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jié) 戲劇

戲劇，是一種綜合性的舞臺藝術(shù)，它把文學(xué)、表演、繪畫、雕塑、音樂、舞蹈等多種形式綜合成為一種獨立的藝術(shù)形式。它借助文學(xué)、音樂、舞蹈、美術(shù)等藝術(shù)手段塑造舞臺藝術(shù)形象，揭示社會矛盾，反映現(xiàn)實生活。戲劇文學(xué)即戲劇劇本，是舞臺演出的基礎(chǔ)，是戲劇的主要組成部分，直接決定著戲劇的思想性和藝術(shù)性。戲劇文學(xué)具有兩重性：一方面，它作為文學(xué)作品，除應(yīng)當具備一般敘事性作品共同的要求，諸如塑造典型形象，揭示深刻的主題以及結(jié)構(gòu)的完整性等外，還應(yīng)當具有獨立的欣賞（閱讀）價值。另一方面，它作為戲劇演出的基礎(chǔ)，只有通過演出，才能體現(xiàn)出它的全部價值，因此，它又要受到舞臺演出的制約，必須符合舞臺藝術(shù)的要求。

戲劇劇本通常包括兩個部分：一是作者的舞臺提示，內(nèi)容包括人物表、時間、地點、布景、服裝、道具以及人物臺詞的心理情緒、動作、上下場等。二是人物自身的臺詞，包括對話（對唱）、獨白（獨唱）、旁白（旁唱）等。

戲劇劇本具有以下幾個特點：

第一，劇本的結(jié)構(gòu)必須遵循空間和時間高度集中的原則。劇本由于舞臺條件和演出時間的限制，劇本篇幅不能過長，人物、場景變換不能過多，要求時間、人物、情節(jié)、場景必須在高度集中的場面和場景中展開。

第二，劇本必須有集中、尖銳的矛盾沖突。戲劇是通過表現(xiàn)矛盾沖突來展開情節(jié)和塑造人物的，并且要以矛盾沖突作為情節(jié)發(fā)展的主要線索。一般來說，劇本的情節(jié)結(jié)構(gòu)可以分為開端、發(fā)展、高潮、結(jié)局四部分。開端起著介紹人物關(guān)系和揭示矛盾沖突的作用；發(fā)展指矛盾沖突進一步激化；高潮是矛盾沖突發(fā)展到了頂點，并出現(xiàn)急劇轉(zhuǎn)變的局面，主要人物的性格和劇本的中心思想都得到充分展現(xiàn)；結(jié)局是情節(jié)發(fā)展的必然結(jié)果，也是矛盾沖突的解決。

