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舉一動皆有心，一顰一蹙總關(guān)情
——試論宋代婉約詞中細節(jié)描寫的作用

楊萬毅 何靜翔

(1,2.昌吉學院初等教育學院 新疆 昌吉 831100)

文學作品之所以給我們以美的感受，最重要的原因，在于其所刻畫的具體生動的藝術(shù)形象，以及其所蘊含的豐富深刻的情感。而細節(jié)描寫是文學作品實現(xiàn)形象性和情感性的重要手段，是文學作品中對人物動作、語言、神態(tài)、心理、外貌以及自然環(huán)境、場面氣氛等方面細小環(huán)節(jié)的描寫，是刻畫人物性格，揭示人物內(nèi)心世界，表現(xiàn)人物細微復雜感情，點化人物關(guān)系，暗示人物身份、處境等等最重要、最生動、最有表現(xiàn)力的手法。細節(jié)描寫是敘事文學的基本構(gòu)成單位，也是它的靈魂。沒有細節(jié)描寫，就沒有生動豐滿、富有個性的人物形象，就沒有細膩的情感和心理活動，也就沒有文學藝術(shù)。

我們發(fā)現(xiàn)，“詞之內(nèi)容，不外言情寫景?！盵1]在長于抒情、短于敘事的宋詞中，細節(jié)描寫是同樣倍受詞家們的青睞的。它既是展現(xiàn)環(huán)境的主要利器，又是抒發(fā)情感的重要依托。不管是描寫景物、人物，還是描寫情節(jié)、場景，都細致精到，自然真實。李煜《搗練子令》中：“深院靜，小庭空，斷續(xù)寒砧斷續(xù)風。無奈夜長人不寐，數(shù)聲和月到簾櫳?！盵2]前兩句“深院靜，小庭空”，表現(xiàn)空虛冷漠的環(huán)境；詞的核心句“斷續(xù)寒砧斷續(xù)風”這一細節(jié)描寫則是通過長夜難寐的主人公聽覺寫來。時斷時續(xù)的搗衣聲伴著幽幽的月光，來到主人公的身邊，使她憂思濃濃，難以入睡。細節(jié)中透露出離情，含蓄而清新。

自唐宋以來，“婉約派是詞的主流?！盵3]在婉約詞中，最常見的是廣闊的環(huán)境展示或景物描寫，與局部細小的場景描寫的結(jié)合，景中含情，情景交融。李清照的《永遇樂》就很具有代表性：“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處？染柳煙濃，吹梅笛怨，春意知幾許？元宵佳節(jié)，融和天氣，次第豈無風雨？來相召、香車寶馬，謝他酒朋詩侶。中州盛日，閨門多暇，記得偏重三五。鋪翠冠兒，撚金雪柳，簇帶爭濟楚。如今憔悴，風鬟霜霧鬢，怕見夜間出去。不如向簾兒底下，聽人笑語?！盵4]“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處？”金色的落日與云靄環(huán)圍著的璧玉般的明月遙互相應，這可謂是良辰美景，佳節(jié)至樂了。但主人公卻完全沒有快樂的感覺，甚至不知道身在何處?！叭玖鵁煗猓得返言?，春意知幾許？”三句寫楊柳濃濃，春天來臨，卻笛聲哀怨，毫無春天的暖意?！皝硐嗾佟⑾丬噷汃R，謝他酒朋詩侶”則是場面描寫。邀請她玩樂的“香車寶馬”都被一一謝絕。為什么？因為故鄉(xiāng)淪陷，孤身漂泊，再加上“如今憔悴，風鬟霜鬢”，便毫無享受的興致了。這些細膩的描寫都有著重要的作用。

在婉約詞的細節(jié)描寫中，最令人關(guān)注的是人物動作、語言、神態(tài)、心理、外貌等方面的細節(jié)描寫。這些描寫各有其表達作用，也各具藝術(shù)魅力，歸納起來主要有四點。

一、展示處境，敘寫故事情節(jié)

北宋時期主要的邊患是遼和西夏。由于朝廷的退避忍讓，北方少數(shù)民族不斷南侵，襲擾不斷。時任陜西經(jīng)略副使的范仲淹，參與了抵抗西夏戰(zhàn)斗，他的《漁家傲》對這個時期的社會現(xiàn)實就有著生動的寫照：“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面邊聲連角起。千嶂里，長煙落日孤城閉。 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發(fā)征夫淚?！盵5]

上片寫邊地風景和聲音，下片則在場景描寫中展示生活細節(jié)：離家萬里的將士們思歸無計，寒夜沉沉難以入睡?！扒脊苡朴扑獫M地。人不寐，將軍白發(fā)征夫淚?！边@一細節(jié)，為我們展現(xiàn)了戍邊將士身處異域的獨特環(huán)境和思鄉(xiāng)思親的濃烈情感，也讓讀者感受到發(fā)生在將士們身上的一個個悲慘的故事。

