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名人秘書”蘇軾談秘書的寫作能力

王曉紅

(渭南師范學院人文學院，陜西渭南714000)

從“名人秘書”蘇軾談秘書的寫作能力

王曉紅

(渭南師范學院人文學院，陜西渭南714000)

蘇軾的秘書生涯以及文字在他漫長的從政生涯中發(fā)揮的作用，使他成為一位“名人秘書”。他卓越的寫作能力和寫作精神，對現(xiàn)今的秘書人員來講，都具有指導意義。從秘書學的角度來解讀古代文人蘇軾，也有助于對蘇軾進行全新的詮釋。

蘇軾;秘書;寫作能力

中國古代有很多名人，他們不僅是文學家、思想家，同時，他們還當過真正的秘書。他們的主要成就即使不在秘書工作上，也與秘書工作都或多或少有一定的關系，或因某一方面的名氣而被用為秘書，或因當秘書而對其成名有間接的影響。對于他們的研究可以讓今人更好的了解古代的秘書人員，從中吸取經驗教訓來指導現(xiàn)今的工作。故此，本文將這些人稱為“名人秘書”，蘇軾就是其中的一位。

以往的學術界，或把蘇軾作為文學家來研究，或把蘇軾作為政治家進行探討，很少有人從秘書學的角度去透析蘇軾。實際上，在秘書學科史、論、專、技各研究領域中，古代秘書人物研究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板塊。深入開展古代秘書人物研究，有助于我們繼承和發(fā)揚古代秘書工作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弘揚古代秘書人文精神，批判、借鑒、創(chuàng)造、整合我國傳統(tǒng)秘書學思想，以便古為今用。故此，把蘇軾作為“名人秘書”來研究也是很有必要的。當然，這也有助于我們從全新的視角——秘書學的角度來看待這位古代全才蘇軾。

蘇軾當秘書不是掛虛銜，而是真真正正的秘書，甚至一度當上了高級秘書。蘇軾在哲宗即位后，被召還京，先后任禮部郎中、起居舍人(皇帝近臣)、中書舍人(參與國家機密)、翰林學士。翰林學士專掌制誥(皇帝詔令)，是皇帝最親近的顧問兼秘書。元祐二年(公元1087年)，蘇又被擢升為翰林學士兼仕讀，仕讀是皇帝的老師，是高級翰林。盡管蘇軾的秘書生涯在他整個的從政過程中所占比重不大，但是他無論在朝在野，卻在持續(xù)著一項重要的秘書工作——利用文字向上進言，幾乎未曾間斷過。因此，本文將蘇軾稱為“秘書的名人”，即“名人秘書”來進行探討。

秘書工作的復雜性、多樣性和秘書活動的豐富性、廣泛性，需要秘書人員具有多種能力。蘇軾不僅在文學上取得輝煌成就，他在從政生涯中所體現(xiàn)的各種能力，尤其是他杰出的寫作能力，對我們現(xiàn)今的秘書人員來說，也有許多值得學習和仿效的地方。

在古代，秘書的寫作能力主要是指公務文書的寫作，而公務文書的寫作是所有秘書工作中一項最主要的工作——文書檔案工作的重要內容。按照現(xiàn)代秘書學觀點，公文是指國家機關和其他社會組織在履行法定職責、處理公務事宜時所使用的具有特定效力和規(guī)范格式的文書。［1］82我們不能用現(xiàn)代公文的嚴格定義來理解古代公文，因為古代社會組織沒有現(xiàn)代這樣嚴密，公務活動的程序也沒有現(xiàn)代這樣規(guī)范。如果按照這一定義，則連大臣向皇帝遞交的奏疏也不算公文，這就使得古代公文的范圍很窄。我們認為，古代公文可以定義為“公務往來中使用的有規(guī)范名稱和格式的文書”。［1］83大臣就國家事務向最高統(tǒng)治者的奏疏等，則是古代公文中的重要組成部分。

蘇軾在公文寫作方面所取得的成就和貢獻：

一、理論上倡導文風改革，文風樸實又長于說理

宋代的公文寫作，受著唐代打擊駢體文的改革文風的影響，宋代的蘇軾與歐陽修、王安石等，不僅從理論上倡導文風改革，而且寫作了大量文風樸實而又長于說理的公文，為宋朝公文文風的改革作出重要貢獻。宋代公文也成為我國公文寫作的繁榮期。

蘇軾在一生政事活動中，寫過不少經世治國的公文，如《上神宗皇帝書》《論河北京東盜賊狀》《乞免五谷力勝稅錢札子》《奏浙西災傷第一狀》《乞減價崇常平米賑濟狀》等。這些公文樸實流暢、說理透徹。

一直以來，蘇軾都追求樸實的文風。蘇軾批判“求深”“務奇”的不良風氣，反對把一些“人人知之”的淺近道理，故意弄得艱深難懂。他早年就曾寫了《謝歐陽內翰書》(《東坡續(xù)集》卷十一)，指出當時文壇弊端，存在“求深”、“務奇”現(xiàn)象，相互抄襲。

