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感移植:王維《送元二使安西》英譯本比讀

關(guān)鍵詞:美感移植 譯本 比讀 翻譯理論

摘 要: 本文從美感移植的角度出發(fā)，對王維《送元二使安西》一詩的九個代表性英譯本進行了比讀研究，以管窺譯者的翻譯倫理傾向和在翻譯策略方面的取舍。作者認為，各個譯本在不同的維度部分地再現(xiàn)了原詩所具有的意境美、建筑美和音樂美，優(yōu)劣得失，各有千秋，這體現(xiàn)了中國儒家“和而不同”的傳統(tǒng)審美觀。

一、原詩品鑒

《送元二使安西》(《詩人玉屑》作《贈別》，《樂府詩集》作《渭城曲》。見趙殿成《王右丞集箋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版，第11頁)，作于開元二十六年(738)，是王維為送別出使安西的友人元二所作。這首詩飽含著依依惜別的深情，真摯而不傷感，富于熱情和浪漫情調(diào)，它不僅抒發(fā)了詩人對友人的摯情，而且表達了人們離別時的一種普遍心情，因此歷來被稱為送別詩中的千古絕唱。{1}

在詩體上本詩屬于七言絕句，又稱樂府詩，因曾被編入樂府，譜成曲子，名曰《陽關(guān)曲》，或《陽關(guān)三疊》，廣為傳誦，成為餞別送行的名曲。李東陽《麓堂詩話》曾記載:“此辭一出，一時傳誦不足，至為三疊歌之。”

“渭城朝雨 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二句，對富有代表性的景物進行描寫，展現(xiàn)出一幅清新明朗、和諧悅目的藝術(shù)畫面。物我交融之中體現(xiàn)了作者對友人的依依惜別之情。春“雨”、楊“柳”等詞在中國傳統(tǒng)詩歌中素來象征離愁別緒，表現(xiàn)依依不舍的心情。但在這里，詩人未取古人折柳送別的舊俗，而讓楊柳列隊為友人送行，表現(xiàn)出詩人胸懷闊達的浪漫氣質(zhì)。

“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guān)無故人”二句，是餞行勸酒辭。從這熱情洋溢而又樸素自然的勸酒辭中，我們可以窺見詩人珍視友誼、熱愛生活的豐富的內(nèi)心世界，也可以想象到詩人把酒臨風的豪邁形象。

二、譯本比讀

以下是本詩的9個代表性英譯本:其中有英美本土譯者，中外合譯者，也有國內(nèi)譯者。

譯文1 A SONG AT WEICHENGA

A morning rain has settled the dust in Weicheng;Willows are green again in the tavern dooryard...Wait till we empty one more cup —West of Yang Gate there’ll be no old friends.{2}

譯文2 Light rain is on the light dust

The willows of the inn-yardWill be going greener and greener， But you， Sir， had better take wine ereYour departure， For you will have no friends about youWhen you come to the gates of Go. {3}

譯文3 Farewell to Yuan the Second on His Mission to AnxiIn

Wei City morning rain dampens the light dust，By the traveler’s lodge， green upon green — the willows’ color is new.I urge you to dry up yet another glass of wine，Going west from Yang Pass， there are no old friends.{4}

譯文4 Seeing Yuan Off on His Official Trip to Anxi

Morning rain in Weicheng dampens the dusty ground. Willow trees give the inn courtyard a fresh greenness. Why not drink one more bowl of wine? Beyond Yangguan Pass there are only strangers. {5}

譯文5 Seeing Yuan the Second Off on a Mission to Anxi

A morning shower in Weicheng has settled the light dust;The willows by the hostel are fresh and green;Come， drink one more cup of wine，West of the pass you will meet no more old friends.{6}

譯文6 wei city song

A dawn rain comesand settles the dust in wei city hotels are soaked deep in dark wet colorsbut the willows are a brighter green why not one more drink for the roadalthough we have had a few already once you go west of yang passold friends are hard to come by.{7}

譯文7To Yuan the Second When He Goes as

A Envoy to AnxiIn the morning rain the drifting dust does wetted sink，And before the inn the willows are fresh and green.Take another cup， my friend， to the last drop do thou drink，F(xiàn)or beyond the Sunshine Pass no old friend can be seen. {8}

譯文8A Farewell Song

No dust is raised on the road wet with morning rain;The willows by the hotel look so fresh and green，I invite you to drink a cup of wine again;West of the Sunny Pass no more friends will be seen.{9}

譯文9 A Farewell Song

A morning rain has kept the town’s roads clean，

The inn’s bright blue’mong willows’ fresh washed

green.

