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龍平
(長沙師范學(xué)校外語系,湖南長沙 410100)
從戴乃迭譯《綠化樹》看譯者主體性限制因素
賀龍平
(長沙師范學(xué)校外語系,湖南長沙 410100)
張賢亮是我國著名作家,中篇小說《綠化樹》是他的代表作之一。戴乃迭是著名漢學(xué)家,她翻譯的《綠化樹》具有很高的藝術(shù)成就,但是譯者的主體性受到了各種因素的限制,比如讀者群、客觀環(huán)境、譯者的雙語能力等等。討論這些限制因素,對于成功的文學(xué)翻譯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張賢亮;戴乃迭;《綠化樹》;譯者主體性;限制因素
在翻譯史上,譯者常常被喻為媒婆、忠仆、戴著鐐銬的舞者等等,其地位一直處于邊緣化的狀態(tài)。直到20世紀(jì)70年代描述翻譯學(xué)的興起和文化轉(zhuǎn)向的出現(xiàn),譯者的主體性以及譯者的主體地位才日益為人們所注意。查明建將譯者的主體性定義為:“作為翻譯主體的譯者在尊重翻譯對象的前提下,為實現(xiàn)翻譯目的,而在翻譯活動中表現(xiàn)出的主觀能動性,其基本特征是翻譯主體自覺的文化意識,人文品格和審美創(chuàng)造性。”[1]許鈞認(rèn)為:“從目前我們搜集到的國內(nèi)外有關(guān)資料看,對‘誰是翻譯主體’這一問題,大致有四種答案:一是認(rèn)為譯者是翻譯主體,二是認(rèn)為原作者與譯者是翻譯主體,三是認(rèn)為譯者與讀者是翻譯主體,四是認(rèn)為原作者,譯者與讀者均為翻譯主體?!盵2]譯者的主體性是一個客觀存在,但是卻受到諸多因素的限制。在翻譯過程中,譯者能否充分發(fā)揮其主體性是成功文學(xué)翻譯的關(guān)鍵。本文分析英籍漢學(xué)家戴乃迭對我國作家張賢亮作品《綠化樹》的翻譯,討論限制其主體性發(fā)揮的因素,希望從中得到一些對于漢譯英的有益啟示。
讀者群的限制主要反映在譯者對于方言和文化詞的翻譯上。
對話是方言的載體,小說《綠化樹》的背景是文革時期的中國西部。主人公,一個詩人兼作家,被送去農(nóng)村接受貧下中農(nóng)的再教育。勞動人民的語言、簡單、熱情、粗魯、充滿溫情和愛護(hù),與詩人的語言完全不同。作者使用第一人稱敘述,記錄下許多對話,呈現(xiàn)給讀者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和濃烈的地方特色。
本文主要從對話中提取兩個內(nèi)容來進(jìn)行分析:臟詞和方言。通過分析臟詞的翻譯,看能不能推導(dǎo)出說話者的身份。通過方言的翻譯,看能不能推導(dǎo)出這種方言的來源。由此來判斷翻譯的效果。對話中的臟詞包括“驢日的、他媽的、球,王八犢子”等。方言包括“達(dá)兒、營生、咋整、熊”等等。以“驢日的”和“達(dá)兒”為例[3][4]:
①“你這驢日的咋就這時候收工了?”(P36)
“Are you knocking off already,you bastard?”(P27)
“是牲口累了還是你這驢日的不想干了?”(P36)
“Are the horses tired or are you slacking,you swine?”(P27)
“來,我看看,那驢日的把你抽成啥樣子了?”(P102)
“Here,letme see how badly that swine beat you up.”(P67)
“我的灶是喜喜子給我打的。那驢日的,也有點能!”(P42)
“Xixibuiltmy stove forme.He is a clever devil.”(P30)
“我看你驢日的還敢咋樣?”(P100)
“Don’t you dare make any more trouble,you rascal!”(P65)
“那驢日的使牛勁,拿咱們窮折騰!”(P87)
“He drives like hell,knocking us out!”(P57)
“快裝,你這驢日的!”(P97)
“Getamove on,damn you!”(P64)
“你驢日的也該裝兩下了。你來裝吧……”(P98)
“Why the hell don’t you lend a hand then?You can load it.”(P64)
“啥?你驢日的還犟!”(P98)
