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尼族郭合人的生態(tài)觀及其生態(tài)美學意義
——對元陽馬街登云村的生態(tài)文化考察

王凌虹，樊慶來

（紅河學院 人文學院，云南 蒙自 661100）

哈尼族郭合人的生態(tài)觀及其生態(tài)美學意義
——對元陽馬街登云村的生態(tài)文化考察

王凌虹，樊慶來

（紅河學院 人文學院，云南 蒙自 661100）

哈尼族對自然生態(tài)的敬畏傳統(tǒng)已經(jīng)有上千年的歷史，他們視良好的生態(tài)環(huán)境為民族繁衍的命脈，將生態(tài)環(huán)境視為維系生產(chǎn)和生活的根本所在。哈尼族郭合人所秉承的是天人合一、眾生平等的自然主義生態(tài)觀，具有深遠的生態(tài)美學價值和意義，尊重自然、生態(tài)自我、生態(tài)平等、生態(tài)同情，深刻闡釋了人類與自然的關系。

哈尼族郭合人；生態(tài)觀；生態(tài)美學；意義

哈尼族自古以來就是非常注重生態(tài)環(huán)境保護的民族，對自然生態(tài)的敬畏傳統(tǒng)已經(jīng)有上千年的歷史，他們視良好的生態(tài)環(huán)境為民族繁衍的命脈，將生態(tài)環(huán)境視為維系生產(chǎn)和生活的根本所在。這是一個充滿智慧的民族，為了維護自己賴以生存的大自然，他們所秉承的的生態(tài)觀念，是今天我們需要學習借鑒和發(fā)揚光大的。從生態(tài)美學的角度來看，具有深刻的生態(tài)美學價值和意義。在現(xiàn)代工業(yè)文明和現(xiàn)代性思維不斷侵擾、自然環(huán)境不斷被毀壞的今天，哈尼族歷史悠久的傳統(tǒng)生態(tài)觀對今天來說具有深刻的現(xiàn)實意義。

中國元陽縣馬街鄉(xiāng)登云村，是哈尼族郭合人聚居的村落，建寨二百五十年來，由于地處邊遠山區(qū)，交通不暢、環(huán)境封閉，較為完整地保存了哈尼族傳統(tǒng)文化的原型。登云的哈尼族自稱“郭合”。其稱謂有兩個含義，一為老虎，一為“高山”和“下雪的地方?！钡窃拼宕迕裾J為，自己的祖先是從遙遠的西北遷徙而來，其家族遷徙的大體路線是：先到大理、昆明，然后在陸豐分為莫作、促依、釀茲三支。來到紅河地區(qū)后分為上游和下游兩支，一支從上游到丫多和嬢多后，逐漸定居下來，分成了許多寨子；另一支從下游到了元江后，也定居下來，分成了許多寨子。

登云村自然資源豐富，生態(tài)資源保存完好。有生態(tài)林、果林和自然林木。村寨周圍的密林中，有保存較好的多種林木，還有成片的野芭蕉林，地名哈尼語：“阿尼得”即是“野芭蕉樹”的意思。多年來，因為當?shù)刈迦藢ψ匀粯淠緲O其愛護，現(xiàn)在仍然保持了自然狀態(tài)。這里自然環(huán)境優(yōu)良，樹木繁茂，一片蔥綠?？諝馇逍?、濕潤，常年多霧。自古以來未發(fā)生過重大自然災害及流行性傳染病。

這樣的自然環(huán)境與當?shù)毓嶙骞先说淖匀簧鷳B(tài)觀有密切的關系，他們已經(jīng)將與自然生態(tài)協(xié)調(diào)一致發(fā)展生產(chǎn)和安排日常生活完全融合于一體。在我們歷時兩年的考察中，了解到郭合人的傳統(tǒng)生態(tài)觀體現(xiàn)在如下方面。

一 民族古歌中的天人合一生態(tài)觀

在郭合人的傳統(tǒng)意識中，存在著三界。一個是神界，主宰著人間的一切。神界里的神祗眾多，他們各司其職，互不排斥和干擾；二是人界，由土司、莫批和手藝人管著；三是鬼界，是世間所有不好的事物的投射形象，世間所有災難都由各種一一對應的鬼在把持著。在郭合人的世界觀里，神、人、鬼三界各有其命的，有生有死。一旦作為生命體附作在神、鬼、人的身上，一切就具備了生命力和生命價值，都值得尊重也必須得到尊重，否則就會受到報應和懲罰。神、人、鬼三界的生命從遠古時候開始就是彼此依賴和關聯(lián)、相生相和的，任何東西都是具有生命意義的對象。在登云村隨處可見有做過祭祀活動的痕跡，不能隨便褻瀆，人們對現(xiàn)實中的一切都充滿了敬畏之情，這在哈尼族古歌十二調(diào)《窩果策尼果》中表現(xiàn)得非常明確。