And here， dear friend， dry up this other cup!

Why， west of Sunpass none will cheer you up. {10}

Note:Sunpass， or Yangguan (陽關(guān))，somewhere to the south of Yumen Pass(玉門關(guān))，was located in the northwest of modern Gansu(甘肅).

在詩體上，原詩為仄起平收、首行入韻的七言絕句。七絕的最大特點就是音情并茂，意長味永，吟唱使人神情融合，物我無間。{11}王維這首七絕格律工整，節(jié)奏明快，韻律和諧，音樂性強。既飽含依依惜別之情，又不失其山水田園詩的畫面效果。

在詩行結(jié)構(gòu)上，九個譯文中，譯文2和譯文6打破了原詩的詩行結(jié)構(gòu)，分別將其譯為六行詩和八行詩，其余七個譯文都保持了原詩四行排列的結(jié)構(gòu)。節(jié)奏方面，原詩每行七言，共用28個漢字，而各譯文在用詞數(shù)、音節(jié)數(shù)和節(jié)奏上則差別巨大。在保持原詩七言絕句整齊的節(jié)奏美方面，譯文7和譯文8都采用了較為整齊的六音步詩行，而譯文9則以更為簡約、整齊的五音步再現(xiàn)了原詩的節(jié)奏美，用詞35個，分別比譯文7和譯文8節(jié)約8個和7個單詞。譯文1和譯文4各行音步節(jié)奏相對整齊(4-6個音步)，但用詞更為簡約，分別為33詞和32詞，也在較大程度上再現(xiàn)了原詩簡潔整齊的節(jié)奏美。而其他4個譯文各行音步數(shù)少則兩、三個，多則七、八個，用詞數(shù)量也相對較多，表現(xiàn)出散體譯詩參差不齊的詩行特點，雖也可稱為“參差美”，但與原詩簡潔整齊的節(jié)奏美并不和諧。韻律方面，譯文1、譯文3、譯文4、譯文5和譯文6除極個別詩行內(nèi)有押頭韻現(xiàn)象外，都屬于自由詩體形式，不押尾韻。譯文2雖然打破了原詩詩行結(jié)構(gòu)，但在節(jié)奏上也是參差不齊，未能再現(xiàn)原詩的音樂性。譯文7和譯文8都是隔行押韻，韻式為abab，譯文9押隨韻(aabb)，實際上是兩個英雄偶句(heroic couplets)，與原詩仄起平收、首行入韻的七言絕句韻式aaba最為逼近。綜合來看，譯文7、譯文8和譯文9都較好地再現(xiàn)了原詩整齊明快的節(jié)奏美和婉轉(zhuǎn)和諧的韻律美，在再現(xiàn)原詩的音樂性上更勝一籌。

從詩題的翻譯來看，各譯文顯然采取了原詩詩題的不同版本作為譯文依據(jù):原詩題名《送元二使安西》，譜曲后入樂府詩題名《渭城曲》。譯文3、譯文4、譯文5和譯文7均以《送元二使安西》作為譯詩的題名，這四種譯文都較為準確地傳達出了原詩題中所包含的信息:“送別”(Farewell; see...off; to)，“原因”(on His Mission to Anxi;on His Official Trip to Anxi;on a Mission to Anxi;When he goes as an Envoy to Anxi)，及其中的專有名詞——人名(“元二”，Yuan the Second，譯文4將其譯為Yuan，意義稍有減損)和地名(“安西”，Anxi)。而譯文1和譯文6則以樂府詩題名《渭城曲》為依據(jù)，分別譯為“A SONG AT WEICHENG”和“wei city song”，語序稍別，地名“渭城”卻得以保留。但譯文6不按傳統(tǒng)英語習慣大寫專名，恐會造成閱讀障礙。譯文8和譯文9雖然也以樂府詩題名《渭城曲》為依據(jù)，但譯詩題名則都根據(jù)詩意泛化為“A Farewell Song”。當然，這兩個譯文也很有可能采用了另一版本，即《詩人玉屑》中該詩的另一題名《贈別》。這說明，版本依據(jù)的不同是造成該詩題名譯文出現(xiàn)較大差異的主要原因。

