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菰田]《明文戴氏宗譜》中的宋人資料

潘猛補(bǔ)

（溫州市圖書館，浙江 溫州 325009）

南宋永嘉戴蒙、戴仔、戴侗三世從事六書之學(xué)，著《六書故》，開文字學(xué)一代之先，為世所重。然其行實于史語焉不詳，其詩文亦鮮有留存。溫州市圖書館古籍部幸藏有[永嘉菰田]《明文戴氏宗譜》（以下簡稱《戴譜》）乾隆六十年（1795）木活字本存二卷二冊、道光十七年（1837）木活字本存四卷四冊、咸豐八年（1858）木活字本存二卷二冊、光緒十四年（1888）木活字本存二卷二冊。《戴譜》最早修于陳埴，后經(jīng)戴蒙重修，故宋人資料豐富，雖殘編剩簡，但其可正史籍之誤，可補(bǔ)《全宋文》《全宋詩》《全宋詞》之缺頗多。今特?fù)?jù)《戴譜》所載以補(bǔ)正宋人史實及輯佚宋人文獻(xiàn)若干。

一、補(bǔ)正宋人史實

《戴譜》詳細(xì)記載了宋戴龜年、戴蒙、戴仔、戴侗等人繼承永嘉學(xué)術(shù)及程朱理學(xué)、詩禮傳家的情況。據(jù)《戴譜》所列世系來看，戴龜年為戴溪族兄之說，純屬后代修譜先生的杰作，戴龜年與戴溪只是同縣同姓，是八竿子也打不著的親戚；所謂戴氏一門三世六進(jìn)士之說更屬無稽之談。據(jù)《戴譜》所載：“戴龜年字世永，號竹溪。生于紹興乙卯正月十三日，卒于嘉定戊辰九月初七日。紹興末，金煬闖江，中外振動，詔濱海州郡富民造戰(zhàn)艦，訖功者賜承信郎。竹溪公受功而辭爵，甘老林泉，扁其堂曰樂壽者。有《樂壽堂集》七卷。”[1]卷二并無功名的記載。后人因戴龜年弟名鵬飛，將紹興丁丑進(jìn)士戴雄飛誤作戴龜年，實為張冠李戴，不足信也。戴家只有戴蒙、戴侗二進(jìn)士，戴仔只“嘗以孝廉薦。生于慶元丁巳十二月二十一日，卒于景定甲子二月二十八日。字孟堅，自號非隱。娶黃巖西橋任兩淮運使趙師端女趙希憲。生子穰，袁氏出。”[1]卷二《萬姓統(tǒng)譜》有“戴仔，字守鏞”[2]卷九十九的記載，與《戴譜》所載“字孟堅”不合?！度f姓統(tǒng)譜》此條來自《弘治溫州府志》，據(jù)《弘治溫州府志》此作“長子仔，季守鏞嘗以孝廉薦。有云：“天分素高，年近四十即棄去場屋，大肆其力于學(xué)。密察于義理之精，考質(zhì)于古今之載?！对姟?、《書》、《易》、《周禮》四書，下逮史傳，皆有傳述，迄未嘗一出以自炫，安貧委順，頹如也?！盵3]卷十《萬姓統(tǒng)譜》將“長子仔，季守鏞常［嘗］以孝亷薦”，誤為“戴仔，字守鏞，常[嘗]以孝廉薦”，“季”字誤為“字”字，故戴仔竟有“字守鏞”之說。其實，季守鏞即指郡守季鏞?！稌m(xù)錄》卷二：“季鏞，以朝散郎知溫州除左曹郎官。未供職間除直秘閣知（紹興府），景定元年十二月初十日到任?！遍L子仔字孟堅，次子侗字仲達(dá)，長孟次仲，合于常理。《全宋文》《全宋詩》沿《萬姓統(tǒng)譜》之誤，亦作“戴仔字守鏞”，可見此說流毒之深，當(dāng)于清除，戴仔字守鏞之說可休矣。戴仔晚以開治名其堂，所著《周禮》、《四書》諸傳及《開治堂集》七十二卷，均佚。