在哈尼十二屬相里，鼠是最大的一個，因為它教會人類栽種谷糧，……牛的功勞最大，它的骨血灑遍四方。神牛補天補地的古今，世代哈尼不能遺忘。

老古老輩的時候，人和麂子一處在，人和豹子一處在，麻蛇是人的阿舅，老鴰是人的阿娘，家的也不會分，野的也不會分，個個是親戚，樣樣松一娘生?！诎苏隆镀兆娲妗罚ò舱ň樱?/p>

栽竹要有竹子的吃食，沒有吃食的竹子不會長大。竹子的吃食是三棵青草，栽竹的時候不要忘掉。吃食還有雪白的石頭，三棵白石頭要墊進竹塘。栽下三棵青草和三顆白石，竹子就有了吃不盡的吃食?！诎苏隆镀兆娲妗罚ò舱ň樱?/p>

哈尼族郭合人天人合一生態(tài)觀在古歌中得到充分體現(xiàn)。神、鬼、人處于同一的世界中，動物、植物也和所有生命一樣，沒有區(qū)別。在創(chuàng)世紀的過程中，神、鬼、人、動物、植物等一切事物都參與其中，都是不可或缺的，都應該獲得平等的對待。人和動物、植物是彼此依存的關系。

二 宗教祭祀、節(jié)日慶典中的眾生平等生態(tài)觀

哈尼族郭合人的節(jié)日很多，宗教祭祀活動多與節(jié)慶相關。作為典型的農(nóng)業(yè)社會形態(tài)，節(jié)慶從農(nóng)耕活動而來，生產(chǎn)、生活、宗教祭祀彼此相聯(lián)。登云村的節(jié)日及其祭祀活動如下。

祭祀寨神林，哈尼語稱“昂瑪突”。寨神林，哈尼語稱“昂瑪索”。樹，是郭合人生存的根本，有樹才有水，有水才有梯田、才有食物，才有村寨和人口。就成為生存的命脈。寨神林通常選在寨子的上方。所選樹林要有一定規(guī)模，如果樹林不夠大，就要不斷種樹。還要在樹林中選擇一棵高大健壯的樹作為寨神樹。寨神樹選定以后，要殺一只公雞，獻雞頭做祭祀。對寨神林地崇拜是對賴以生存的樹林的神化，當樹林被神話之后，對樹林的崇敬已經(jīng)深入到精神內(nèi)部，成為自覺尊奉的習慣，不可逾越的規(guī)矩。

開秧門：擇日由專門的祭司咪谷主持，在各家的祖田里插九株秧，并用染黃的糯米飯、雞蛋或鴨蛋進行祭祀，全村必須從主持人咪谷家的祖田開始祭祀，咪谷家的秧門開了，其他人家的秧門才能開。

關秧門與祭獻農(nóng)具神：插完秧以后，全村人休息停止勞作，咪谷和村長在村口的大石頭旁邊殺雞祭獻。此時全寨人都不許去水田和旱地里，所有田地里的東西都不能動。否則就是犯了大忌，會影響今后的收成。

祭秧田神：在秧苗剛剛長出兩片葉子時，必須做的祭祀儀式。在三片煮熟的豬肉上面插一雙筷子，放在秧田的出水口處，要叩頭祭拜。

六月年，哈尼語稱“矻扎扎節(jié)”?！俺L扎扎”的含義就是迎接“風神、雨神”。是哈尼族傳統(tǒng)節(jié)日中比較隆重的節(jié)日，祭祀也很隆重，要殺一頭牛，家家戶戶都要分一份，作家庭祭祀供品，一般都是全村人湊錢買牛來殺。矻扎扎節(jié)要過3—5天，這時剛栽完秧，農(nóng)活少，秧苗在田里一天天長大，接著就是薅秧季節(jié)的到來，預祝秧苗茁壯成長，長出粒大穗長的稻谷，家家戶戶過上豐衣足食的好日子。