“渭城朝雨 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意在“造境”，即通過依依惜別的場景和氛圍來營造詩的意境。其中“渭城”、“客舍”表明作別地點，而“朝雨”、“柳色新”則暗示作別的時辰、天氣和季節(jié)。如何再現(xiàn)這兩行詩中所表達的作別場景和氛圍是翻譯的重心所在。

首行提示作別地點的專有名詞“渭城”在譯文1、3、4、5、6均以Weicheng或Wei City得以再現(xiàn)，譯文9將其泛化為town，譯文2、7、8則將這一作別的重要場景信息省去。“朝雨”一詞表明了作別的具體時間和當時的天氣狀況，是下文“客舍青青柳色新”的原因，譯文2用light rain(小雨)譯“朝雨”而漏譯“朝”這一重要時間信息，但從下文on the light dust ( 輕塵)判斷，小雨之意已在其中了。所以筆者認為過度闡釋不如留給讀者去想象為好，誠所謂“過猶不及也”。譯文5中morning shower比較傳神地點出了這場“陣雨”，而譯文6用dawn (the time of day when light first appears ) rain則將這場雨提前至“黎明、拂曉”時分，在邏輯上也說得通。其他譯文都以morning rain 準確再現(xiàn)了“朝雨”的本義。下文“輕塵”中的“ ”字可謂本聯(lián)詩中傳神之筆，準確描繪了恰到好處的晨雨帶來的清新感覺，和被晨雨灑洗過的綠柳更加映襯客舍“青青”的視象美。“所謂視象美，指詩歌的具體內(nèi)容借助審美主體的呈象能力而顯示為想象世界看得見的具體物象?！眥12} 因此，“ ”字的翻譯是這兩行詩“視象美”再現(xiàn)的關(guān)鍵。譯文1、5、6活用了動詞settle，給人一種雨后清新靜謐的感覺，而且也激起了讀者心中的感慨，微雨初停，塵埃盡洗，一切就緒，友人也該道珍重說再見了。{13} 譯文3、4中動詞dampen(to make something slightly wet)用得恰到好處，準確把握了朝雨澄塵而不濕路的分寸。譯文8的視角與原詩相反，角度新穎別致{14}，突顯了“塵埃盡洗”的含意。譯文9用動詞kept clean譯“ ”，著重強調(diào)結(jié)果，客觀表現(xiàn)了晨雨過后道路干凈;譯文2用介詞(on the light dust)，譯文7用sink都可表示“塵埃落定”，在一定程度上再現(xiàn)了原詩之意?！?”字的翻譯，體現(xiàn)各譯者“通權(quán)達變”的靈活翻譯策略。

第二行“客舍青青柳色新”描繪了路邊的楊柳經(jīng)過朝雨的洗滌潤澤，呈現(xiàn)出怡人的新綠，也將客店映襯得蔥郁青翠?？蜕嶂扒唷迸c柳色之“新”交相輝映，共同勾勒出一幅清新明朗、和諧悅目的藝術(shù)畫面。譯文1、2、3、5、7、8均描繪了柳色之“新”、之“綠”，而忽略了客舍之“青”，不免遺憾。譯文4另辟蹊徑，著重描述了柳樹給客舍庭院增添的那份新綠的氛圍。譯文6(Hotels are soaked deep in dark wet colors)則將客舍之“青”歸于朝雨浸濕客舍造成的“濕漉漉”的深色氛圍，從而反襯出柳色的“亮綠”(a brighter green)，達到了相互映襯的效果，但這種“濕漉漉”的感覺卻與上聯(lián)“朝雨 輕塵”呈現(xiàn)出不和諧的畫面。譯文9將這種客舍之“青”(inn’s bright blue)與柳色之“新綠”(willows’ fresh-washed green)的輝映效果巧妙地通過介詞mong(among)得以再現(xiàn)，譯者靈活適度的翻譯策略再現(xiàn)了原詩中雨后青磚綠柳的如畫風景和惜別的場景氛圍，達到了“中和美”的效果。