《溫州經(jīng)籍志》著錄有戴蒙《易說》一書，孫詒讓案云：“《萬歷溫州府志》有傳?！盵4]卷一檢《萬歷志》有“戴蒙字養(yǎng)伯，由閩避亂徙永嘉，居楠溪菰田。”的記載。而《戴譜》卻云：“先世由閩遷仙居，至北宋熙寧間戴東遷菰田，為永嘉之始祖。”[1]卷一非戴蒙時才遷入，亦非閩直接遷入。至于戴蒙為考進(jìn)士，冒名頂替，后改過之史實，更有詳細(xì)記載。當(dāng)時由于宋代的州、府解試較難，溫州解試中式更難，如葉適所云“溫之士幾萬人，其解選拘于舊額，最號狹少?！睘樗陌俣嗳巳∫幻?，而漕試中式較易，每七人取一名。漕試是專為照顧現(xiàn)任官員子弟而設(shè)。據(jù)《戴譜》載：“承信郎竹溪長子戴蒙，字養(yǎng)伯，別號南溪，朝議大夫。生乾道庚寅十月初五，卒于紹定庚寅五月十七日。娶信州玉山縣汪逵女，汪應(yīng)辰孫女，諱益柔，字孟德，幼諱建?！盵1]卷二于淳熙己酉，因其父龜年與閤門舍人戴勛有舊，又是同縣同姓，所以戴蒙冒用戴勛之牒，更名埜，字子家，以試中國子舉。紹熙庚戌中進(jìn)士。調(diào)麗水尉，以公事與郡將忤，棄官，從朱熹于武夷。以棄官之志質(zhì)朱熹。朱熹曰：“子有父在，若言于上，必不免于罪，是遺之憂。”再調(diào)鳴鶴場運鹽官，至嘉定三年，其父死，他因丁父艱而免官回溫。這時他感到自己冒名之過，要求棄官恢復(fù)原名。他將情況對葉適說，葉適回答道：“天下有不可改之過，有不得不遂之非。此類是也?！闭J(rèn)為不必改正。他又求教于平陽令其妻弟汪季良，汪也認(rèn)為沒必要以書譬止之。但戴蒙此時心已決，其云：“某之身思之二十年矣，朝得解之，夕死無憾。父母在時，不敢為，恐不免于罪，而憂戚之也。今養(yǎng)則不及，憂則無預(yù)，于是而不為則無羞惡之心矣?！闭J(rèn)為父已死，無后顧之憂，再不改名，對不起良心。當(dāng)時任溫州郡守的楊簡，將其事上報，免其冒名之罪。葉適的好友黃度帥金陵，聘其為幕僚，其岳父汪逵，援例上報朝廷，要求恢復(fù)其原官，蒙皆不就。最后御史王遂言諸朝，詔以初名復(fù)官。他卻要自己參加考試，然再試不中，其曰“年可以止矣”，老于合溪之上。由此可見《戴譜》史料之可貴，可補(bǔ)其傳?！都覀鳌份d戴蒙從學(xué)朱熹的情景：朱熹以《論語》《孟子》《中庸》《大學(xué)集注》授學(xué)者，差一字輒正色譙責(zé)，皆懾不敢難。戴蒙曰：“即如是，買之書坊歸誦之爾，非所為來也。且學(xué)者不更折難，安能有發(fā)？”朱熹曰：“今后唯許子家問?！贝髅梢嚯S疑明辨，不蓄于心。其從弟戴睿，字仲思。生于乾道癸巳十一月十二日。曾偕戴蒙之武夷，從于學(xué)朱熹之門。歸家潛心經(jīng)史，不樂仕進(jìn)，及老手不釋卷，有遺文若干。[5]卷十七《朱熹門人考》失載，當(dāng)補(bǔ)增。

《溫州經(jīng)籍志》著錄戴侗《六書故》，孫詒讓案語云：“至所引伯氏曰者尤眾，則為合溪兄仔之說。又引季曰者，蓋合溪更有弟亦治小學(xué)，其名無可考。更有外王父、及舅氏說，其人亦無可考。所以舅氏說數(shù)十條，說《詩》者蓋十之八九，援引多該博，惜不得其姓名。舅氏又或作舅駟，疑刊本字誤?！盵4]卷七今據(jù)《戴譜》可知其弟名愨。其外祖父汪逵，字季路，為江西玉山汪應(yīng)辰之次子，汪逵女配戴蒙為妻，是為戴侗外祖父無疑。其舅有汪季良、汪季和等。此作注之舅當(dāng)為汪季良，其字子駟，故《六書故》引文中有“舅駟”之字，非刊本字誤，當(dāng)為子駟之簡稱。由此可知其舅為平陽知縣汪季良。汪季良治平有政聲，葉適有序為證。據(jù)《戴譜》，戴侗生于慶元庚申七月初九日，卒于至元乙酉四月二十四日。字仲達(dá)，登淳祐第，由國子簿守臺州。德祐以秘書郎召，繼遷軍器少監(jiān)，亦辭疾不起。終朝奉大夫。娶蒼坡李介軒（崇義）女李清，封宜人。合葬普安院祖父戴龜年墓之左偏。生子二：稌、秭。戴家不僅三世從事小學(xué)研究，就連戴侗之孫戴隆亦為《六書故》出版出力不少，據(jù)溫州市圖書館所藏明汲古閣影抄元刻本，其卷末有“孫隆謹(jǐn)?！弊謽?，卷首有元溫州郡守趙鳳儀序，其序云：“延祐戊午，予來領(lǐng)郡，命其孫隆出諸家藏?！倍曌朱碡S，號水竹，直閣。子隆字孟平，號竹素。生于咸淳丙寅十二月初七日，卒于至正辛卯七月初九日。博學(xué)篤行，尤長于文詞，不以場屋。其心日以著述為事，校正今古文及祖父所存遺書。這些從《戴譜》中亦可得到旁證。