柳永的《雨霖鈴·寒蟬凄切》中，“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jié)！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jīng)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shè)。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6]則讓我們感受到了詞人漂流不定的處境以及身世經(jīng)歷。

婉約詞派的女詞人李清照是細節(jié)描寫的高手，她的詞以女性特有的細膩感受和體悟，描摹出主人公生活的細枝末節(jié)，展示生活處境，也在不知不覺間告訴了我們一個蘊涵著濃郁情感的故事?！度鐗袅睢罚骸白蛞褂晔栾L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7]這首小令構(gòu)思精細而巧妙：先設(shè)置一個“雨疏風驟”的條件，為“借酒消愁”和風雨后海棠花殘凋設(shè)伏。而“濃睡不消殘酒”和后面的對話細節(jié)，真切地展示出主人公所處的環(huán)境和發(fā)生的故事：寢室，窗簾低垂，女主人酒后“濃睡”尚未起身，天色已明，侍女進來卷起窗簾，于是便有關(guān)于花園里海棠花命運的對話。問答中委婉地表達了作者憐花惜花的心情，也流露出內(nèi)心的苦悶。前面提到《永遇樂》的末尾，也是一處經(jīng)典的細節(jié)描寫：“如今憔悴，風鬟霜鬢，怕見夜間出去。不如向簾兒底下，聽人笑語?！比缃袢死狭?，頭發(fā)斑白，面容憔悴，便懶得打扮，也就“怕見夜間出去”，只好隔著門簾兒，“聽人笑語”。此處這看似非常平淡的細節(jié)，卻是一個辛酸人生的尾聲。細節(jié)中也透露出作者不幸的命運和無限的憂傷。

辛棄疾《青玉案·元夕》的下片也有一個經(jīng)典的細節(jié)描寫：“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盵8]在元宵節(jié)觀燈的人群中，有乘著“寶馬雕車”、服飾華貴的貴族，也有頭戴“蛾兒”、“雪柳”飾物的普通平民，他們一邊觀燈，一邊盈盈笑語，來來往往，熱鬧異常，但他們都不是作者所要尋找人?！氨娎飳にО俣取?，就在最后偶然回頭的瞬間，卻發(fā)現(xiàn)“那人”站在燈火冷落的地方。我們且不去探討“那人”有什么象征意義，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些細節(jié)描寫，為我們展現(xiàn)了南宋時期，元宵節(jié)鬧花燈的熱鬧場面，也為我們講述了市井氣息濃郁的生活故事。

由此可見，簡短精練的詞也一樣能完成繪景敘事的任務。

二、刻畫舉止，塑造豐滿形象

細節(jié)描寫是把細小的事情，如一個動作、一種表情、一個特點用特寫鏡頭放大，通過準確、生動、細致的描繪，使讀者“如見其人”“如睹其物”，從而得到鮮明的印象和深刻的感受，使一個豐滿的形象躍然紙上。宋代婉約派詞人創(chuàng)作時，是不惜辭藻著力于通過細節(jié)描寫來塑造豐滿的人物形象的。高爾基曾這樣表述，“藝術(shù)的作品不是敘述，而是用形象、圖畫來描寫現(xiàn)實?！盵9]“在詩篇中，在詩句中，占首要地位的必須是形象?！盵10]

溫庭筠《南歌子》：“手里金鸚鵡，胸前繡鳳凰。偷眼暗形相，不如從嫁與，作鴛鴦?！盵11]一個待嫁的女子，帶著心愛的金鸚鵡，穿起了繡著鳳凰的彩衣，暗中左顧右盼，偷偷打量著一個男子，心里想著：就嫁給他，作一生的鴛鴦吧。這首富有民歌氣息的詞，描摹的細節(jié)，有衣著打扮，有動作神態(tài)，甚至還有對思春心切的少女的心理活動的描寫。這個少女的形象真切生動，活靈活現(xiàn)，極富典型性，是充滿生命活力的民間生活的再現(xiàn)。

歐陽修《蝶戀花》：“越女采蓮秋水畔。窄袖輕羅，暗露雙金釧。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絲爭亂。”[12]把一個采蓮越女獨特的衣著、暗露的首飾、如花的面容描寫得細致入微。他的《南歌子》：“鳳髻金泥帶，龍紋玉掌梳。走來窗下笑相扶。愛道畫眉深淺入時無。弄筆偎人久，描花試手初。等閑妨了繡功夫。笑問‘雙鴛鴦字怎生書？’。”[13]寫一位新嫁娘在精心梳妝打扮之后，來到窗前夫婿的身邊，笑著依偎在丈夫懷里，詢問自己的眉毛畫得是否入時，為丈夫描花作畫，還嬌癡地笑著詢問“鴛鴦”二字怎么寫。全詞由“走來窗下笑相扶”、“弄筆偎人久”、“描花試手初”、“笑問雙鴛鴦字、怎生書”等一連串的行為舉止的細節(jié)描寫構(gòu)成，活靈活現(xiàn)地展現(xiàn)了一個嬌憨的新婚少婦的現(xiàn)象。