第三，劇本主要靠人物用自己的語言和動作來表現(xiàn)自己的性格。戲劇的語言既要有個性，還要精練有力，簡潔清晰。

戲劇的語言有五個特色：一是動作性。二是個性表現(xiàn)力。三是抒情性。四是有潛臺詞。五是動聽上口，淺顯易懂。

■

一、雷 雨（節(jié)選）

□曹 禺

周樸園 （四鳳端茶，放周樸園面前。）四鳳，——（向

周沖）你先等一等。（向四鳳）叫你給太太煎

的藥呢？

四 鳳 煎好了。

周樸園 為什么不拿來？

四 鳳 （看蘩漪，不說話。）

蘩 漪 （覺出四周的征兆有些惡相）她剛才給我倒

來了，我沒有喝。

周樸園 為什么？（停，向四鳳）藥呢？

蘩 漪 （忙說）倒了。我叫四鳳倒了。

周樸園 （慢）倒了？哦？（更慢）倒了！——（向四鳳）

藥還有么？

四 鳳 藥罐里還有一點兒。

周樸園 （低而緩地）倒了來。

蘩 漪 （反抗地）我不愿意喝這種苦東西。

周樸園 （向四鳳，高聲）倒了來！

［四鳳走到左面倒藥。］

周 沖 爸，媽不愿意，你何必這樣強迫呢？

周樸園 你同你媽都不知道自己的病在那兒。（向蘩

漪低聲）你喝了，就會完全好的。（見四鳳猶

豫，指藥）送到太太那里去。

蘩 漪 （順忍地）好，先放在這兒。

周樸園 （不高興地）不。你最好現(xiàn)在喝了它吧。

蘩 漪 （忽然）四鳳，你把它拿走。

周樸園 （忽然嚴厲地）喝了藥，不要任性，當著這么

大的孩子。

蘩 漪 （聲顫）我不想喝。

周樸園 沖兒，你把藥端到母親面前去。

周 沖 （反抗地）爸！

周樸園 （怒視）去！

［周沖只好把藥端到蘩漪面前。］

周樸園 說，請母親喝。

周 沖 （拿著藥碗，手發(fā)顫，回頭，高聲）爸，你不要

這樣。

周樸園 （高聲地）我要你說。

周 萍 （低頭，至周沖前，低聲）聽父親的話吧，父親

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周 沖 （無法，含著淚，向著母親）您喝吧，為我喝一

點吧，要不然，父親的氣是不會消的。

蘩 漪 （懇求地）哦，留著我晚上喝不成么？

周樸園 （冷峻地）蘩漪，當了母親的人，處處應(yīng)當替

子女著想，就是自己不保重身體，也應(yīng)當替

孩子做個服從的榜樣。

蘩 漪 （四面看一看，望望周樸園又望望周萍。拿起

藥，落下眼淚，忽而又放下）哦！不！我喝不下！

周樸園 萍兒，勸你母親喝下去。

周 萍 爸！我——

周樸園 去，走到母親面前！跪下，勸你的母親。

［周萍走至蘩漪面前。］

周 萍 （求恕地）哦，爸爸！

周樸園 （高聲）跪下！（周萍望著蘩漪和周沖；蘩漪淚

痕滿面，周沖全身發(fā)抖）叫你跪下?。ㄖ芷颊?/p>

向下跪）

蘩 漪 （望著周萍，不等周萍跪下，急促地）我喝，我

現(xiàn)在喝?。猛?，喝了兩口，氣得眼淚又涌出

來，她望一望周樸園的峻厲的眼和苦惱著的

周萍，咽下憤恨，一氣喝下！）哦……（哭著，

由右邊飯廳跑下。）

（選自《雷雨》）

■

本文主要寫了周樸園逼蘩漪喝苦藥的故事，而高潮階段就在周萍將要跪下勸蘩漪喝藥這個時候，其實可以說這場矛盾沖突的實質(zhì)就在于周樸園的封建家長專制與蘩漪反專制、爭自由的斗爭。在這一節(jié)中，人物形象的塑造是非常成功的，特別是蘩漪的形象尤其出色。蘩漪“望望周樸園又望望周萍”這一細節(jié)，表現(xiàn)了她異常復(fù)雜的情感：“望望周樸園”表現(xiàn)出她對周樸園無聲的反抗，當然還有對周樸園的恨和怨；“又望望周萍”實則期望周萍和自己一起反抗封建家庭，可是最終蘩漪所有的期望都以失望而告終?！稗冷?，當了母親的人，處處應(yīng)當替子女著想，就是自己不保重身體，也應(yīng)當替孩子做個服從的榜樣”一句，表面上看，周樸園似乎是為蘩漪的身體著想，但最后一語道破天機，是要她做個“服從的榜樣”。他自認為自己的家庭是最有秩序的、最符合倫理道德的家庭。

二、玩偶之家（節(jié)選）

□易卜生

娜 拉 照我現(xiàn)在這樣子，我不能跟你做夫妻。

海爾茂 我有勇氣重新再做人。

娜 拉 在你的泥娃娃離開你之后——也許有。

海爾茂 要我跟你分手！不，娜拉，不行！這是不能設(shè)

