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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阿特伍德作品中的冥河意象

      2011-02-10 06:01:18
      關(guān)鍵詞:格雷斯特伍德死者

      佴 康

      (1.南京工業(yè)大學(xué)外語學(xué)院,江蘇南京 210009;2.南京大學(xué)中文系,江蘇南京 210093)

      論阿特伍德作品中的冥河意象

      佴 康1,2

      (1.南京工業(yè)大學(xué)外語學(xué)院,江蘇南京 210009;2.南京大學(xué)中文系,江蘇南京 210093)

      在西方文學(xué)傳統(tǒng)中,冥河意象是一種應(yīng)用甚廣的文學(xué)原型。對于冥河意象,阿特伍德認為暢游冥界是為了從死者那里獲得秘密和力量。阿特伍德不僅讓女性們潛入水下和死者進行交流,而且讓她們借助水的溝通功能在水中找到自己內(nèi)心的阿克隆河——潛意識,并喚醒那里的唯一死者——被男權(quán)社會扼殺了的自己的“化身”。同時,讓女性們在水中經(jīng)歷死亡,完成獲得新生的“通過儀式”。本文通過文本細讀,分析冥河意象和女性的密切關(guān)系,研究它如何成為了女主人公們尋找自我、獲得新生的既具有關(guān)鍵作用又富有深意的儀式。

      阿特伍德;女性主義;冥河意象;潛意識;通過儀式

      被譽為“加拿大文學(xué)女皇”的著名作家瑪格麗特·阿特伍德在世界文壇享有很高的聲望,布克獎的授獎詞稱贊她創(chuàng)造了“一個突破了時空、性別和文體的世界?!庇捎谠?jīng)師承原型批評大師弗萊,并且受到加拿大文學(xué)中熱愛自然、富于想象的文化傳統(tǒng)影響,阿特伍德常將一些特殊意象信手拈來,用以隱喻或影射現(xiàn)實,而且在經(jīng)典原型的基礎(chǔ)上也有所創(chuàng)新。

      冥河意象是西方文學(xué)作品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意象。在古希臘神話中,冥河阿克隆(Acheron)是死者聚集與重生的地方。維吉爾、但丁等大詩人穿過阿克隆河前往地府探求生命的秘密。奧德賽、埃涅阿斯等英雄也都曾經(jīng)歷了冥河之行,和死者交談之后獲得啟蒙,獲得智慧和能量。同時,冥河也是充滿著神奇力量的地方,《伊利昂紀》里的大英雄阿喀琉斯正是被母親手提腳踝浸在其中,才變得刀槍不入。而冥河意象也在阿特伍德的作品中大量地出現(xiàn),帶著死亡氣息的水無處不在,在她比較有代表性的12部長篇小說中,有11位重要女性角色曾經(jīng)有過水浸、水淹經(jīng)歷①阿特伍德12部長篇小說中11位經(jīng)歷水浸、水淹的重要女性角色分別是:《可以吃的女人》(The Edible Woman)(1969)中的瑪麗安(Mary Ann);《浮現(xiàn)》(Surfacing)(1972)中女主人公“我”;《預(yù)言夫人》(Lady Oracle)(1976)中的瓊·弗斯特(Joan Foster);《人類之前》(Life Before Man)(1979)中的伊麗莎白(Elizabeth)和其姐姐卡洛琳(Carolin);《肉體傷害》(Bodily harm)(1981)中的雷妮·威爾弗德(Rennie Wilford);《使女的故事》(The Handmaid’s Tale)(1985)中的奧芙弗雷德(Offred);《貓眼》(Cat’s Eye)(1988)中的伊萊恩(Elena);《強盜新娘》(The Robber Bride)(1993)中的詹妮婭(Zenia);《別名格雷斯》(Alias Grace)(1996)中的格雷斯(Grace);《盲刺客》(The Blind Assassin)( 2000)中的勞拉(Lora);《珀涅羅珀紀》(The Penelopial)(2005)中的珀涅羅珀(Penelopial)。;而故事中的女人們幾乎也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淹死作為她們的死亡或是假死方式。不僅如此,它通常在小說敘事的轉(zhuǎn)折點出現(xiàn),為情節(jié)推波助瀾;或在人物性格形成的關(guān)鍵點出現(xiàn),助主人公一臂之力。女人們在作品中的“冥河”里或與死者交流,或發(fā)現(xiàn)真正的自我,或經(jīng)歷假死般的通過儀式。由此可見,冥河意象的反復(fù)出現(xiàn)并非偶然巧合,而是在阿特伍德小說中充當(dāng)著重要角色,為女性主義、生存問題等主題服務(wù),是作者表現(xiàn)思想心聲的載道利器,值得我們深入探討,從而更進一步理解阿特伍德作品的內(nèi)涵。

