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
(遼寧師范大學,遼寧 大連 116029)
中國憲法學教材編著體例探析
李杰
(遼寧師范大學,遼寧 大連 116029)
目前中國憲法學教材的編著大致有兩種體例,即“中西混同”和“法典詮釋”。“中西混同”的核心是對西方自由主義憲法理論體系的依賴,借用西方完善的理論體系來闡明我國的憲法問題;“法典詮釋”的核心是沒有理論框架作依托,將憲法典作為教材編著的基本支撐點。兩種體例共同的問題在于我國憲法學理論體系的缺失。為此,從憲法的政治性來理解我國憲法理論體系的建構,更能理順并解決我國的實際問題。
憲法學;編著體例;中西混同;法典詮釋;憲法的政治性
有些學者指出,現(xiàn)有憲法學教材僅是中國憲法典的注釋憲法學、憲法學教材充滿了政治色彩……這些評價所指出的只是中國憲法學教材表象上的不足,并未從更深層次揭示中國憲法學教材問題的根源所在。筆者通過對不同版本憲法學教材的比對,認為中國憲法學教材所存在的問題與不足主要體現(xiàn)在編著體例上。
目前我國憲法學教材版本繁多,盡管具體觀點的提出和微觀制度設計方面各有不同,但是其存在共同的不足:其一,不明確指出是“外國憲法”還是“中國憲法”,籠統(tǒng)以“憲法”或“憲法學”冠名,其中對憲法具體問題討論的立足點是西方而不是我國,這種問題在憲法基本理論及基本權利部分較為多見。其二,在稱作“中國憲法”的教材中,同樣將我國的憲法條文簡單地與西方的理論相聯(lián)結,對于所謂中國缺失的部分(如違憲審查等)不得不拿外國的案例來填充。其三,教材重心放在了對憲法條文的解釋上,不能深入挖掘憲法固有的文化內(nèi)涵及憲政問題的歷史發(fā)展、價值規(guī)律等動態(tài)的深層次理論問題,憲法學教材基本上等同于憲法條文釋義。其四,不僅對中國憲法的實施模式?jīng)]有系統(tǒng)的闡述,而且對憲法實踐也缺乏應有的描述。從以上分析我們不難看出,中國憲法學教材的上述不足應該歸結為編著體例的問題。
當前,以編著體例所依托的理論框架的“有”與“無”為劃分依據(jù),中國憲法學教材編著有兩種體例:一種體例是“中西混同”,這一體例的核心在于對他者的依賴,試圖借用西方完善的理論體系來闡明我國的憲法問題,用西方憲政制度反思我國的現(xiàn)實狀況,選擇這種體例的邏輯前提是:自由主義的一整套東西在中國也是應該能行得通的,不需要經(jīng)過論證,直接拿過來即可。這種體例具有以下幾方面的特征:
第一,將中西方類似的表達視為等同,強行賦予它們相同的內(nèi)涵。例如,有的教材在對人民主權原則的解釋中先轉述了人民主權原則的理論基礎是天賦人權,然后僅以人民主權原則在我國憲法中的體現(xiàn)為中介,認為我國憲法明確確認人民主權原則,規(guī)定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切權力屬于人民。事實上我國憲法序言第三自然段對為什么一切權力屬于人民的表述已非常完整。如此勉強的說法在其他版本的憲法學教材中同樣也有出現(xiàn),如權力行使民主化原則又叫三權分立原則,在社會主義國家,權力行使民主化原則表現(xiàn)為民主集中制。三權分立是一種政治權力配置原則,側重各權力主體的獨立性以及相互之間的對抗性,而具有中國特色的民主集中制沒有分權的內(nèi)涵,強調(diào)的是各機關之間、各層級之間的合作與最終的統(tǒng)一性。
第二,以西方的理論為支撐解釋我國的憲法文本。除了在憲法的基本原理部分“中西混同”外,對具體憲法文本的解讀也明顯是用西方相應的觀點來幫助讀者理解我國憲法中某項規(guī)定的具體含義。例如,有些教材在解讀我國憲法第二章第三十三條中人權的含義時,分別羅列了日本、德國、法國對人權的界定與理解,始終沒有給出中國人權的界定。