“Don’tgiveme thatbullshit!”(P64)
“那驢日的是個沒起色的貨!”(P103)
“Thatgood-for-nothing!”(P68)
②“媽的,都死絕了!……往那達(dá)兒拉呀……”(P17)
“Damn it!Is everyone dead!Where are they to be quartered?”(P15)
“這達(dá)兒也不壞,總比你們原來呆的地方強(qiáng)?!?P23)
“This isn’t such a bad place,better than where you come from.”(P19)
“這達(dá)兒來?!薄斑@達(dá)兒有塊大疙瘩,我吭哧了半天也沒有吭哧下來。”(P37)
“Here.”“There is a whacking big block here I haven’tbeen able to bite off.”(P27)
“咱們這達(dá)兒的人,老八輩子咋樣打爐子,這會兒還咋樣打爐子?!?P41)
“Our local people here have built stoves for eight generations,butall in the same old way.”(P30)
戴乃迭對于臟詞的翻譯是成功的。如她對于“驢日的”的翻譯包括“you bastard”,“you swine”,“that swine”,“a devil”,“you rascal”,或者用人稱代詞,但有“damn”,“the hell”等作補(bǔ)償。讀者從她的翻譯中可以推導(dǎo)出說話者的身份:未受過教育的貧苦勞動人民。然而她對于地方詞的翻譯卻不盡如人意,比如她對于“達(dá)兒”的翻譯有“this”,“here”和“where”?!斑_(dá)兒”是西北方言,而“this”,“here”和“where”是標(biāo)準(zhǔn)英語。讀者不能從譯文中看出原作是在使用方言進(jìn)行交流。翻譯效果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讀者群限制了戴乃迭主體性的發(fā)揮。讀者群是指閱讀某一特定書籍,報刊,雜志等出版物的人群,主要反應(yīng)在讀者數(shù)量和讀者所屬的社會階層兩個方面,比如說該出版物是面向社會精英,中產(chǎn)階級還是普通老百姓。戴乃迭稱,“……我們的讀者群無法預(yù)料……我們不是為美國人或者澳大利亞人翻譯,而是為亞洲和非洲懂英語的人翻譯,因此,我們不知道我們的讀者到底是誰?!盵5]楊憲益在一次采訪中說,中國文學(xué)(英文版),一次發(fā)行大約一萬份,主要的讀者群分布在印度和巴基斯坦,英國的讀者只有一點點,美國的讀者也不多。因為讀者群不確定,戴乃迭只能把方言翻譯成標(biāo)準(zhǔn)英語,否則亞洲或者非洲讀者會看不明白。
文化大革命是中國特定時代的產(chǎn)物,在這一歷史背景下,有一些詞匯的翻譯值得注意,通常它們是被直譯:
③可想而知,這樣的概率非常非常之小。(P5)
Very few would have been left.(P8)
④我干活的步驟是符合運(yùn)籌學(xué)原理的。(P30)
Ihad thewhole operation down to an art.(P23)
⑤我驚奇的是中尉頂撞了謝隊長以后,謝隊長盡管氣得耷拉下眼皮,卻沒有布置我們批斗中尉。(P66)
Surprised that the team leader,though furious,hadn’t told us to hold ameeting to criticize the Lieutenant.(P44)
“概率 (probability)”和“運(yùn)籌學(xué) (statisticalmathematics)”是相當(dāng)專業(yè)的詞匯,通常用來預(yù)測宏觀經(jīng)濟(jì)或者統(tǒng)籌建設(shè)大的工程項目等。但此處卻被用來預(yù)測找到一個紅蘿卜的概率和怎樣打一個爐子,有大炮打麻雀之意。似乎應(yīng)當(dāng)翻譯如下,以保留原文幽默滑稽的語氣:
③a Imaginably,the probability was quite low.
④a I carried the whole operation according to statisticalmathematics.