《溫州經(jīng)籍志》著錄有戴愨《易注》[4]卷一和《諸經(jīng)補(bǔ)遺》[4]卷五二書。孫詒讓將戴愨列為明代人，其考府縣《志》選舉表中嘉靖間有名戴愨者而定此二書為明人著述?！洞髯V》載：“戴蒙生五子：仔、侗、儆、偃、俶。儆字叔豫，號濟(jì)美。生于開禧乙丑四月，卒于咸淳戊辰三月。曾蒙朝命冠帶主管永寧、清通、仙居三鄉(xiāng)公事稱鄉(xiāng)官。偃字念祖，早逝。俶為戴蒙第五子，即戴仔、戴侗之幼弟。奉朝旨出繼母舅茶干汪季和公，更名愨，字敬叔。生于嘉定庚辰八月初七日，卒于元貞丙申九月十一日。娶黃巖西橋趙師耕女。以兄儆次子稱繼嗣。承舅茶干公致仕澤，補(bǔ)將仕郎。嘉熙二年銓中授迪功郎，除處州龍泉簿,未赴。丁生母憂，服闕。改青田簿，滿，任平江府司理參軍，后淮閫辟充揚(yáng)州錄事參軍。寶祐六年復(fù)丁出繼母憂，服闕。授宣教郎，宰紹興嵊縣事，卒于官。有《易》及《諸經(jīng)補(bǔ)義》?！盵1]卷二此書亦見《弘治溫州府志》書目中，并在戴侗《周易家說注》下著錄。嘉靖時的戴愨的著作絕不可能在早二朝的《弘治府志》中出現(xiàn)?？梢姶硕羌尉笗r戴愨所作，其著作權(quán)應(yīng)歸宋末元初的戴愨無疑。兩人只因同名，孫氏考證失誤，當(dāng)據(jù)《戴譜》予以改正，歸入宋人著述。

二、輯佚宋人文獻(xiàn)

1、文

《戴譜》有葉味道所撰《菰田明文戴氏宗譜引》，為《全宋文》所未收。葉味道與戴蒙同為朱熹門人，又為同鄉(xiāng)，故為戴蒙所編《戴譜》撰文。今傳錄如下：

戴氏宋戴公后也。自文武有天下，封于譙國，遂以為氏，歷世之詳，載之傳記，班班乎其可考也。今去縣治百余里地名合溪，而戴氏居焉。其初乃閩人也，因黃巢之亂，避地至臺之仙居板橋蟠灘占籍，有曰泰十府君，生二子原洽、原隆，遞傳魚四十二公生五子，其季子諱東，始遷合溪，娶盧住張氏生子若鳳，鳳生文植。植生宗尚，娶張溪張氏，高宗壽圣吳太后慶典，封為孺人，生充公、龜年公、鵬飛公。充公字世美，讀書好義，生二子：伯清、伯淵。龜年公字世永，督造戰(zhàn)艦，功贈承信郎，尤讀書博古，著有《樂壽堂集》，娶白泉陳氏，生二子：長曰蒙，字養(yǎng)伯；次曰靖，字堅老，徙居南山。鵬飛公字世亨，生二子：長曰灝，次曰睿。其《譜》系之詳，又班班乎其可考也。鄉(xiāng)先生陳君器之嘗為譜而序之矣。今養(yǎng)伯意其有所未盡，重自纂輯，俾長子仔踵門征余序，余不得辭，因作而謂曰：

大哉圣人之道乎，至哉宗族之義乎。其道同乎天地，而未可以涯涘窺也；其義侔乎六合，而未可以淺近論也。何也？圣人之道綱常秩敘千萬世從而因之者也，豈一代而已哉！君之族自泰十府君至東，東至世永先生又自此以至于千百世之無窮，其能外于泰十府君之遺體乎？夫愛其身所以及其祖，愛其祖所以及其族，有識之士曾于是其忽乎哉！惟無識者身富焉而棄其族之貧者，身貴焉而忘其族之賤者，至有待其親如路人，又且凌轢焉、滅裂焉。推而遠(yuǎn)之，惟恐其或近安在，其為敦睦哉！或曰服止于五，何若是之無窮耶？而不知服止于五，而其義則數(shù)十世如一日，千萬人如一身；如水雖萬派，共其源也；木雖千枝，同其本也。尚何彼此之間所以有百世不為婚之禮焉。夫族中之人以士稱，士則有學(xué)有才有道有德，足以為天下用。故上之人與之祿、與之爵以富貴，殆不使之與流俗伍。是故上焉而榮及祖宗，下焉而蔭及子孫，夫豈一身而已哉！