第三,以西方的制度為標準衡量我國的憲法是否完善。就某個具體的憲法問題,往往是先陳述西方各國的制度,后指出我國憲法中對應內(nèi)容的缺失或者不足。例如,在關于生命權的闡釋中,先列出美國、德國、日本等國關于這方面明確的憲法規(guī)定,然后就我國憲法第三十八條進行一番評述。有的教材則直接指出,參照其他國家憲法的權利體系,我國現(xiàn)行憲法的權利體系中也可增補若干明示性的權利條款。這種直接以西方制度為標準的前提就是默認了西方憲政理論的普適性,顯然這一思路是偏離了主體性思考的盲目跟隨。
中國憲法學教材編著的另一種體例是“法典詮釋”,這一體例的核心是:沒有理論框架作依托,將憲法典作為教材編著的基本支撐點,表現(xiàn)為幾乎每個章節(jié)的安排都能找到對應的憲法條文,對具體內(nèi)容的闡述雖然也是圍繞對應的憲法條文展開的,但是卻沒有統(tǒng)一的內(nèi)在章法可循,所以導致人們對這種憲法典的解讀也是零散的、不系統(tǒng)的。憲法實施的環(huán)節(jié)在這一體例指導下必然被擠出了教材編著者的思考范圍。這種體例主要有以下幾方面的特征:
第一,在基本理論(或總論)部分,僵化的固有格式比較明顯。這類教材很難與以往的中學政治教科書加以區(qū)別,強調(diào)憲法是階級斗爭的結果和總結,認為四項基本原則是我國憲法的總的指導思想,憲法基本原則按政治、經(jīng)濟、文化、法制四大社會關系分別對應為一切權力屬于人民原則、社會主義公有制原則、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原則和憲法至上原則。在解釋我國憲法屬于根本法意義上的憲法時,直接的依據(jù)是憲法序言最后一段和總綱第五條。不論是從形式上還是從內(nèi)容上看,憲法典是這類教材編著直接的且是全部的依托。
第二,分論部分與憲法典形成一一對應關系,對憲法典的詮釋缺乏內(nèi)在統(tǒng)一的聯(lián)系。通過對極具代表性的教材的分論部分與憲法典的比對,我們發(fā)現(xiàn)教材對憲法典的依賴是非常明顯的。此外,每章節(jié)之間都是孤立存在的,彼此所涉及的憲法問題之間似乎沒有關聯(lián)。例如,講政黨制度就是講執(zhí)政黨與民主黨派的關系,至于人民選擇了共產(chǎn)黨作為自己的代表與人民代表大會的代表之間有無區(qū)別,它們之間有著怎樣的聯(lián)系,在憲法中對這些方面沒有明確的闡述,當然也就在教材中被忽略掉了。
針對以上兩種體例所體現(xiàn)的種種缺陷和不足,筆者認為,只有進一步究其根源,才能從根本上解決中國憲法學教材編著體例的問題。
“中西混同”體例的教材對自由主義的青睞源自中國憲法學研究領域的泛自由主義傾向,與“法典詮釋”體例的“保守”相比,似乎“中西混同”體例采用了一個較開放的、多元化的方式對以往教條的馬克思主義法學理論來了個徹底的改頭換面??梢?,對自由主義的擁抱不是空穴來風,作出某種學術選擇是有其深刻緣由的。
第一,自由主義最早由洛克作出精辟的闡述,后來逐漸成為近代西方一種主流的社會政治主張,因為它正好吻合了當時資本主義自由發(fā)展的內(nèi)在需求,它的興起極大地促進了市場經(jīng)濟的繁榮,適應了市場經(jīng)濟的個體本位意識的道德觀念,所以自由主義便成為西方資產(chǎn)階級高舉的一面大旗,同時也成為資產(chǎn)階級在政治領域維護自身利益的重要理論武器。在自由主義基礎上搭建起來的憲政觀主張國家權力的有限性,保障個人權利是憲法的最終目的,以三權分立為代表的權力制約機制通過西方近現(xiàn)代的發(fā)展,也充分證明是高效的。
