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瓊 汪彪
(安慶師范學院政法學院 安徽安慶 246133)
從符號互動論維度看早期馬克思主義中國化
陳瓊1汪彪2
(安慶師范學院政法學院 安徽安慶 246133)
早期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偏重于思想文化的傳播、互動交流和碰撞。本文以陳獨秀和李大釗為例,從米德著名的符號互動論這一嶄新的視角,把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個人化”、“團體化”和“社會化”與米德的符號互動論的“自我互動”、“人際互動”和“社會互動”三個層面相結(jié)合論述,從而對于我們看清歷史的發(fā)展脈絡(luò),審視當今各種文化的交融、碰撞和滲透,提供一些有益的啟發(fā)。
米德;符號互動論;早期;馬克思主義中國化
目前,我國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理論的研究方興未艾,但關(guān)于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起點和維度各有論述。本文筆者且以前人成果為前提,試圖從文化視角——符號互動論的嶄新維度來剖析早期的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這一重大歷史轉(zhuǎn)變。一家之言,就教于大方之家。
什么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多數(shù)學者都一致同意認為這一觀點,即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就是把馬克思主義同中國的具體國情、具體實際相結(jié)合的過程,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歷史就是中國共產(chǎn)黨的歷史。即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去分析和解決中國革命、建設(shè)和改革所面臨的各種實際問題,制定出合乎中國實際需要的路線、綱領(lǐng)、方針和政策,并指導中國的實踐,解決實際問題,創(chuàng)造出新的理論。
對于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歷史起點學界分歧很大。眾所周知,“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命題的最初正式提出,是毛澤東于 1938年10月14日在中共六屆六中全會上寫的《論新階段》報告,但這并不是意味著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起點就是 1938年。在毛澤東提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之前,“中國化”的概念已廣泛被使用。當時的毛澤東同志是對以往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經(jīng)驗大總結(jié)。那么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起點在哪里合適為宜呢?
學界關(guān)于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起點的觀點,大致有以下幾種:第一類學者認為應(yīng)該從馬克思主義傳入中國時算起;第二類學者認為應(yīng)該從1927年大革命失敗后,毛澤東帶領(lǐng)秋收起義的隊伍走上井岡山時算起;第三類學者認為應(yīng)該把1921年中國共產(chǎn)黨的成立,作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起點,認為中國共產(chǎn)黨成立后才把馬克思主義作為中國革命的工具。
這些觀點都有邏輯漏洞,張世飛教授認為:“第一類說法似乎有點早。因為馬克思主義的最早傳入是由西方的一些傳教士、中國的無政府主義者和資產(chǎn)階級革命家完成的,而這些人并不是馬克思主義者,也沒有把馬克思主義作為解決中國實際問題的指導思想。第二類說法似乎又有些晚。因為這一觀點否定了1927年前中共早期領(lǐng)導人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艱辛探索,畢竟這些探索無疑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論和實際意義。第三類的提法恐怕也是成問題的。因為中共成立前,李大釗、陳獨秀等人已經(jīng)意識到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實際相結(jié)合的問題,不僅在理論上提出許多有建樹的觀點,還進行了卓有成效的實踐?!盵1]
