知生疏的、無形的、抽象的概念域,從而建立起不同概念系統(tǒng)之間的聯(lián)系[1]。在傳統(tǒng)理論上的隱喻是一種修辭手法,在我們的生活中無處不在,從認知語言學的視角出發(fā),“(隱喻)是一種思維方式”。
認知語言學的核心思想是我們對“現(xiàn)實”體驗的種種途徑和手段是通過人們自身對世界的經(jīng)驗而來的。在強調(diào)認知的同時主要強調(diào)了語言的“體驗性”和認知主體的想象力,人們對事件的概念來源于使用者對世界理解。人們對現(xiàn)實世界的理解來源于人與客觀世界的互動,具有動態(tài)性、可變性、不確定性等特征。正是這種“現(xiàn)實—認知—語言”的基本出發(fā)點奠定了認知語言學成功的基礎。
過去的20多年中,利用認知語言學的理論來研究語言的著作如雨后春筍般生機盎然,蓬勃發(fā)展。綜合這些研究內(nèi)容,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這些研究大都是在純語言層面的研究,從語音、詞組、句子到語篇等各個層次的研究都不乏佳作。例如在《認知語言學入門》和《認知語言學導論》上面介紹了很多這方面的實例。比如,傳統(tǒng)上我們用旅行來解釋生命,借戰(zhàn)爭來喻比辯論。在認知語言學領域,我們利用轉隱喻理論從身體的部位出發(fā),探討其在語言中體現(xiàn)的各種現(xiàn)象,比如科學和政治中的隱喻研究等。在王寅2006年的書中,從原型范疇理論出發(fā),從語音到語篇都做了及其詳細的介紹。這種基于體驗性的研究是十分恰當?shù)?,也有理可循,根?jù)Dirk Geerarts在2006年的書中總結出的認知語言學框架圖示(圖1)很好地顯示了認知語言學“現(xiàn)實—認知—語言”的基本立場,該圖為語言各個層面的研究都提供了堅實的理論基礎。
圖1 認知語言學概念構架[4]
然而,在認知語言學風風火火的發(fā)展過程中,我們應該居安思危,不可以沾沾自喜,應該正確看待其正面臨著的危險,在筆者看來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Coft所說的“唯我性”,即過于強調(diào)大腦內(nèi)部的東西[5]。當然,這并不是說認知語言學的基礎是不可靠的,事實上筆者認為認知語言學確實提出了一種比形式方法更靈活、更具潛力的研究范式。只是想要獲得更大的成就,認知語言學需要“走出大腦”,納入語言的社會屬性。從實質(zhì)上講,這與其“互動性”是不一樣的,之前提到的“互動性”,雖然也強調(diào)了外部世界的作用,但是這種作用只是為人們的理解提供了經(jīng)驗和常識,是人們形成認知的一種基礎方式,強調(diào)外界的工具性質(zhì),而真正重視的依然是我們自身的理解,重視的是“體驗性”,是主觀化的方面。因此我們有必要從另一個角度繼續(xù)進行研究,正如Geerarts所說,“(認知語言學)研究大部分都是不考慮環(huán)境因素的,即人們所說的去環(huán)境化”,因此認知語言學的未來發(fā)展將系統(tǒng)地在廣義的認知功能領域中進行[4]。事實上,已經(jīng)有不少學者早前就開始意識到這一問題了。比如Langacker在99年的書中就指出,要研究概念和語法結構的動態(tài)性就必然要研究話語和社會交互的動態(tài)性,而這一點無疑沒有受到應有的重視,因此必須擴大認知語言學的研究范圍以涵蓋話語和社會交互等領域[6]。筆者也認為認知語言學想要進一步獲得突破,我們除了繼續(xù)前人的研究以外,更需要語言的社會屬性方面汲取新鮮的營養(yǎng)。
認知社會語言學研究實際上在20世紀90年代就開始出現(xiàn)了,并于2007年在波蘭克拉科爾召開的第十屆國際認知語言學大會上正式被確立為認知語言學分支[7]。而首次提出“認知語言學的社會轉向”的是哥本哈根大學的Peter Haeder。他在由英國社會科學院和英國認知語言學研究會聯(lián)合主辦、布萊頓大學承辦的“語言、交際與認知”大會上(2008年8月4-7日)明確提出了這個術語[8]。此外,Kristiansen和Dirven于2008年寫了《認知社會語言學》一書,該書的問世可以說是印證了認知語言學的社會轉向這一研究動態(tài),使得認知社會語言學的發(fā)展真正開始受到關注。