第二,自近代以來,中國知識分子所追求的憲政,源于中國民族面對列強環(huán)伺、國勢陵夷的救亡圖存動機,是站在“民族立場”上說話的,并構成中國“民族自救運動”的一部分。在改革開放的大背景下,新一輪的西方文化的沖擊伴隨著經(jīng)濟大開放來勢洶洶,一部分中國知識分子重新?lián)炱鹆恕皻W美”這一工具,如同梁漱溟先生指出的,西方的憲政乃是從人家生活的歷史中自然演進而來的,憲政本身即是目的,即是價值歸依,而憲政在我們這里卻是“手段”,另有一種借此欲達成的目的;憲政在人家那里是一項逐漸累積而得的文化成果,而在我們這里卻被當作一項政治成果來追求,當作一劑即用即靈、可以立即解決“中國問題”的良藥來服用,試圖借自由主義在西方“有效”的余力完成我們“富國強民”的新使命。
“法典詮釋”體例方面的教材很直觀的一個特點就是“大話、空話、假話、套話”或者是“政治口號”占了太大的比例,給人以死板、教條的感覺,對憲法典過于執(zhí)著,而對憲法的實際運行卻有所忽視。相比“中西混同”對“他者框架”的依賴,“法典詮釋”體例則“無框架”作依托,也就是獨立的中國憲法學理論體系的缺失,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兩點:
第一,沒有處理好憲法典與憲法學的關系。“法典詮釋”的教材編著體例對憲法典的執(zhí)著是有其“充分”理由的,認為憲法典的體系結構是完整的,具有系統(tǒng)性、科學性;教材的體系安排以憲法典的體系結構為依據(jù)。以上敘述將憲法典體系直接等同于憲法學體系,憲法學完全附屬于憲法典,不再承認憲法學是一門獨立的學科,顯然這一點不能得到大多數(shù)學者的認同。當前,憲法學的研究對象除了憲法典外,還有其他憲法性法律、制憲的理論、憲法的發(fā)展過程以及憲法在現(xiàn)實中的運用。而“法典詮釋”僅僅是對憲法典的詳盡解釋或闡明。如果把憲法學教材的編寫僅限于對憲法典的解釋,使得教材成為狹隘的憲法典詮釋學,那么就嚴重縮小了學生對憲法學了解認識的范圍,不能使其形成多角度理解憲法的思路。也就是說,從單一視角看待問題的結論一定是片面的、不周延的。為此,憲法學教材所研究的內(nèi)容必須明確兩個基本出發(fā)點,即我國憲法文本和我國憲法運作實際,舍棄任何一個基點之后所構建的體系都是不完整的、有缺陷的。
第二,對憲法典缺乏立體式的解讀。對憲法典的闡釋是“法典詮釋”體例教材的固有任務,然而這類教材對憲法序言的闡釋竟然只字未提。憲法序言為“人民共和國”這個政治有機體賦予了靈魂,它為憲法賦予了生命的氣息。如此重要的部分就這樣被忽略了,從這點上看,這類教材的編著體例確切地說應該是“半法典詮釋”,這恐怕也是憲法學教材未能構建自我體系的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此外,對憲法典其余部分的解讀也是各自成篇,彼此之間沒有很好地體現(xiàn)內(nèi)在聯(lián)系,忽略了憲法典的體系結構是完整的、具有系統(tǒng)性的特點。事實上,對憲法典進行立體式的解讀,注重其內(nèi)在一體性的分析,是構建中國憲法理論體系所必需的。如強世功博士就將“公民基本權利”與“國家機構”看作憲法的核心內(nèi)容,并認為它們是互為前提的,不以先后順序斷定哪個重要;“總則”作為一個神經(jīng)系統(tǒng),是促使公民權利與國家機構之間辯證運動的紐帶;由這三者創(chuàng)建的政治有機體還需要一個“思考的大腦”,即憲法序言。
總之,在泛自由主義的影響下,“中西混同”的狀況似乎不可避免,它忽略了中西方憲法文本、觀念以及現(xiàn)實運作的種種不同,有的甚至是本質(zhì)上的差異?!胺ǖ湓忈尅斌w例由于對中國憲法文本解讀的教條化及其對運作實際的偏離,也容易給學生傳遞混亂的信息。
中國憲法學理論體系的缺失是造成目前中國憲法學教材編著體例一系列問題的根源,而一個理論體系建構的前提是對核心概念提煉并作出準確界定,然后以核心概念為主要材料來搭建理論體系的大廈。借用蘇力教授大膽的說法,那就是,我國目前仍處于“訓政”到“憲政”的進程中,憲政尚未或剛剛開始,憲法首先是政治法。筆者認為,探討憲法的政治性對中國憲法理論體系的建立、對中國憲法的認識以及教材的編著等問題都有著至關重大的意義。