      一、對話死者,在冥河中獲得智慧

      阿特伍德作品中的江河湖泊大多能找到阿克隆河的影子,很多水場景都給人深邃神秘的感覺。這些陰冷的水域或多或少與死者有關(guān),大都是死者的容身之地:《浮現(xiàn)》中的父親、《葬身風(fēng)景的女孩》中的露西和《強盜新娘》中托尼的媽媽都葬身在湖底,《別名格雷斯》里,為格雷斯母親舉行的葬禮也是海葬。

      阿特伍德一直深深迷戀死者、死亡的話題。她曾說過,她對這一主題的采用是源于維吉爾的史詩《埃涅阿斯紀》,詩中埃涅阿斯去往地下世界向冥河中的死者詢問他的未來,試圖“從死人那里獲知秘密”[1]?!陡‖F(xiàn)》也特別提到了類似的情節(jié),當(dāng)女主人公想象哥哥溺水的情形發(fā)生在自己身上時,她說到:“這事如果發(fā)生在我身上,我就會覺得我身上會有什么特殊的東西,就像又從死神那兒轉(zhuǎn)了一圈的感覺。我會帶著秘密回來,我會知道大多數(shù)人不知道的東西?!盵2]對于這段話的深層意義,我們可以在阿特伍德的著作《與死者協(xié)商:瑪格莉特·愛特伍談寫作》中找到答案。她在書中提出,與死者對話可以得到智慧和神啟:“一切創(chuàng)作其深層動機都是來自于‘人必有死’的恐懼和驚迷,想要冒險前往地府一游、并將某樣事物或某個人帶回人世?!盵3]206“……身在地底那片危險國度的死者,掌控了一些非常珍貴的好東西,而這些東西當(dāng)中有些可能是你自己想要或需要的?!盵3]217而人們最想要的,并且能從死者那里獲得的財富就是“知識”,或者說是“對秘密的透徹認識”[3]217。因為時間承載了我們的世界和生活,承載了每個人的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直至死亡,“死人是在時間之外的,活人仍置身其中。”[3]209而“死者在時間之外,因此能知道過去也能知道未來”[3]218。

      阿特伍德認為人們一旦通過和死者交流獲得“知識”后,便會解決很多的心理困惑,得到巨大的精神啟發(fā)。正如阿特伍德在她的短詩《地下的歷程》中所描述的那樣:住在那里的人總是饑餓;/……從他那里你可以學(xué)到/機智和超群的才能,/如果你還能潛入又安返[4]。她也曾借用魁北克詩人安·鄂柏寫過的一首名為《諸王之墓》隱喻這種自我更新:“詩中有個做夢的孩子——進入一座墳?zāi)?穿過地底迷宮,手握拳攥著自己的心,那顆心是一只盲鷹……在地底,她找到了死去的諸王,并展開交流,經(jīng)過這一番折騰,她的心——那只盲眼鳥——出現(xiàn)了能夠視物的跡象?!盵3]227-228這個寓言般的詩告訴我們的真理是,進入冥界和死者交流之后的人便可以“得到視物之明”,看透更多的事實,從而“身份也得以完整”[3]228。不僅如此,水和死者、死亡一直都有著隱秘的聯(lián)系?!八畾v來屬于人世間的下層,那里人們?nèi)怏w死亡后處于混沌或消解狀態(tài),也即又回歸到了無機界去。所以說,人死時,其靈魂往往飄過水域或沉入水底?!盵5]在西方文化中,有機界和無機界的能量一直在轉(zhuǎn)換,于是死亡和生命也一直在循環(huán),死亡并不是永恒的消滅,而是新生的開始。而用于傳遞能量,連接死亡和生命之間的便是那一條碧水——冥河阿克隆。