“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guān)無故人”由場景氛圍的烘托轉(zhuǎn)入勸酒辭行的惜別場面。這里所截取的雖然只是餞行宴席上友人酒酣意欲告辭啟程、主人殷勤勸酒的短暫場面，但惜別之情已達到了高潮。

第三行“勸君更進一杯酒”中“勸”和“更”二字體現(xiàn)出詩人和友人之間依依不舍的友情。從句式上講，原詩為陳述句而非祈使句。因此，大部分的譯文(譯文1、2、5、7、9)改變了原詩的陳述句式而直接采用了祈使句形式。譯文4和譯文6則使用了Why not...?這種表示“提議、建議”、具有祈使含義的疑問句形式。只有譯文3和譯文8保留了原詩陳述的句式，分別以動詞urge和invite表示勸酒。寓含依依不舍的“更”字在譯文2中不復存在，而在其他譯文中分別以one more(譯文1、4、5、6)，yet another(譯文3)，another(譯文7)， again(譯文8)，this other(譯文9)等詞得以再現(xiàn)，而譯文6中although we have had a few already的補充說明似嫌多余。

尾行“西出陽關(guān)無故人”是全詩的高潮，直陳勸酒的理由，情深意切，盡在杯中酒。其中，“陽關(guān)”一詞的翻譯頗耐人尋味?！瓣栮P(guān)”作為一個表示地名的專有名詞，翻譯中并無太多的障礙。但作為文化意象，其所包含的文化寓意對于負責任的譯者來說是不能忽視的。著名漢詩英譯家唐安石認為，中文里有很多專有名詞能喚起讀者感情上的聯(lián)想，翻譯時不能隨意刪除。陽關(guān)，地處河西走廊盡頭，和它北面的玉門關(guān)相對，自漢代以來，一直是內(nèi)地通往西域的關(guān)隘。唐代國勢強盛，內(nèi)地與西域往來頻繁，從軍或出使陽關(guān)之外，在盛唐人心目中是令人向往的壯舉。但當時陽關(guān)以西還是窮荒絕域，茫茫大漠，“西出陽關(guān)”，也意味著長途跋涉于窮荒的艱辛和寂寞。因此，這臨行勸酒蘊含了“海內(nèi)存知己，天涯若比鄰”般的豪邁與深情。既飽含依依惜別的情誼，也有對遠行者處境、心情的深情體貼和前路珍重的殷勤祝愿。也許正是“西出陽關(guān)”一詞的豐富聯(lián)想造就了以上所列九個不同的譯文。譯文1(West of Yang Gate)以直譯與意譯相結(jié)合的Yang Gate譯“陽關(guān)”，將“關(guān)隘(pass)”譯為gate(關(guān)門，關(guān)隘的一部分)，過于具體化。譯文2(Whenyou come to the gates of Go)也以gates of Go(關(guān)門)譯“關(guān)隘”，而且將其譯為復數(shù)形式gates，“陽關(guān)”也由表示特定意義的專有名詞淡化為普通意義上的“多座關(guān)門”，其文化寓意大打折扣。譯文3(Going west from Yang Pass)、譯文4(Beyond Yangguan Pass)和譯文6(once you go west of yang pass)都采取了直譯和意譯相結(jié)合的策略，較好地保持了“陽關(guān)”一詞的文化寓意。但譯文6將作為專有名詞的yang pass二詞以小寫字母開頭，讓人莫名其妙。又觀該譯詩各行均以小寫字母開頭，這雖不失為譯者標新立異的一種翻譯風格，但以此風格翻譯傳統(tǒng)中國詩，就顯得對原詩不“誠”，掩蓋或代替了原詩的嚴謹工整，或曰“過猶不及”了。比較而言，譯文4以翻譯專有名詞普遍采用的直譯、音譯和意譯相結(jié)合的策略將“陽關(guān)”譯為Yangguan Pass，準確地保持了原詩文化意象的原汁原味。譯文5(West of the pass)采取了“淺化”策略將專有名詞“陽關(guān)”淺化為普通名詞the pass(關(guān)隘)，從而喪失了其中所蘊含的“豪邁與深情”。譯文7(For beyond the Sunshine Pass)、譯文8(West of the Sunny Pass)和譯文9(Why， west of Sunpass)都采取了直譯的策略，分別將“陽關(guān)”譯為Sunshine Pass，Sunny Pass和Sunpass，詩意地再現(xiàn)了“陽關(guān)”的字面意義，可謂創(chuàng)譯。但是，“陽關(guān)”一詞的地理概念卻令讀者難以追尋。鑒于此，譯文9采取了補償性措施，即文后加注。