養(yǎng)伯于淳熙己酉更名埜，登紹熙庚戌，余復(fù)榜進(jìn)士。任麗水尉，因事忤郡守，遂棄官，偕從弟睿從學(xué)朱晦庵于武夷。后授池州司戶參軍，又改紹興鳴鶴石堰等處運鹽官。因丁內(nèi)憂，遂杜門謝事，郡守楊公敬仲嘉之，書薦于朝，累擢不出。著書立言，有《說經(jīng)》及《南溪文集》。號南溪先生，娶玉山汪氏。其子侗輩俱曳金紫，顯名于時。吾邑著姓，莫戴氏若也。嗚呼盛哉！抑吾聞之范文正公曰：“吾吳中宗族甚眾，于吾固有親疏，而以吾祖視之，則均屬子姓，無親疏也?！彼寡砸?，吾竊于子有望焉。是為序。

時寶慶元年歲在乙酉冬十一月下浣之吉，賜進(jìn)士、從事郎、主管三省樞密院、眷弟葉味道謹(jǐn)撰。

2、詩

《戴譜》錄有戴仔及其子戴穰詩，為《全宋詩》所未收。今傳錄如下：

戴仔詩

《誚狙公辭二章并序》：臨?？ぶ接蝎P，俗謂能為之禍福，州人相與廟祀之，長吏至必謁，余甚惑焉，作誚狙公辭。

甌越之東兮有山巃嵸，巖谷谽谺兮狙猴是宮。攀援荔蔓兮下屬澗溪，恃群含黨兮逐人狉狉。狙公兮老不死，朝山樊兮莫游市里。夷俗尚鬼兮謂爾神，屋爾居兮山之巔。藻棁兮螭楹，酌芳馨兮牛羊。爾牲匪人兮奚居，大守拜兮寄公走趨。壯士氣涌兮劍欲擊，噫我非長吏兮彼人則食。焚山兮烈藪，焰燭天兮殪此群丑，民有寢廟兮獸有茂草。有懷兮莫舒心，怦怦兮孔疚。

越山嶄嶄兮猴猱甡甡，黠者為雄兮瘼此下民。我有黍稷兮朝藝于陂，莫余往視兮橫縱其蹊。我有棗栗兮虞彼鳥烏，莫余往視兮殫爾群狙。嗟我欲捕兮眾莫謂然，乃翁有知兮毋撓而膻。棟宇岧峣兮庇此不祥，被服熒煌兮有尾而裳。嗟世不異兮覆謂爾靈，驚跽曲拳兮奉幣牽牲。禍福自天兮汝取佩之，哀此下民兮曷其謂之。

《寄題方梅堂》：幽香素質(zhì)風(fēng)日里，瘦支疏蕊松竹邊。山人見之輒大笑，我乃更覺梅花妍。此花一世豈無有，往往遺之在榛菅。漁隈樵徑時相遇，斧斤所過余枯根。暫開還落空谷中，豈比桃李裝名園。艮齋老人有深意，欲買井田連阡陌。從來荊棘塞大道，痛與芟剪成平田。盡移幽芳著樊圃，毋使零落埋風(fēng)煙。奇哉嘉卉悉萃聚馨香，藹藹四屋號官府。據(jù)按咆哮如乳虎，皆時屈膝蹲草間，印綬不如奴隸伍。深閨女子不窺房，左傅右姆禮自將。此時橫尸當(dāng)?shù)郎?，斫臂掠取雙金黃。城中旦日焚煙上，載尸莫向江水葬。江妃不受海若推，潮落潮生來復(fù)往。母求子兮夫求妻，哭聲四合悲莫悲。哀哉十室五為鬼，存者齊衰復(fù)斬衰。邦人盡訴太守苦，太守藏身無處所。銜哀茹怨何累累，競向城中迎葉母。君不見、往年浙西水入城，今年浙東水入郭。天災(zāi)自古匪人為，此邦太守誰善惡。新守葉君棠兼?zhèn)}實來。

《閱父遺書有感示仲達(dá)弟》：人生能幾何，百年難把玩。骎骎歲復(fù)暮，惻惻事可嘆。念昔少壯時，嬉游無畔岸。迎春復(fù)餞夏，不意日月?lián)Q。親年夢勿省，子職一何漫。詩書墮鹵莽，事業(yè)棄疏散。侵尋遂至今，七十倏已半。陟岵竟靡瞻，倚闈嗟獨旦。履霜寸心惻，折卉中情亂。平生父母心，豈但畢昏冠。往者不可追，來者迫將宴。光照先人德，何不務(wù)濯盥。惟我同生人，竊比礪與鍛。吾昏子日昭，良規(guī)幸無憚。

《得玉山諸人書，言信州科糴八萬石，玉山一縣不下萬石，有作》二首：淮漢湯湯已有年，江湖此日故恬然。要為長城一萬里，胡乃取禾三百廛。富室蓋藏盡征發(fā)，貧民妻子行棄捐。東鄰織女投緯嘆，旦暮未許長安眠。武侯督師屯渭上，叔子儒服臥襄陽。為虎為貔匡社稷，且耕且戰(zhàn)修封疆。蜀人至今誦遺德，吳境安之無吠厖。豈但碑銘傳不冺，故令廟柏同甘棠。

