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老庚:滇黔桂交界地區(qū)的民族關系＊

王 暉

打老庚:滇黔桂交界地區(qū)的民族關系＊

王 暉

滇黔桂交界地區(qū)的各民族民間流行“打老庚”習俗。這是一種虛擬血緣的結拜方式,不是兄弟如同兄弟。不同民族之間借此方式交往和互助。打老庚式和諧的民族關系的形成,主要基于:地廣人稀是前提;一層層融合是表現(xiàn);入贅婚是途徑,優(yōu)勢互補是必然,民族和諧是結果。隨著社會的發(fā)展、民族的變遷,傳統(tǒng)的打老庚習俗也在發(fā)生變化。

打老庚;滇黔桂交界地區(qū);民族關系

滇黔桂交界地區(qū)包括云南的廣南、丘北、羅平、師宗,貴州的興義,廣西的西林、隆林等7個縣級行政區(qū),這是壯、漢、瑤、苗、仡佬、布依、彝、回、蒙古等10多個民族雜居之地。

對滇黔桂交界地區(qū)民族關系的研究,國外學者較少涉及,主要有19世紀中期馬賴(Auguste Chapdelaine)、蘇西(Chouzy)等法國天主教神父到黔、桂交界地區(qū)傳教過程中,留下一些個人的日記和傳教報告等,這些材料后來被收錄于庾裕良等人主編的《天主教、基督教在廣西資料匯編》①。1995年1月,美國學者白荷婷(Kaup,Katherine Palmer)到廣南縣革乍村過春節(jié),開始研究壯族,2000年她出版了頗有爭議的《創(chuàng)造壯族:中國的族群政治》②。國內學者針對該區(qū)域一個縣的民族進行研究則較多,但對兩個縣以上的民族進行研究較少。其中,比較重要的研究成果有:中國“徠人”分布于滇黔桂交界地區(qū),1950年代以來,一直未能確定其民族成分,龔永輝出版的《族際識徠》③一書提出了“徠屬仡佬”的觀點。叢葉、陸輝對滇黔桂結合部的漢族進行專門研究,發(fā)表《“高山漢族”——多民族聚居地區(qū)里的少數(shù)民族》④。吳和培、羅志發(fā)、黃家信以田林縣浪平鄉(xiāng)的高山漢為例,探討了少數(shù)民族汪洋大海里的漢族“族群島”。⑤李甫春專門研究桂、滇交界地區(qū)馱娘江流域“男嫁女娶”入贅婚,提出了“女子走婚制”觀點。⑥1969、1972年在廣西西林縣普馱村出土銅棺、銅鼓等文物,廣西文物隊、覃圣敏等發(fā)表《廣西西林縣普馱銅鼓墓葬》、《句町古史鉤沉》等多篇專題論文,2008年11月10～11日,“桂滇(西林)首屆句町國與壯族土司文化學術研討會”召開,120多位學者出席,提交論文87篇,內容涉及滇、桂交界地區(qū)的考古、土司、旅游、民族關系等內容。⑦張明仙主持云南省教育廳科研資助項目“羅平布依族社區(qū)文化的當代進程”并發(fā)表有相關內容的系列論文,陳明媚、劉潔等人對興義市巴結鎮(zhèn)南龍古寨布依族的生態(tài)資源、建筑、人口、婚姻等方面進行田野調查并發(fā)表了一批論文,邵志忠主持有國家社會科學基金2005年課題“珠江流域中上游少數(shù)民族貧困山區(qū)參與式鄉(xiāng)村社會發(fā)展研究”,謝崇安以“滇桂地區(qū)與越南北部上古青銅文化及其族群研究”獲得國家社會科學基金2006年度立項亦已結題、出版⑧,李玉田以“區(qū)域微型經(jīng)濟文化中心研究——以建設桂西德峨苗城為例”申獲2007年度國家社會科學基金課題并已結題、出版⑨。此外,從清代到當代,7個縣都曾出版有縣志(府志),隆林、興義還編有專門的縣民族志,這些地方志書對當?shù)孛褡尻P系都有較多記載。本文在這些研究成果的基礎上,以打老庚式民族自然融合為切入點,探討滇黔桂交界地區(qū)的民族關系問題。