想的事情。

娜 拉 要是你不能設(shè)想，咱們更應(yīng)該分開。（走進右

邊屋子，拿著外套、帽子和旅行小提包又走

出來，把東西擱在桌子旁邊椅子上。）

海爾茂 娜拉，娜拉，現(xiàn)在別走。明天再走。

娜 拉 （穿外套）我不能在生人家里過夜。

海爾茂 難道我們不能像哥哥妹妹那樣過日子？

娜 拉 （戴帽子）你知道那種日子長不了。（圍披肩）

托伐，再見。我不去看孩子了。

海爾茂 可是，娜拉，將來總有一天——

娜 拉 那就難說了。我不知道我以后會怎么樣。

海爾茂 無論怎么樣，你還是我的老婆。

娜 拉 托伐，我告訴你，我聽人說，要是一個女人像

我這樣從丈夫家里走出去，按法律說，她就

解除了她對丈夫的一切義務(wù)。不管法律是不是這樣，我現(xiàn)在把對你對我的義務(wù)全部解除。

你不受我的拘束，我也不受你的拘束。雙方

都有絕對的自由。拿去，這是你的戒指，把我

的也還給我。

海爾茂 連戒指都要還？

娜 拉 要還。

海爾茂 拿去。

娜 拉 好。現(xiàn)在事情完了。我把鑰匙都擱在這兒……

海爾茂 完了！完了！娜拉，你永遠不會再想我了嗎？

娜 拉 嗯，我會時常想到你，想到孩子們，想到這個家。

海爾茂 我可以給你寫信嗎？

娜 拉 不，千萬別寫信。

海爾茂 可是我總得給你寄點兒——

娜 拉 什么都不用寄。

海爾茂 你手頭不方便的時候我得幫點忙。

娜 拉 不必，我不接受生人的幫助。

海爾茂 娜拉，難道我永遠只是個生人？

娜 拉 （拿起手提包）托伐，那就要等奇跡中的奇跡

發(fā)生了。

海爾茂 什么叫奇跡中的奇跡？

娜 拉 那就是說，咱們倆得改變到——托伐，我現(xiàn)

在不相信世界上有奇跡了。

海爾茂 可是我信。你說下去，咱們倆都得改變到什

么樣子——？

娜 拉 改變到咱們在一塊過日子真正像夫妻。再見。

（她從門廳走出去。）

海爾茂 （倒在靠門的一張椅子里，雙手蒙著臉。）娜

拉！娜拉?。ㄋ拿嫱?，站起身來）屋子空了。

她走了。（心里閃出一個新希望）啊！奇跡中

的奇跡！

——樓下砰的一響，傳來關(guān)大門的聲音。

（選自《玩偶之家》）

■

本文的戲劇沖突主要表現(xiàn)為娜拉要人格、要獨立的意識與海爾茂自私自利虛偽性格的沖突。在沖突中刻畫人物，人物的性格會得到逐步展現(xiàn)。這一幕是娜拉覺醒的最重要的一幕。隨著情節(jié)的展開、推進，海爾茂自私自利和虛偽的本性一層層地被揭穿，娜拉的覺醒意識由萌發(fā)到堅定，到最后毅然出走?？梢哉f，娜拉的性格是在現(xiàn)實矛盾沖突中展現(xiàn)的。在這一幕中，娜拉認識了海爾茂的虛偽和極端自私的本性。他們的婚姻基礎(chǔ)原來如此脆弱，禁不起生活的風(fēng)吹雨打。最后發(fā)展為娜拉要走，海爾茂要留的沖突。娜拉的“走”，反映出她覺醒的程度；海爾茂的“留”，表明他舊的傳統(tǒng)道德意識的頑固性。任憑海爾茂怎樣對娜拉表忠心，訴衷腸，甚至表白悔恨之心，娜拉再也不會聽信了，毅然離家出走。就是在這激烈的戲劇沖突中，人物性格得以充分展現(xiàn)，作品主題得以明確表達。在這一幕中，“討論”的問題，緊緊圍繞著婦女地位和娜拉的命運展開。作者通過娜拉和海爾茂的對話，從家庭到社會、從政治到宗教、從道德習(xí)俗到個人責任，層層深入地探討了婦女的地位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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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閱讀主要指閱讀戲劇文學(xué)（劇本）。劇本不像一般記敘文那樣主要以敘述者的角度、口吻描述生活，而主要以作品中人物的語言（臺詞）展現(xiàn)生活、構(gòu)成內(nèi)容。雖然劇本里也有敘述語言——舞臺提示，但它們極簡略，只是輔助手段。