《雪中聞南鄰弟置酒》：朔風(fēng)夜半靜，飛雪入我耳。鏗鏗初委瓴，蔌蔌漸飄戺。不知寒氣深，苦戀純綿美。披衣起清曉，歷覽盡遠(yuǎn)邇。怳在水精域，宇宙絕塵滓。珊瑚間木難，扶疏千林里?，庨w百層出，玉山萬尋峙。垠堮無異資，員方但同體。經(jīng)以清川流，滴淚自不止。茫茫正可愛，紛紛猶未已。誰令擴(kuò)我懷，頓足自驚喜。下土久腥膻，真宰須一洗。我方厭世氛，對此滌眸子。良念無一觴，慰茲絜齊俟。乃知南鄰弟，解事無與比。破凍斫筍萌，開冰薦鮮鯉。喚客附紅爐。催婢酌芳醴。令我欣所聞，疾走折屐齒?？丈綏髯貘Q，歲莫車馬馳。少長共團(tuán)欒，諧笑移景晷。況我久病余，及此燕兄弟。所求惟一歡，不為尊酒簋。雨雪茲及時，農(nóng)祥無乃是，所愿黍稌登。豐年慶辰巳。茲樓真壯觀，行樂從此始。

《雹》：去冬無寒雪不成，愆陽每與群陰爭。今春震雷己幽滯，麥芒麻甲勃以興。轟然霹靂驟雨至，飛雹亂撒如斗升。青天不復(fù)有鳥翅，郊原不見春草青。乃知雹者雪之余，至陰之氣猶堅冰。乘陰之氣則為雪，乘陽而來則為雹。臘中三白豐年兆，陰氣畢達(dá)春為虐。春作夏長維其時，陰沴來加傷百谷。往年春雪麥凍死，今茲之雹害尤酷。陰陽交爭物疵厲，惟中惟和萬物育。天地之氣如一身，燮調(diào)正須時有人。古者藏冰有妙理，取之深山固陰地。西陸朝覿而出之，行諸國人無不至。雪霜冰雹皆陰類，亦如小人居治世。堯舜在上眾志通，當(dāng)時鰥寡斯無蓋。閭閻之情達(dá)旒扆，豈有弄兵跳海裔。五運六氣更雌雄，當(dāng)寒而暄為災(zāi)害。方冬嚴(yán)凝不得布，撓亂春陽妨長遂。賦冰所以暢幽郁，瑞雹之篇真可喟。時有作《瑞雹頌》者。

《反胡無人》：大河之西陰山北，天生獷戾戎與狄。戎狄之氣陵上都，弓便馬輕如辟厲。中國自古以為患，悉謂御戎無上策。秦筑長城種白榆，漢絕大漢空穹廬。破胡為名劋胡爵，欲胡盡死邊無虞。豈知中國方患胡，胡人亦厭漢征誅?？蓱z死人滿邊塞，白骨不得完頭顱。戎狄之人亦天氓，天若欲殺如勿生。漢人不知居戎地，豈但年年春草青。徐福入海王不來，箕子之后王朝鮮。泰伯仲雍適勾吳，被發(fā)文身為夷蠻。夷蠻還與中國競，艾陵黃池血染輪。雖盡滅胡種，同室自相戈與鋌。吾聞中國與夷狄，異者以仁義，夷狄所以望而畏。仁義之道棄不修，中國自化為蠻髳，蠻髳乃得侮中國，五胡契丹擾亂二晉如鱔鰍。中國尊安不在胡無人，不聞有道世，邊塞飛埃塵。履胡腸，涉胡血，此言勿使仁人聞。仁人為民作宸宇，與天同覆四海均。

《鳳麟》：鳳凰不在笯，麒麟不受羈。每憐荀文若，甘為曹瞞雌。昔日徐文遠(yuǎn)，乃有二弟子。雖能辨賢否，拜伏甚可恥。崔氏本自燕，非欲依拓跋。浩不能崎嶇，卒為所禽滅。所以魯仲連，甘心羈旅人。寧有蹈東海，不肯從帝秦。武氏殺諸王，不使大雅士。操也欲逞奸，漫膻及君子。所以葛與周，去從孫與劉。所以管幼安，抱道甘夷猶。云中有白鶴，不入燕雀羅。區(qū)區(qū)華與陳，為猷能幾何。