嘗新米與祭獻谷神：節(jié)期由貝瑪和村里的長老商定，時間一般在農(nóng)歷八月的一個吉日。節(jié)日的頭天，到祖先田里割一背新谷回家，炒干、脫粒，第二天殺雞殺豬把新米飯煮熟，邀請鄰居、朋友一起吃。祭獻要起立三次，祭品有新米飯一碗，酒、肉各一碗。

開鐮和收谷歸倉：時間是陰歷7月，屬龍的日子。主婦們一早就要做糯米粑粑，做成小粑粑，3個一摞，要3摞，共9個，放在路邊的低處，做祭祀活動。

十月年，哈尼語稱“扎勒特”。收完谷子以后，要把留存在田里的谷茬挖了翻過來曬干，叫做曬田。

招?；?，哈尼語稱“仰阿納”。每年農(nóng)歷一月在各家進行，儀式由貝瑪主持。貝瑪要殺雞祭祀招?；辏诿考业拈T口念誦招?；杲?jīng)。節(jié)日期間，要給牛喂紫糯米飯和雞湯，表示對牛的敬意。飯菜做熟以后，也先給牛吃后，全家人才能進食。

登云村所有的節(jié)日都與他們賴以生存的農(nóng)耕生活相關，與此相關的一切都是敬畏的對象，從樹林、秧田、牛以及谷神等等，這些被對象化、神話的東西上面，寄托了郭合人對一切事物都具有生命、都應該被尊重的觀念。

三 日常生產(chǎn)生活中的自然主義生態(tài)觀

（一）日常生產(chǎn)方面

生活在高寒山區(qū)的郭合人，創(chuàng)造、總結出了一套耕種梯田的經(jīng)驗，在梯田的管理方面的智慧完全與他們同自然的相融合高度一致，整個登云村就是一個天然的水利灌溉系統(tǒng)。他們根據(jù)不同的地形和土質(zhì)，修堤筑埂，利用“山有多高，水有多高”的自然條件，把終年不斷的山泉水，通過水筧溝渠引進梯田。

溝渠修筑：冬季農(nóng)閑的時候，每家每戶出勞力修筑溝渠，對溝渠進行清理，以保障水路的暢通。

溝渠管理：村里負責管理溝渠的人叫溝長，負責管理和安排溝渠事宜，處理全村人在豐水季節(jié)和枯水季節(jié)的用水問題。

木刻分水：哈尼語稱“歐頭頭”。 登云村自古就有“刻木定水”的民約，根據(jù)一股山泉所能灌溉的面積，經(jīng)過友好協(xié)商，擬定每塊田應得的水量，按水流流經(jīng)田地的先后順序，在水溝與田塊的入水口處插一根棕樹樹干，在樹干上刻定應得水量，讓水自行流進田里。

輪流放水：哈尼語稱“歐交交”。不管是水豐期還是枯水期，族人都是輪流放水。這已經(jīng)成為村規(guī)民約和約定俗成的習慣。

澗槽引水：登云村有用澗槽引水的方法，特別是過去沒有自來水時，基本上是用竹子、木槽等材料制成的澗槽，把水引到家里。

水沖肥：將冬天漚好的肥料用水引到水溝里沖進梯田，省力又清潔。

登云村旱地實行輪息，一年或兩年一次輪息。讓土地荒廢兩三年不等，任其生長草或者矮棵灌木。幾年后再重新墾殖，種上地谷、蕎麥、小米、高梁等。梯地實行間隔種植；熟地實行輪作。

（二）日常生活方面

哈尼族郭合人在日常生活方面遵循自然主義的生態(tài)觀，并體現(xiàn)在日常生活的任何方面。例如：

建寨——郭合人的村寨都建在向陽的山腰坡地上，嚴格說是在山的三分之二處，村寨一般選擇在海拔800—1600米的山腰上，依傍山勢建立村寨。村寨背后是茂密的的樹林，寨子周圍要種竹子和棕櫚樹，中間有一些果樹。村子下面就是梯田，層層延伸到山下河谷或是箐底邊。村寨邊或村子中都有清澈的泉水出口。寨基的選擇必須符合上述要求，其中最重要的是山上必須要樹林，如果樹林小，他們居住下來以后還要不斷植樹，以確保水源，足夠梯田種植的用水。村寨建寨坐向的考慮，必須選擇向陽山坡的東方建寨，便于植物的生長和人、畜的健康。

建房——伐木做柱子和大梁有講究，按照傳統(tǒng)和規(guī)矩，是立春以后就不能伐木了。原因有二：一是立春以后砍伐的木頭不夠結實，質(zhì)量不好，對房屋的壽命不利；二是立春以后是樹木的重要生長時期，不能砍伐。

