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宋代文人出版圖書的原因及意義

　　一　引言
　　
　　有宋一代，文化事業(yè)蓬勃發(fā)展，造就了文人的嶄露崢嶸(本文特指參與出版行列的文士、官員及儒商等)。這一時期，宋人種種文化事業(yè)，其所取得成就與社會發(fā)展是分不開的。宋代文化在中國文化史上獨領風騷。關于這一點，王國維與陳寅恪二位先生都曾一詠三嘆，屢加闡發(fā)。王氏言：“天水一朝人智之活動與文化之多方面，前之漢唐，后之元明，皆所不逮也?！标愂戏Q：“華夏民族之文化，歷數(shù)千載之演進，造及于趙宋之世?！倍噺V銘先生更將其視為：“宋代文化的發(fā)展，在中國封建社會歷史時期之內，截至明清之際的西學東漸的時期為止，可以說已經達到登峰造極的高度?！钡拇_，這種局面的形成，既是幾千年中華文明積淀的結果，同時又是社會轉型和思想解放的產物。
　　那么，宋代文化又如何讓文人展現(xiàn)魅力呢?從社會文化發(fā)展來看，城市的繁榮與商品經濟的活躍、市民階層的興起及市民對文化訴求的加強；儒、佛、道三家思想從沖突到融合，宋學的興盛；文、詞的繁榮，詩歌、書法和繪畫的創(chuàng)新等等，以上諸方面的變化道出了宋文人積極入世的社會原因。
　　從政治發(fā)展看，隋唐時所創(chuàng)立的三省六部、科舉、翰林及樞密等制度，宋代又在此基礎上完善了行政體制，皇帝與大臣之間，朝廷與地方之間得以相互制衡。由于選拔官員的機制更加完善，身居社會中下層的士人得以順利地進入朝廷參與決策和管理，士人群體逐漸成長起來，形成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且往往以國家棟梁自居，意氣風發(fā)地發(fā)表政見，“開口攬時事，議論爭煌煌”，以積極心態(tài)參與社會活動，這都為文化事業(yè)增添了新的亮點。同樣，宋代文人群體積極地參與圖書出版事業(yè)，也適應時代的要求和需要。因此，探析宋代文人出版圖書，須從出版的群體、原因及意義作一初探。
　　
　　二　文人出版的群體
　　
　　有宋一代是圖書出版業(yè)的黃金時期，“君臣上下，未嘗頃刻不以文學為務，大而朝廷，微而朝野，其所制作、講說、記述、賦詠，動成卷帙，象而數(shù)之，有非前代之所及也”。文人充當這一時期的主力軍，從中央到地方，他們靠廣博學識、嚴謹態(tài)度，將圖書出版推向高峰?？偲饋砜?，無論朝廷還是民間均呈現(xiàn)出一個龐大的文人出版群體，以下?lián)衿湟哐灾?br/>　　其一，圖書出版主體是朝廷文人士大夫。宋廷經常組織一批文人士大夫從事古籍整理和?？保右钥逃〕霭?，主要供皇帝及士大夫披覽，以資治道，維護政權的長治久安。文人的圖書出版由此在政局變革中成長起來。
　　太祖建隆四年(963年)，工部尚書、判大理寺竇儀上言：“《周刑統(tǒng)》科條繁浩，或有未明，請加詳定?！庇谑敲]儀與權大理寺卿法直官陳光義、馮叔向等共同編修。同時竇儀等又將格令宣敕集為《編敕》，一并進上，乃“詔刊板模印頒天下”。這是宋初第一部刻印的官方法典。從編纂人員來看，竇儀“十五能屬文，晉天福中舉進士”，“學問優(yōu)博，風度峻整”，而陳光義、馮叔向也均為一時飽學之士。他們參與法典編敕整理和刻印，當然與宋初穩(wěn)定政局有關。