《相箴》：昔在堯舜時，相有禹與皐。伯益暨稷契，五臣在大僚。君臣相勅戒，□□君不驕。上下不相諂，情同漆與膠。后人數(shù)其相，無非時俊□。商得一傅說，濟(jì)川為楫舟。股肱斯為臣，臣良為圣朝。無陪亦無卿，主德豈光昭。我觀開元君，始用宋與姚。曰休曰九齡，六翮非毳毛。使其任不易，周宣可遠(yuǎn)遙。胡為賢讒枉，而使正士消！林甫棺竟斫，國忠首復(fù)梟。希烈亦臣賊，東市伏毆刀。翻思曲江公，祠之以太牢。始任今昉疑，令譽(yù)昔所嘲。舉措既屢失，望治徒郁陶。是故觀其政，足以見其臣。觀其臣賢否，足以知其君。未有君圣明，而其臣非賢。未有臣之賢，其澤不及民。殷之五哲王，皆藉茲有臣。周之文與武，迪教賴五人?！跤柩圆恍?，請觀君奭篇。

《有感》二首：神禹鑄九鼎，九鼎鎮(zhèn)九州島。周德日益衰，鼎入泗水流。乾坤失重鎮(zhèn)，海獄日傾搖。遂令天地間，白日魑魅游。黃鐘毀貞則，萬籟鳴幽幽。三綱誰能扶，六籍委不收。東瞻太昊墟，南望蒼梧邱。往圣不復(fù)作，吾駕將焉休？

漢狗方巍冠，衛(wèi)鶴亦華軒。穰穰咸陽市，前訃后復(fù)奔。帷幄無良籌，廊廟靡嘉言。竿牘走衢路，苞苴紛后前。持此課功效，詎復(fù)慚歲年。悠悠河中木，此事古所嘆。

《己丑臨海水災(zāi)》：臺州有郡知何年，紹定之禍真慘哉。天臺仙居二水合，勢若萬馬從天來。奔云涌霧烏鳥亂，迸石裂地蛟龍豗。群兒凝駭不知上天怒，欲持寸版防崔嵬。囊沙席泥壅門口，城外水與城相齊。甃疏土惡不可耐，洪波坌入如天摧。龍伯張頤子胥怒，空中往往瞻旌旗。民人雞犬各奔迸，屋山木末相依隈。怒猋兀搖膽已破，飛霰灑擊膚如珠。榱崩棟折環(huán)視哭，前波后浪相追隨。巾山高頂有佛寺，下視城郭如江淮。緣崖扳蔓有上者，未免羸體號蒼苔?？蓱z一往無甄別，貴賤皆為濁水泥。

戴穰詩

戴穰，字祉儀，號春澗，戴仔子。生卒失載。以排行推測，穰當(dāng)生于嘉熙初年。節(jié)干。博覽群書，不以一材一藝成名，平生著述盡多，未嘗編次。贊曰：其色也溫，南溪先生之孫；其服也士，開治先生之子。至于利害兩亡，夷險一致，三公不以其介，一簞不以措其氣，斯庶幾管安之遺風(fēng)，而后不知為漢為魏者也。

《和友人撫時吟》：君不見、襄城北去洛陽路，中有邵子溫公之舊圃。亭臺花木今何在，荊棘連天遮棄土。又不見、潼關(guān)之西走長安，亦有甫白所吟之春樹。慈恩龍門金碧空，杜陵韋曲風(fēng)流故。世間萬事竟何如，盛衰舒慘不須臾。所以昔人不愿服冕杖鉞兼將相，惟愛終身煮芹炙背安林廬。因思老孔明，誤與德操友。喬松勁柏自合托身泰華峻極之高峰，安得將身棲培塿。中興事業(yè)終為織兒黃皓撞壞無復(fù)存，何若畢世抱膝隆中吟弊牖？數(shù)幅蠹紙何足榮，騏驥徒受駑始乘。柳下展禽圣之和，未似學(xué)隘伯夷清。子房只是師黃石，換得列候朝賀官給璧。浪言得為帝者師，僅比稷嗣朝儀酂侯律。守道自保無磷緇，何須垂戒引刀刺兒舌。三尺處處有荒墳，萬古賢愚同闃寂。得閑且作林泉主，古今我輩陸沉千萬數(shù)。莫貪五鼎炫聲名，手植黃花慰衰暮。