      阿特伍德筆下的溝壑、湖等水場景,都被賦予了冥河的神奇特性:在那里死者聚集;在那里女主人公們可以與死者進行精神對話,從而獲得“知識”,解開關(guān)于生死之間、兩性之間、自我價值與社會價值之間的秘密;在那里人們便可以像埃涅阿斯一般從死者那里獲得通曉的能力?!陡‖F(xiàn)》中的女主人公“我”跳進湖里尋找父親失蹤的秘密,恍惚中,卻在湖底看見了父親的尸體,并在象征性的交流之后,看到了自己慘淡生活的根源被世俗生活壓抑的痛苦。在《別名格雷斯》里,格雷斯的母親被酒鬼父親折磨致死。一天,格雷斯夢見了葬身海底的母親,可以看成是她和母親在冥河里的一次交流:“在藍色的冷水里下沉……那頭發(fā)的顏色比母親的深,然后我便知道這并不是母親,而是另一個女人。”[6]那個深色頭發(fā)葬身海底的“另一個女人”的形象,也許就預(yù)言著好友瑪麗的悲慘命運,她被少爺始亂終棄,墮胎大出血而死。這個預(yù)言一般的夢無疑對于格雷斯是一個提醒,暗示著如果她和母親、朋友一樣,把所有的生活寄希望于男人的話,就只會落得個墜落冥河的結(jié)果。

      《貓眼》的女主人公伊萊恩在成長的道路上,也經(jīng)歷過“阿克隆河之旅”。她原來是個膽小怕事的小女孩,對欺負自己的所謂朋友科迪莉亞唯唯諾諾,但正是由于朋友們的一次“懲罰”,讓她掉進墳場下游的溝壑里。冰冷刺骨的水讓伊萊恩昏死過去,但卻奇跡般地給了她勇氣,“小溪的水冷而靜,它直接來自公墓,來自墓穴,來自墓穴中的尸骨。水是由死人的身體化解而成的,澄澈清亮,而我就站在這水里。”[7]191這條小溪的水里融進了死者的一部分,也包含著從死者身上滲透而來的智慧和力量,不僅是死者之水,也是智慧之水和靈通之水。由此,伊萊恩能夠獲得全新的信息和回歸自我的能量,仿似擁有了阿喀琉斯刀槍不入的魔力。從此,科迪莉亞的折磨伎倆便再也傷害不了她了。在這里,充滿死亡氣息的水域起到了通靈的媒介作用,使人們可以和這些逝者進行精神對話,在精神層面上死而后生。

      二、對話本我,在冥河中找回自我

      阿特伍德筆下的水,無疑繼承了阿克隆河作為溝通媒介的特性,但是除了有助于和死者溝通之外,水更多地幫助女性們和自己的內(nèi)心對話。阿特伍德認為,人們潛入冥界,除了想獲得精神上的指引之外,還有看見某人,將某人帶回來的深層欲望。實際上,那位靜靜地沉在冥河之底的死者,有時不是別人,而正是這潛水之人的另外一面,是這個人的“孿生姐妹”或是“化身”。阿特伍德曾提出,孿生子和化身是非常古老的神話主題,她從談活人獻祭的《最高祭壇》一書中得到啟發(fā):“一對孿生子中成功的那一個代表活人現(xiàn)世,失敗的那個則代表他的黑暗面——被犧牲獻祭,然后埋在地基底下去跟冥界打交道?!盵3]76

      另一個自我被打入冥界,這樣的原型意象可以看成是本我被壓抑在無意識領(lǐng)域。根據(jù)拉康心理分析理論以及女性主義學(xué)者伊麗格里的論述,由于女性長期處于男權(quán)社會的禁錮之下,為了迎合這個社會,她們把原始自我中凡是能擾亂男性權(quán)力的成分都壓制到了無意識中去。因而無意識是與菲勒斯中心的象征秩序相對抗的能量聚集地或存儲地[8]。而這些無意識的區(qū)域便可以看成是女性們深埋在意識底層的自己內(nèi)心的冥河,這里面的唯一死者是被男性社會扼殺了的本我。對阿特伍德筆下的人物來說,她們對于無意識的求助是反抗父權(quán)的標(biāo)志,是對初始愿望的追索,她們“只有通過潛入心靈深處,重新發(fā)現(xiàn)內(nèi)心與世界的原始和神秘圖景,才能實現(xiàn)完整的自我?!盵9]454于是女性們潛入自己的“阿克隆河”,想要和另外一個自己對話交流,想要將被扼殺了、被獻祭了的自己喚醒并帶回人世。這種潛入水下的舉動,預(yù)示著一個自療的過程,表示她們的自我發(fā)現(xiàn),對新自我的定義,是她們對象征秩序造就的所謂女性表現(xiàn)的棄絕,同時也是對男性秩序的顛覆。

