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李
(上海電機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上海,200240)
對外漢語教學中的中國文化研究
蘇李
(上海電機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上海,200240)
語言是人類交際的工具,是文明與文化的代表,語言和文化更是密不可分。對外漢語教學不僅是對漢語的語言結構、語言符號的學習,同時還是學習漢語語言符號所表征的新的文化內容。因此,對外漢語教學要將語言學習和文化學習相結合,注重語音、詞匯、語法和漢字背后隱藏的文化內涵;還要在異域文化的比較中打破文化壁壘、消除文化誤讀,使對外漢語教學達到理想的效果。
對外漢語教學;中國文化;文化比較
近年來,我國經(jīng)濟的迅速增長、國家實力的增強,巨大的市場與國際影響力的提升,都使來華學習、工作和旅游的外國人數(shù)急劇增加,因此,代表國家軟實力的漢語也逐漸成為令人向往的熱門語言。世界范圍內掀起的學習漢語熱潮不僅代表中國在國際上的重要地位和突出作用,更是讓世界更好地了解中國,展示民族實力,傳播中華文化的有效途經(jīng)。
當然,對于外國學生來說,學習漢語的目的和要求是不同的,留學生在學習漢語言的過程中,無論學習過程如何多樣,語言都是文化傳播的一個載體,是一個國家和民族文化、精神、習俗、政治和經(jīng)濟發(fā)展等方面的體現(xiàn),因此,教師在教授語言知識時就必然會聯(lián)系到文化的教授。西方英美國家的語言學家早在上世紀四五十年代就開始對語言教學中的文化因素開展了相關研究,現(xiàn)在越來越多的對外漢語教學研究者和教學第一線的漢語教師也將漢語語言和文化之間的關系作為新的研究方向,注意把教授漢語言知識和講解語言材料的文化背景結合在一起。因此,在對外漢語教學中,中國文化的講授和傳播有著重要的作用,并對留學生教學有著現(xiàn)實的研究意義和重要的理論價值。
首先,從語言的起源來看,語言是人類交際的工具,是在人類生產(chǎn)生活日漸發(fā)展的基礎上產(chǎn)生的。語言是人類所特有的用來表情達意、交流思想的工具,它是人類創(chuàng)造的代表一定意義和內容的一組符號系統(tǒng)。語言在其產(chǎn)生之初,就是社會文化的產(chǎn)物,并在其發(fā)展成熟的過程中,不斷地增強著它的社會文化功能和價值,從而成為社會文化密不可分的一部分?!皣栏竦卣f,文化和語言不是一般的并列關系,而是整體與部分的關系,文化包括語言”。[1]例如,語言在中國古代更是階級階層的代表,這也才有“天子”、“龍袍”、“庶民”等一些詞語的階層含義,因此,“每一組語言符號從它一產(chǎn)生就已帶有一種文化的色彩和社會的內容”。
其次,從人類文明的起源上來看,語言是文明與文化的代表。人類語言從誕生的一刻起,便深深地打上了文化的烙印,積淀著豐富的文化內容,語言本身就已負有“文化的使命”,沾染著濃厚的文化色彩。語言的產(chǎn)生,還說明了一種文化的產(chǎn)生,“沒有人類語言,人類文化即無法產(chǎn)生”。因此海德格爾說:“語言是存在的家園?!薄罢Z言不僅是一個轉述經(jīng)驗的工具,而且,更為重要的是作為說話者解釋經(jīng)驗的一種方法。換言之,文化的語言習慣幫助人們選擇并解釋那一語言化的世界”。[2]語言滲透在文化之中,文化又靠語言來記錄和闡釋。因此,要想了解一個國家或地區(qū)的文化,就要從它的語言開始;要想學習一門語言,也離不開對語言所承載的文化的理解。