閱讀戲劇時，學(xué)生要注意以下幾個方面：

一、了解和熟悉戲劇沖突

戲劇有集中、尖銳的矛盾沖突，同時，戲劇又是反映現(xiàn)實生活中的矛盾沖突的。一般來說，戲劇的矛盾沖突總是此起彼伏，能夠?qū)訉油七M戲劇的情節(jié)發(fā)展。而情節(jié)發(fā)展正是戲劇人物性格沖突的具體表現(xiàn)。這種“具體表現(xiàn)”就是突出主要事件和主要人物。如作品《白毛女》第一幕就體現(xiàn)矛盾沖突：佃戶楊白勞躲債，地主黃世仁逼債，黃世仁強迫楊白勞用喜兒抵債，楊白勞悲憤自盡，喜兒被搶走。這樣，在這場尖銳的戲劇沖突中，惡霸地主黃世仁與狗腿子穆仁智的歹毒、兇殘的形象就被鮮明地刻畫出來了?？傊鍛騽〉拿軟_突，才能了解情節(jié)，才能熟悉人物性格，理解主題思想。戲劇沖突由人物性格所決定，又為刻畫人物性格服務(wù)。戲劇沖突通過人與人的沖突，展現(xiàn)人物的個性特征；通過人與環(huán)境的沖突，展現(xiàn)人物性格產(chǎn)生的原因；通過其發(fā)生、發(fā)展和解決的過程，展現(xiàn)人物性格的變化。如挪威作家易卜生《玩偶之家》中的娜拉是一個擺脫家庭束縛、走向精神覺醒的個性反叛的典型人物。娜拉和丈夫海爾茂的戲劇沖突，是以金錢與地位為中心的利害沖突。娜拉由溫順、單純、快樂的“小松鼠”，轉(zhuǎn)變?yōu)樽非笞杂?、敢作敢為、勇于抗爭的叛逆者，其性格發(fā)展正是在戲劇沖突發(fā)展變化中逐步展現(xiàn)的。

二、弄懂和領(lǐng)會戲劇語言

通常，戲劇語言包括人物語言和舞臺說明。有時候，戲劇語言專指人物語言。閱讀戲劇語言，學(xué)生要遵從四個方面：

1.要懂得戲劇語言是展現(xiàn)戲劇沖突的手段。因此，戲劇語言既要有助于推動戲劇情節(jié)發(fā)展，又要有助于戲劇動作的表演，即要富有動作性。

2.要懂得戲劇語言是有表現(xiàn)力，有特色，有人物個性的。

3.要懂得戲劇語言一般都具有抒情色彩。

4.要懂得戲劇語言一般都十分精練，并且?guī)в袧撆_詞。

以上這四個方面是分析人物語言、人物性格和人物形象以及熟悉、了解劇情、矛盾沖突和主題思想的出發(fā)點。以曹禺的《雷雨》為例：周樸園的二兒子、周萍的弟弟、罷工工人代表魯大海來到周家。周樸園面對自己的兒子，擺出資本家對工人的冷酷、傲慢和惡劣的態(tài)度，先故意發(fā)問：“你叫什么名字”“你有什么事吧”；接著教訓(xùn)：“只憑意氣是不能交涉事情的”；繼而嘲笑，蔑視地諷刺：“傻小子，沒有經(jīng)驗只會胡喊是不成的”；最后惡狠狠地宣布：“你現(xiàn)在沒有資格跟我說話——礦上已經(jīng)把你開除了?！倍藭r，魯大海和周萍兄弟，魯侍萍和周萍母子也相見了。魯侍萍既看到了周樸園對親生兒子的無情無義，又看到了周萍竟然親手打弟弟（魯大海）。就這樣，劇情安排的這場父子、母子、兄弟之間的相會變成了一場驚心動魄的階級斗爭場面。魯侍萍最后呼喊出：“這真是一群強盜！”于是，這里將戲劇沖突推向了高潮，深刻地揭示出主題。

