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無靈主語句的隱喻性與生命性認知探源

何明珠

(南京曉莊學院 外國語學院，江蘇 南京 211171)

1.引言

由無靈主語和有靈謂語構(gòu)成的英語無靈主語句廣泛存在于當代英語中，而漢語中卻少有這種語言現(xiàn)象。許多英漢對比研究者從不同角度探討了英漢語言之間存在這一差異的原因。潘文國(1997:363－367)從英漢思維模式差異的角度進行了研究，認為重悟性的中國哲學強調(diào)主體的參與意識，而重理性的西方哲學強調(diào)客體的距離意識。習慣于主體意識的漢語愛用有靈主語造句，因而很少使用無靈主語句;相反，習慣于客體意識的英語除常用有靈主語造句外，還偏愛使用無靈主語句。喻家樓和胡開寶(1997:52－54)從英漢動詞與名詞的搭配和表達習慣的差異角度進行了分析，認為“漢語和英語其所以在有靈與無靈傾向上存在明顯差別，主要原因在于:英語中有靈動詞和無靈動詞之間的區(qū)分不嚴格和動詞的被動結(jié)構(gòu)出現(xiàn)率高，而漢語中的情況正好相反?！彼麄兣e英語動詞bear為例，指出“動詞bear可以和有靈主語搭配，也可以和無靈主語搭配，有時用于主動結(jié)構(gòu)，有時用于被動結(jié)構(gòu)，非常自由靈活”。邵志洪和邵惟韺(2007:1－5)在英漢擬人法使用對比研究中區(qū)分了詞匯化擬人和修辭性擬人，并探討了英語無靈主語句廣泛存在的原因。他們認為擬人可分成隱性和顯性兩類。前者是詞匯化擬人(lexicalized personification)，后者是修辭性擬人(rhetorical personification);前者屬 Dead Metaphor(死的隱喻)，后者屬Live Metaphor(活的隱喻)。由于英漢語在語法特征和語言心理等方面存在較大差異，兩種語言在擬人法的使用上也很不相同:英語動詞系統(tǒng)中有十分豐富的詞匯化擬人表達法，而漢語指稱系統(tǒng)中有十分豐富的詞匯化擬人表達法。由于英語無靈主語句通常為詞匯化擬人，而漢語無靈主語句通常為修辭性擬人，詞匯化擬人又大大多于修辭性擬人，因此英語中的擬人遠比漢語多，英語無靈主語句也就必然很常見。筆者(2003:51－55;2005a:1－14;2005b:87－90)發(fā)現(xiàn)每個客觀精練、生動形象的英語無靈主語句都是隱喻句，并以認知語言學的概念隱喻(conceptual metaphor)理論與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的語法隱喻(grammatical metaphor)理論為依據(jù)，分析了英語無靈主語句的生成機制，從而解釋了英語無靈主語句廣泛存在的原因。本文試圖在已有研究的基礎(chǔ)上，根據(jù)認知語言學的隱喻工作機制之一，概念跨域映射(conceptual cross-domain mapping)原理，探索英語無靈主語句的隱喻性根源;并在認知隱喻的經(jīng)驗基礎(chǔ)(experiential basis of metaphor)上，探索英語無靈主語句的生命性始源，從而進一步解釋英語無靈主語句的普遍性和生動性原因。

2.概念跨域映射與英語無靈主語句的隱喻性

認知語言學家Lakoff與Johnson(1980:3－6)認為隱喻不僅是一種語言現(xiàn)象，更是一種認知方式，這個觀點已成為人們的共識。他們的這種認知論概念隱喻的工作機制是:每一個隱喻包含始源域和目標域兩個部分，隱喻的認知力量就在于將始源域的圖式結(jié)構(gòu)映射到目標域之上。這種映射發(fā)生在概念層次，且是系統(tǒng)性的，兩個域的結(jié)構(gòu)之間存在固定的配對。(藍純，2005:116);Lakoff與Turner(1989:63)認為隱喻具有內(nèi)部結(jié)構(gòu)。每一個隱喻映射都包括以下過程:(1)始源域圖式中的空缺(slots)被映射到目標域的空缺上;(2)始源域中的關(guān)系被映射到目標域的關(guān)系上;(3)始源域的特征被映射到目標域的特征上;(4)始源域中的知識被映射到目標域中的知識上。(束定芳，2000:170－171)隱喻的這種概念跨域映射工作機制能合理解釋英語無靈主語句的隱喻性特征。