再次,從語言的習得過程來看,語言和文化更是密不可分。如果把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從一個社會環(huán)境遷移到另一個社會環(huán)境,這個孩子在新的環(huán)境里同樣可以學會吃飯、走路等生物遺傳的功能,并且跟在舊環(huán)境下沒有太大的差別,而他在新環(huán)境里所習得的語言則與舊環(huán)境中的語言完全不同。這是因為,語言“純然是一個集體的歷史遺產(chǎn),是長期相沿的社會習慣的產(chǎn)物……但是正像不同民族之間,宗教、信仰、習俗、藝術都有差別一樣。走路是一種肌體的、本能的功能,言語是一種非本能的、獲得的、‘文化的’功能”。[3]當然,對于母語和第二語言在學習的過程和方法上會有一些不同,對于母語的學習,文化自然融入其中,學習者會在母語習得的過程中自然地學習和接受文化,“不管人們是否愿意,他們都得接受。誰不與一個社會的意識形態(tài)認同,誰就不可能進入這個社會”。[4]而對于第二語言的學習是否要涉及文化因素,一直是學術界爭論的一個問題。有些學者認為語言教學和文化教學在性質上有兩種不同的學科任務,因此,語言教學和文化教學是不能相提并論的。如果單純從短期的學習目的出發(fā),這樣的理論是正確的,因為語言的學習具有一種可操作性和實用性,如同數(shù)學公式一般,教會使用的原理就會舉一反三、融會貫通;但若要長期或者根本性地學習漢語,文化的教學在語言教學中則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因為二者是互相滲透,不分彼此的關系,只有理解了文化才能更好地學習和使用漢語。在實踐教學中,我們也發(fā)現(xiàn),持有目的性學習態(tài)度的學生雖然短期內漢語會有一定的提高,但時間一長,較之那些將漢語文化和漢語知識相結合來學習的留學生就有一定的差距了。
“對于一種語言的習得和教學,就決離不開這種語言所表現(xiàn)的文化內涵的了解”。[5]因此對外漢語教學決不能脫離漢文化而獨立存在。因此,外國人學習漢語,不僅僅是學習一種新的語言結構、語言符號,同時還是學習這種新的語言符號所表征的新的文化內容。
漢語是有聲調的分析型語言,所以對于母語是沒有聲調、以拼音為書寫形式的外國學生來說,在教授漢語語音方面更要注重恰當?shù)奈幕虒W方法。在語音的學習中,最讓學習者感到頭痛的則是漢語的聲調,這是因為漢語的顯著特征是四聲,即平聲、上聲、去聲、入聲,它們使?jié)h語具有很強的音樂性,再加上“疊韻”“兒化”“前綴”“后綴”“雙音節(jié)”等語言現(xiàn)象,就會使?jié)h語產(chǎn)生強烈的音樂感和節(jié)奏美,讀起來給人親切優(yōu)美、朗朗上口的感覺,特別是漢語中的同音字或音近字堪稱世界之最,這也使得漢語中的諧聲字堪稱是世界上最豐富的,由此也造就了豐富的漢語文化。例如“石室詩士施氏,嗜獅,誓食十獅。 氏時時適市視獅。十時,適十獅適市……”這是一篇由趙元任所寫的設限文章《施氏食獅史》中的一部分。全文共九十二字,每字的普通話發(fā)音都是shi,這篇文言作品在閱讀時并沒有問題,但當我們用普通話朗讀時,問題便出現(xiàn)了,因為無論朗讀者讀的多么準確,聽者是無論如何也聽不懂的,這就是古文同音字多的原因所造成的,也是豐富的漢文化在文字上的體現(xiàn)。例如中國人喜歡利用諧音表示漢民族美好的愿望,結婚時送紅棗、花生、桂圓、蓮子,那是因為“栆”和早生貴子的“早”是諧音,因此在教學時,學生會對“栆”所表現(xiàn)出的漢民族重視傳宗接代、后繼有人的傳統(tǒng)觀念印象深刻,從而記住這些漢字的發(fā)音。
在對外漢語教學中,比聲調學習更加困難的則是漢字的學習。漢字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字之一,它在形體上逐漸由圖形變?yōu)橛晒P畫構成的方塊形符號,總的體系仍屬于表意文字。很多初學漢語的留學生感覺漢字像一幅畫,一個故事。因為很多偏旁相同的字往往含有同樣的造字背景,不同的造字方式也蘊含著不同的文化內容。以合成字為例,“她”“婦”“娶”這些用“女”做偏旁的字所表達的意思大都和女性有關,這些表層文化的含義留學生很快就能掌握,但從深層文化的角度來理解,這些漢字又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傳統(tǒng)中國社會里男尊女卑的家庭觀念。這些都形象地說明了漢字具有集象形、聲音和辭義三者于一體的特性,這一特性在世界文字中是獨一無二的,也是漢字的獨特魅力所在。因此,在對外漢語教學過程中,我們應該從單純的、枯燥的漢字教學轉向以象形性、表意性、會意性和人文性為切入點的文化滲透教學,從而達到比較好的教學效果。