　　自宋初以來，以組織文人編纂大型圖書為中心的國家出版體系，也逐漸地建立起來。在中央刻書機構中，以國子監(jiān)為最，其不僅是教育機構，更是國家出版機構。所刻印圖書，除上供朝廷，還向各地售賣，初步具備國家出版社性質。景德二年(1005)五月，宋真宗幸國子監(jiān)，問及祭酒刑昺書版數(shù)量。刑爵回答：“國初印版止及四千，僅至卜萬，經史義疏悉備。曩時儒生中能具書疏者，百無一二，縱得本而力不能繕寫。今士庶家藏典籍多矣，乃儒生逢時之幸矣。”
　　由此而知，國子監(jiān)不僅承擔教學任務，且組織文人從事圖書出版，反映了宋廷對朝廷文人出版的教化功能的重視。
　　其二。從地方機構圖書出版來看，在某種程度上，部分官員也構成了文人出版體系的一脈。當中也不乏有遠見卓識的圖書出版倡導者，如蔡襄(1012—1067年)，字君謨，福建仙游人，著有《端明集》等。蔡襄于嘉祐四年(1059年)撰《荔枝譜》一卷，介紹了荔枝的種植歷史、品種及產地，較全面地總結了前人對荔枝種植的經驗和認識，至今還有參考價值。
　　宋人陳振孫言：“《荔枝譜》一卷，端明殿學士莆田蔡襄君謨撰，且書而刻之，與《牡丹記》并行。”由此可知，《荔枝譜》與《牡丹記》均由蔡襄手書上版，同時自己出資刊行。的確，蔡襄是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從事刻書，對福建的刻書業(yè)起了倡導作用。蔡襄先后出任泉州、福州官員，他任職的這些地力，以后都成為刻書業(yè)發(fā)達之地，這和他的倡導是分不開的。
　　此外，不乏地方官員組織刻書來改善財政收入。淳熙三年(1176)，舒州公使庫刻印的《大易粹言》一書，書后鐫有舒州公使庫雕造所的牒文：
　　舒州公使庫雕造所本所依奉臺旨，校正到《大易粹言》雕造了畢。右具如前。淳熙三年正月日。池州青陽縣學諭李祜之校勘；迪功郎舒州懷寧縣尉許邦弼?？?；迪功郎新無為軍無為縣主簿方頤?？保坏瞎墒嬷萏h主簿張橐?？?；迪功郎舒州望江主簿程九萬?？?；從政郎舒州錄事參軍莫扦校勘；儒林郎安慶軍節(jié)度掌書記趙善登?？?；從事郎舒州州學教授方聞一?？?；奉議郎權通判舒州軍州兼管內勸農營田事陸同；朝請大夫知舒州軍州兼管內勸家營田屯田事曾種。
　　今具《大易粹言》一部，計貳拾冊：合用紙數(shù)印造工墨錢下項：
　　紙副耗共壹千叁百張；裝背饒青紙叁拾張；背青白紙叁拾張；棕墨糊藥印背匠工食等錢共壹貫伍百文足；賃板錢壹貳百文足；本庫印造見成出賣每部價捌貫文足；右具如前。淳熙三年正月日雕造所貼司胡至和具。杭州路儒學教授李洧孫?？睙o差。
　　這部書牒文提供了地方官員刻書的重要信息：一是地方官員出版均有明確分工，質量也有所保證；二是出版書籍利潤頗高，成為地方財政的重要收入之一；三是此書乃宋代第一部輯錄眾家說《易》的、具有叢書性質的《易》學著作，反映地方官員組織文人出版是選擇適合統(tǒng)治需要的。尤其人南宋后，地方機構從事圖書出版的活動也越來越多。
　　從宋存版書看，兩浙東路茶鹽司記得較多，有紹興年間刻印《周禮注疏》《尚書正義》《資治通鑒》等，淮南路轉運司刻印《史記集解》150卷。從圖書種類來看，地方官員的圖書出版業(yè)發(fā)展較為充分，主要以時人經史、文集為主，從側面看，他們亦頗注重其經濟性與實效性。
　　當然，部分地方機構召集文人出版圖書，雖然帶有獲取利潤的目的，但從整個傳統(tǒng)社會中看，官方出版無論內容還是數(shù)量，主要為了加強思想統(tǒng)治，財政目的居于次要地位。