但是,考慮到當(dāng)時的客觀環(huán)境,戴乃迭的譯文是無可指責(zé)的。文革期間,中國政治,經(jīng)濟(jì)處于混亂之中,與世界大部分國家沒有外交往來,浮夸風(fēng)盛行,領(lǐng)袖崇拜泛濫。無論說什么話,做什么事,人們都會引用幾句毛主席語錄,比如說一個想買鹽的農(nóng)民和售貨員的對話可能如下:“下定決心,不怕犧牲。同志,這鹽怎么買?”“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兩毛錢一斤”?,F(xiàn)在的人看到上述對話通常會忍俊不禁,太滑稽了。但在當(dāng)時這是一個正式。嚴(yán)肅的問題,甚至必須這么說,否則可能導(dǎo)致政治災(zāi)難。同樣,當(dāng)時全國被號召依據(jù)“概率”和“運(yùn)籌學(xué)”做任何事情。作者原文中本來就沒有幽默的成分在內(nèi),戴乃迭照直譯出,無可厚非。
例⑤中的“批斗”被譯成“hold ameeting to criticize somebody”。重心在“批 (criticize)”,不在“斗(sort somebody out)”。稍微有一點常識的中國人都知道文革期間“批斗”是什么意思,似乎以翻譯成“sort somebody out”為宜。而且,英語單詞“criticize”含褒義。別人批評你是希望你進(jìn)步,是為你好。我們也常說“希望多聽到你批評性的建議(Your critical advices and suggestions would be highly appreciated.)”。戴乃迭經(jīng)歷過文革,吃過文革的苦,不可能不知道“批斗”是什么樣子。以她的能力,她也不可能誤譯。但是,《綠化樹》是在80年代初被翻譯的。文革剛剛過去,影響力仍在。所以,她的主體性受到了客觀環(huán)境的限制。
由于譯者雙語能力的限制,譯文出現(xiàn)了一些遺憾。雙語指的是源語和目的語,雙語能力在本文中指的是譯者的漢語(源語)和英語(目的語)能力。本章先從三個方面分析戴乃迭譯文中的遺憾:翻譯方法的誤用、幽默的誤譯和對原文的理解錯誤。
(一)翻譯方法的誤用
戴乃迭譯《綠化樹》,翻譯方法多種多樣,有異化、歸化、省略、增譯等。她的譯文結(jié)構(gòu)清晰,層次分明,風(fēng)格簡練,地道,自然。然而,有些地方我們需要重新考慮。
1.誤用省略
譯文對于原文中有些地方的省略需要仔細(xì)推敲:
⑥營業(yè)部主任首先把自己的臉盆坐在爐口上,他說這房子熱的可以擦澡。(P38)
The Boss took his wash-basin over to the stove,saying itwas now warm enough to have a bath.(P28)
“首先”看似無關(guān)緊要,其實對于人物形象刻畫必不可少?!盃I業(yè)部主任”可以說是小說中唯一的反面角色,總是吃虧在后,享受在前。在文章開端有一個類似的例子:
⑦今天早晨,他因為怕自己的行李放在大車的最上層會在路上顛下來,第一個搬出行李,放在大車的底盤上。(P20)
Thismorning he’d put his things in the bottom of the cart to make sure they wouldn’t be shaken off.(P17)
此處“第一個”沒有被翻譯出來。但文中有一個“放在大車的底盤上(in the bottom of the cart)”。他的東西放在大車的底盤上,那么應(yīng)當(dāng)是“第一個”拿出來。讀者可以推導(dǎo)出“營業(yè)部主任”的自私自利。但是,例⑥就不行,應(yīng)當(dāng)要翻譯出來,而且最好是譯成一個句子而不是一個副詞“first”,以保持整個句子的“重量”。下面的譯文可能好一點:
⑥a.The Bosswas the first to take his wash-basin over to the stove,saying it was now warm enough to have a bath.
2.誤用措辭
戴乃迭的措辭很到位,但還是有一些不盡如人意之處:
⑧他會在你煙癮大發(fā)的時候,用兩毛錢一根的高價“讓”給你。(P24)
When you were desperate for a smoke,he would sell you one cigarette for 20 cents.(P20)
他指的是“營業(yè)部主任”。一包煙才8分錢,而他會在主人公煙癮大發(fā)的時候2毛錢賣一根,且美其名曰“讓(half-sell-and-half-send)”。這不是白日放搶嗎?戴乃迭的譯文是中性的,一個愿買,一個愿賣,公平交易。諷刺的語氣消失了。下面的翻譯可能要好一些:
⑧a.When you were desperate for a smoke,he would“half-sell-and-half-send”you a cigarette for 20 cents.