《溪閣小飲自賦感時吟》：合溪閣下溪水深，兩崖突兀遙相臨。群山北來勢欲盡，下從蒼山幾萬仞。山回水轉(zhuǎn)平如席中有田疇開阡陌，桑柘依依麻麥繁，老稚相安足衣食。溪中魚蝦甘且肥，林間麋鹿相追隨。居民頗知漁與獵，不用將錢求海湄。憶昔兒童少知識，但有嘻嘻度朝夕。暇日雖無市井觀，常覓梨棗慈親側(cè)。是時門戶方煒煌，親故往往居廟廊。諸父居官名譽(yù)振，守令頗亦相觀望。門戶雖當(dāng)鄉(xiāng)里役，官司不敢相掎摭。吏胥來者拜庭下，鞠躬投牒心惕息。我家相傳守詩書，不挾聲勢欺鰥愚。鄙人自熏陽子德，盜賊遙拜王君居。雖曰為仁不為富，蓄藏頗亦山豐厚。仆勤婢慧百求足，四方姻舊甘珍輳。門外嘉賓雜沓來，日日歌管沸池臺。銀瓶晝列落花艷，蜜炬夜照蜀棠開。東溪南谷更奇特，諸老相看須發(fā)白。千鐘一飲復(fù)能詩，沉醉連旬未相釋。癸亥剡棠始傾摧，甲子俄驚風(fēng)雨哀。況復(fù)公私少急迫，池園自此無尊罍。咸淳末年歲庚午，仲父解綬歸林塢。曾有新詩向我吟，欲節(jié)春秋同宴聚。詎謂天地方大絯，內(nèi)訌?fù)怏@撥不開。旱焚潦毀螟螣臻，木中有火焚大槐。自此山林轉(zhuǎn)蕭瑟，歡娛不復(fù)如前日。仲父忽歸白云鄉(xiāng)，龍亡虎逝百怪集。利張義翕繁有徒，依官傍勢無時無。叫囂隳突喧里闬，坐使小大俱焦枯。民窮未免相煎迫，微物虛價高取直。罔富詐貧謾為商，腐蟹鮑魚那可吃。方欲宰殺愁禁刑，捕生獵戶官有名。獨有漁舟事網(wǎng)釣，官吏差船無日停。況是水煩土亦敝，漁獵得禽不償費。紛紛皆學(xué)販私鹽，聞官追逮無寧歲。耳聽目視皆不清，夜寐猶覺心神驚。人家蓋藏頗空竭，名富實貧何虧盈。山木自古多自寇，桑柘稀疏多摧朽。佃戶逋租全室逃，告官何曾得升斗。古言為富多不仁，官能抑富始救貧。如今貧民更狡猾，負(fù)債妄訴能紛紜。官人大半來自北，江南利病多不識。吏人更依官為市，富人有理誰為直。貧民依吏暫縱橫，吏役貧民無暫停。春蠶未老已乞絹，禾麥方刈倉已盈。富民割肌亦奉吏，有田有園反為累。貧富相依自古然，今日貧富皆窮匱。富者既壞漸艱難，頗鬻田產(chǎn)去求官。田產(chǎn)已捐值更化，妻子相對悲淚潸。貧者囑吏為伴當(dāng)，餓虎饑鷹恣瀾浪。今日官司禁請賕，欲田溝壑方惆悵。嗚呼此事豈人為，盛衰污隆誠有間。傳聞皋夔方輔政。百姓拭目觀雍熙，更化禁賕嗟已晚。斯民未必保恒產(chǎn)，山林深遠(yuǎn)且如斯。城市焦熬定無限。吾老值此愁自深，銷盡平生豪壯心。今日與君聊一醉。寂寞斜陽鎖翠陰。

《再和撫時吟示諸后生》：吾思古人學(xué)文辭，亦如農(nóng)場治田圃。深耕溉種苗欲疏，勿使荑稗病良土。樲棘微利勇棄捐，善養(yǎng)梧槚成高樹。屈宋董賈擅嘉名，磊磊傳今此其故。四子所見果何如，頭上光陰不須臾。研精性理師圣賢，勿使皓首悲窮廬。此外誠須擇良友，眼中泰華無培塿。孤鳳翔天尋彩鸞，豈肯執(zhí)卷老庭牖。我昔敝帚常自榮，自負(fù)天驥無人乘。自從一識龍周輩，龍孔元、周慶垕，皆博洽人。蹄涔始羞江漢清。良玉不遇他山石。終不得為圭與璧。精銅若不經(jīng)百煉，安得鐘镈合音律。亦有學(xué)者習(xí)固陋，聞過不改憑口舌。傍人敢笑不敢言，黃發(fā)蓋棺長寂寂。昔賢主善無常主，終負(fù)大名號家數(shù)。君不見老蘇四十始讀書，弱冠強(qiáng)年未遲暮。

《偶入西溪即事呈兄弟賓友》：扁舟入西溪，潭渚互縈匯。區(qū)區(qū)樵漁村，稍稍山水會。綿延桑柘陰，黯淡竹樹翠。杖策尋獸迒，穿蘿登鳥輩。杰石起千尋，壽藤彌萬歲。丹華藹奇熏，蒼官引前旆。騁懷欣始豁，極目大無外。斜陽漸低微，濃云忽霮。疏雨颯然來，酷暑歘已退。迤邐下巖石，蕭條散襟帶。游魚戲不驚，冥鴻邈相對。賞玩固超絕，俯仰無吝悔。念彼利名子，自致鼎鑊內(nèi)。終年履危機(jī)，豈復(fù)識此味。將壇炳金鉞，公袞鏘玉佩。功烈亦已碑，榮華或為祟。曳縱師原生，高歌效林類。長揖謝紅塵，此中可避世。