　　其三，方興未艾的民間文人出版。宋代有條件的文人不僅注意藏書，且從事刻印，所以民問文人的圖書出版業(yè)甚盛。清人葉德輝《宋私宅家塾刻書》載，有岳氏之相臺家塾、廖瑩中之世彩堂、蜀廣都費氏進修堂，臨安進士孟琪，吉州周少傅府、祝太傅宅，建寧府麻沙鎮(zhèn)虞叔異宅、秀巖山堂、建安劉叔剛宅，眉山程舍人宅，姑蘇鄭定，錢唐王叔邊家等40多家。
　　從刻印之家看，當時的儒臣文士雖然自己刻書不多，但重要的是他們以自己的身份和聲望進行倡導，開創(chuàng)了家刻的風氣。他們出書不以獲利為目的，主要是以書傳家，推動家族后人學而仕進之風。如吉州周少傅府，即周必大，字子充，自號平園老叟，廬陵(今江西吉安)人，出生名門望族，系南宋宰相。他一生功績顯赫，名譽遠播，是一位極富才干的政治家。致仕后，募工刊刻了《歐陽文忠公集》，自此以后有定本，且得以保留至今。故“周必大刻本”被歷代名家奉為私家刻書的典范。
　　此外，懷有濟世情懷的民間文人也致力于圖書出版事業(yè)。宋代臨安府陳氏書籍鋪馳名遐邇，經營者為陳起父子，均為讀書人。陳起，字宗之，人稱陳道人，又稱武林陳學士，在學術上有造詣。由于他擅長書畫，好刻唐人詩集，有“字畫堪追晉，詩刊欲遍唐”之譽。他的作品有《蕓居乙稿》和《蕓居遺詩》傳世。其子續(xù)蕓，深受其影響，喜愛讀書，曾應鄉(xiāng)試發(fā)解，人稱陳解元。陳氏父子以儒商的理念經營書鋪，是一個文化風味十分濃厚的肆坊。兼刻印、賣租及其茶室等。由于這樣的經營理念，為其贏得了“文士獨知音”、“江湖指作定南針”的稱號。
　　總體上看，宋代民間的文人出版，以儒家文化理念為主，不以利益為目標，而以文化藝術為人生標引。
　　
　　三　文人群體出版的原因
　　
　　任何文化出版的發(fā)展必然有一個存在的社會條件，宋文人群體的圖書出版發(fā)展也不例外。植根于這樣歷史素地的宋代文人，無論在政治情懷、道德理想、價值觀念、禮俗風尚乃至生活情趣等方面，宋代社會都為其提供了一個發(fā)展的空間。
　　首先，宋廷重文政策營造了一個相對寬松的政治氛圍，給文人提供了廣闊的出版舞臺。宋廷鑒于唐末五代的歷史經驗教訓而作出的崇文抑武選擇，無疑開啟了一代偃武興文之機，故“自古創(chuàng)業(yè)垂統(tǒng)之君，即其一時之好尚，而一代之規(guī)模，可以預知矣。藝祖(太祖)革命，首用文吏奪武臣之權，宋之尚文，端本乎此。……自時厥后，子孫相承，上之為人君者，無不典學；下之為人臣者，無不擢科，海內文士彬彬輩出焉”。事實亦如此，太祖制定和實行了一系列保護文人的措施，其中一條便是“不得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人”，且告誡后代“子孫有逾此誓者，天必殛之”。此后，宋統(tǒng)治者也致力于興文教，擴大開科取士，有意無意地向“平民化”傾斜，士人進身仕途稍寬，讀書的人多了，做學問的人也多起來，最終形成了“皇帝與士大夫共天下”的局面。誠如柳詒徵先生所言：“蓋宋之政治，士大夫之政治也。政治之純出于士大夫之手者，唯宋為然。”宋廷營造的寬松環(huán)境，為文人在圖書出版舞臺上發(fā)揮獨立精神和創(chuàng)造性思維提供了支持，促進了文化事業(yè)的繁榮。