原文作者用了許多感情詞來夸大或者貶低,以產(chǎn)生荒謬的效果,或者表達(dá)諷刺等等。而且,有許多看似中性,隨意,無足輕重的詞匯,其實背后大有深意。譯者應(yīng)當(dāng)要特別小心,為它們找到適當(dāng)?shù)膶?yīng)詞。
(二)幽默的誤譯
幽默對于一部文學(xué)作品而言,就好比鹽對于一道菜。小說《綠化樹》中,幽默無處不在,尤其是黑色幽默。怎樣復(fù)制這些幽默效果是一個巨大的挑戰(zhàn),也是評定譯文效果的一個重要尺度。戴乃迭絕大部分處理得非常好,但也有少量不盡如人意之處。本章主要從兩個方面討論幽默翻譯的遺憾之處:“垃圾話”產(chǎn)生的幽默和上下文產(chǎn)生的幽默。
1.“垃圾話”產(chǎn)生的幽默
首先來看下面的例子:
⑨這里的田地和渠那邊一樣,這里的天更和渠那邊相同,然而那條渠卻是自由和不自由的界限。(P3)
The soil on both sides of the stream was the same,buton this side was freedom.(P6)
劃線的部分因為看似一句“垃圾話”而被省譯:渠兩邊的天肯定相同。甚至第一句話也沒有意義:一條渠道肯定不能把田地分成不同的兩部分。原文作者寫下這一句話看似多余。
拿清朝鄭板橋?qū)懴碌囊皇自姡涸佈鲆粋€類比:
一片兩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千片萬片無數(shù)片,
據(jù)說,旁觀者看到上面三句詩都忍不住偷笑起來:這根本不是詩,毫無節(jié)奏韻律,沒有意象,只是如孩童般地牙牙學(xué)語,而且,漢字“片”重復(fù)了七次。重復(fù)可謂做詩最大的禁忌。任何漢語詩歌出現(xiàn)重復(fù)都可謂敗筆。如果這三句都是詩,任何人,只要會說話,都是一個更好的詩人。此時,鄭板橋提筆加上了一句:飛入梅花都不見。這一畫龍點睛之筆給整首詩添上了一個全新的意境: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滿天飛舞的雪花飛入迎雪怒放的梅花從中,融為一體,不分彼此。坦白說,如果單獨(dú)看,最后一句詩的意象其實也一般。有許多意境更好的詩句沒有流傳下來,而這一句傳了下來。主要還是因為前三句襯托出最后一句的意象美。
類似地,小說主人公被冤枉入獄,終于得到了他渴望的自由。他先寫下一句無意義的話,再加上一句垃圾話,讓讀者感到煩躁荒謬,然后表達(dá)他對于自由的渴望。這一渴望因為對比而顯得無比的強(qiáng)烈。因此,這句垃圾話應(yīng)當(dāng)被翻譯出來:
⑨a.The soil on both sides of the stream bore no difference from each other,the sky was all the more the same,buton this side was freedom.
在給《紅樓夢》譯文的序言中,大衛(wèi)·霍克斯寫道:我的翻譯原則之一是譯出任何內(nèi)容,包括雙關(guān)語在內(nèi)。因為紅樓夢是一個偉大作家用一生的心血寫出來的。我覺得原文的每一句話都有目的,都應(yīng)當(dāng)有一個適當(dāng)?shù)奶幚矸椒?。同樣,通過分析《綠化樹》,我們可以得出一個類似的結(jié)論:文學(xué)翻譯無廢話。
2.上下文產(chǎn)生的幽默
有時候,不適當(dāng)?shù)氖÷詴?dǎo)致幽默效果的流失:
⑩.想買什么東西,要上三十里路以外的鎮(zhèn)南堡去,那里有老鄉(xiāng)的集市,好像是這一帶最繁華的地方。(P39)
To buy anything you had to go over thirtylito South Fort.(P29)
譯者把劃線的部分省略了,沒有考慮到上下文。一說到繁華的地方,讀者想到的是高樓大廈,燈紅酒綠,車水馬龍。而實際上此處所謂的繁華地方只不過是因為有一個一間土房子的郵政代辦所,一間土房子的信用社,一間土房子的商店和兩間土房子的派出所,比荒漠稍微好一點。作者用反語來表達(dá)主人公的痛苦:他的青春就要被浪費(fèi)在這里。因此,劃線的部分最好翻譯出來:
⑩a.To buy anything you had to go over thirty li to South Fort.There was amarket for the villagers,possibly themost prosperous place in this vicinity.