三、分析戲劇沖突設(shè)置的技巧

為了使戲劇沖突更加集中緊湊，劇本往往運用一些技巧，諸如“巧合”“懸念”等。巧合是指人與人、人與事、事與事的不期而遇。巧合出人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使人信而不疑。懸念是劇情發(fā)展中設(shè)置的疑團。懸念使觀眾引頸而望，急切地期待著謎底的揭開，從而產(chǎn)生勾魂攝魄的藝術(shù)效果。如果戈理的《欽差大臣》中，誰是欽差大臣就是一個總的懸念。莎士比亞的《威尼斯商人》中，夏洛克以“一磅肉”為條件借錢給安東尼奧，也是懸念。合理地運用懸念，可以使讀者興致盎然，并隨著作者的筆墨一路讀下去，直至終篇。

戲劇欣賞是一個情趣與理性、感受與思考交融的復(fù)雜的審美過程，這需要讀者和觀眾置身其中。而多角度地欣賞戲劇沖突，則是最基本、最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

■

一、暗 算（節(jié)選）

人物簡介：錢之江——打入內(nèi)部的中共地下黨員（代號“毒蛇”），上海警備區(qū)司令部總破譯師

代主任——蔣介石委派至上海的親信特使，軍統(tǒng)特務(wù)頭目之一

背景概述：1931年，由于叛徒出賣，上海地下黨組織遭到重創(chuàng)，黨中央派特使前往上海。這一行動被敵人破譯到而暴露，唯一的知情者錢之江卻和另外幾個破譯人員，即“南京密電”的知情者都被軟禁起來。代主任基于手段卑劣的連番審查，基本確認錢之江就是“毒蛇”，但就是找不到證據(jù)。就在“南京密令”（若找不出“毒蛇”則把軟禁人員一律槍殺）生效的前夜，兩個不同信仰的人之間有了一段經(jīng)典對白。

代主任 錢總是何等卓越之人，大可不必一條道走到

黑。你可以跟我去南京，蔣委員長太需要你

這樣的人才。

錢之江 中國人的飲食以長江為界，南人喜米，北人

好面；前者口清，后者味重。廣東客家人愛好

煲湯，山西老西兒喜歡吃醋。你我的祖籍南

轅北轍，所以吃不到一起的人，難進一個門。

代主任 你的意思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我生是黨

國人，死為黨國鬼，你與我道不同，那你是何

道？①

錢之江 同是吃飯，國人用筷子，洋人用刀，此人和彼

人，不都一樣是人嗎？難道你我之間竟有一

個不是人？

代主任 錢總過于能言善辯，三寸不爛，巧舌如簧。我

是真舍不得你。孤掌難鳴吶！沒了你，我就再

也聽不到這種響聲了。

錢之江 誰笑到最后，誰才笑得最好。全世界的黑暗，

也不足以影響一支蠟燭的光輝。我不言敗，

因為大幕還未落下；而你過早叫喊勝利，卻

可能孤獨面對舞臺，座位下無人喝彩。

代主任 其實我心里已經(jīng)知道你是什么人了，只是我

無法證實。我遺憾造物主讓我們成為敵人，

而不是同志，只能各為其主。

錢之江 我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愛欲之人，猶如執(zhí)

炬；逆風(fēng)而行，必有燒手之患，這是你。而我，

生來死往，像一片云彩，為太陽的升起，寧肯

蹤影全無。②

代主任 好口才！錢之江，那我告訴你，即便大幕拉

上，我也絕不會讓你曲終人散。這個世界離

開你，我會孤獨，我會一覽眾山小，我會高處

不勝寒。所以你不光不能離開，我還要你坐

在舞臺下為我喝彩。

錢之江 那我們都拭目以待。

代主任 不到黃河不死心。

錢之江 不見棺材不掉淚。

（選自《暗算》）

■

1.細讀兩人的對白，請用簡潔的語言寫出他們各自表述的主要意思。

錢之江：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代主任：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2.你最欣賞錢之江身上哪些富有魅力的性格特征？至少說出兩點。

答：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3.文中的許多語句都有意味深長的潛臺詞（言外之意），請聯(lián)系上下文寫出文中畫橫線的句子的潛臺詞。