一、滇黔桂交界地區(qū)普遍存在的打老庚習俗

清至民國時期,生活在廣西各地各族人民在相互交往中,有認老同、認老庚的習慣,俗稱打老庚、打老同、打同年。⑩在西林縣一帶,自清代以來,各民族之間盛行打老庚、結同年,這是一種結交習俗。同一民族之間、不同民族之間都可以打老庚、結同年,只要雙方互相接觸和了解之后,覺得志趣相投,由一方先提出來,另一方同意,即可互換紀念物而成老庚。男子之間打老庚、結同年,壯、苗之間?；Q獵槍、尖刀以為紀念,壯、漢之間常以互換馬匹、馬鞍為紀念,瑤族則認為“先有瑤、后有朝”,一般不主動找人做老同,多是其他民族的人先提出來,得到認同后按習俗程序行結老同儀式后,即相互來往,有事互相幫助。各族婦女之間,也可結同年,多以花頭巾、繡花布鞋、布料等作為交換的禮物。無論打老庚、結同年,都是在平輩人之間進行,一般不需要征求父母親同意,但結拜后,家庭成員要互相尊重對方,稱對方為同年爹、同年媽、同年弟、同年妹等,彼此互相來往,在日常生產(chǎn)生活上互相幫助,情同手足。解放前,西平、那佐、那勞、八達等鄉(xiāng),幾乎每個壯族男子都有1到3～4個漢、苗或瑤族老同,而山區(qū)的漢、苗、瑤族婦女,常與圩場附近村寨的壯族婦女結交同年,互換手鐲、項鏈為信物。無論男女,雙方結為老同后,就會象兄弟姐妹一樣經(jīng)常來往做客,互送瓜果豆類、糯米粑、土布料、衣服等以作禮物。?隆林苗族稱打老庚為“嘎江”,意思是“老樹的根”,有諺“老庚老庚,配命合庚”。一是在紅白喜事飲宴中結老庚,二是在生產(chǎn)互助中建立一定感情之后飲酒談心而結為老庚,三是在趕場中喝酒感到情投意合即可結拜為老庚。老庚“不限于同齡同民族”。?凌云縣境內,壯與壯、壯與瑤打老庚比較普遍。壯、瑤婦女打老庚時,壯族婦女以棉布或繡花布鞋為禮品,而瑤族婦女以棉花、藍靛等物贈送對方;壯、瑤男子打老庚時,多互贈衣物頭巾、豬、?；蝰R匹;壯、漢或漢、瑤打老庚時,多互換馬匹或馬鞍?，幾逋髁挚h瑤族一樣,不主動跟別的民族提出打老庚。?貴州冊亨縣同齡男性結為兄弟稱老庚,同齡幼童經(jīng)雙方父母同意結為老庚稱背帶老庚,年齡相差而結拜者稱友誼老庚。同齡、非同齡婦女只要情投意合結為姐妹的稱打同娘。?

打老庚、打老同,是一種虛擬血緣的結拜方式,在各個地方都有“情投意合”的結拜前提。這種虛擬的結拜方式,為跨民族之間的交往和交流,提供了便捷有效的途徑。在中國歷史上,既有民族征服、強制同化等尖銳的民族矛盾,也有自然融合為主的、溫和的民族關系。就滇黔桂交界地區(qū)來說,以類似打老庚、打老同的結拜方式,異民族之間的交往,幾乎都表現(xiàn)為自然融合的民族關系。