如上所述，本文討論的英語無靈主語句是指由無靈主語和有靈謂語構(gòu)成的句子。有靈就是具有生命特征，無靈就是不具有生命特征。很明顯，每一個英語無靈主語句都存在兩個概念域:具有生命特征的概念域(謂語)和不具有生命特征的概念域(主語)，且在這兩個不同概念域之間“生命性”這個上義層次的概念可以進行跨域映射。此外，英語無靈主語句中的生命性概念跨域映射可滿足“系統(tǒng)性”和“方向性”兩個要求。

一方面，生命性概念普遍存在于人類自然語言或話語之中，以致人們習焉不察。較早涉及生命性范疇的語言學研究是基于詞匯的語義成分分析。詞匯意義由系列語義特征結(jié)合體構(gòu)成，如構(gòu)成father的意義包括［+ANIMATE］，［+ADULT］，［+MALE］，［+PARENT］等語義特征。Comrie(1981)將生命性視為與語言結(jié)構(gòu)有關(guān)的語言外特征，表征為一個語義成分等級:［HUMAN］﹥［ANIMATE］﹥［INANIMATE］。(劉禮進，2003:111－119)由此可見生命性概念映射存在系統(tǒng)性。

另一方面，如果我們把世界上的事物按照下面的方法進行分類:

那么，事物的生命性等級或生命度序列應(yīng)該是:人﹥其它動物﹥植物﹥無生物﹥抽象物。由于隱喻涉及跨域映射，所以生命性概念的跨域映射只有一個方向，并且是固定的。那就是從有生命的概念域向無生命的概念域映射，或從生命度高的概念域向生命度低的概念域映射。反之，則行不通。

讓我們用一個實例來檢驗一下英語無靈主語句中的概念跨域映射是否存在隱喻映射的四個過程:His words hurt me.

Source domain schema Target domain schema

(People hurt somebody)by hand→(Words hurt somebody)by mouth

with something visible and hard→with something invisible and soft

to cause pain to the body→to cause pain to the feeling

…

如此可見，正是始源域和目標域圖式中各要素之間的一系列對應(yīng)關(guān)系，才使跨域映射成為可能，才把始源域中的某一特征賦予目標域，從而形成隱喻。第一，具有生命性特征的概念域(始源域)圖式中的空缺(slots)可以映射到不具生命性特征的概念域(目標域)的空缺上。將始源域中的行為或動作的主體“人”這個空缺映射到無生物或抽象物這一目標域，就意味著把無生物或抽象物理解為“人”。第二，始源域中“人”與行為或動作的關(guān)系被映射到目標域后，就成了無生物或抽象物與“行為或動作”之間的關(guān)系。第三，始源域的“生命性”特征被映射到目標域后，無生物或抽象物就賦予了“生命性”特征，因而能實施行為或執(zhí)行動作。第四，始源域中的行為或動作需要“人”來實施或執(zhí)行的知識被映射到目標域后，賦予了“生命性”特征的無生物或抽象物因而也就有能力實施行為或執(zhí)行動作。