公共水井管理——哈尼語稱“伙羅索”。登云村有三處水井，各個水井的用途不同，其中兩口為日常用水井，也是農(nóng)歷二月祭寨神和六月節(jié)矻扎扎節(jié)時的用水井。兩口水井要每年輪流做祭祀活動，祭祀時要把水井里的水淘干，清理干凈后再蓄水。

另一口是專門為逝者洗身沐浴所用。三口井的用途和規(guī)定，村民們都自覺遵守。

服飾——郭合人的服飾豐富多彩，尤其是女性服飾。胸襟以彩色繡花鑲邊，頭飾、前襟和腰帶上繡有繁復的花紋，這些花紋都與郭合人的日常勞動、生活緊密相關，有花朵紋、樹葉紋、魚紋和日月的圖案，少女衣服的前襟要繡蝴蝶圖案，表示如花的年齡，活潑可愛；青年男性的衣服前襟要繡蜜蜂和蜘蛛，表示男人像蜜蜂采花釀蜜和蜘蛛結網(wǎng)一樣勤快。其中比較多的是花椒花和魚紋圖案，除了表示美麗、勤勞，還有崇敬祖先的含義。哈尼族古歌里記載的神靈有魚祖系統(tǒng)，創(chuàng)造天地萬物一切的神靈是魚娘。服飾上的魚紋一直保持下來。

婚姻——哈尼族郭合人的婚姻實行氏族外婚，如果氏族內(nèi)部通婚，相同姓氏不婚。既維護了血緣的關系，又避免了近親結婚可能帶來的傷害。

據(jù)此可以看到哈尼族郭合人所秉承的是天人合一、眾生平等的自然主義生態(tài)觀，這是他們一千多年來努力維護種族生存、繁衍和發(fā)展的重要觀念，這些觀念是傳統(tǒng)的也是永恒的生生不息的。哈尼族學者史軍超說：[1]“哈尼族是一個悲劇性的民族，哈尼族的歷史是一部飽和著辛酸和痛楚的沉重的悲劇史。” 在漫長的民族遷徙和定居生活的過程中，哈尼族人民在與困難的抗爭中不斷的探索和總結而獲得了這些豐富的生存法則和經(jīng)驗，并將它作為民族習慣和觀念保存下來、傳承下去，在中國西南邊疆以及南亞各國土地上，與賴以生存的大自然親密共處，與世界和諧共存。在今天看來，這些觀念具有深遠的生態(tài)美學價值和意義。

“自笛卡兒確立‘我思故我在’這第一哲學原理始，主體就開始設立其‘對象’，主客體確立起來并有了明確的區(qū)分。……人類在與世界打交道的過程中，操持著不可或缺并日益依賴的對象性思維和主體性原則。人類預設了一個普遍最高的本質(zhì)并與現(xiàn)象相區(qū)分，而且把追求事物的本質(zhì)作為人類認識的最高目的。基于這些預設，人進而成為世界的中心，人把持理性為世界設立尺度，人與世界的關系變成了征服、改造、認識與被征服、被改造、被認識的關系?！盵2]“人類中心主義”思想占據(jù)了主導地位，人類不僅在地球上走向狂妄自大，還不斷向地球外空間擴張，將“人類中心主義”不斷放大。隨著現(xiàn)代化的飛速發(fā)展，現(xiàn)代性已經(jīng)將科學技術的雙刃性不斷釋放出來，尼采高呼“上帝死了”之時，世界已經(jīng)“祛魅”。

一直以來，人類是依靠地球而獲得食物和一切生存的物質(zhì)條件，隨著現(xiàn)代化進程的發(fā)展，人類與自然的矛盾日益尖銳。美國海洋生物學家、作家萊切爾?卡遜于1962年出版的《寂靜的春天》一書，以實證的態(tài)度揭露了由于對利潤的無限度追蹤，農(nóng)藥、化肥的濫用而造成的對自然生態(tài)的破壞和對人類健康的損害，從而開啟了環(huán)境美學、生態(tài)美學的哲學思維基礎之門。今天，在我們考察了云南元陽馬街登云村的生態(tài)文化現(xiàn)狀之后，深深為其至今還維系的宗教、祭祀、生產(chǎn)和生活方式對于思考世界的“復魅”問題所具備的價值和意義。曾繁仁教授提出生態(tài)美學四大原則：尊重自然、生態(tài)自我、生態(tài)平等、生態(tài)同情。深刻闡釋了人類與自然的關系，人類必須充分尊重自然，將人類共同體納入大地共同體的范疇，才有可能與自然生態(tài)保持平等關系，對萬物生命都懷有一種仁愛精神。[3]47-48才能夠達成世界的“復魅”。人類對賴以生存的的地球的關愛和對生命的終極關懷以及對生命的悲憫同情的博愛精神，在哈尼族郭合人的生態(tài)文化觀中有了充分的表現(xiàn)。

