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太人有著這樣一種風(fēng)俗,在每個猶太人家里,當(dāng)小孩稍微懂事時(shí),母親就會翻開《圣經(jīng)》,滴一點(diǎn)蜂蜜在頁面上,然后讓孩子去舔舐書頁上的蜂蜜。這種儀式的用意不言而喻:書本是甜的,知識是甜的。漢字,是中華民族幾千年的智慧結(jié)晶,是中華兒女的驕傲。每一個漢字都是一個小精靈,它有著鮮活的生命,當(dāng)他在我們的指尖、筆下流淌而出的時(shí)候,它已經(jīng)是我們生命的一部分,就像世界上找不到完全相同的兩片葉子一樣,誰也寫不出完全相同的兩個漢字來。對于漢字,我們應(yīng)如何讓孩子自幼感受到她的香甜,體味到她神奇的魅力?應(yīng)如何讓孩子對那一個又一個的方塊字含情脈脈,一往情深呢?
餐桌即課桌 ——香甜的漢字
女兒的識字,往往是在家里的小飯桌上開始的。
幾片圓圓的餅干,便是游戲的開始。橙子汁、牛奶汁、稀飯汁,乃至盤子里的青菜汁,都是我們信手拈來的“墨水”,湯匙或筷子,便是用來蘸“墨水”的筆。
我用筷子蘸著菜汁在圓餅上淋上“日”字,在娃娃眼前晃一晃,“這是什么”?
娃娃眨巴著眼睛,童聲童氣的“日”字便脫口而出。
“日,是什么?”
“太陽!”
“來嘍,寶寶一口吃個太陽!”于是,在夸張的大嘴巴中,蘸著菜汁的圓餅便嗚嗚哇哇地進(jìn)了小小的肚子。緊接著,便是一口吃了個“月亮”,一口喝了“一大河水”,一口吃了個“火把”……“日月水火”便伴著香甜的氣息融進(jìn)孩子的記憶,潛入孩子的心底。
一盤土豆絲,也是識字的絕妙素材。
妻子夾了一根土豆絲,橫放在娃娃面前的小盤子里,微笑著說:“媽媽送你一個‘一’,聰明的一休就是你?!?/p>
“寶寶送給媽媽什么字呢?”我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孩子。
“一個上邊加一個,我送媽媽一個‘二’?!焙⒆訆A了一根土豆絲照樣子橫放在上邊。
“真有意思,這兩根土豆絲還能變成什么字呢?”我給孩子出了個難題。
“咦?”小腦瓜歪一歪,眼珠子轉(zhuǎn)起來,她把上邊的土豆絲豎著一放,不禁拍起手來,“爸爸,你讀,這是什么字?”
“十!”我一本正經(jīng)的讀起來,然后神秘地說,“它還能變成一個甜甜冰糕呢?!?/p>
“騙人!土豆絲怎么能變成冰糕呢?”
看著孩子撅起了小嘴,我把豎著的土豆絲往下一挪,“寶寶你看,挪一下,再給它彎上一個小腳丫,就成了小布丁的‘丁’字啦!這不是你喜歡吃的冰糕么?”
就這樣,在餐桌上,土豆絲、海帶絲、芹菜絲、蘿卜條變成了“橫”與“豎”,黃豆芽、綠豆芽變成了“橫折”“豎勾”與“豎提”,米飯粒、豇豆種、海米變成了“撇”與“點(diǎn)”,孩子面前的小盤子,變成了一個識字的魔盤,一會兒吃下去一個豆絲的“田”,一會兒消滅了一個青菜葉的“電”,一會兒咀嚼著雞肉絲的“甲” ……在吞咽之間,那一塊塊糯香醇甜,那一口口酥脆綿軟,誰能說,這種營養(yǎng)的均衡,僅僅是肉體的需求呢?
在孩子的面前,當(dāng)食物變幻成一個個生動的漢字的時(shí)候,怎能不驚訝于漢字的奇妙?它們?nèi)缫晃患夹g(shù)精湛的魔術(shù)師,時(shí)而輕如鴻毛,時(shí)而重如泰山,時(shí)而飄若游絲,時(shí)而嬌若驚鴻。它們像一幅幅流光溢彩的畫頁,也是一個跳躍歡快的音符的樂章。它們像一個個充滿靈氣的小精靈,在杯盤之間歡快的跳舞,姿態(tài)是那么優(yōu)美,那么的迷人,怎能不令人產(chǎn)生一種躍躍欲試的沖動——親親你,漢字!
家庭即課堂——親密的漢字
生活是最好的老師,家庭是最好的課堂。
我們曾經(jīng)給孩子買了不少的識字工具,貼字積木、識字卡片,林林總總,但發(fā)現(xiàn)效果并不盡美。比如說,孩子對“草莓”、“蘋果”識記得快,對“老虎”和“袋鼠”返生率極高,為什么呢?草莓、蘋果孩子經(jīng)常吃,草莓味、蘋果味的奶和飲料經(jīng)常喝,這些字也經(jīng)常和孩子見面,但對于老虎和袋鼠來說,只憑借卡片上的圖案是很難給孩子留下深刻的印象的。
讓漢字和孩子親密接觸,給家里所有的東西寫上漢字!
夜,已經(jīng)深沉,我卻為自己驚奇的想法,興奮不已,不能再等,要讓漢字給孩子留下深刻的印象,給孩子一個突然的驚喜!說干就干!