本文采取汪青松教授的觀點,認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是馬克思主義與中國世界相結(jié)合的過程。這一‘結(jié)合’過程包含馬克思主義傳播的中國化、馬克思主義運用的中國化和馬克思主義創(chuàng)新的中國化三個層面?!盵2]而早期的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其實質(zhì)是外來思想文化的率先突破,并與中國當時文化的互動交融,后來才實踐中國化。鑒于李大釗和陳獨秀兩人在早期馬克思主義傳播的中國化中起到了兩面大旗的作用,又為便于歷史節(jié)點的凸出,故本文把五四運動作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起點來論述。
符號互動論,又叫符號相互作用理論(symbolic interactionism),是美國在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最輝煌的社會學研究成果。社會心理學家喬治·赫爾伯特·米德(George Herbert Mead,1863-1931)被認為是符號互動論的開創(chuàng)者和始祖。西方學術(shù)界曾有人把符號互動分為兩派,一是以布魯默為代表的芝加哥學派,一是以庫恩為首的艾奧瓦學派,但源頭都在米德那里。
在米德符號互動論那里,最基本的概念是符號。所謂符號是指諸如語言、文字、動作、物品甚至場景等所有能代表人的某種意義的事物。符號不等于信號,符號是文化積淀的結(jié)果,信號是符號的一部分。一個事物之所以成為符號,是因為人們賦予了它某種意義,而這種意義是大家(所相關(guān)的人)所公認的。
首先,對于文化中的文字是一種符號,它是認識或使用該種文字的主體——即具體人的溝通工具。語言是所有符號中最豐富、最靈活的一個符號系統(tǒng),特別是書面語言的記錄、保留、傳播功能,讓人類幾千年文明成果薪火相傳,讓一些“古文化”具有了“古文物”的價值。其次,物品也是重要的符號,比如校徽是一個大學的代表,國旗是國家的象征。這些實物可謂是文化核心價值的精華和文化傳播后遺留下的“物證”。另外,符號互動論者認為一定的社會情境也具有符號的意義。例如,中國人的五四運動,就和當時的中國國情和社會情境無不緊緊相連。實際上,任何具有意義的符號只有在一定的情境之中才能確切地表示出其意義。同樣,人們只有將符號視為一個系統(tǒng),或者在一定背景下去理解符號才能真正領(lǐng)會其中的涵義。例如說,放鞭炮這一動作在各種不同的背景下意義會有不同,甚至意義完全相反(如迎親嫁娶和死人哀悼)。于是,解釋情境對于理解人的行為和互動就十分重要。托馬斯認為,人們在自覺的行動之前總有一個審視和考慮階段,即要對他所面對的情景做出解釋,賦予這一既定情境以意義,他稱此為情境定義(definition of the situation)。
有了符號,隨后就會發(fā)生符號互動、文化交流及信息傳播。符號互動是一個過程,米德認為,可從“過程”和“結(jié)構(gòu)”這兩個角度對互動進行分類。他認為這個過程是由自我互動、人際互動和社會互動三個階段組成的。
米德關(guān)于“自我”的概念是其符號互動論的核心。他認為,第一階段中的自我互動是“主體的我”(主我 I)和“客體的我”(客我Me)的統(tǒng)一?!翱臀摇币庾R只有通過與他人的意義交換(即傳播)才能得到。自我互動通俗地說,就好像他人是一面鏡子,我們在他人那看到了對自己的態(tài)度、評價和角色期待,從而調(diào)整自己,反思自己。第二階段人際符號互動主要通過自然語言進行。語言是人腦對外思維互動的重要工具。人與動物的區(qū)別就在于人能使用語言這種符號系統(tǒng)。人們通過語言認識他人和社會。最初是口頭語言的發(fā)展,后期就發(fā)展成書面文字符號了。人際溝通和交往,乃至于斗爭,是符號互動的博弈階段。第三階段社會互動是符號互動的高級階段。當一種文化先進到了可以走向世界時,這種社會互動就表現(xiàn)為國際文化交流和沖突。例如,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中國送來了馬列主義,這就是文化社會互動的典型例證。
可見,米德的符號互動論實質(zhì)是文化傳播的一個重要觀點,它“不是個別個體,而是群體中、社會中個體交互作用過程的社會過程,社會是溝通系統(tǒng)和人際關(guān)系系統(tǒng)?!盵3]
早期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有兩個舉足輕重的人,那就是“相約建黨”的“南陳北李”——陳獨秀和李大釗。雖然陳獨秀后來犯了錯誤,但我們應(yīng)該一分為二地看待他的歷史功過。當然,早期的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功勞不僅僅是他們兩個人,而是以他們兩人為首的先輩共同集體智慧的探索結(jié)晶。為了讓文章具有典型說服力和論述的方便,本文從文化互動論角度,以他們倆為例來進行闡述。
