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意義上說,校園就是師生的第二個家園。這個家園里如果有好看的風景,無疑是大家的福分。
校園里應該廣種樹木。六年前我曾到西安“一游”,特意看了兩所名?!靼步淮蠛完兾鲙煷?。西安交大占地很廣,建筑高大氣派,布局嚴整中見疏朗,顯得大氣而開闊;陜西師大雖不及交大闊大,但校園里古木參天,花圃遍地,明麗的現代建筑與古色古香的古典建筑相映成趣,一種濃郁的“文氣”彌漫校園。特別是漂亮的雪松,樹干粗壯挺拔,枝條蒼郁蔥翠,盡情伸展,欲與大樓試比高。我個人認為,就校園風物而言,西安交大更“物質化”,而陜西師大更“精神化”,后者的魅力更大。
校園里有了樹,特別是蒼勁的古樹,你對這個校園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它們的存在不光美化了校園,也為校園增添了歷史感和厚重感。如果在教室的不遠處站著一棵樹,你會想這棵樹在驟雨突降時,它是一柄巨傘;當艷陽高照時,它依然是一柄巨傘;同時由于它的站立,這一方校園也成了一幅畫。你會想校園里的樹在白天會陪著學生一同成長,而到了晚上,樹們便會代替匆忙的師生仰望星空。你還會想,這些樹是有感情的,它會為好學上進的學生而欣慰,也會為虛擲時光的學生而搖頭;它會為淵博敬業(yè)的老師而敬禮,也會為無所作為的老師而難眠。它只是不說話——也許它說了,但我們未必聽得懂。著名特級教師王棟生(雜文家吳非)說他在家里喜歡讀書,到校園里喜歡讀樹,并努力引導學生讀書、讀樹。我堅信,他所在的學校(南京師大附中)是有不少值得一讀的好樹的。
校園里應該有水。我在報刊和網絡上看到很多學校在自我介紹時,總是把校園里有“水”的一幅照片放在很顯要的位置,這是對的,因為那本來是最美的一幅照片。有的學校依湖而建,有的學校夾河而建,校園也便成了畫廊。在我們大西北,這不夠現實,但在校園里弄一個池塘,引一些水來,還是可能的。有了水,校園便會頓然清爽優(yōu)美起來。我認為,校園里的水,并不是文化,但校園里有了水,卻可以折射文化、倒映文化,甚至可以“提純”文化。水的明澈之美,水的靈秀之氣,水的雅潔之風,實在是一種潛移默化的教養(yǎng),水是一群不拿薪水的名師。它讓師生浮躁的心安靜下來,也會洗去我們心腸里無益的雜質;它像一面鏡子,映照出天的高遠和月的高潔。水不但養(yǎng)眼,亦可養(yǎng)心。
校園里還有一種真正的風景,那就是雕塑般的“人”,一群真正的良師和文明上進的學生,他們永遠是校園里最美的動態(tài)“建筑”。北大教授陳平原在北大百年校慶時,曾寫過一篇文章《即將消逝的風景》,其中寫道:“那些學養(yǎng)豐厚,有精神、有趣味的老學者,是大學校園里最為靚麗的風景。老教授們在校園里閑談、漫步,望著他們的身影,你會特感動,覺得這校園里很有文化。”對于學生來說,在學校里念書,不僅閱讀書本,也閱讀教師,閱讀教師的舉手投足,也閱讀教師的凝視或仰望。我記得自己就讀過的一所高校里,有一位老師每天晚飯后,總會在校園西南角的一片小樹林里拉小提琴,好像只有那片小樹林才能讓他悠揚的琴音染上綠色,又好像只有那片小樹林才是他的知音。但我知道他的知音不只是小樹林,因為常常有好多飯后散步的學生在他的身后忘情地傾聽,深深地陶醉。
老師也可以閱讀學生。當晨光初現,那些早到的學生已經在校園里開始了晨讀。他們有的“走讀”,有的“坐讀”,有的大聲誦讀,有的低吟淺唱,那嗡嗡嚶嚶的聲音,正像無數的蜜蜂在盛開的花叢間采蜜,讓你感到這吟誦聲也帶著醉人的香氣。而到了課外活動時間,那些原本“靜若處子”的少年一下子“動若脫兔”,在操場上各顯身手,將青春的意氣和活力縱情拋灑。還有那些報欄前聚精會神的身影、手持畫夾正在速寫的身影、踏著樂聲正在排練舞蹈的身影、向一位老師讓步問好的身影……這些身影構成了校園最常見、最動人的風景,讓人倍感溫馨,也讓這份溫馨永遠刻入老師和學生的記憶深處。
(作者單位:甘肅通渭縣第一中學)
責任編輯蕭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