一般認為，“加注”作為直譯法的補償手段能較好保存原語文化意象“原汁原味”的美學價值。阿皮亞(K.A.Appiah)將這種直譯加注的方法稱為“厚重翻譯法”{15}(thick translation)。即為使讀者更加尊重源語文化和更好欣賞他者文化的思維與思維表達方式，譯者在譯文中加上大量的注釋和評注，將翻譯文本置于豐富的語言和文化環(huán)境中。

直譯加注作為一種翻譯方法，有助于縮短由于缺乏理解甚至誤解所產(chǎn)生的障礙和距離。有人認為加注會影響閱讀的連貫性，破壞審美過程。事實上，西方許多杰出的文學家，比如莎士比亞，其作品在西方許多國家的譯本都有很多注釋。而彌爾頓本人的許多詩作中也有大量注釋。{16} 況且，審美過程的連貫性不僅是指能夠不間斷地暢讀文本本身，而且是指文本思想內(nèi)容的前后貫通。因此，適當?shù)淖⑨尣粌H不會分散讀者的注意力，還會充實、豐富讀者的已有知識經(jīng)驗，加深對文本的理解和欣賞，從而獲得更深層次的審美快感。{17} 換言之，這種方法在翻譯倫理上表現(xiàn)出對原作者和譯者、讀者的雙重尊重和關(guān)照，在翻譯策略上體現(xiàn)出“通權(quán)達變”的適度靈活性，從而再現(xiàn)了原詩在文化和詩學意義上的“中和美”。

我們再回到本詩的尾行“西出陽關(guān)無故人”，其中表示豪邁之氣的“西出……”一句多以(going/go)west of/from...(譯文1、3、5、6、8、9)得以逼真再現(xiàn)，譯文4和譯文7中beyond一詞的使用也很巧妙。而譯文2用從句When you come to the gates of Go，譯詩在時空概念的轉(zhuǎn)換上與原詩明顯發(fā)生偏離，原詩所表達的豪邁之氣盡失。

王維這首絕句曾經(jīng)被編入樂府，是我國詩歌史上餞行、送別詩中最優(yōu)秀的代表作之一，它飽含感人肺腑的壯情美和意境美(詩畫美)，兼具律詩的建筑美和音樂美。九個譯文中，韻體譯文7、譯文8和譯文9都較好地再現(xiàn)了原詩整齊的建筑美和婉轉(zhuǎn)和諧的音樂美;意境再造，即詩畫美的再現(xiàn)方面，譯文4和譯文9更勝一籌;在詩意的傳遞上則得失共存，各有千秋，體現(xiàn)了中國儒家“和而不同”的傳統(tǒng)審美觀。

作者簡介:張俊杰，河南農(nóng)業(yè)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博士，從事英語教學、詩歌翻譯和英詩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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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范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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