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琦
(雙城市文物管理所 黑龍江 雙城)
從洛陽鏟看洛陽的繁華史
李 琦
(雙城市文物管理所 黑龍江 雙城)
風(fēng)水寶地從來不會寂寞,幾千年來,帝王將相、達官貴人不斷光顧洛陽邙山,邙山成為中國最尊貴、最密集的墓葬地。一樣從未間斷的,還有對陵墓的各種明掘暗盜,“洛陽鏟”便應(yīng)運而生。從洛陽出土的珍貴文物數(shù)不勝數(shù),在北邙地區(qū),游玩耕種、信步閑逛間都可能不經(jīng)意遇到各種文物古董。伴隨著各種出土的文物,塵封久遠的古老文明將慢慢揭開神秘的面紗,讓我們在驚嘆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的同時不禁贊嘆古洛陽的繁華。
洛陽鏟;邙山;洛陽;繁華史
洛陽邙山地下土層厚而滲水率低、粘結(jié)性好、土壤緊硬密實,又有伊、洛之水自西而東貫洛陽城而過,這被風(fēng)水先生視為風(fēng)水寶地。而歷代王侯公卿、富貴巨賈,自然視邙山為落葉歸根的好歸宿。如此盛行的墓葬文化,催生了“生在蘇杭,葬在北邙”的典故。自夏朝開始,前后共有13個王朝在洛陽建都,歷經(jīng)1000余年,作為歷代帝王將相、權(quán)貴富賈夢寐以求的終極歸宿,北邙山堪稱世界上最密集的墓葬地。
震驚史學(xué)界與考古學(xué)界的仰韶文化遺址就位于洛陽邙山之西。另據(jù)統(tǒng)計數(shù)據(jù),邙山陵墓群包括東周、東漢、曹魏、西晉、北魏、后唐等6朝共計24座帝王陵墓及其陪葬墓群,其中:東周王墓8座,東漢帝陵5座,曹魏帝陵1座,西晉帝陵5座,北魏帝陵4座,五代后唐帝陵1座。東漢帝陵分別是光武帝原陵、安帝恭陵、順帝憲陵、沖帝懷陵、靈帝文陵;曹魏帝陵為文帝首陽陵;西晉帝陵分別是宣帝高原陵、景帝峻平陵、文帝崇陽陵、武帝峻陽陵、惠帝太陽陵;北魏帝陵分別是孝文帝長陵、宣武帝景陵、孝明帝定陵、孝莊帝靜陵;后唐帝陵為明宗徽陵。另有秦相呂不韋、南朝陳后主、南唐李后主、西司馬氏、唐朝詩人杜甫、大書法家顏真卿等歷代名人之墓。除此之外,歷代王侯公卿、富貴巨賈,皆迷戀北邙山的風(fēng)水寶地,葬于此地的王侯將相不計其數(shù)。從此,“生在蘇杭,葬在北邙”廣為流傳,洛陽邙山毫無疑問成為數(shù)量最為密集的帝王將相墓葬群,被喻為“北邙山上少閑土”、“邙山無臥牛之地”。
身為我國的六大古都之一,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洛陽多次是我國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中心。在墓葬文化盛行的古代,特別是被稱為“禮儀之鄉(xiāng)”的中原地區(qū),高大宏偉似宮殿的陵墓數(shù)不勝數(shù)。我們從唐代詩人王建的詩“北邙山頭少閑土,盡是洛陽人舊墓。舊墓人家歸葬多,堆著黃金無買處。”便可窺見洛陽邙山墓葬的密集。帝王將相的陵墓必然是宏偉的,富商巨賈的墓葬較之雖顯遜色,但也絕對夠得上富麗堂皇的級別。這樣等級的墓葬,這樣密集的墓葬群,里邊的陪葬品必定價值連城。有如此豐厚的陪葬品,盜墓必定猖獗。在一些報紙上曾看到過一些憤怒的洛陽人說“盜墓者正是借用洛陽鏟的威力,才使洛陽的古墓今天‘十墓九空’,甚至‘九九空’。大量的珍貴文物被盜流失,洛陽鏟難辭其咎?!睍呵也蝗ピu論這些觀點正確與否,至少可以證明洛陽鏟對邙山古墓甚至其他地區(qū)古墓發(fā)掘(包括盜墓和官方發(fā)掘)具有很大的影響。那么洛陽鏟是如何誕生的呢?