以上分析表明:英語無靈主語句就是一種概念隱喻，其工作機制與隱喻的工作機制完全一樣。也就是說，生命性概念的跨域映射直接體現(xiàn)了英語無靈主語句的隱喻性。

3.人的動作或行為與英語無靈主語句的生命性

經(jīng)驗現(xiàn)實主義哲學觀認為:人類的認知蘊涵于身體，我們現(xiàn)在擁有的這些概念隱喻是由我們的身體經(jīng)驗和物理經(jīng)驗(bodily and physical experience)決定的。(藍純，2005:119)許多認知語言學家，如Lakoff and Johnson(1980)、Foley(1997)等，用大量的事實論證了“隱喻不是任意的，而是以身體的經(jīng)歷為基礎(chǔ)的”、“人類任何對目標域的理解首先及最早的是使用人體及其對物體世界的相互作用。人體是隱喻最杰出的始源域”等結(jié)論。國內(nèi)也有許多研究者(王文斌，2001:57－60;盧衛(wèi)中，2004:470－485;覃修桂，2008:37－43)利用漢語或漢英語料論證或?qū)Ρ攘擞h人體隱喻的普遍性。這些研究主要涉及人體或人體部位的形狀、功能、特征等作為概念始源域的隱喻，較少涉及人的行為或動作作為始源域的隱喻。鐘小佩(2004:487－499)在研究漢英“世界是人”的隱喻概念時雖然涉及到人的行為或動作，例如:(1)地貌風景的行為就是人的行為:The stream had thinned down to a mere trickle.The hole yawned open in front of them.(2)植物的動作就是人的動作:The trees here did not bear fruit this year.Orchids grow very slowly here.(3)機器的動作就是人的動作:The steamer nosed its way along the winding creek.My computer is thinking about the problem.(4)語言有人的動作:The gossip will soon die down.The rumor has gradually stretched away.(5)社會、國家的行為就是人的行為:Our society is making great strides.The nation finally stood up.(6)經(jīng)濟有人的動作:Petrol price jumped.Recently the economy has been straddling between a recession and an anemic growth.但因研究視角的不同而未能將所有這類無靈主語句歸納為一種概念隱喻來研究。

語言為人類所獨有，人又為世界上萬物之靈并擁有最高生命度，因此語言中的任何生命性特征都離不開人。由于生命在于運動，人的動作與行為因而就是生命性特征的最佳體現(xiàn)形式。英語無靈主語句的生命性特征就體現(xiàn)在人的動作或行為中。以下僅從人的手腳動作、視覺行為、聽覺行為、言語行為、心理行為等方面舉例展示英語無靈主語句的生命性始源。

3.1 手腳動作與英語無靈主語句

人的手和腳是人類獲取經(jīng)驗、體驗外界事物和改造世界最直接和最重要的工具。由手腳發(fā)出的動作是人類最主要的活動，最能體現(xiàn)人的運動和生命特征。手腳動作在語言中主要表現(xiàn)為動詞，手的動作多為及物動詞，腳的動作多為不及物動詞。所有展現(xiàn)手腳動作的動詞當然都是有靈動詞，其生命度很高，因而隱喻性很強。英語中這類動詞都是常見動詞，也是最主要的有靈動詞，數(shù)多量大，因此普遍存在于英語中的隱喻性無靈主語句就是由這類動詞構(gòu)成的。這里稍作歸納并略舉數(shù)例如下:beat、break、bring、catch、capture、create、deprive、draw、drive、embrace、enjoy、feed、fill、gather、give、hit、hurt、hold、have、keep、kill、knock、lay、lock、make、mend、open、overthrow、place、put、raise、rob、seize、strike、show、take、throw、tie、wrench;arrive、come、enter、escape、fall、follow、go、kick、leave、lead to、move、precede、rise、reach、slip、stand、travel、wander，etc.

(1)Peace brings prosperity.(先有和平環(huán)境，才會有繁榮昌盛。)

(2)The Globe brings you the world in a single copy.(一冊《環(huán)球》在手，縱覽世界風云。)

(3)His enthusiasm struck his teacher favorably.(他很熱情，老師對他的印象不錯。)

(4)The thick carpet killed the sound of his footsteps.(走在厚厚的地毯上，他沒有發(fā)出一點腳步聲。)

(5)Talking mends no holes.(空談無濟于事。)

(6)Last year，the company’s total assets reached 3 billion yuan and its business revenues hit 1.8 billion yuan.(去年該公司的總資產(chǎn)達到30億元，其營業(yè)收入突破18億元。)

(7)When poverty comes in at the door，love flies out of the window.(家境窮，恩愛終。)

(8)His reputation still stands on slippery grounds.(他的聲譽還不牢靠。)

(9)Her name obstinately escapes me.(我總想不起她的名字。)

(10)The 11th National Games kicked off in Jinan last week.(第十一屆全運會上周在濟南開幕。)

上列有些動詞，如have、hold、keep、possess、enjoy等，雖動作性不很明顯，但意志力很強，生命度很高，并離不開雙手，因而也常見于隱喻性英語無靈主語句中。例如:

(11)Honesty keeps the crown of the causeway.(誠實人行得正立得穩(wěn)，不怕明搶與暗箭。)

(12)China has enjoyed rapid economic growth all these years.(中國近年來經(jīng)濟發(fā)展迅速。)