壯侗語族先民在距今六七千年以前已進入農(nóng)耕經(jīng)濟時代,成為嶺南及滇東南、黔西南等地區(qū)的原住居民。歷史上,由于種種原因引起的民族科遷移流動,特別是唐宋時代封建王朝派兵鎮(zhèn)壓西原、廣源等州的壯族的農(nóng)民起義后,大批壯族向西遷移,經(jīng)過桂滇走廊進入云南地區(qū),其間不斷有西遷的居民滯留下來,形成后來滇黔桂交界地區(qū)的民族雜居格局,既有壯侗語族的壯、布依、侗等民族,也有陸續(xù)從各地遷入該地區(qū)的漢、瑤、苗、回、彝、仡佬等民族,經(jīng)過長期的交往與融合,既有獨立居住的單一民族村屯,也有多民族雜居的村屯。各民族之間,既存在著競爭,更多的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多元共生共融。秦漢以來,滇黔桂交界地區(qū)的民族融合,主要表現(xiàn)為壯侗語民族中的壯、布依等原住民,在大多數(shù)行政區(qū)域內的人口比率呈逐漸下降趨勢,漢族則形成不斷增加趨勢,這與國家對該區(qū)域的統(tǒng)治加強成正比關系。這種變化,不是急劇性和強制性的,而是經(jīng)過長期的自然融合而形成的。

二、滇黔桂交界地區(qū)形成打老庚式民族關系和諧的基礎

地廣人稀,是滇黔桂交界地區(qū)形成打老庚式民族關系和諧的前提。1983～1984年,桂西北地區(qū)的“三林”(即田林、隆林、西林三縣),人口密度只有全國平均值的一半,廣西平均值的三分之一,只相當于同為廣西境內的人口大縣貴港、桂平、平南3縣市的六分之一。?自明清時期以來不斷有漢族移民遷入,散居于壯族等少數(shù)民族村落之間,逐步形成一個個漢族“族群島”,以及遍布各地星星點點的漢族居民點。

一層層的區(qū)域融合,是滇黔桂交界地區(qū)形成打老庚式民族關系和諧的具體表現(xiàn)。隨著國家的統(tǒng)一進程,滇黔桂交界地區(qū)的民族融合,表現(xiàn)出小區(qū)域融合走向更大的區(qū)域的融合。比如,壯族在一個縣境內一般有1～2個自稱,滇桂交界的那坡縣內的壯族有12個自稱:布壯、布央、布峒、布農(nóng)、布稅、布依、布嗷、布省、布決、布擁、隆安、左州等。西林縣壯族的自稱和互稱有:布依、布越、布儂、布曼、布納、布秧、布傣、沙人等。廣南縣壯族有3支系:儂支系自稱濮儂,他稱儂人、儂族等;沙支系自稱濮雅衣,他稱沙人;土支系自稱濮傣,他稱土僚、土佬等。壯族如此眾多的自稱與他稱,同他們生活在特定的生態(tài)環(huán)境空間——“峒”、“壩”等地理單元有密切關系。新中國成立后,在進行民族識別時,將這些自稱、他稱有別,但在歷史、經(jīng)濟、文化上相關、相近的人群,統(tǒng)稱為壯族。因此,在滇黔桂交界地區(qū),即使是同一民族,也存在著首先在次區(qū)域上實現(xiàn)統(tǒng)一,然后才納入更大區(qū)域的統(tǒng)一。其族稱統(tǒng)一,是以長期形成的歷史和文化傳統(tǒng)為根據(jù)的,并非美國學者白荷婷所理解的“共產(chǎn)黨創(chuàng)造壯族”(Creating the zhuang,Kaup,2000)。

各民族之間的相互通婚與融合,是滇黔桂交界地區(qū)形成打老庚式民族關系和諧的一種常見途徑。馬戎在以“民族國家”為單元的基礎上,再引入人口遷移狀況與聚居程度、族際通婚的特點,將當代各國民族關系的類型劃分為七大類。?這是從宏觀的視角,對全球民族關系進行類型的劃分。受此劃分方法的啟發(fā),我認為,滇黔桂交界地區(qū)的民族關系,在一定程度上受到族際婚姻的影響較大。這是因為,該區(qū)域一直流行入贅婚,根據(jù)中國科學院1950年代在西林縣那勞地區(qū)的調查,入贅婚占當?shù)鼗橐龅?0%左右;黃家信在1999年對田林縣百樂鄉(xiāng)板干寨、潞城瑤族鄉(xiāng)百昂屯的調查,兩個壯族寨的入贅婚分別占22.2%和21.6%?;李甫春認為,當代馱娘江流域壯族入贅婚(歐貴婚姻)約占50%的比例?。而入贅婚往往不太計較贅婿者的民族身份,為不同民族之間的接觸、混雜、聯(lián)結和融合提供了便捷途徑。