　　其次，活字印刷技術發(fā)展與造紙技術改進，使文人群體出版成為可能?；钭钟∷⑿g在宋仁宗慶歷年間出現(xiàn)，比傳統(tǒng)抄本及雕版印刷更為方便。造紙業(yè)在繼承唐代先進技術的基礎上也有了新的突破，無論在質量還是產量上均能滿足出版業(yè)需求。這些均為文人群體出版提供了技術支持。宋人蘇軾也感受到這一深刻變化：“余猶及見老儒先生自言其少時，欲求《史記》、《漢書》而不可得；幸而得之，皆手自書，日夜誦讀，唯恐不及。近歲士人轉相自摹刻，諸子百家之書日傳萬紙，學者之于書，多且易致如此，其文詞學術當位從于昔人?！睆闹锌梢愿Q見宋代活字印刷術的發(fā)明和造紙技術的蓬勃發(fā)展，對書籍的傳播、收藏、翻印帶來的極大便利。的確，活字印刷術也給文人群體出版提供了較大的方便，如周必大曾用膠活字印過《玉棠雜記》，他在給程元成的信中說：“近用沈存中法，以膠池銅版移換摹印，今日偶成《玉棠雜記》二十八事，首恩臺覽。綴續(xù)納，竊計過目念舊，未免太息歲月之云云也?！笨梢?，活字印刷術對傳統(tǒng)出版業(yè)帶來的是顛覆性的革命，它改變了人們傳播的單一途徑。
　　最后，繁華的商品經濟帶動了圖書出版市場的興起。宋代圖書出版的可觀利潤，促使民間和官方以各種形式側身于圖書市場，從而進一步推動了圖書貿易的繁榮。事實如此，不僅書商從事書籍交易活動，許多普通百姓也因擋不住的誘惑，“皆轉相模銀，以取衣食”；甚至許多文人、官員也紛紛染指其中，借以牟利。
　　據宋人載，不乏文人募工刻書從事圖書交易的情況。穆修，字伯長，“在本朝初為好學古文者，始得韓、柳善本；欲二家集行于世，乃自鏤版，鬻于相國寺?！彼稳宋禾┮卜Q：“穆修……晚年得《柳宗元集》，募工鏤版，印數(shù)百部，攜人京相國寺，設肆鬻之?！睆闹锌煽闯觯皇窍衲滦捱@樣的文人從事出版業(yè)，除出于自身愛好外，主要在追逐圖書之利；二是北宋擁有全國性的大型圖書市場，如開封相國寺“殿后資圣門前昏書籍玩好圖畫”，“每月五次開放，百姓交易”。
　　此外，許多精明的官員也逐利于圖書出版。如臺州知府唐仲友在其婺州家中開設有書坊?！爸儆岩怨馘X開茍、楊、文中子、韓于四書”，“刊板既成，搬運歸本家書坊貨賣”?？梢姡未幕袌龅姆睒s，給圖書貿易提供了一個大舞臺，推動文人群體追逐出版業(yè)的利潤。
　　
　　四　文人出版圖書的意義
　　
　　宋代有如此多的文人從事出版行業(yè)，愛好是一個重要原因，但更大原因恐怕還在于文人那種創(chuàng)新意識、整合意識及濟世情懷的發(fā)揚，而圖書出版的便捷為這種展現(xiàn)提供了最大載體和最佳舞臺，對于今天的圖書出版也很有意義，擇其要者有以下幾點：
　　首先，文人以濟世情懷注重圖書出版的質量。宋文人大多悉心校勘，于底本精加挑選，態(tài)度之嚴謹，堪為后世之典范，其目的就是為了給后人留下經得住歷史考驗的精校本，如朱熹便說：“向在彼刊得《四經》《四子》，當時校刊自謂甚仔細，今觀其間，乃猶有誤字?！贬槍Σ糠謭D書不事校讎的現(xiàn)象，詩人陸游提出了嚴肅批評：“近世士大夫所至，喜刻書版，而略不校讎，錯本書散滿天下，更誤學者，不如不刻之愈也?！?br/>　　其次，文人對圖書內容的精確性頗為重視。他們具有執(zhí)著精神，為求得一精本，常要廣羅異本，進行輯佚。故宋人李綱說：武陽黃長睿，博雅好古，工文詞，尤其愛好杜甫的詩，“與名士大夫游，裒集諸家所藏，是正論舛，又得逸詩數(shù)十篇，參于卷中及在秘閣得御府定本，校讎益號精密，非行世者之比”。從事出版的宋代文人不僅知識精深，視野寬廣博大，精明干練，且具有一種執(zhí)著精神。