《永嘉數(shù)月之間而有夫妻相殺之獄二三焉，甚矣人倫之變也。朋友間有以詩詠之者，其說未備也，漫為落韻詩以補(bǔ)之》：奇偶陳靈易，陰陽載禮書。寤求先雅頌，厘降紀(jì)唐虞。盡櫛非徒奉，宗祧貴有儲。姜嫄生后稷，簡狄孕司徒。任姒興周室，陰樊壯漢圖。蕃姬原自姞，祀夏本因涂。晏內(nèi)能譏御，羊妻善勖夫。馌耕知禮敬，舉案豈庸奴。陶智悲家祿，班賢避御輿。立基真有本，持戶固□樞。更恐房闈邃，須弘禮法敷。女工先紞帶，姆教祀蘋魚。麻枲嚴(yán)程課，功容就范模。陶匏明用質(zhì)，齋戒犆端初。猶有奢淫弊，時聞典則逾。宣邪曾比鵲，驪嬖巧攘羭。妹喜前傾夏，西施后剪吳。商顛由妲己，周滅自褒弧。三閣陳終喪，六劉胡竟屠。漢危因趙燕，唐亂起楊狐。乘輦齊聲丑，鹿箱晉賈污。桑條侵國政，武媚穢天衢。腐木誠難恃，傾城事不誣。女衰憂職曠，男博戒轉(zhuǎn)渝。侄娣嚴(yán)官秩，嬪嬙擁帝廬。偶亡終不補(bǔ)，未長許歸須。媢妒萌俱絕，中和壽可俱。自無新間舊，何畏黠擠愚。當(dāng)夕尊卑序，同牢適孽殊。自卿皆有度，列士未全無。長妾身殊遇，同歲晚共居。及辰猶使問，特馂更沾余。嘉谷當(dāng)勤殖，石田憂晚蕪。青春不早計，白首漫長吁。圣意今寥落，人心易變逾。貴淫無廣逮，下怨遂潛覦。陰竭難承化，陽浮始異途。寵深榮自及，愛去福兼徂。風(fēng)刺歌黃綠，驕讒奪屈揄。由茲嫌可慮，遂使忌難除。戟擲胎隋墮，刀持婢更驅(qū)。郗妍從作蟒，戚愛竟為豬。此禍何當(dāng)絕，含悲孰為歔。不婚情失半，產(chǎn)釁語非虛。美態(tài)中含鴆，嬌姿外煽爐。妖眸森劍刃，阮語誤笙竽。舞袂驚回雪，歌吭擬貫珠。季孫隳國政，魏氏失兵符。抒為棠嫠縊，齊緣后勝墟。燕支欺冒頓，秦竿滅儀渠。衽席包狼虎，堂隍斗貉胡。故今釋老教，先務(wù)愛憐祛。厄運誠堪悼，亡身亦所噓。樂昌迷路鏡，金谷墜樓珠。草暗昭君冢，笳哀蔡琰途。桃根前度冷，燕子舊樓孤。飛騎梟韋后，南軍斬呂媭。借機(jī)思玉斚，賣燭嘆珊瑚。容易春華落，凄涼冬干癯。增城閑繡，長定冷金鋪。卻老知無術(shù)，含酸獨向隅。風(fēng)難吹痕谷，日不照桑榆。薄命由來共，癡心大抵如。血腥囊革裹，桃李髑髏枯。悟徹迷何益，驚逢意偶紓。當(dāng)時徒變幻，異日足歋歈。去獸醒前穽，來魚悼后罛。短詩雖韻□，垂戒重嗚呼！

《和隆侄》：未得餐霞法，難回少壯顏。書林消白日，心事卜青山。今古朝昏立，功名夢覺間。意行逢勝友，劇話夜身還。

《和張二十》：莊周曾笑魏中梁，更有旄頭詫子陽。老我舊巢分燕雀，從渠新曲斗伊涼。李衡洲上千株橘，邵子窩中一炷香。到底是非無定處，邯鄲夢覺夜方央。

《重和》：不須巨棟壓修梁，自喜幽亭對夕陽。接阜共憐松竹茂，臨池尤覺芰荷涼。何年李杜聲名大，終古夷齊姓氏香。為報虎頭盤礴次，畫吾宴坐水中央。

3、詞

《戴譜》錄有戴侗堂兄戴倧長短句一闋，為《全宋詞》所未收。今傳錄如下：

《社日》：春衫初著試暖。乍搖輕扇。風(fēng)舞花飛數(shù)點。時過繡簾庭院。似報道韶華已半。買花載酒莫遣。尋芳未遍。佳人每托春慵。卻不道今朝社日尚拈針線。

[1]永嘉菰田.明文戴氏宗譜[M].永嘉.1795、1837、1858、1888.

[2]凌迪知.萬姓統(tǒng)譜[M].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3]王瓚.弘治溫州府志[M].上海：上海社會科學(xué)院出版社，2006.

[4]孫詒讓．溫州經(jīng)籍志[M]．上海：上海社會科學(xué)院出版社，2003.

[5]孫衣言．甌海軼聞[M]．上海：上海社會科學(xué)院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