憲法的政治性在西方憲政發(fā)展初期也是很顯然的,這正是我們研究時發(fā)現(xiàn)的中西方的共同之處,也是憲政文明的真正原理所在。在馬歇爾式的司法審查制度建立之前,美國憲法與其說是法律,不如說是明確的政治原則;憲法的司法實施與其說是一種法律行為,不如說是一個特殊的政治行動。美國憲法教材喜歡把司法審查作為第一章,他們認為馬伯里訴麥迪遜案是憲政的起點,是美國憲法法律化的第一步。但是馬伯里訴麥迪遜案作為“從政治性憲法向法律性憲法的轉變”,其背后的政治性隱退了嗎?此案之后美國憲法真的順利法律化了嗎?問題的答案還得從案件的關鍵人物馬歇爾本身來找。
馬歇爾由于自己的延誤,導致了新上任國務卿麥迪遜扣押了馬伯里的委任狀,馬歇爾通過巧妙設計實體問題與程序問題之間的邏輯陷阱,以表面上的敗訴為代價換取了聯(lián)邦黨人所堅持的司法審查原則的確立,在此之后,馬歇爾更以“政治家”的身份代表聯(lián)邦黨人取得了反擊民主共和黨在國會和行政領域的全面勝利。馬歇爾一生的政治信念就是為美國的強有力的聯(lián)邦主義而奮斗終生,他沒有受過正式的法律教育,他畢生所受的唯一一次法學教育是25歲時在威廉瑪利學院旁聽法律,僅兩個月。1800年,馬歇爾被亞當斯總統(tǒng)任命為國務卿。次年2月,亞當斯總統(tǒng)為了控制司法機關的權力,牽制國會和行政機關,于是任命馬歇爾為聯(lián)邦最高法院首席法官。馬歇爾在馬伯里訴麥迪遜案判決書中的法律漏洞恰恰說明了他并非一個忠實的法律人,憲法不過是其背后政治操作的一個幌子。在很大程度上是出于黨派斗爭需要的這一判決,終于成為美國憲政歷史的一個里程碑,黨派利己動機成就了這一“偉大的事業(yè)”。
這一“偉大事業(yè)”確立之后,美國并無所作為,54年后聯(lián)邦最高法院判決黑人奴隸德里德·斯考特敗訴,并且宣布國會于1819年制定的限制奴隸制度蔓延的《密蘇里協(xié)定》無效,表面上是否決國會的立法,實際上也同赫魯曉夫的報紙批評斯大林一樣,不過是對當時強勢集團的獻媚罷了。政治意圖是憲法的“指揮棒”,它就像一只“看不見的手”操控法律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發(fā)展,法律所呈現(xiàn)的一切程序正義均為政治需要服務。憲法政治性優(yōu)于法律性,這一判斷還可以從我國憲法的演變史和現(xiàn)行憲法文本中得到進一步證明。
在中國近代政治權力的爭奪戰(zhàn)中,憲法更是與法無緣,有的只是以憲法為“擋箭牌”的權術運用,從清末預備立憲開始到臨時政府,從北洋軍閥到國民政府,沒有一個政府制定的憲法是保障公民權利的法律,不僅如此,憲法也從來沒有被當政者遵行過。而新中國成立后三部憲法的制定是中國共產(chǎn)黨在人民民主專政條件下,根據(jù)當時國內(nèi)外形勢作出的政治選擇。例如,1954年憲法的制定是根據(jù)斯大林的建議,三條分析意見主要集中于政權合法性和進一步確認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地位的問題,最終促成了憲法的急速出臺。1982年憲法的頒布,是中國共產(chǎn)黨在反思百余年憲法坎坷歷程的基礎上作出的英明決策,這次憲法的全面修訂自始至終都是在鄧小平同志的領導和關注下進行的。