晏幾道《臨江仙》(夢后樓臺高鎖)中寫道：“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14]突出對人物衣著、動作的細節(jié)描寫。他的《思遠人》(紅葉黃花秋意晚)中：“淚彈不盡臨窗滴，就硯旋研墨。漸寫到別來，此情深處，紅箋為無色?！盵15]則是情態(tài)、動作的細節(jié)描寫。龍榆生評價晏幾道的詞說，“多抒離合悲歡之感，而技術(shù)特高?！盵16]由此可見一斑。

李清照《點絳唇》：“蹴罷秋千，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見客入來，襪鏟金釵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盵17]詞人借助一連串生動的細節(jié)，惟妙惟肖地表現(xiàn)了少女春情萌動的羞澀與大膽。特別是末句“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這一細節(jié)，表現(xiàn)少女“倚門”渴望回看來人，卻又故意借嗅青梅來掩飾，既寫出了她大膽好奇心理，又反映出其聰明機智的品格。

細節(jié)是生活海洋的浪花。不管是小說，還是詩詞，它的作用就在于使客觀事物的特征形象地再現(xiàn)出來，供讀者把玩品味。北宋時期的婉約詞和其他藝術(shù)的創(chuàng)作一樣，“在享有極度閑暇和優(yōu)越條件之下，把追求細節(jié)的逼真寫實，發(fā)展到了頂峰。”[18]正是這些卓越的詞人的精雕細繪，所以才有了可與后世小說相媲美的精彩的文學典型形象。

三、描摹心理，抒發(fā)細膩情感

文學向來是人們抒發(fā)情感的重要途徑，也是人們進行情感交流的重要工具，詩詞創(chuàng)作的目的，也總是著眼于情和義的，總是要表達作者的情感，打動讀者，感染讀者的。因此，情感性成為文學作品區(qū)別于其他藝術(shù)的重要的美學特征。對此，鐘嶸在《詩品》中說：“若乃春風春鳥，秋月秋蟬，夏云暑雨，冬月祁寒，斯四候之感諸詩者也。嘉會寄詩以親，離群托詩以怨。至於楚臣去境，漢妾辭宮；或骨橫朔野，或魂逐飛蓬；或負戈外戍，殺氣雄邊；塞客衣單，孀閨淚盡；或士有解佩出朝，一去忘返；女有揚蛾入寵，再盼傾國。凡斯種種，感蕩心靈，非陳詩何以展其義；非長歌何以騁其情？故曰：‘《詩》可以群，可以怨。’使窮賤易安，幽居靡悶，莫尚於詩矣?！盵19]作為文學四大樣式之一的詩詞，以情感作為主要表現(xiàn)對象，并以情感表現(xiàn)作為其價值的判斷尺度，情感性是它的最基本特征。我們縱觀宋代詞壇三百余年的歷史，發(fā)現(xiàn)無論是豪放派還是婉約派的詞作中，無一不是灌注著詞人的心境和情感的，尤其婉約派的詞作。詞家用細膩的筆觸，描寫人物心理活動和欲望，進而展示其情感，是慣常用到的手法，也是他們極力追求的。清代的陳廷焯在《白雨齋詞話·自序》中就總結(jié)提出:“夫人心不能無所感，有感不能無所寄，寄托不厚，感人不深；厚而不郁，感其所感，不能感其所不能感。”[20]可見詞作當是以所寄托的深厚情感來感染人的。

范仲淹《御街行》(紛紛墜葉飄香徹)下片：“愁腸已斷無由醉。酒未到，先成淚。殘燈明滅枕頭敧，諳盡孤眠滋味。都來此事，眉間心上，無計相回避?！盵21]用“酒未到，先成淚”、“殘燈明滅枕頭敧”、“眉間心上，無計相回避”等細節(jié)，把主人公思念心上人的愁苦心理和細膩情感，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歐陽修《玉樓春》：“尊前擬把歸期說。未語春容先慘咽?！盵22]表現(xiàn)出親人分別之際的傷感。晏殊《蝶戀花》(檻菊愁煙蘭泣露)：“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盵23]是思婦盼歸心情的寫照。柳永《雨霖鈴》(寒蟬凄切)：“執(zhí)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咽?！盵24]描繪出與情人分別的痛苦心境。李清照《武陵春》(風住塵香花已盡)里，“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盵25]如此典型的生活細節(jié)，更是體現(xiàn)出心灰意懶的心理和濃重的哀愁之感。