宋仁宗嘉佑八年(公元1063年)蘇軾所作的《思治論》，開門見山就提出“方今天下何病哉”［2］203這一尖銳的問題，認為當時的“病”就在于“其始不立，其卒不成，惟其不成，是以厭之，而愈不立，”。這也就是說做事情如果開始沒有一定的奮斗目標，最后自然不可能取得成功;但也正因為不能成功，于是更不敢提出宏偉目標。因此就事事因循茍且、得過且過。他又將修房子和治理國家進行對比，提出人們修房子都要有一定的計劃，而治理國家卻沒有計劃，各自為政，自行其是，于是“人各有心，好大者欲王，好權者欲霸，而好媮者欲休息。文吏之所至則治刑獄，而聚斂之臣則以貨財為急”［2］204。而當前的形勢也正是如此：前政未廢，新政復發(fā)，胸無成竹，屢試屢變，虎頭蛇尾，有始無終。蘇軾通篇或分析形勢，或征引史實，或作比喻，淋漓盡致地揭露了當時朝政的混亂狀態(tài)，從多方面闡述了治理國家要“先定其規(guī)模(計劃)而后從事”的主張。全文既平易流暢，又氣勢磅礴，頗能代表蘇軾政論文的風格。

同時，蘇軾很善于用一些淺顯、生動、貼切的比喻，闡明一些深刻的道理。

比如《策別》中《教戰(zhàn)守》一篇，為了論證“知安而不知危，能逸而不能勞”［3］311的危險，蘇軾除了引述唐代“安史之亂”等歷史教訓外，還用人體的養(yǎng)生保健為喻，把切勿“畏之太甚而養(yǎng)之太過“的道理講得既透徹易懂，又生動親切。

二、明晰準確的表述能力

關于文章撰寫、語言表述問題，1700年前晉代的陸機在其《文賦·序》中，便較深刻地論述到其難處：“每自屬文，尤見其情，恒患意不稱物，文不逮意。蓋非知之難，能之難也?！逼浜笏未K軾詮釋了這一“能之難”：觀物之妙，不能了然于胸，了然于胸，不能了然于口和手。而秘書參謀輔助的最基本的工具和手段就是文字材料、口頭語言以及以公文撰擬為主的文字工作，以口頭表述為主的語言溝通活動，這是秘書當好參謀助手的基本能力和看家本領之一。秘書的文字表述集中在公文的撰擬方面，要力求行文通暢、用語準確。

蘇軾主張寫文章要準確表達，辭能達意。他在《答謝民師書》中，提出寫文章要能做到辭能達意，“求物之妙，如系風捕影，能使物了然于心者，蓋千萬人而不一遇也，而況能使了然于口與手乎?是之謂辭達。辭至于能達，則文不可勝用矣?！保?］340這也就是說，要探求事物的奧妙，有如把風系住、把影捕捉那樣的困難。所以，要真切了解事物，就很不容易了。如果要準確地表達事物，自然難度更大。能深切了解事物并能準確表達，就叫做辭能達意。若真的能夠做到辭能達意，就能達到“文不可勝用”的至高境界了。在這里，蘇軾強調了對事物的真切把握和準確表達的重要性。

蘇軾進行了大量史論文的寫作，他的史論文論古今治亂常能廣搜論據，反復剖析，博采史事，借古鑒今，使文章切中要害，具說服力。［4］54蘇軾在《留侯論》中，準確明晰的指出“忍小忿而就大謀”［2］198是張良輔佐劉邦滅秦、楚以興漢室的關鍵所在。通篇即以此意作為骨干，靈活的運用史料，反復申論，構成一篇言之成理的史論文章。

三、文字的完美書寫

蘇軾的書法藝術名聲極大，他的書法同蔡襄、黃庭堅、米芾并稱“宋四家”。同時，其作品數(shù)量也非常多，并且得到了較好的編集、整理、刻印。早在南宋時，汪應辰即編集他收羅到的東坡發(fā)帖，刻于成都西樓，世稱《西樓帖》?！段鳂翘吩诤蟠恢乜踢^，流傳不絕，而今臺北、北京等都有收藏。

從蘇軾一生的書跡，不難看出其發(fā)展的階段性。雖未易以年月分斷，但大致早年追摹晉人，字體妍麗，風神俊爽，筆畫也細致流暢;中年遍參唐人筆法，筆法有力，用墨較豐，點畫肥厚，勁鋒溢出，而字體稍扁，能觀察到字體與筆法之間的張力，如曾敏行《獨醒雜志》中記載著黃庭堅評蘇軾書法語“間覺褊淺，亦甚似石壓蛤蟆”［5］468，為醉后之作有順筆而行，痛快淋漓;至其晚年作品，則筆力能沉著于字畫形體之間，頗見雄勁灑脫，而字體亦從有意構巧轉為漸進自然，已到得心應手之境，有“一篇神行”之妙。其于書法創(chuàng)作，可謂功隨年進，老而彌篤，以唐人筆法造晉人風韻，為行書藝術提供了一種典范。