      榮格認為“水是對無意識的最普遍象征?!盵10]阿特伍德本人也毫不諱言喜歡用水淹意象暗喻潛入無意識。她指出,淹死或者因水而死是加拿大作家普遍喜愛的一種寫作主題。例如,她在《存活》中說,“加拿大作家在處置他們筆下的犧牲者時偏愛的兩大‘自然’方式是淹死和凍死,詩人更喜歡淹死——可能因為淹死可用來暗喻潛入無意識?!盵11]的確,經(jīng)歷水淹不僅從象征層面上有著進入冥府和死去的自己對話的意義,而且從實際感受上來說,當(dāng)人們浸泡在水中時,景象在搖曳恍惚中便有了夢境感,使身在其中的人有某種超驗的體會。在《浮現(xiàn)》中有一段描寫主人公在水下看到了一個不斷變化著形狀的東西,就很像是進入到了非理性的夢境狀態(tài)。通過儀式性的“冥河之旅”,阿特伍德筆下的女主人公有機會潛入無意識,能夠卸下被俗世帶上的面具,認真傾聽自己的內(nèi)心世界。

      阿特伍德作為一位女性作家,一直堅持為女性自我意識解放和女性未來之路不斷思考,她也希望能借冥河意象,促使女性同胞們找回被壓抑的潛意識,認知自我,從而肯定自我。在她的小說中,女性經(jīng)常在浴缸里、深湖中展開冥想。在成名作《可以吃的女人》中也多次出現(xiàn)女主人公瑪麗安在沐浴時冥想的片斷。在水中,瑪麗安開始認真觀察自己,“她看到了自己的身體,不知怎么的,她覺得這并不真正是她自己。她突然間害怕自己會化為烏有,就像泡在以往臟水里的硬紙板一層層剝落掉一樣?!盵12]在水中“層層剝落,化為烏有”的是被社會、被強勢丈夫所規(guī)范的“自我”,而那“不是真正的自己”,這段看似夢魘般的冥想過程也可以看成是一次自省和內(nèi)心的吶喊,沐浴不久之后,她便開始了對男女關(guān)系和婚姻真諦進行思考,自我意識漸漸復(fù)蘇,逃離了無法相互理解的丈夫,不再作為男人的裝飾品而活著,不再作為只是被男人享用的“可以吃的女人”。

      同樣的主題在短篇小說《來自火星的人》里也能看見,女主人公克里斯汀在家人眼中是“肌肉發(fā)達、身高體胖、沉悶苦干、頭腦簡單的人”,在男性伙伴眼中是“不屬于他們平時談?wù)撆⒆訒r所劃分的任何范疇”。這些世俗的評論禁錮著她,成為她的“自我”部分,存活在世上。當(dāng)這個被壓抑著的女子浸泡在水里時,卻能“不知廉恥”地展開想象,“把自己想象成一個難以捉摸的水中精靈”,還想象會在水中被男子性侵犯,被“抓住喉嚨,撕破衣服”[13]。這些大膽甚至挑釁的臆想是那么讓人面紅耳赤,本該是一無是處的克里斯汀在日常壓抑的生活中想也不敢想的畫面,卻在水中被激發(fā)了出來,也許這些想法正是她希望被關(guān)注、被追求、被愛的潛意識。而她幻想出來的那位性感、挑逗又美麗的女孩子,正是被世俗審美觀扼殺在“阿克隆河”的“本我”,是被獻祭給了扭曲的社會價值觀的“化身”。

      《浮現(xiàn)》中女主人公也同樣通過經(jīng)歷冥河之旅,尋找淹死在多倫多城北湖中的父親的過程變成了她在水下對自我的追尋過程。女主人公在潛水前凝視著湖面,看見自己“在水中的另一個形狀”,“那不是我自身的反射,那是我的影子”[2]152,這個影子象征著她過去的自我,也就是保羅的情婦、喬的女友,并不是真實的自己,因為她“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2]152。潛入水中后,她感覺仿佛看見了一個雜亂的幻想,怪物或者抽象的形狀,甚至是“一個人形”,這些怪像都可以看成是她被壓抑進潛意識的“本我”,沉在了安大略湖這條埋葬自己過去的冥河河底,經(jīng)過象征性的對話,她看見了一個死嬰的形象,這時候,她終于正視了自己被人拋棄,曾經(jīng)被逼流產(chǎn)的事實,明白了安穩(wěn)甜蜜的現(xiàn)世生活是自己為了逃避真相而臆想出來的,獲得了擺脫虛偽生活、面對過去和未來的力量。就這樣,女人們在潛意識“冥河”里,揭開了“秘密”,坦然接受了被打進了冥界的失敗的自己,使自己獲得了“身份的完整”。