桌子、板凳、椅子;電視、電視柜、洗衣機(jī)、電冰箱、電飯鍋;床、床頭、席子、被子……我趴在小桌子上,一筆一劃,端端正正地寫,將它們貼在孩子的眼睛最能看到的地方。
想到孩子經(jīng)常踩著凳子去開電冰箱冷藏室門,我在冷藏室上方寫了“危險(xiǎn)”“請下來”;想到在室外貼標(biāo)簽孩子不容易發(fā)現(xiàn),我便用毛筆蘸著水粉顏料在石榴樹上寫上大大的“石榴、火紅、葉子、碧綠”;想到經(jīng)常進(jìn)出的門口寫上一個“門”字太簡單,我便用不同的色筆寫道:門、開門、關(guān)門、鎖門。
窗外,只有蛐蟲的低鳴,深夜的犬吠也早已停歇, 望著屋子里琳瑯滿目的漢字,我一陣陣竊喜!
果然,小家伙被這一夜的“杰作”驚呆了!
早晨,她從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別在床頭上的大大的“起床”二字開始,像個小偵探一般,一步步的搜尋器物上的字詞。“這個寫的是電視機(jī)”, “這個是洗衣機(jī)”,她一件件的根據(jù)器物判斷我寫的字詞,看著我頻頻點(diǎn)頭,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電冰箱上邊寫的啥?什么‘下來’?”她只認(rèn)得“下”和“來”兩個字。
“危險(xiǎn),請下來,是告訴小朋友不要爬電冰箱門的啊?!蔽倚πΑK狡鹦∽?。
我們并不刻意地去教她,反倒是那些字詞“碰頭碰臉”的,她不斷地來問。
朋友來了,我指指門上的字,對孩子示意說“黃色的”,“開門!開門”!她讀著黃字,便跑去拉開門閂。
夜幕降臨,蚊蟲增多,我指指門上的字——“紅色的”,“關(guān)門,關(guān)門”!她便一溜煙跑去關(guān)門。
漸漸地,房屋內(nèi)外的字她幾乎認(rèn)了個遍,我便想方設(shè)法地“開拓市場”。當(dāng)我把凳子摞起來,在吊扇上艱難地用毛筆寫上“風(fēng)扇”二字的時(shí)候,她脫口而出“危險(xiǎn),請下來!”——真的把我給“雷”呆了,那種心中的驚喜,簡直比喝了蜜還甜!
再后來,領(lǐng)著一幫大大小小的孩子,到我家參觀,“石榴、火紅、葉子、碧綠”她一字一頓地讀給大家聽,簡直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小老師呢!
詞語是漢字的家,學(xué)習(xí)漢字一定要讓他們回歸到詞語中間,如把蝌蚪放進(jìn)溪流,它便有了生命的自由。生活是學(xué)習(xí)的家,只有貼近生活,漢字的學(xué)習(xí)才能有滋有味,妙趣橫生。
有了生活,它們便不再是僵硬的符號,而是有著獨(dú)特風(fēng)格的小精靈。有了生活,那一組組漢字便像一只只歡樂的小燕在孩子們的心間飛翔,像一群美麗的天使在孩子們面前舞蹈。怎能不令人有一種親吻的沖動呢?
身體即課本 ——舞動的漢字
“你看我是什么字?”如水的月光,夏夜的清涼,游戲的開始。
“我看你是‘十’ !”
我把雙腿叉開,雙臂伸直,“你看我是什么字?”
“我看你是‘大’ !”
我再脫下一只鞋子,放在腳邊,“你看我是什么字?”
“我看你是‘太’,你是一位老太太 !”
我把鞋子放在肩膀上,“你看我是什么字?”
“我看你是‘犬’ ,哈哈,爸爸成小狗了啊!”
一陣嘻哈的笑聲中,新的一輪游戲又開始了,難度增加。
我站在樹下?!叭嗽跇溥呎?,這是什么字?”
“休。”
我跟在孩子的后邊,“人在人后邊,這是什么字?”
“你是個跟屁蟲,是‘從’字啊?!?/p>
“不對,跟屁蟲‘蟲’的蟲是中國的中字下邊加一橫和一點(diǎn)啊。”我故意打岔。
“嗯,你真笨,‘從’是兩個人啊”,孩子和我站在一起,叉開腿,演示一番。
“頭戴虎耳帽,身穿‘弓’字衣。一條腿站著,一條腿跳起?!蔽疫呎f邊做動作。
“是弟弟的弟啊!”
玩累了,便坐了下來,寫“背”字。把孩子抱在懷里,用手指在背上輕輕勾畫,“我來寫,你來猜,猜錯了,笑起來。我寫的什么字啊?”
“是白菜的白字吧?”
“不對,比白字多一橫,自己的‘自’?!?/p>
猜錯了,撓胳肢窩,一陣暢快的歡笑聲之后,新的“背”字開始寫了。
每個漢字都有不一樣的優(yōu)美姿態(tài),看到“太陽”這兩個字,你能感觸到熱和力,而“月亮”卻又閃著清麗的光輝。“輕”字使人有飄浮感,“重”字一望而沉墜?!靶Α弊至钊藲g快,“哭”字一看就像流淚。“冷霜”好像散發(fā)出一種寒氣,“幽深”兩個字一出現(xiàn),你似乎進(jìn)入森林或?qū)庫o的院落。當(dāng)你落筆寫下“人”這個字,不禁肅然起敬,并為“天”和“地”的創(chuàng)造贊嘆不已。這些有影無形的圖畫,這些橫豎勾勒的奇妙組合,同人的氣質(zhì)多么相近。它們在瞬間走進(jìn)想象,然后又從想象流出,在記憶中留下無窮的回味。
親親你,漢字,像孩子親吻母親,融入一種血脈的親情;親親你,漢字,像戀人熱吻戀人,交匯一種癡迷的眷賞;親親你,漢字,像朝圣者親吻天使,傾注一種虔誠。
親親你,漢字,給孩子一種民族魂的印記!
(作者單位:江蘇徐州銅山縣柳泉鎮(zhèn)中心小學(xué))
本欄責(zé)任編輯 李 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