優(yōu)勢互補,是滇黔桂交界地區(qū)形成打老庚式民族關系和諧的必然。秦漢以前,我國南方百越族群曾首先馴化了人工栽培稻,居住在嶺南的駱越支系創(chuàng)造了以銅鼓為代表的青銅文化,以雞卜為代表的越巫文化,以花山壁畫為代表的繪畫藝術,等等?？梢哉f,當時的嶺南文化,與中原文化幾乎是齊頭并進的。隨著時間的推移,秦漢以后,地處徼外的嶺南特別是偏僻的滇黔桂交界地區(qū)逐漸落后于中原文明,慢慢成為中原漢文化的學習者與追趕者。明、清時代以后,中央封建王朝進一步加強對邊疆地區(qū)的統(tǒng)治,無論是政治體制還是經(jīng)濟、文化模式,皆以漢文化為標準,使得邊疆少數(shù)民族不得不尋求自己生存的空間。在這樣情勢下,少數(shù)民族有學習漢文化、漢文明的需要,而漢族由于人口、自然、社會等原因,不斷遷移邊疆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漢族與少數(shù)民族之間形成了一種相互依托與互補的態(tài)勢。由于中原內地戰(zhàn)亂頻發(fā),嶺南地區(qū)的社會則相對較為安定,許多漢族人為避難或為擺脫人多地少的矛盾,不斷擁入民風淳樸、地廣人稀的滇黔桂交界地區(qū)定居;而當?shù)厣贁?shù)民族在與漢族交往的過程中,也獲得了一些先進的生產(chǎn)、生活技術,以及教育、文化上的改進,雙方互補交往的結果是一種雙贏。

滇黔桂交界地區(qū)的各族人民,通過打老庚、結老同,就可以把兩個不同民族的家庭聯(lián)結起來,構建類血緣的親屬關系,形成親如手足的兄弟姐妹。而自然融合的民族關系也是如此,在長期的民族交往過程中,滇黔桂交界地區(qū)便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情同手足的和諧關系。

三、滇黔桂交界地區(qū)打老庚式民族關系的發(fā)展趨勢

滇黔桂交界地區(qū)歷代民族關系素稱和諧,這是因為以壯侗語民族為主體的原住民的民族性格使然,也同該區(qū)域獨特的峒壩自然環(huán)境有關(這兩點筆者另有專文論述)。隨著世界一體化進程加快,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正在發(fā)生急劇的變化。在未來一個時期里,滇黔桂交界地區(qū)打老庚式的民族自然融合趨勢也會發(fā)生變化。

首先,民族構成將更加多元化。明末清初,漢族大量進入該區(qū)域以后,民族結構發(fā)生了重大改變,漢族人口比重日趨增多,漢文化傳播越來越快。20世紀80年代以來,隨著改革開放的逐步深入,區(qū)域經(jīng)濟文化變化日趨加快,特別是近年來,城鎮(zhèn)化建設加快,為了吸納外來人口、為原來居住在惡劣自然環(huán)境下的高山漢族提供了進入原壯侗語民族核心區(qū)域的可能。原來少數(shù)民族比較多,民風淳樸,壯族等少數(shù)民族通常不打官司,日常矛盾或糾紛主要由寨老調解,而寨老往往按傳統(tǒng)“例規(guī)”處置,不像漢族地區(qū)習慣按“律”處置。清朝乾隆年間,曾在鎮(zhèn)安(今德保)擔任知府的趙翼在《檐曝雜記·土例》中說:“土民事事有土例。如出夫應役,某村民自某塘送至某塘,欲其過一步不肯也?！眽炎濉巴晾狈秶軓V,包括社會等級、生產(chǎn)、訴訟、宗族等多方面內容。但是,隨著漢文化影響的日趨深入,原來簡單的傳統(tǒng)社會生活方式發(fā)生了根本性改變。