洛陽鏟據(jù)傳為洛陽附近農(nóng)村的盜墓者李鴨子發(fā)明。上世紀二、三十年代,李鴨子到孟津趕集,漫無目的轉(zhuǎn)了一會兒,他便蹲在路邊休息。生在洛陽的李鴨子平時靠盜挖附近墓葬中的名器然后轉(zhuǎn)手混日子,一個以盜墓為生的人自然會滿腦子盜墓。歷史往往是需要巧合的,在集市上他看到有一個賣包子的人正在地上打洞,這不奇怪,但是他打洞的工具卻引起了李鴨子的興趣。就是這個東西,每往地下戳一下,就能帶起比一般鐵鍬更多的土。干一行愛一行的李鴨子馬上覺察到了商機,頭腦靈活的李鴨子馬上照那個工具做了紙樣并找到一個鐵匠打制了出來。歷史上第一把洛陽鏟就這樣誕生了。如果李鴨子活到現(xiàn)在,他也會驚嘆自己的偉大創(chuàng)舉。
那么,洛陽鏟有什么特殊之處嗎?這個特殊之處就是它是半圓筒形的而不是扁的,像鐵鍬一樣,有一個木制的長把,但這個把要比鐵鍬的長很多。這樣的鏟子在工作的時候就會輕易地帶出很多土,后來經(jīng)過改造,盜墓者給鏟子加上富有韌性的蠟?zāi)緱U,洛陽鏟甚至可以打入地下十幾米,提起后,鏟頭的內(nèi)面會帶出一筒土壤,盜墓者根據(jù)土壤的顏色、氣味等判斷有無墓葬及墓室的準確位置。這對盜墓就方便多了,不僅省力,而且還更科學(xué)、更準確?!肮び破涫卤叵壤淦鳌?,有了這樣的利器,后世的盜墓者省身去了不少力氣,盜墓活動也盛極一時。還有一點很神奇的就是這種鏟子只能手工打造,打造的手藝是師傅世代相傳的,現(xiàn)在洛陽能打造這種利器的作坊沒有幾家。據(jù)說,這種制作工藝有二十幾道,并且可以根據(jù)需要打制成不同的型號。此后,洛陽鏟被后人逐漸改進,后來竟成為考古學(xué)工具,并在多次重大文物發(fā)掘中發(fā)揮了重大作用。如今,學(xué)會使用洛陽鏟來辨別土質(zhì),已成為每一個考古工作者的基本功。洛陽鏟后來也被用在建筑、公路、鐵路、礦山學(xué)校選址等領(lǐng)域。特別是在地基灌樁和地質(zhì)勘探領(lǐng)域,洛陽鏟已是必不可少的工具。
時至今日,一般的洛陽鏟已經(jīng)被淘汰,洛陽鏟家族經(jīng)過更新?lián)Q代、推陳出新,派生出來很多專用的類型。鏟頭可以打制成很多不同的型號,以前的長桿由于不方便攜帶,被改造成可以折疊的桿子,可以裝進背包。還有一種更先進的就是電動洛陽鏟了。至此,洛陽鏟已經(jīng)進化為產(chǎn)類的佼佼者了。
著名史學(xué)家司馬光曾經(jīng)滿懷深情的說過:“欲問古今興廢事,請君只看洛陽城?!睆倪@句話可以看出洛陽在中華民族漫長歷史長河中的重要作用。有一種說法:“洛陽與長安共同創(chuàng)造了周漢隋唐的輝煌,與安陽一同見證了夏商的文明之源;與南京共同領(lǐng)略了魏晉風(fēng)度,與開封一起抒寫了北宋的繁華?!甭尻栕鳛橹腥A民族的經(jīng)濟中心,自夏至宋的三千年間從未間斷過,并且這3000年間有十三個朝代同時作為政治中心。那么我們的繁華的古代文化在洛陽就有了研究的根源。
洛陽鏟或許不能完全鏟出豐富多彩、絢麗奪目的古洛陽文化,但卻鏟出了古洛陽文化中最燦爛的一部分。根據(jù)中國人的傳統(tǒng),總是把最珍貴、最喜愛的東西放在墓葬中,期望可以永遠伴隨自己。這一個可愛的期望卻為我們今天研究古代的文化提供了很好的標本。