詞匯和語法教學更要強調文化的因素。漢語的詞匯有著特殊的感情色彩,它能最直接、最敏感地反映出一個民族的文化價值取向;漢語的語法大部分是靠語感和語境造就的,具有深厚的民族文化和歷史積淀,因此虛詞和語序就成為對外漢語教學中語法部分的難點。例如“差點遲到”和“差點沒遲到”,“他死了”和“我快餓死了”的“死”在語法上的差別;中國人對自己稱“鄙人”,對對方用“貴姓”“貴客”等,這都體現(xiàn)了中國人深受儒家中庸和諧思想的影響。語言中儲存了一個民族所有的社會生活經(jīng)驗,反映了該民族文化的全部特征,因此在對外漢語教學中,除了詞匯與語法的功能性學習外,還要注重背后隱藏著的文化內涵,將中國文化滲透于詞匯和語法的教學過程中。
對外漢語教學面對的是來自不同國家和地區(qū)的學生,對于不同的文化圈,教學過程中自然會涉及到異域文化的遷徙和比較。我們將異域文化分為漢文化圈和非漢文化圈?!皾h文化圈”指的是以中國為中心及歷史上受中國文化影響很深的許多東亞、東南亞國家。對這些留學生我們應采取文化遷徙的教學方法,利用相似的文化背景,使他們很快掌握漢語的深層次含義。而對于“非漢文化圈”的學生由于他們在宗教信仰、生活習俗和價值觀念上和我們有很大不同,這就需要在漢語教學過程中進行文化比較。例如在講解“龍”時,對于歐洲學生我們要區(qū)別于西方《圣經(jīng)》中把“龍”看成妖魔鬼怪之意,使學生了解“龍”在漢語中是吉祥的神物,是至尊的帝王的象征,可引申為高貴、珍異。對于“非漢文化圈”的學生還會帶有母語先入為主的印象,這些不僅體現(xiàn)在語言知識的學習上,更多是體現(xiàn)在生活細節(jié)之中,這就要求對外漢語教師能夠及時迅速地適應多元文化的交融,在多元文化共存的環(huán)境中傳播漢語知識和漢文化。
在對外漢語教學的過程,我們還應該宣傳中國文化中正面積極的方面,不可否認有些西方國家對我國仍有抵觸情緒,他們在宣傳視角上力圖暴露夸大我國在發(fā)展中的缺點,這些都要求我們在傳授語言知識的同時,更要宣傳我國傳統(tǒng)的優(yōu)良文化和和諧的社會現(xiàn)狀,以及國家發(fā)展的輝煌成績,減少異域文化遷徙帶來的文化誤讀。
總之,對外漢語教學并非整節(jié)課進行枯燥的語言點的灌輸,也不是整節(jié)課都在進行天文、地理、人文社會等文化綜合體的講授,而應該采取的是在語言本體教學順利進行的前提下,對學習者進行文化滲透的教學模式,語言知識和文化的學習只有很好地結合,才會相得益彰,取得較好的教學效果,才能達到從本質上學習掌握漢語,解讀中國文化,感受中國的魅力。
[1] 邢福義.文化語言學[M].武漢:湖北教育出版社,1990.
[2] 薩姆瓦.跨文化傳通[M].陳南,龔光明,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88:28.
[3] 愛德華·薩丕爾.語言學[M]//西方語言學名著選讀.陸卓元,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88:188.
[4] 俞吾金.意識形態(tài)論[M].上海人民出版社,1993:357.
[5] 陳光磊.語言教學與文化背景知識的相關性[J].語言教學與研究,198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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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電機學院2011年教育教學研究一般項目
蘇李(1981-),女,講師,研究方向為當代西方文藝理論和對外漢語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