　　再次，文人提出了編輯圖書的思想。在圖書編輯過程中，宋文人逐漸認識到需要一種思想來指導。宋人鄭樵提出一種圖書編輯的“會通法”：“天下之理，不可以不會；古今之道，不可以不通，會通之義大矣哉!仲尼之為書也，凡《典》、《謨》、《訓》、《誥》、《誓》、《命》之書，散在天下，仲尼會其書而為一，舉而推之，上通于堯舜，帝通于秦魯，使天下無逸書，世代無絕緒，然后為成書。”也就是說圖書編輯要不拘泥于一時一地的書，主張將天下所有的書當做一書來編修，會天下之理，通古今之道，其實這要求編輯人員具備淵博知識，敏銳的視野。故宋文人于一書之外的資料也頗重視，如周必大整理歐陽修文集，所據版本有廬陵本、京師舊本、綿州本、宣和吉本、蘇州本、閩本等。從宋存版本看，文人的出版也體現(xiàn)了這一編輯思想。
　　復次，文人不畏政治控制，保護了優(yōu)秀圖書出版。宋文人主要從事文集、古籍等圖書的出版，不同于一般書商的那種角逐利益模式，他們有著高度的社會責任心，履行著自由出版義務。即便在殘酷黨爭的面前，文人群體也執(zhí)著地將優(yōu)秀的圖書付梓出版。從北宋中后期一直延續(xù)南宋滅亡，與黨爭、政爭相牽連的所謂“譏議時政”、“偽學”等專門立案，嚴加追查和懲處圖書出版。熙寧年間，蘇軾在杭州通判任上因不滿“新法”，帶著滿腹牢騷作詩，有逐利的書商將一起唱詩的文人作品，集成《錢塘集》出版，傳布甚廣。后文集流入到政敵手里，成為他“譏諷時政”的罪證。此后，蘇軾文集雖屢遭禁版，但仍有一些具有遠見的出版人將其完整保存下來。再如，王安石變法屢遭人詬病，而南宋兩浙西路轉運司還是出版了《臨川先生文集》，這是值得慶幸的?？梢?，無論官方還是民間的文人群體，均有著高度的社會責任感，保護了一批優(yōu)秀圖書的出版，延續(xù)了宋文化的發(fā)展。
　　最后，文人創(chuàng)新、整合的出版精神，推動了學術文化的繁榮。自宋初出現(xiàn)了儒、佛、道三家由碰撞到融合的歷史趨勢，許多文人往往是既講儒學，又出入佛道，形成一種新儒學，其旨在于采取“六經注我”的主觀臆解，講求心性、義理之說，在于學術主體個性、才情、學養(yǎng)、識見與思想的自由發(fā)揮與提煉。當然，這也是一個文人充滿個性張揚、思想自由、意志獨立、品性堅定、文氣彌漫、心通宇宙的時代。
　　在學者眾多、學派林立的宋代，出版圖書的作用可想而知?？陀^而言，繁榮的學術文化必然需要大量的圖書出版，特別是這個以新學、蜀學、洛學、浙東事功學派等為代表的時代，學者需要重構思想，傳播學術文化，故而文人整合過的圖書也促進了學術文化的繁榮。
　　綜上所述，宋代發(fā)達的出版業(yè)開創(chuàng)了注重學識的社會風尚，也為文人出版經驗的積累提供了足夠的物質基礎，從而為圖書出版之風的盛行提供了閱讀經驗積累的物質條件。同時，文人可借助出版之力，引導和提倡一種從實際需要出發(fā)的標準，全面而又具體地對圖書進行綜合考察，既有對傳統(tǒng)的繼承，又有所發(fā)展和創(chuàng)新，并使之能在社會上普及開來。正是這種求真、求實、求美的出版精神，為文人出版圖書提供了理念上的支撐?？梢姡未娜藢D書出版的執(zhí)著精神同樣值得后人學習。
　　
　　(作者單位：華中科技大學人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