可以毫不夸張的說,洛陽是中華文化的活標本。據(jù)考證,道學(xué)肇始于此,相傳道家始祖老子曾在邙山煉丹,山上建有上清觀以奉祀老子。儒學(xué)淵源于此,孔子曾入周問禮。經(jīng)學(xué)興盛于此,白虎觀當時作為經(jīng)學(xué)辯論的講壇。佛學(xué)首傳于此,相傳,白馬負經(jīng)書至洛陽,白馬寺即為見證。“人文之祖”伏羲氏,根據(jù)河圖、洛書繪八卦、九疇;周公為中華禮樂之祖;班固作《漢書》;司馬光著《資治通鑒》;程氏兄弟開創(chuàng)理學(xué)。“建安七子”、“竹林七賢”,“金谷二十四友”曾駐足于此并留下許多經(jīng)典篇章。從此,“漢魏文章半洛陽”傳為佳話??梢哉f,河洛文明,是中華民族文化的核心和源頭。
盛衰瞬移,滄桑不變,洛陽的盛衰只怕只剩下刻于汗青,論于茶前飯后。但是,作為中華民族的文化瑰寶,是永遠不會被遺忘。其中,洛陽龍門石窟和唐三彩就是其代表。
唐三彩釉色以黃、綠、白三色為主,所以人們習(xí)慣稱之為“唐三彩”,亦有“洛陽唐三彩”之稱。唐三彩釉色色彩繽紛,內(nèi)容豐富,造型生動傳神。當時深受達官貴人的熱捧。并成為當時中國出口到其他國家的精品。亞洲的印尼、日本、朝鮮、伊拉克、伊朗,非洲的埃及、歐洲的意大利都有中國的唐三彩出土。證明了當時唐三彩在中國乃至世界范圍內(nèi)的受熱捧程度。后來,唐三彩的燒制工藝傳到海外,海外民族根據(jù)唐三彩也燒制出了自己的唐三彩:波斯燒出了波斯三彩,新羅燒出了新羅三彩,日本奈良燒出了奈良三彩。唐三彩無疑對世界陶瓷工藝的發(fā)展作出了巨大貢獻。極度繁華的文化藝術(shù)才能孕育出唐三彩這樣的民族藝術(shù)瑰寶,當時的洛陽無疑是極度繁華的。
龍門石窟位于洛陽市南郊龍門峽谷東西兩崖的峭壁間。龍門石窟始鑿于北魏孝文帝時,北魏、唐代大規(guī)模擴建,后世又歷經(jīng)擴建、修補而成,迄今已有一千五百的歷史。龍門石窟南北長約1公里,現(xiàn)存石窟1300多個,窟龕2345個,題記和碑刻3600余品,佛塔50余座,佛像97000余尊。沿西山石棧道依次可見古陽洞、賓陽洞、萬佛洞;魏、晉、南北朝、唐代造像,代代不同,每一代都有代表精品,觀洛陽石窟,觀自魏至唐千年歷史,千年繁華盡在洞窟佛龕間。
結(jié)語:周朝幾經(jīng)變動,洛陽終成政治文化中心;漢光武帝定都洛陽,鞏固洛陽政治文化中心地位;漢末董卓之亂,繁華幾世的文化中心毀于戰(zhàn)火;魏文帝復(fù)都洛陽,重建洛陽政治文化中心地位;五胡亂華,洛陽再遭浩劫,風(fēng)流湮滅,繁華不再。其后,北魏孝文帝遷都洛陽,恢復(fù)洛陽政治文化中心地位;安史之亂后,洛陽盛運不再,但文化中心地位沒有改變;北宋仍以洛陽為西京,靖康之變,生靈涂炭,洛陽從此再次遭到毀滅性打擊;元朝,經(jīng)濟文化中心南移,政治中心北移,洛陽淪為二流城市;解放后河南省以鄭州為省會,洛陽被邊緣化,已然淪落為三流城市。幾經(jīng)繁華與滄桑,曾經(jīng)滄海為桑田,只有古玩市場還記得古洛陽的繁華。
[1]錢穆:《古史地理論叢》,頁134。(1982年)
[2]臧勵和等編:《中國古今地名大辭典》,頁791。(1931年)
[3]《洛陽出土文物集萃》朝華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