可以說，此類蘊含深摯情感的優(yōu)美句子，在宋代婉約派的詞中是不勝枚舉的。

四、渲染氛圍，升華悠長旨趣

借助于細節(jié)描寫來渲染氛圍、抒發(fā)感情，以升華作品的旨趣，在宋代的婉約詞中也比比皆是。

李清照的《醉花陰》：“薄霧濃云愁永晝，瑞腦消金獸。佳節(jié)又重陽，玉枕紗櫥，半夜涼初透。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盵26]更多的是細致的場景描寫：“薄霧”繚繞，“濃云”慘淡，“瑞腦”飄香和越睡越?jīng)龅摹坝裾砑啓弧?，這一飽含情感的場景，把主人公的孤單思人的憂苦表達得淋漓盡致，作品的情趣和意境得到提升。

溫庭筠《夢江南》：“梳洗罷，獨依望江樓。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腸斷白蘋洲。”[27]思婦早上梳洗之后，獨自在望江樓上憑欄凝望，一個個帆船由遠至近，又從眼前漂過，卻沒有一個是丈夫的歸船。但她仍然凝望不去，目送著一直到看不見，眼里只留下“斜暉脈脈水悠悠”，憂思悠長，旨趣深遠，耐人回味。

柳永《雨霖鈴·寒蟬凄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fā)，執(zhí)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盵28]這一細節(jié)描寫中見真情，寓深旨，耐人尋味，催人淚下。因此有學者認為，“自柳永多作慢詞，恢張詞體，疆域日廣，其所容納之資料，遂亦日見豐富?！盵29]蘇軾《江城子》(十年生死兩茫茫)：“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30]寫自己與死去十年的妻子夢中相逢情景，更是作者濃郁的懷念情緒的流露。李清照《聲聲慢》也有多個細節(jié)：“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薄笆刂皟?，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31]這些細節(jié)把詞人國破家亡、孤獨寂寞的心情表現(xiàn)得細膩而充分。王國維說：“大家之作，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其寫景也必豁人耳目，其辭脫口而出無矯揉妝束之態(tài)。以所見者真，所知者深也。詩詞皆然。持此以衡古今之作者，可無大誤矣?！盵32]這個評論是非常精當?shù)摹?/p>

總之，作為經(jīng)典的詩歌，每一處細節(jié)描寫都不會只具有單一的表達效果。正如梁榮基所述，“情景雜糅之作，所見者景，所動者情，以有所見方有所思，以有所思遂似更有所見。”[33]由以上詞作的實例我們可以深切地感受到，由于細節(jié)描寫是對生活中典型細節(jié)的記錄，所以它具有涵義的豐富性、表達的曖昧性。清代的陳廷焯概述的最形象，“凡交情之冷淡，身世之飄零，皆可于一草一木發(fā)之，而發(fā)之又必若隱若現(xiàn)，欲露不露，反復纏綿，終不許一語道破?！盵34]這就如同電影中的特寫鏡頭或者長鏡頭一樣。這些對生活細節(jié)的真實細膩的記錄，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詞人主觀刻意性，為讀者留下了豐富的想象空間，讓讀者在想象中去體會其意義，拓展其魅力，提升其價值。

參考文獻：

[1][3][20][33]梁榮基.詞學理論綜考[M].北京大學出版社,1991：124,127,26,27.

[2][5][6][8][21][23][24][27][28][30]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唐宋詞選[M].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67，85，107,311，86，93，107，24，107，128.

[4][7][17][25][26][31]葉嘉瑩主編，陳祖美編著.李清照新釋輯評[M].中國書店出版，2003：239，8，28，205，56，108.

[9]孟昌等譯.(俄)高爾基.同進入文學界的青年突擊隊員談話[A].文學論文選[C].人民文學出版，1958：133.

[10]曹葆華.渠建明譯.(俄)高爾基.致華·阿·斯米爾諾夫(1908年)[A].文學書簡(上卷)[C].人民文學出版社，1962：302.

[11][12][13][14](清).朱彝尊，汪森編.詞綜[M].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11，80，84，89.

[15][22]唐圭璋.全宋詞簡編[M].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141，80.

[16][29]龍榆生.中國韻文史[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86,90.

[18]李澤厚.美的歷程[M].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2：217—218.

[19]周振甫譯注.鐘嶸.詩品序.詩品譯注[M].中華書局，1998：20.

[32]劉鋒杰,章池集評.王國維人間詞話百年解評[M].黃山書社2002：244.

[34]詞學理論綜考[M].北京大學出版社，1991：1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