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自然主義思想由來已久，主張“天人合一”的觀念，老子認為：“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薄肮实来螅齑?，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老子?第二十五章》）人是天、地、道與自然中的一部分，是自然的組成部分。人不可能獨立于一切之外而存在。所有事物都以其自然的軌道運行，都是有生命意義的聚合體?！吧且粋€超越了我們理解能力的奇跡，甚至在我們不得不與它進行斗爭的時候，我們?nèi)孕枳鹬厮！盵4]從事實上看，哈尼族郭合人深悟其道，他們的生態(tài)觀念雖傳統(tǒng)而古老，但在現(xiàn)代化已經(jīng)給人類帶來諸多災難性后果的今天看來，是何其智慧而具有借鑒意義。登云村至今還保持著淳樸而自然的人與自然關系。“人與自然是共處一個‘有機團體’之中的 。”[5]那里所保存下來的一系列生產(chǎn)、生活規(guī)則與行為方式形成了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構架，是人們長期自覺遵從的結果?！白匀幻啦皇恰嘶淖匀弧?，它既是自然生成的，客觀存在的同時又是人類審美機制中固有的，而有時候又是被個人的意識、經(jīng)驗、心境所強化的?！盵3]13

“‘世界的復魅’的具體內(nèi)容是什么呢？我認為，主要是針對后工業(yè)時代工具理性對人的科學認識能力的過度夸張，對大自然的偉大神奇魅力的完全抹殺，從而力主部分地恢復自然的神奇性、神圣性和潛在的審美性 。所謂‘大自然的神奇性’，就是指大自然和地球是十分復雜的生命體，人們的科技再發(fā)展也無法窮盡其秘密。因而大自然永遠對人有一種神秘之感，這就是它的一種無窮的魅力?！盵3]51

今天，世界的“復媚”意義已經(jīng)不僅僅在于生態(tài)、生存的意義，更在于美學的意義和哲學的高度?！耙磺袆谧骱突顒?，建造和照料，都是文化。而文化始終只是并且永遠就是一種棲居的結果。這種棲居就是詩意的?！盵6]這是我們對哈尼族郭合人的生態(tài)觀念與生活習俗做進一步觀察、學習和借鑒的，為了人類還可以持續(xù)化發(fā)展和“詩意地棲居”。

[1] 史軍超.哈尼族文化精神論[C]//.首屆哈尼族文化國際學術討論會論文集.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1996.

[2] 張賢根.海德格爾美學思想論綱[J].武漢大學學報（人文科學版），2001，（4）：413.

[3] 曾繁仁.生態(tài)存在論美學論稿[M].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9：47-48.

[4] [美]萊切爾?卡遜.寂靜的春天[M].科學出版社，1997：288-289.

[5] 魯樞元.生態(tài)文藝學[M].陜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90.

[6] 馬丁?海德格爾.荷爾德林詩的闡釋[M].商務印書館，2000：107.

On the Ecological Perspective of the Guohe People of Dai nationality and Its Ecological Aesthetic Meaning——An ecological culture Exploration of Dengyun Village，Majie Town，Yuanyang County

WANG Ling-hong，F(xiàn)AN Qin-lai
(College of Humanities, Honghe University, Mengzi 661100, China)

The tradition of maintaining their awe for nature among the Hani people has been carried on for over a thousand years.They see a good ecological environment as lifeblood of national reproduction and a fundamental key to sustaining their production and livelihood..The Guohe people of Hani nationality have believed in the concept of naturalism，which highlights the notion of harmony between heaven and humans and of the equality of all human beings by birth.And it is a notion that has its profound ecological aesthetic meaning and value not merely because it features the respect for nature and gives priority to an ecological self，ecological equality and ecological sympathy as well .In reality，such notion is also a profound interpretation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uman and nature

the Guohe people of Dai nationality；ecological perspective；ecological aesthetics；meaning

C951

A

1008-9128（2011）05-0001-04

2011-08-10

王凌虹（1963-），女，江蘇無錫人，副教授。

[責任編輯 張燦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