其次,少數(shù)民族漢化速度加快。明代,廣西的人口比例還是“壯七民三”,即壯族約占七成,漢族約占三成。民國以后,民族人口比例則顛倒過來了。以田林縣浪平鄉(xiāng)為例,這里曾經(jīng)有壯族、瑤族先后聚居之地,幾乎是少數(shù)民族一統(tǒng)天下。但到了明末清初,漢族開始遷入這一地區(qū),從最初的零星雜居,逐漸把壯族、瑤族排擠或同化,到了1998年前后,漢族人口占全鄉(xiāng)總人口的98.56%,除了偏遠山區(qū)還保留一個完整的瑤族村寨之外,其他少數(shù)民族村寨已不復存在,雜居的少數(shù)民族只是個別人,以及在當?shù)毓ぷ鞯挠懈刹可矸莸娜恕?滇黔桂交界核心區(qū)的7個縣,自從有準確人口統(tǒng)計以來,壯、布依等少數(shù)民族已呈下降趨勢,漢族人口一直呈上升趨勢。在全球都在大力保護文化多樣性的今天,少數(shù)民族人口的銳減,意味著某一種民族文化的消失,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沒有了民族實體,依附在該民族身上的文化,極易因缺乏繼承人而煙消云散。

再次,要預防族群內部矛盾與糾紛。壯族是當?shù)氐脑∶褡?這已為壯學學者的共識。但是,還有相當一部分壯族知識分子,以及絕大多數(shù)壯族民眾,他們受歷史上壯族土司攀附漢裔思想的影響,仍然相信:他們的祖先是從中原來的,是北宋早期因跟隨狄青平定儂智高起義后立功受封,戰(zhàn)后定居廣西地區(qū)。雖然從明代開始,一直有人批判壯族“漢裔”說,就連日本學者也認為壯族漢裔說是“偽說”,但是由于這種觀念由來已久,在許多人的觀念里已根深蒂固,所以很難在短期內消除。其他的南方少數(shù)民族,也有類似的攀附現(xiàn)象。又如,田林縣的木柄瑤,他們居住在田林縣浪平鄉(xiāng)平山村的老寨、新寨、花棚、田壩、平山5個自然屯,潞城瑤族鄉(xiāng)三瑤村之瑤怒、瑤昂、上瑤告、下瑤告等自然屯,總人口不到1000人。其民間流傳的銅鼓舞于2008年被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擴展項目名錄。田林縣瑤族銅鼓舞,是由浪平鄉(xiāng)和潞城瑤族鄉(xiāng)聯(lián)合申報的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但是,獲入選名錄后,只有潞城的三瑤村瑤怒屯得到重點扶持,不僅縣政府按相關規(guī)定撥款,還經(jīng)常安排瑤怒屯銅鼓表演隊到各地演出,每年亦有不少的國內外領導、專家到瑤怒屯參觀、考察。而浪平鄉(xiāng)平山一帶的木柄瑤群眾,由于交通不便等原因,少人問津,備受冷落。于是,木柄瑤內部矛盾紛起。先是平山的木柄瑤對三瑤的木柄瑤強烈不滿,聲稱兩地的瑤族不是同一支系。而三瑤內部也有矛盾。同瑤怒隔著一道山梁的瑤昂屯,稱瑤怒屯的銅鼓舞,從銅鼓、服飾到舞蹈表演,都不“正宗”,融入了太多的現(xiàn)代元素。這些內部紛爭,給這一族群內部團結造成了很大的危害。?類似的民族內部因觀念、利益、文化等方面的矛盾或糾紛,小事件有傷感情,大事件會造成你死我傷,必須引起有關部門的重視。

注釋:

①庚裕良,陳仁華,吳國強編.天主教、基督教在廣西資料匯編[Z].南寧:廣西民族出版社,1985.