3.2 視覺行為與英語無靈主語句

睜開的眼睛既是生命的象征又是心靈的窗戶，人類通過自己的眼睛體驗和認識世界，世界萬物也要通過眼睛才能刺激大腦。這種雙向互動就是一種生命性始源，因此表現(xiàn)視覺行為的英語動詞自然常常用來構(gòu)建隱喻性英語無靈主語句:discover，find，notice，observe，see，witness，etc.其實，雖然人類自誕生以來就一直主動用眼睛觀察事物，獲取事物的表面或內(nèi)在特征，但是，隨著人類認知能力的發(fā)展，許多事物或現(xiàn)象的特征也自然而然地直接向人們昭示。因此，像disclose、expose、reveal等英語動詞表現(xiàn)的就是反向視覺行為，由其構(gòu)成的英語無靈主語句非常自然，其隱喻性常常習而不察。例如:

(13)The video camera observed the whole scene.(攝影機將整個場景都錄下來了。)

(14)The fifth day saw them at the summit.(他們在第五天爬上了山頂。)

(15)Nanjing has witnessed great changes in recent years.(南京近年發(fā)生了巨大變化。)

(16)Love always finds its way.(愛情無法阻攔。)

(17)Investigation has revealed him as a confirmed criminal.(偵查表明他是慣犯。)

3.3 聽覺行為與英語無靈主語句

與視覺行為一樣，聽覺行為也是人類體驗和認識世界的重要途徑。人類既借助聲音通過耳朵體驗和認識世界，世界萬物同樣也借助聲音通過人耳刺激人腦，這種雙向互動直接體現(xiàn)出生命性特征。雖然人的聽覺行為與言語行為緊密相連，難以切分，但是為了方便分析，這里可從兩個方面對其加以區(qū)別:聽覺行為是指人與世界萬物之間的直接互動，而言語行為是指人與人之間的直接互動;聽覺行為強調(diào)聲音的傳遞和行為過程，而言語行為則重視信息的傳遞和行為結(jié)果。英語中表達聽覺行為的動詞也常用在隱喻性無靈主語句中:call，echo，hear，murmur，ring，sound，whisper，whistle，etc.例如:

(18)Saturday called Mr.Collins away from his amiable Charlotte.(一到星期六，柯林斯先生就要從溫柔可愛的夏綠蒂身邊走開。)

(19)Moscow won’t hear such excuses.(這樣的借口在莫斯科無人會接受。)

(20)The bell sounded dismissal earlier today.(今天的放學鈴響得早些。)

(21)The leaves whispered in the breeze.(樹葉在微風中沙沙作響。)

(22)Bullets and shells were whistling overhead.(子彈與炮彈在頭頂上呼嘯而過。)

3.4 言語行為與英語無靈主語句

言語是生命的象征，語言是人類的標志。語言是人類賴以生存和發(fā)展的必不可少的認知和交流工具。語言行為雖不是人的全部生存狀態(tài)，卻是人的基本生存狀態(tài)。(錢冠連，2005)離開言語行為，經(jīng)驗和知識就難以轉(zhuǎn)播，思想和情感就難以交流，人類的生存和發(fā)展就會面臨危險，生命性也就難以彰顯。因此，表達言語行為的動詞生命度極高，構(gòu)建英語無靈主語句的言語行為動詞非常豐富:admit，acclaim，allow，ask，blame，boast，confirm，convince，declare，demand，define，explain，express，flatter，forbid，greet，inform，inquire，invite，notify，offer，permit，promise，question，read，repeat，report，require，say，speak，state，talk，tell，warn，etc.例如:

(23)Facts speak louder than eloquence.(事實勝于雄辯。)

(24)Her blush told the whole story.(她臉紅了，讓人不言自明。)

(25)The time limit admits of no delay.(時間有限，不容拖延。)

(26)The dress flattered her figure.(這件衣服使她盡顯窈窕。)

(27)Examination confirmed the quality of the product.(經(jīng)檢查，產(chǎn)品質(zhì)量合格。)