中國現(xiàn)行憲法文本的序言中也明確宣示或者隱含了憲法的政治性原則和政治制度。憲法序言第二自然段明確指出:“一八四○年以后,封建的中國逐漸變成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國家”。這個負有政治意義的表達將中國歷史有目的、有意識地限定在某種階段范圍內(nèi),從根本上說是把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國與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的人民民主專政的國家加以區(qū)別。第五自然段明確了主權者或制憲者“中國人民”是如何在中國共產(chǎn)黨的領導下取得了政權的合法性。根據(jù)陳端洪博士的分析,和自由主義國家不同,中國存在一個基本的權力事實——共產(chǎn)黨的領導權。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下的中國人民是最能真實地表示使中國這個政治統(tǒng)一體不斷形成、不斷被創(chuàng)造的力量所在。此外,序言中同樣具有憲政意義的還有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的多黨合作與政治協(xié)商制度。中國共產(chǎn)黨的執(zhí)政黨地位不能動搖,否則就構成對中國主權結構和制憲權的挑戰(zhàn),而政治協(xié)商制度是中國特有的一項制度,無法套用現(xiàn)有的理論框架來解釋。韓秀義教授基于多年對中國憲法問題的研究,提出了中國憲法政治主權與法律主權的二分法,根據(jù)他的一體二元理論體系分析,人民政協(xié)是聯(lián)結中國共產(chǎn)黨與中國各族人民的一條重要的政治紐帶,它是中國主權者架構的重要組成部分,它擔負著為主權者提供與反饋各種信息的政治責任,同時人民政協(xié)還是政治主權者“政治集中”的重要的“民主”基礎。中國憲法序言所蘊含的這些原則具有不可更改、不容挑戰(zhàn)的政治權威與法律意義。與此相對應,憲法總綱和具體章節(jié)中規(guī)定的內(nèi)容,從經(jīng)濟制度、文化發(fā)展到公民的基本權利和義務以及國家機構等的設置,都屬于法律層面的“最高法”,可以隨著社會發(fā)展的需要進行修改。我們對1982年憲法的四次修改正是在這個意義上的修改,都以絕對意義上的改法原則為指導,并且修憲的動因主要在于反映執(zhí)政黨政策變化的要求。政策性修憲作為我國憲法修改的主要的和基本的模式,也是一種歷史的必然選擇。所以我們說目前中國憲法的政治性遠遠高于法律性,在研究中國憲法問題的時候,應將憲法首先當政治法來考量。
中國憲法學教材編著體例存在的一些問題,最終可以歸結為憲法學理論研究上的缺憾,憲法學學者首先應該站在憲法政治性的立場上,采用多元化的研究方式,多吸取其他學科的最新學術成果,實事求是地研究中國的憲政理論問題,構建符合中國實際的憲法學理論體系。筆者在此未能對一個完整的理論體系進行詳盡的闡述,僅是提出了這一理論體系構建的一個前提,即中國憲法的政治性優(yōu)于法律性,以期為以后進一步深入研究中國憲法及憲法學教材編著體例問題提供一個新的視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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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芳 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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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1203(2010)02-0105-04
2010-01-16
李 杰(1980-),女,山西汾陽人,遼寧師范大學法學院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