②Creating the zhuang:ethnic politics in China[M],Kaup,Katherine Palmer,Boulder,Colo:L.Rienner,2000.

③龔永輝著.族際識徠[M].南寧:廣西人民出版社,1990.

④叢葉,陸輝.“高山漢族”——多民族聚居地區(qū)里的少數(shù)民族[J].廣西民族研究,1994(1).

⑤吳和培,羅志發(fā),黃家信著.族群島:浪平高山漢探秘[M].南寧:廣西民族出版社,1999.

⑥李甫春著.馱娘江畔女人國——桂滇邊壯族歐貴婚姻淵源、現(xiàn)狀、趨勢[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8.

⑦中共西林縣委、縣人民政府等編.句町國與西林特色文化[C].南寧:廣西人民出版社,2009.

⑧謝崇安著.滇桂地區(qū)與越南北部上古青銅文化及其族群研究[M].北京:民族出版社,2010.

⑨李玉田著.區(qū)域微型經(jīng)濟文化中心研究——以建設桂西德峨苗城為例[M].北京:中國經(jīng)濟出版社,2010.

⑩廣西壯族自治區(qū)地方志編纂委員會編.廣西通志·民俗志[M].南寧:廣西人民出版社,1992:193.

?西林縣地方志編纂委員會編.西林縣志[M].南寧:廣西人民出版社,2006:1110.

?廣西壯族自治區(qū)地方志編纂委員會編.廣西通志·民俗志[M].南寧:廣西人民出版社,1992:193.

?凌云縣志編纂委員會編.凌云縣志[M].南寧:廣西人民出版社,2007:206～207.

?貴州省冊亨縣地方志編纂委員會編.冊亨縣志[M].貴陽:貴州人民出版社,2002:1051.

?黃家信.桂西壯族入贅婚俗探因[J].廣西民族學院學報,2000(5).

?馬戎.世界各國民族關系類型特征淺析:上[J].中國民族報,2008-04-18:006.

?黃家信.桂西壯族入贅婚俗探因[J].廣西民族學院學報,2000(5).

?李甫春.馱娘江流域壯族婚姻的千年變遷[A].中共西林縣委、縣人民政府等編.句町國與西林特色文化[C].南寧:廣西人民出版社,2009:413.

?吳和培,羅志發(fā),黃家信著.族群島:浪平高山漢探秘[M].南寧:廣西民族出版社,1999.

?王琪,沈文杰.中國瑤族銅鼓舞的困境與化解[J].濟寧學院學報,2010(5).

〔責任編輯:覃彩鑾〕

Da-Lao-Geng:the Relation between Ethn ic Groups on the Border of Yunnan-Guizhou-Guangxi Provinces

Wang Hui

All the ethnic groups on the border of Yunnan-Guizhou-Guangxi provinces like to make the customs ofDa-Lao-Geng.Da-Lao-Geng is a fashion of fictitious blood relationship,not the blood brother actually surpasses blood brother.The different ethnic groups contact and help each other from this way.The har monious relation bet ween ethnic groups of the type of Da-Lao-Geng was basis on:first, s mall population for a large area is the prerequisite;second,larger upon larger of mixis is the expression; third,marry into and live with one’s bride’s family is the channel,the advantage with each other repairs complementary strengths is the necessary,the har monious relation bet ween ethnic groups is the result.As time goes on,society develop,the ethnic groups change,the traditions custom of Da-Lao-Geng will change,too.

Da-Lao-Geng;the Border of Yunnan-Guizhou-Guangxi Provinces;the Relation between Ethnic Groups

C95

A

1004-454X(2010)04-0086-005

＊本文系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滇黔桂交界地區(qū)民族結構變遷與民族關系和諧研究”(07XMZ013)階段成果。

【作 者】王暉,廣西民族大學國際教育學院講師。南寧,530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