      三、對話死亡,在冥河中完成通過儀式

      阿特伍德筆下冥河意象的內(nèi)涵除了獲得智慧和找回自我之外,還是一個獲得新生的“通過儀式”。古典神話中循環(huán)往復(fù)的“死亡—復(fù)活”主題是文學(xué)的主要母題之一,弗雷澤在《金枝》中描寫了原始人把植物神阿多尼斯神像或是扮成神的人扔進水里的儀式,因為經(jīng)過水淹的神就通過了“死亡—復(fù)活”的儀式,會充滿新的生機和力量,能保證人們來年的收成[14]。“潛入冥河”意象之中也蘊含著這一古老的主題,進入地下,游歷冥府,而后復(fù)活的冥河之行也多被看成是新生的隱喻?!渡裨捄喪贰返淖髡甙⒛匪固乩首匪萘诉@種“通過儀式”:西方原始社會中,男孩子往往要經(jīng)歷一個進入墳?zāi)?潛入地下假死的成人儀式,“這種經(jīng)驗是如此強烈和痛楚,參與者將從此脫胎換骨,轉(zhuǎn)變成了另一個人”[15]36。儀式中,他們依賴他人的臍帶被割斷,個體被徹底隔絕,感覺被完全剝奪;但如果控制得當(dāng),它并不會帶來人格解體或倒退,反而還能激發(fā)個體的力量進行人格重建。在儀式結(jié)束時,“男孩已經(jīng)了解到:死亡是一個新的開始。……是獲得新生的一個‘通過儀式’。”[15]37

      阿特伍德對潛入地下的意象一直非常著迷,她曾坦言:“我所使用的迷宮是潛入地下世界?!盵16]她的作品中也出現(xiàn)過很多潛入地下的假死情節(jié),她的主人公在進行自我更新的時候,便會經(jīng)歷這種冥界游歷般的“通過儀式”?!敦堁邸繁闶瞧渲幸焕?一次伊萊恩被朋友們關(guān)在洞穴里,這時的她也許能感受到經(jīng)歷成人儀式的地下體驗:“感到黑暗向我壓來,再之后便是恐懼……只有那么一個漆黑的長方形……也許這個長方形是空虛的,也許它只是一種標(biāo)志,一種時間的標(biāo)志,它將此前后的時間分段,而就在這個分段點上我完全失去了力量?!盵7]112這樣的描述活生生地展現(xiàn)了被埋孩子的心理歷程:“恐懼”—被剝離真實感的“空虛”—“失去力量”—經(jīng)歷“時間分段點”—進入新的世界,當(dāng)然在這種新舊更新的“時間分段點”上失去力量,也意味此時的失去是暫時的,是為了在下一個時間段里更好的重建力量作準(zhǔn)備。

      “在神話傳統(tǒng)上,浸在水里本身就意味著一種‘通過儀式’”[15]36。冥河意象出現(xiàn)時,主人公在水中窒息、與世隔絕的效果和潛入地下的“通過儀式”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敦堁邸防锏囊寥R恩掉進了冰冷的溝壑之后,“她死而復(fù)生了,一個更堅強的伊萊恩宣布‘我是自由的’。她用一個堅硬的面板和面具保護自己,強化了新形象?!盵17]275《珀涅羅珀紀》中嬰孩時的珀涅羅珀被父親扔進了海里。雖然她用戲謔調(diào)侃的語調(diào)告訴大家,她想不起來“浪頭是否吞沒了我”,是否“肺部沒了氣息”,是否聽見“人們所說的溺水之人聽見的那種鐘聲”[18]11(這些都是水中“通過儀式”必有的感受),但很確定的是,這次水淹經(jīng)歷使她“形成了對他人的意圖總采取保留以及不信任的態(tài)度”[18]11。從另一個角度講,這次水下的“通過儀式”就是她不再依附任何人,不再為他人意志所左右的開始;是自我意識萌發(fā),走向成熟堅強的開始。《預(yù)言夫人》中的主人公瓊·弗斯特為了隱藏自己不堪回首往事,而故意投入安大略湖,安排了一場假死。“她假裝淹死,……以此來拋卻她的舊生活。……她相信自己已經(jīng)重生,在意大利自由自在地過起了新生活。”[17]275她通過這場自編自導(dǎo)的溺水事件,在水下使代表她過去的胖女孩、女占卜者的形象以及托身于瓊·弗斯特的現(xiàn)在的自我死去,“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個完全不同的人”[17]275,成為一個自由的女人。可以說,在上文提及的幾篇小說里,落水事件都成為了這些女孩子們從依附他人到堅強成熟的人生轉(zhuǎn)折點,通過冥河之行完成了走向成人的“通過儀式”,這也體現(xiàn)了阿特伍德一貫的女性主義主張:女性的自我救贖、自我更新無需男性的啟蒙,也無需神的施洗,應(yīng)該在不受外界干擾的情況下,通過痛苦修煉,在生死臨界點獲得一剎那的頓悟,從而走向成熟和新生。阿特伍德正是這樣用獨特、細膩的女性筆觸,將一直流傳于西方的冥河隱喻,有意無意地融入了作品之中,使冥河之行成為了女性主人公們認識自我、擺脫舊我、重塑新我的重要儀式。