Croft認為認知語言學可以通過吸收語用學和社會語言學的某些基礎內(nèi)容實現(xiàn)語言的社會屬性的研究目標。他認為,長久以來,在研究包括語言在內(nèi)的人類行為上,社會和心理維度都是分離的,而為了更好地理解語言屬性,需要將兩者結合起來[5]。事實上,在語用與認知語言學相結合的道路上已經(jīng)有不少研究了,現(xiàn)在當我們說起認知語用理論、認知語用策略,也不再是特別新鮮的詞組了。而這其中最突出、也最為成功的領域在概念整合理論的運用上,《認知語言學入門》一書上介紹了該理論運用于新聞、廣告、謎語等的理解,對于幾個例子都做了全面的分析和解釋,筆者在此不做贅述。但是盡管其解釋如此細致,這些研究仍然不足以使人滿足,因為經(jīng)過仔細推敲,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其中對各種例子的解釋依然是強調(diào)人們對該事件的理解過程的,而非語言的社會文化屬性,究其本源仍然屬于主觀方面的研究,其中帶有的語用特征事實上很少。因此我們需要更加深入地挖掘語言的社會屬性,以此來填補認知語言學在更廣泛的角度上的研究空白——認知語言學和社會語言學的結合。
社會語言學是指我們在社會中研究語言。通常情況下,在社會語言學中,我們感興趣的內(nèi)容是社會因素如何影響語言的結構和使用。該領域研究的是語言和社會之間,語言使用和社會結構之間的關系[9]。眾所周知,社會語言學研究內(nèi)容包括語言的變體研究,比如標準語、方言、語域等,還包括語碼轉換,委婉語和禁忌語等。認知社會語言學,顧名思義,綜合了認知語言學的認知取向和社會語言學的社會取向,關注認知的社會文化語境或情境制約性,把認知體驗性的生理和物理環(huán)境發(fā)展到社會文化語境,把語言及其幕后認知的普遍性研究轉向特定社會文化語境下語言(變體)與認知的研究,是認知語言學體驗理論發(fā)展的里程碑[10]。這其中包含的兩者的結合,不僅僅包括兩者的和諧共處,更重要的是要使兩者在研究中相輔相成,互為補充。概括起來認知社會語言學的研究特征有如下幾點:
(1)關注語言變體的研究,這是認知社會語言學研究的最顯著的、也是最突出的一點。隨著經(jīng)濟全球化和政治一體化在全球的發(fā)展,英語的使用范圍在全世界不斷擴展,因此世界英語變體研究成為促進國際交流的時代需要,不僅具有純研究意義,而且也契合時代的發(fā)展需要,深具實用意義。社會語言學家卡齊魯提出了著名的同心圈模式目前在英語變體研究上備受關注。他把世界英語變體劃分為三個同心圈:內(nèi)圈、外圈和擴展圈。內(nèi)圈是指英國英語、美國英語、加拿大英語、澳大利亞英語和新西蘭英語這些作為母語使用的英語,外圈指如非洲英語、印度英語等制度化的二語變體,擴展圈指作為外語使用的、沒有制度化的英語變體,如日本英語、中國英語等。[11]對于英語變體的研究,香港大學認知語言學家Hans-Georg Wolf和Polzenhagen Frank于2009年合著了《世界英語變體的認知社會語言學研究》(World Englishes:A Cognitive Sociolinguistic Approach)一書,他們通過分析英語的英、美變體和非洲變體中親屬關系的隱喻概念化,強調(diào)社團群體意識的非洲集體主義文化模式和個體獨立性的西方個體主義文化模式及其沖突,考察第二語言英語變體的概念化認知的變異現(xiàn)象。[12]該書可以稱得上是認知社會語言學在語言變體研究上的集大成者,對未來研究具有重大意義,被很多認知語言學家看成是認知社會語言學轉向的標志性著作。另外,周紅英[13]提到目前認知社會語言學基于Langacker的象征單位模式,結合認知語言學關于意義的構建、識解同社會身份理論,研究了語言使用者的言語范疇化和社會范疇化機制,并在轉喻理論和認知語法框架下解釋音位變體同言語變異的關系及其對社會意義的建構。得出了這樣的結論:話語口音不僅是方言的體現(xiàn),還是社會意義的標識;言語模式同社會意義是系統(tǒng)地聯(lián)系在一起的,社會身份可以通過言語模式突顯,也會隨著言語模式或話語風格的變化而變換。