《綠化樹》的翻譯單位是句子,常??紤]到段落。實際上,有時候不僅僅是段落,篇章,甚至是兩種文化,都應(yīng)當(dāng)在譯者的考慮之中
(三)對原文的理解錯誤
戴乃迭生在中國,7歲返回英國,21歲又回到中國,并從此在中國定居,但她的母語還是英語。譯者對于原文的理解錯誤可以作為證明(事實上,前兩點都可以歸結(jié)為理解錯誤。如果能夠正確地理解原文,她肯定能夠提出一個恰當(dāng)?shù)淖g文)。通過仔細(xì)閱讀譯文,發(fā)現(xiàn)對于原文的理解錯誤共有七,八處,本章僅舉一例:
I quickly finished the bun and the salted carrots.(P43)
漢語是母語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沒就(without eating)”是沒有吃的意思。同時,此處譯者需要對中國文化有一定的理解:在中國南方,咸蘿卜主要是白蘿卜,而在北方主要是胡蘿卜。就是說,可能一個中國南方的譯者照樣會在這里犯錯誤。正確的譯文應(yīng)當(dāng)是:
總之,雙語能力,尤其是外語能力,是譯者主體性的基礎(chǔ),或者說是翻譯的基礎(chǔ)。沒有一個堅實的基礎(chǔ),翻譯只能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一個合格的譯者不是一天造就的。他首先應(yīng)當(dāng)積累足夠的基礎(chǔ)知識,熟悉兩種文化,經(jīng)常練習(xí),然后才有可能產(chǎn)生合格的譯文。
根據(jù)后殖民主義和后現(xiàn)代主義的觀點,真正的文化交流應(yīng)當(dāng)是雙向多元的。作為文化交流的橋梁,翻譯也應(yīng)當(dāng)是雙向多元的。目前的現(xiàn)狀是:西方的文學(xué)作品被源源不斷地翻譯介紹到中國,并被國人廣為接受。然而我國的優(yōu)秀文學(xué)作品卻不為外國人所知。自從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為了改變這一不平衡現(xiàn)狀,許多遠(yuǎn)見卓識的專家學(xué)者殫思竭慮,不遺余力。一批老一輩的先行者,如楊憲益、戴乃迭、錢鐘書等,尤為卓著貢獻(xiàn)。但是,總體效果仍然難以令人滿意。更為嚴(yán)重的是,隨著這一批老專家學(xué)者的逝世或者退休,中譯英甚至正在經(jīng)歷著倒退。許多中國學(xué)者因為各種西方翻譯理論而裹足不前(一般認(rèn)為目的語應(yīng)當(dāng)與母語一致,即中譯英應(yīng)當(dāng)由外國專家來做)。漢譯英不同于任何其他語言之間的翻譯,甚至不同于英譯漢。漢語對于一個外國人來說太難以掌握。漢譯英應(yīng)當(dāng)依靠中外專家學(xué)者的共同努力。戴乃迭的譯文質(zhì)量很高,白璧微瑕,但還有進(jìn)一步提高的余地。如果小說《綠化樹》讓一個本國譯者來翻譯,可能西方讀者讀到的是另外一番風(fēng)味。任何一個譯者,無論是本國譯者還是外國譯者,都有自己的長處和短處。他應(yīng)當(dāng)充分發(fā)揮其主體性,揚(yáng)長避短,合格的翻譯或者真正的文化交流是可以實現(xiàn)的。
[1]查明建,田雨.論譯者的主體性-從譯者文化地位的邊緣化談起 [J].中國翻譯,2003,(1):2.
[2]許均.“創(chuàng)造性叛逆”和翻譯主體性的確立 [J].中國翻譯,2003,(1):9-11.
[3]張賢亮.綠化樹[M].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06.
[4]Zhang Xianliang.Tr.Gladys Yang.Mimosa[M].Beijing:China Books and Periodicals Inc.,1985.
[5]王佐良.翻譯:思考與試筆 [M].北京:外語教學(xué)與研究出版社,1989:89.
On theRestrictiveFactorsof Translator’sSubjectivity in G ladys Yang’sTranslation ofMimosa
HE Long-ping
(Departmentof Foreign Languages,ChangshaNormalCollege,Changsha,Hunan 410100)
Mr Zhang Xianliang isawell-known Chinese w riter.Mimosa,a short story,isone of hismasterpieces.Gladys Yang isa well-known sinologist.Her translation ofMimosaisw idely-acclaimed,but her subjective dynam icshasbeen restricted by such factorsasher readership,the objective environment and her bi-lingual linguistic competence and so on.Itw illbe of great importance for us to better our Chinese-English translation to discuss these restrictive factors.
Zhang Xianliang;GladysYang;Mimosa;subjective dynam ics;restrictive factors
H315.9
A
1674-831X(2010)06-0121-05
2010-09-18
賀龍平(1977- ),男,湖南衡陽人,長沙師范學(xué)校外語系教師,碩士,主要從事翻譯理論與實踐研究。
[責(zé)任編輯:王佳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