3.5 心理行為與英語無靈主語句

這里所說的心理行為包括感覺、知覺、思維和情感等行為。感覺是客觀事物的個別特性在人腦中的反應(yīng)，是最簡單的心理過程，是形成各種復(fù)雜心理過程的基礎(chǔ)。知覺是反映客觀事物整體形象和表面聯(lián)系的心理過程，是在感覺基礎(chǔ)上形成的更為復(fù)雜和完整的心理過程。思維是在表象和概念基礎(chǔ)上進行的分析、綜合、判斷、推理等認識活動，是人類特有的精神活動。情感是人類從事各種活動時產(chǎn)生的某種心理狀態(tài)。(王玨，2004:245－246)心理行為和言語行為是人類區(qū)別于其它動物的特有行為。心理行為的生命性主要體現(xiàn)在人的意志力和自主度上。英語中表達心理行為的動詞非常豐富，因而由心理行為動詞構(gòu)成的英語無靈主語句也很普遍:affect，attract，feel，impress，induce，smell，taste;accept，believe，desert，enjoy，find，ignore，know，obey，refuse;cause，create，decide，determine，encourage，make，prevent，reflect，remind;amaze，astonish，delight，disappoint，frighten，inspire，offend，oppress，please，puzzle，satisfy，suffer，threaten，upset，worry，etc.例如:

(28)Everything feels nice on a warm bright day.(溫暖明媚的日子里一切都感覺舒暢。)

(29)Ambition knows no father.(野心勃勃的人六親不認。)

(30)His presence of mind even at this moment surprised her.(即使在這種時刻，他還能保持清醒的頭腦，她很吃驚。)

(31)His weariness and the increasing heat determined him to sit down in the first shade.(他疲乏不堪，天氣又越來越熱，他于是決定一遇蔭涼就坐下來休息。)

(32)The sight of the toy train delighted the child.(那孩子一看到玩具火車，就興高采烈起來。)

以上分析表明:體現(xiàn)人的動作或行為的有靈謂語動詞，一旦與無靈主語結(jié)合，其生命性特征就會向句子主語進行跨越映射，使其臨時獲得不同程度的生命性，從而產(chǎn)生大量生動形象的隱喻性英語無靈主語句。

當然，如果人的動作或行為不是由動詞來體現(xiàn)充當謂語，而是由名詞來體現(xiàn)充當主語，即通過名物化(nominalization)或語法隱喻(grammatical metaphor)手段來體現(xiàn)，其生命性特征仍在，同樣可以產(chǎn)生隱喻性無靈主語句。請比較:

(33)a.The sun shines overhead at noon.(正午太陽當頭照。)

b.Happiness shone on every face.(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表情。)

c.Children shine on their faces.*(不合表達習慣，難以接受的句子。)

(34)a.Cooking smells wafted up from downstairs.(燒菜的香味從樓下飄了上來。)

b.Worry and anxiety wafted in Southeast Asia about the earthquake and tsunami.(東南亞各地的人們對這次地震和海嘯都滿懷擔心和憂慮。)

c.People wafted in Southeast Asia about the earthquake and tsunami.*(不合邏輯，不可能存在的句子。)

以上(33a)和(34a)是非隱喻性無靈句。(33b)和(34b)是隱喻性無靈主語句。這里之所以將Happiness和Worry and anxiety仍視為無靈主語，是因為它們的生命性特征不是存在于作為體詞的指稱(designation)意義上，而是仍然存在于作為謂詞的陳述(assertion)意義上。它們在句法上雖然充當了主語，但在指稱意義上卻沒有生命性特征。這種通過名物化或語法隱喻手段生成的英語無靈主語句，其生命性概念的跨越映射機制更為復(fù)雜，筆者將另文探討。(33c)和(34c)之所以難以接受或不能存在，是因為存在于體詞的指稱意義上的生命性概念難以或不能進行跨域映射，無法形成概念隱喻。

4.結(jié)語

每一個客觀精練、生動形象的英語無靈主語句都是隱喻句。本文在此結(jié)論的基礎(chǔ)上，根據(jù)概念跨域映射原理，探討了英語無靈主語句的隱喻性根源，并在認知隱喻的經(jīng)驗基礎(chǔ)上，探索了英語無靈主語句的生命性始源。研究發(fā)現(xiàn):(1)英語無靈主語句的隱喻性直接來源于生命性概念的跨域映射;(2)英語無靈主語句的生命性概念存在于人的動作或行為中;(3)只有當生命性概念體現(xiàn)在謂詞的陳述意義上，而不是存在于體詞的指稱意義里，才能進行跨域映射，形成概念隱喻。以上三點，對于解釋英語無靈主語句的普遍性和生動性，應(yīng)該更為清晰、更為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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