      [1] W.J.Keith,Introducing Margaret Atwood’s The Edible Woman,ECW,Press,1989:48、3、49.

      [2] (加)瑪格麗特·阿特伍德.浮現(xiàn)[M].蔣麗珠,譯.譯林出版社,1999:77.

      [3] (加)瑪格莉特·阿特伍德.與死者協(xié)商:瑪格莉特·阿特伍德談寫作[M].嚴韻,譯.麥田出版社,2004.

      [4] Margaret Atwood.The Circle Game[M].Anansi, 1978:122.

      [5] (加)諾思洛普·弗萊.批評的剖析[M].陳慧,等,譯.百花文藝出版社,1998:207.

      [6] (加)瑪格麗特·阿特伍德.別名格雷斯[M].梅江海,譯.譯林出版社,1998:171.

      [7] (加)瑪格麗特·阿特伍德.貓眼[M].楊昊成,譯.譯林出版社,2002.

      [8] 丁林鵬.阿特伍德小說中“潛入地下”主題的反復(fù)再現(xiàn)[J].國外文學(xué),2002(1).

      [9] Sandra M.Gilbert,Dusan Gubar,eds..The Norton Anthology of Literature by Women:The Traditions in English[M].2nd ed.,Norton,1996.

      [10] (瑞士)榮格.榮格文集[M].馮川,等,譯.改革出版社,1997:56.

      [11] Margaret Atwood.Survival:A Thematic Guide to Canadian Literature[M].,Anansi,1972:55.

      [12] (加)馬格麗特·阿特伍德.可以吃的女人[M].劉凱芳,譯.上海譯文出版社,1999:241.

      [13] Margaret Atwood.The Man from Mars,Dancing Girls,Seal Books,1977:19-31.

      [14] (英)詹·弗雷澤.金枝精要——巫術(shù)與宗教之研究[M].劉魁立,編.上海文藝出版社,2001:304-314.

      [15] (英)凱倫·阿姆斯特朗.神話簡史[M].胡亞豳,譯.重慶出版社,2005.

      [16] Margery Fee.The Fat Lady Dances:Margaret Atwood’s Lady Oracle[M].ECW Press,1933.

      [17] Patricia F.Goldblatt.Reconstructing of Margaret Atwood’sProtagonists[M].World Literature Today,Spring99,Vol.73,Issue 2.

      [18] (加)瑪格麗特·阿特伍德.珀涅羅珀紀[M].韋清琦,譯.重慶出版社,2005.

      Acheron Image in Atwood’s Works

      NAI Kang1,2

      (1.School of Foreign Studies,Nanji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Nanjing 210009,China;
      2.Chinese Department of Nanjing University,Nanjing 210093,China)

      In western literary traditions,Acheron image is a literary archetype of highly extensive uses. For the Acheron image,Atwood analyzed that the reason for females’traveling through the ghostdom was that they want to get secrets and strength from the dead.Atwood not only let the females go underwater to communicate with the dead,but also let them find Acheron in their mind(subconscious ness)by means of water’s communicating function and wake up the only dead there(her own incarnation strangled by male chauvinism).At the same time,the females can complete their“growth ceremony”to regain new life by experiencing death in the water.By the careful reading of the works by Atwood and the analysis of the clos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Acheron image and the females,the present article studies how the Acheron image becomes the crucial and significant rituals described in the works which help the heroines to find themselves and to regain their new lives.

      Atwood;feminism;Acheron image;subconsciousness;growth ceremony

      I711.54

      A

      1009-105X(2011)01-0137-04

      2010-10-17

      佴康(1980-),女,南京工業(yè)大學(xué)外語學(xué)院講師,南京大學(xué)世界文學(xué)與比較文學(xué)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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