①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②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4.假如你是導(dǎo)演，在上述片段中，就“錢之江”這個角色的語氣或神態(tài)應(yīng)向演員提出怎樣的建議，并說明理由。

答：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二、哈姆萊特（節(jié)選）

哈姆萊特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

默然忍受命運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

抗人世的無涯的苦難，通過斗爭把它們掃

清，這兩種行為，哪一種更高貴？死了；睡

著了；什么都完了。要是在這一種睡眠之 中，我們心頭的創(chuàng)痛以及其他無數(shù)血肉

之軀所不能避免的打擊，都可以從此消

失，那正是我們求之不得的結(jié)局。死了；睡

著了；睡著了也許還會做夢。①嗯，阻礙就

在這兒：因為當我們擺脫了這一具朽腐的

皮囊以后，在那死的睡眠里，究竟將要做

些什么夢，那不能不使我們躊躇顧慮。人

們甘心久困于患難之中，也就是為了這個

緣故；誰愿意忍受人世的鞭撻譏嘲、壓迫

者的凌辱、傲慢者的冷眼、被輕蔑的愛情

的慘痛、法律的遷延、官吏的橫暴和費盡

辛勤所換來的小人的鄙視，要是他只要用

一柄小小的刀子，就可以清算他自己的一

生？誰愿意負著這樣的重擔，在煩勞的生

命的壓迫下呻吟流汗，倘不是因為懼怕不

可知的死后，懼怕那從來不曾有一個旅人

回來過的神秘之國，是它迷惑了我們的意

志，使我們寧愿忍受目前的折磨，不敢向

我們所不知道的痛苦飛去？②這樣，重重

的顧慮使我們?nèi)兂闪伺撤?，決心的熾熱

的光彩，被審慎的思維蓋上了一層灰色，

偉大的事業(yè)在這一種考慮之下，也會逆流

而退，失去了行動的意義。

［哈姆萊特見到奧菲莉婭。］

哈姆萊特 哦，小聲。美麗的奧菲莉婭，可愛的小姐，

在你的祈禱中可別忘了我的罪孽。

奧菲莉婭 殿下這幾天來如何？

哈姆萊特 我謙遜地謝謝你，很好。

奧菲莉婭 殿下，這里有些你從前給我的紀念品，我

一直想還給你，希望你把它們收下。

哈姆萊特 不，才不，我從來沒給過你任何東西。

奧菲莉婭 尊貴的殿下，你知道你曾經(jīng)有過，并且當

時還添加了你的香甜蜜語，使它格外的珍

貴。現(xiàn)在既然此芳已散，你就收回這些罷。

對有情人來說，送禮者若無誠，那此禮就

會失去意義。拿去罷，殿下。

哈姆萊特 哈哈，你貞潔嗎？（注意的端詳）

奧菲莉婭 （吃驚）殿下？

哈姆萊特 你美嗎？

奧菲莉婭 殿下是什么意思？

哈姆萊特 你若有貞節(jié)，并有美貌，那么，你的貞節(jié)不

應(yīng)和你的美貌有所來往。

奧菲莉婭 美貌與貞節(jié)，能有比此更完美之結(jié)合嗎，

殿下？

哈姆萊特 當然有的：美貌能敗壞貞節(jié)，使它淫蕩；這

比貞節(jié)能感化美貌來得容易。從前這是無

法想象的，但是現(xiàn)在它已得到了時間的證

實。我曾愛過你，在以前。

奧菲莉婭 你的確曾令我如此想過，殿下。

哈姆萊特 當時你不應(yīng)該相信我：可把美德之枝接于

罪孽之干，但其果實仍將存有罪惡之苦

澀。那不是愛。

（選自《莎士比亞全集》）

■

1.文中畫橫線的句子①表達的是什么意思？

答：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2.哈姆萊特的第一段臺詞中的“緣故”指的是什么？

答：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3.文中畫橫線的句子②指出在什么情況下，“誰愿意負著這樣的重擔”？

答：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4.當奧菲莉婭讓哈姆萊特收回送她的禮物時，哈姆萊特說：“哈哈，你貞潔嗎？”你認為哈姆萊特為什么要用這樣的口氣說話？請簡要分析。

答：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