現(xiàn)今的秘書人員同樣應向蘇軾學習，雖不必成為書法家，但同樣要練習書法。提高現(xiàn)代秘書工作者的書寫技能和書法素養(yǎng)，在現(xiàn)代秘書工作中具有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文字書寫在公文管理中有很強的實用性，起草文稿、呈閱文件、會議記錄、整理文檔等都需大量運用書寫手段。同時，秘書工作者學習書法，不僅能提高書寫技能，也會廣泛涉獵其它姊妹藝術，加深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了解，達到以“書”養(yǎng)“文”，提高自身文化素養(yǎng)的目的。另外，作為現(xiàn)代秘書工作者，在繁忙公務之余，遠離喧囂，運筆臨帖，凝神靜氣，心無旁騖，全副身心集于毫端，不僅能提高書寫技能，還可以緩解工作的壓力，磨練自己的意志，克服浮躁的情緒，起到一舉多得之效。近些年，我國舉辦了多次秘書書法競賽，比如，在2007年，為迎接中國共產黨第十七次全國代表大會的召開、謳歌黨的豐功偉績，激發(fā)秘書工作者弘揚傳統(tǒng)文化、愛崗敬業(yè)、優(yōu)質服務的熱情，《秘書工作》雜志社就主辦了“中南海杯”全國秘書書法大賽，獲得了很好的效果。

同時，應該認識到，寫作能力并不僅僅是文字表達能力，還反映了一個人的思維能力、觀察能力。這同樣需要加以鍛煉、培養(yǎng)才能提高。

讀蘇軾的《東坡奏議集》，處處能看到其中體現(xiàn)出來的蘇軾的洞察力。比如，《東坡奏議集》卷五的《轉對條上三事狀》中，“冗官之病有增而無損，財用之乏有損而無增，數(shù)年之后當有不勝其弊者”。同樣，卷五的《述災沴、論賞罰及修河事剳子》中揭露了很多駭人聽聞的貪官污吏殘害百姓的事例：將官童政平定廣東“妖賊岑探”，殘殺平民數(shù)千，其害甚于岑探;蔡州捕“盜”吏卒，殺平民一家五六人，都是無辜婦女，屠割其形體，冒充男子首級，用來請賞等等。［6］168

當然，我們要說明的是，公文也為蘇軾帶來了巨大災難，他的政治坎坷大多與文字有關。他先是因文字議論觸怒王安石，之后又發(fā)生了“烏臺詩案”［7］66，再后來，因起草公文招致的禍患就更多了。蘇軾的后半生所受的苦難，幾乎都是因為起草公文而引起的。他雖然痛感“平生文字為吾累”，也曾發(fā)誓“掃除習氣不吟詩”，但“澄清天下之志”的心聲時刻召喚著他，激勵著他，所以他在翰林(秘書)職任上，每次奉命起草公文，都是“是其所是，非其所非”，盡心盡責地把公文寫好，這種敬業(yè)精神是十分可貴的，很值得現(xiàn)在的秘書好好學習。

隨著知識經濟的到來，社會信息化和管理工作的復雜化，秘書的工作越發(fā)顯得重要，其技術性、專業(yè)性的特點也日益被人們所認識。領導的正確決策和科學管理特別需要秘書提供高質量的服務，對他們的能力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蘇軾的工作精神和他在工作中所體現(xiàn)的能力，對我們今天的秘書來說有莫大的啟示意義。

［1］楊樹森，張樹文.中國秘書史［M］.合肥：安徽大學出版社，2006.

［2］童一秋.中國十大文豪——蘇軾［M］.長春：吉林文史出版社，2003.

［3］朱東潤.中國歷代文學作品選：中編第二冊［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4］花妮娜.蘇軾史論文簡論［J］.渭南師范學院學報，2011，26(1)：52-54.

［5］匡亞明.蘇軾評傳［M］.南京大學出版社，2004.

［6］曾棗莊.蘇軾評傳［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1.

［7］袁行霈.中國文學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

Talking about the Writing Ability for Secretary Based on Su Shi’s Secretary of Nobles

WANG Xiao-hong
(School of Humanities，Weinan Teachers University，Weinan 714000，China)

Su Shi’s secretary career played a more important role in his political career，which made him become a great secretary.His extraordinary writing ability and spirit are of significance to modern secretaries.We read Su Shi，the ancient literati，in secretary perspective and we can also have a good understanding of him.

Su Shi;secretary;writing ability;

I206

A

1009—5128(2011)07—0070—03

2011—04—13

渭南師范學院科研計劃項目：從秘書學的角度解讀中國古代文人及作品(10YKZ042)

王曉紅(1978—)，女，河北邯鄲人，渭南師范學院人文學院講師，文學碩士。

【責任編輯 王炳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