(2)方言自然是認知社會語言學研究的最主要內(nèi)容,但是張輝等提出了認知社會語言學更具本質(zhì)性的特征——認知語言學在探索普遍認知的同時,也開始關注某種語言或語言變體體現(xiàn)的說話人認知系統(tǒng)中的文化特征或文化模式。[14]提到這一點,筆者將再次提到由Kristiansen和Dirven共同主編的論文集《認知社會語言學:語言變異、文化模型、社會制度》,它是第一部以“認知社會語言學”命名的著作。全書由以“認知語言學:理據(jù)、方法與范圍”為題的引言和其他15篇論文組成。書中提出了一個新的社會語義模型,并對方言這一認知語言學較少涉足的領域進行了探討。[15]另外,采用實證研究標準設計了定量語料庫分析,為將來這方面的研究奠定了重要基礎。不僅如此,書中還參照西方兩大認知文化模型分析了語言的潛在政治哲學立場,探討了在語言政策辯論中隱喻性民俗模型的作用,以此來討論世界各地英語各自不同的概念化方式。最后,該書還研究了企業(yè)媒體話語中的企業(yè)形象,結合北美大學生課堂話語,分析了大學教育根據(jù)企業(yè)進行概念化的趨勢,以此來討論描述社會制度的三種方法,還通過對政治事件的新聞報道分析討論了認知語言學如何幫助解決政治問題。這里所說的政治事件的新聞報道研究和利用概念整合理論來研究的新聞有著天壤之別,前者是通過研究其說出的話語來解釋說話人認知系統(tǒng)中的文化特征以及其影響,而后者則是通過已經(jīng)產(chǎn)出的話語來解釋聽話人的理解過程。兩者雖然都以話語為基礎,但是一個研究使用者語言所帶有的社會文化因素,另一個則重視使用者內(nèi)部的理解過程。該書對整個認知語言學的轉向產(chǎn)生了極其深遠的影響,筆者相信這種影響將繼續(xù)擴大,并為認知語言學提供新的視角,促進其向更廣的空間發(fā)展。
(3)對傳統(tǒng)認知語言學中個別理論的深入研究,主要是隱喻理論的拓展。由于隱喻在我們的生活中無處不在,而且對其研究也頗有歷史淵源,再加上其本身具有的實用價值,使得對隱喻理論的研究深受學者們的青睞。在研究隱喻理論的社會屬性上也不例外,但是相較于之前關于隱喻理論的研究,此時的研究不再拘泥于純語言層面探討語言是如何從一個概念域映射至另一個概念域的,而是從更加寬泛的角度上進行的研究,研究的是隱喻所能代表的說話人的獨特認知方式,以及其所體現(xiàn)的社會身份和政治立場等,重視的不僅是隱喻所體現(xiàn)的主觀方面,還涉及其社會屬性。對于該問題的研究最為有名的是在2003年問世的論文集——《語言與思維中的認知模型:意識形態(tài)、隱喻與意義》,該書由Dirven,F(xiàn)rank和Pütz主編。全書由“范疇、認知模型和意識形態(tài)”為題的引言和另外11篇論文組成,分屬四個主題,即“語言變異的認知模型”、“文化/社會身份的認知模型”、“作為隱性意識形態(tài)的認知模型”和“隱性社會辯論中的認知模型”。書中所收集的文章重在討論隱喻在各社會領域所發(fā)揮的意識形態(tài)功能,其中包括種族歧視、政治、經(jīng)濟以及基因組學等,從多個社會維度對隱喻理論進行了全新的闡釋[16]。通過分析概念隱喻和人們意識形態(tài)的相關性,深入探討了概念隱喻所具有的社會語用功能,對隱喻理論在認知社會語言學方面的研究提供了十分重要的引導作用。
既然認知社會語言學研究將認知語言學和社會語言學相結合,則語言學的這個分支在方法論上會明顯地帶有認知語言學和社會語言學的某些研究特征,只是側重點可能會有所偏向而已。其具有的方法論主要有一下幾點:
(1)將認知語言學的理論框架與社會語言學的研究方法相結合,采用實證的研究范式。主要是借用語料庫研究。首先,這種研究范式和形式主義的研究方法是完全不同的,以喬姆斯基為首的形式主義語言學強調(diào)純語言形式層面的研究,雖然他也收集不同的語料,但是他收集語料的目的是對不同的語言形式采用統(tǒng)一的類似信息處理的方式,借用的運算的手段,這種研究范式的局限性十分明顯,它無法解釋語言所體現(xiàn)的除了其形式和規(guī)則之外的東西。而我們知道語言所能表達的思想遠遠超乎其形式所具有的內(nèi)容。另外,這種研究方式又有別于認知語言學,更加注重語料本身所體現(xiàn)的社會文化因素。認知語言學近年來也不乏通過收集語料來研究語言的佳作,比如王寅等學者就很提倡借用語料庫進行數(shù)據(jù)分析來解釋語言現(xiàn)象。認知社會語言學的優(yōu)勢在于它不僅重視語料收集,其最終目標是通過結合認知語言學的各種理論進行語言分析來找出這些語料中蘊含的特定文化模式。當然在語料庫的基礎上,我們還可以輔之以問卷、測試等形式,就目前而言,可以說這是認知社會語言學中最基本,也是運用最廣泛的研究方法。
(2)將使用者的認知因素、文化因素和語言現(xiàn)象融合在一起,進行互補性研究。從古至今的語言學研究證明人類語言的某些現(xiàn)有特征可以被調(diào)整以表達新的概念,而一門在新環(huán)境中發(fā)展出的語言變體也被新的使用者用來表達他們自己的世界觀和文化內(nèi)涵,認知社會語言學就是通過研究人們是如何使用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文化內(nèi)涵來論證語言對新的文化認知語境的適應性的。比如,在《世界英語變體:認知社會語言學研究》一書中,作者通過研究當?shù)厝嗣竦恼Z言習慣,介紹了非洲人民關于現(xiàn)實世界、天體世界和神靈世界三位一體的獨特宇宙觀和祖先崇拜文化,以及其堅實的巫術信仰文化。作者就是通過研究非洲人民的語言特點,來論證非洲英語變體中所包含的獨特的社團文化模式。
(3)認知語言學研究人的大腦,屬于認知科學,因此也可以采用認知科學的方法來進行研究,其中可以借用心理學試驗、計算機模擬以及神經(jīng)生理學實驗。這種方法很明顯是偏重于認知方面的研究的。筆者倒是很贊同這種研究范式,由于英語這種強勢語言在全球的不斷擴張,產(chǎn)生的英語變體也多種多樣,如果能夠?qū)@些變體的使用者進行研究,也可以從另一個側面表現(xiàn)出語言本身以及使用者所帶有的文化特征和它們之間的交互關系。另外,中國本身就是一個多民族的國家,擁有及其豐富的方言資源,如能利用像ERP等先進設備對這些方言進行研究以探討其所蘊含的文化認知模式也不失為一種好方法。
通過上述的介紹,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認知社會語言學集合了認知語言學和社會語言學的基本理論和觀點,將兩者很好地融合,社會語言學的豐富研究內(nèi)容也為認知社會語言學的研究打開了一片廣闊的天地。如果說喬姆斯基理論是對描寫性結構主義學派的一次革命,認知語言學就是對喬姆斯基革命的革命[1],那么認知社會語言學將是認知語言學的一場內(nèi)部革命,它使認知語言學跳出了人的普遍體驗性的范圍,將認知語言學推向了社會化的一面,極具研究價值,它必將再掀認知語言學研究的另一熱潮。當然,我們也不能說認知語言學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去環(huán)境化的所有內(nèi)容[4]。這表明認知語言學仍然可以從目前的研究中獲得突破??傊?,認知語言學發(fā)展一方面將繼續(xù)沿著目前的研究范式進行更加深入研究,另一方面則需要從語言中挖掘其社會屬性,迎接即將到來的認知語言學社會轉向,使語言研究在兩者中都能百花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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