1.文化符號自我互動論——陳獨秀和李大釗向馬克思主義者的歷史轉(zhuǎn)變。1960年6月21日,毛澤東接見日本文學代表團說:“我做過小學教員,也做過校長。那時一心想當教員,并沒有想當共產(chǎn)黨員?!盵4]陳獨秀和李大釗也是一樣的,他們都是在不斷反思自我,反思積貧積弱的中國如何走上繁榮富強之路。當陳獨秀和李大釗的這種“主我”碰觸到當時舊中國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剝削和壓迫時,陳獨秀率先舉起了“民主和科學”這面大旗,而“民主”和“科學”這兩個文字符號就是陳獨秀自我心里互動后的“客我”影射。李大釗在《我的馬克思主義觀》和《再論問題與主義》中,反應(yīng)了他自我互動的心路歷程,即傳統(tǒng)儒家文化和西方外來文化讓他的“主我”意識到,中國問題是需要馬列主義來駕馭的??梢灾v,馬克思主義的早期傳播,就是這些代表著中國本土文化的早期馬克思主義者,對外來文化符號的自我互動過程。
2.文化符號人際互動論——以《新青年》為標志的馬克思主義人際團體的互動。1945年4月20日,毛澤東說:“五四運動替中國共產(chǎn)黨準備了干部。那個時候有《新青年》雜志,是陳獨秀主編的。被這個雜志和五四運動警醒起來的人,后頭有一部分進了共產(chǎn)黨,這些人受陳獨秀和他周圍一群人的影響很大,可以說是由他們集合起來,這才成立了黨?!盵5]這段話肯定了《新青年》雜志在早期馬克思主義中國傳播中的歷史地位和作用。當馬克思主義這一先進外來文化進來時,并非一帆風順的。其阻力的解除是伴隨著倡導者的一系列人際交往和人際斗爭事件而同步發(fā)生的。朱洪教授認為,陳獨秀由一個激進的資產(chǎn)階級民主主義者向馬克思主義者轉(zhuǎn)變,是一個多重因素綜合起作用的歷史過程。北大文科學長的解職,被北洋政府逮捕以及逃避重新抓捕,第三國際代表與陳獨秀接洽發(fā)起共產(chǎn)黨,在南方被守舊勢力的圍攻,在中共一大上當選為總書記等,這些因素綜合起作用,促使陳獨秀一步步實現(xiàn)了向馬克思主義者的歷史轉(zhuǎn)變。[6]同樣,李大釗在《新青年》上發(fā)表了大批文章,并團結(jié)了一批志同道合的人,在北京成立了馬克思主義研究會,這一實質(zhì)性的進展,從而實現(xiàn)了馬克思主義這一優(yōu)秀人類文明在古老的中國大地上站穩(wěn)了腳跟。
3.文化符號社會互動論——中國共產(chǎn)黨的成立和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實踐。當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由“個人化”,到“團體化”,再到“社會化”,一步步走向高潮時,文化互動也相應(yīng)地由“自我互動”,到“人際互動”,再到“社會互動”階段了。當然,這三者并不是理論上那樣的有條不紊地由低向高的單線發(fā)展,它們是持續(xù)、獨立、交叉地立體呈現(xiàn)的。馬列主義進入中國,一方面是其先進性和真理性決定的,另一方面是由中國當時的社會國情決定的。當時的保守的中國傳統(tǒng)封建文化在開放的資本主義帝國文化面前顯得十分軟弱和迷茫,中國人民需要一種能救自己于水深火熱之中的優(yōu)秀文化。馬列主義正是這種以全人類無產(chǎn)階級解放、獨立、富強和幸福為宗旨的先進武器。水乳可以交融,這兩種文化的親密結(jié)合,誕生了中國共產(chǎn)黨。中國共產(chǎn)黨的成立,是開天辟地的大事,標志著早期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探索、創(chuàng)新之路開始鋪就。從此,馬克思主義這一文化符號成為世界中國的一大亮點和特色。
綜上所述,我們不難看出早期的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偏重于文化的符號互動、文化的交融和碰撞,是一步步地傳入中國并為中國人民所接受。這對于我們看清歷史的發(fā)展脈絡(luò),審視當今各種全球文化的交融、碰撞和滲透,也是有著不無裨益的啟示的。
[1]張世飛.李大釗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原則的初步探索[J].黨史研究與教學,2007(4),P79.
[2]汪青松.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與中國化馬克思主義[M].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6,P4.
[3]張良杰.論米德符號互動論及對傳播學的影響[J].東南傳播,2008(2),P77.
[4]毛澤東文集(第8卷)[M].人民出版社,1993,P200.
[5]毛澤東文集(第3卷)[M].人民出版社,1993,P287.
[6]朱洪.論陳獨秀向馬克思主義者的歷史轉(zhuǎn)變[J].安慶師范學院學報,2007(6),P43.
陳瓊,男,安徽太湖人,安慶師范學院政法學院科學社會主義與國際共產(chǎn)主義運動專業(yè) 2009級碩士。汪彪,男,安徽桐城人,安慶師范學院政法學院科學社會主義與國際共產(chǎn)主義運動專業(yè)2009級碩士。
2010-07-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