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莉莉
器官移植是很多絕癥患者的最后一線生機,而器官捐贈通常只發(fā)生在捐贈者死后或親屬之間。然而,英國卻有這樣一個群體,他們申請無償為陌生人活體捐獻器官,以回饋社會,實現自我人生價值。
無私饋贈
英國護士芭芭拉·賴德每當看到自家小院的籬笆時,都會想起自己送給一名陌生男子的“特殊禮物”——兩年前,賴德摘除自己的左腎捐獻給當時瀕臨死亡的木匠安迪·勞登;為了表示感謝,勞登為賴德家修建了尖樁木籬柵。
賴德至今仍記得她決定捐獻器官時的情景。2004年,她從廣播中聽到腎病患者每星期都要接受三四次艱難的血液透析后,有了捐贈器官的想法?!斑@不是‘為什么要捐的問題,而是‘為什么不捐?!彼f。這一決定遭到兒子杰夫的反對,但她的堅決最終贏得了兒子的尊重。
賴德向她所在的醫(yī)院提交申請,成為英國最早一批為陌生人活體捐贈器官的申請者之一。在隨后的兩年里,賴德經歷了一系列體檢和心理測試,以確保她能經受腎摘除手術:超聲波檢查、X射線檢查、血液檢查以及心理醫(yī)生每隔1個月或6個星期的拜訪……
順利通過一系列關卡后,賴德來到英國人體組織監(jiān)管局獨立評估員喬恩·布什的辦公室,布什的工作是確定賴德捐獻器官動機純潔、捐贈出于自愿并且不會收受報酬。
2007年9月18日,經過3小時的手術,賴德的左腎被迅速運往位于劍橋的阿登布魯克醫(yī)院。當時,勞登正躺在手術臺上,等候接受腎移植手術。
在捐腎后的第一年里,賴德偶爾會感到輕微陣痛?,F在,她又可以游泳、遠足、駕車了,并感覺自己“比以前還健康”。
愛的互動
通常情況下,捐贈者和接受者沒有機會接觸,不過接受者可以寫一封感謝信,通過院方轉交給捐贈者。
手術幾天后,勞登和妻子希拉里就給賴德寫了一封信,信中提到腎移植給他們的生活帶來的變化。3個月后,在人體組織監(jiān)管局的安排下,賴德見到了勞登和希拉里,之后勞登和希拉里開始定期拜訪賴德。賴德也同樣關注勞登的身體狀況,她擔心自己捐贈的腎有一天會出問題。
是什么驅使捐贈者甘愿為陌生人的生命忍受檢查、手術以及可能帶來的后遺癥?現年43歲的朱莉·桑德斯說,那是因為他們懷有一顆感恩生活、回饋社會的心。
桑德斯年輕時患有眼疾,幾乎失明。2000年,一名郵政工人去世后把角膜捐獻給她,讓她重見光明。此后桑德斯就有了捐獻器官的想法,后來她不顧父母的反對,遞交了捐獻器官的申請。
2008年10月15日,桑德斯在普利茅斯一家醫(yī)院接受了右腎摘除手術,移植給英國北部一名患腎病的婦女。這名婦女后來在給桑德斯的信中寫道:“你挽救了我的生命?!?/p>
盡管存在像賴德、桑德斯這樣的好心人,但2007年英國仍有大約1000人因為等不到所需的器官而死亡。
目前,大多數器官來源于因腦損傷或中風致死的死者。隨著交通安全和醫(yī)療水平的提高,這個渠道的捐贈器官數量不斷下降。2000年~2006年間,逝者捐獻器官的數量平均每年下降14%,而對器官的需求量正以每年8%的速度增長。
是否貢獻器官,對捐贈者來說也許只是道德層面的決定,而對接受者來說,卻是生與死的考驗。在英國一家血液透析中心,現年67歲的佩里蜷縮在床上說:“我們就像一群溺水者,等待別人扔過來的繩子救命。”佩里也坦言,比起逝者捐贈的器官,活體腎臟移植成功率更高。
世界各國器官捐獻制度
英國采用“我選擇捐獻”的器官捐獻制度。有意者必須簽署“器官捐獻者登記表”,表示愿意在死后捐出部分或全部器官。這種制度也被稱為“告知同意”。執(zhí)行類似制度的國家還有德國、愛爾蘭、荷蘭、美國、澳大利亞、日本、加拿大和新西蘭。
西班牙、意大利和法國在“預先默認同意”捐贈制度基礎上,執(zhí)行“柔性”捐獻原則,潛在捐獻者的家屬對是否捐獻器官有最終發(fā)言權,即使死者生前沒有發(fā)表任何反對捐獻的聲明,其親屬仍有權拒絕有關機構取走死者器官。
奧地利執(zhí)行“硬性”捐獻原則,有關機構不必考慮死者家屬的意見,死者只要生前沒有留下書面材料反對捐獻器官,就被視為捐贈者。
美國的器官捐贈制度要求醫(yī)護人員在病人瀕臨死亡時,征求其意見是否愿意捐贈器官。
許多專家認為,西班牙模式更為有效,也更具人性化。它培養(yǎng)了大批精通溝通技巧的協(xié)調員,在病人患病早期就與家屬聯(lián)系,幫助他們作出捐贈器官的決定。因此,西班牙的器官捐贈率居世界第一,每100萬人中有34人捐贈器官;在英國,這一數字僅為13人。在西班牙,親屬同意捐贈器官的比例也相當高,達到85%。
(辛麥摘自《晚報文萃》欣生 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