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夏洛的網(wǎng)》篇章意義建構中的意象投射與概念整合

摘要：童話故事向兒童提供了符合其認知水平和認知需求的意象投射對象，巧妙地把兒童無法理解的內(nèi)心活動和紛雜的關系用簡化明晰的意象圖示進行標示，并把解決問題用超乎現(xiàn)實的理想手段投射出來。本文通過解讀童話小說《夏洛的網(wǎng)》的篇章意義構建過程，憑借概念整合心理網(wǎng)絡層層剖析作者如何向兒童闡述友誼與成長這么一個深沉厚重的話題，從而驗證概念整合理論對童話隱喻的強大解釋力，顯示其獨特的視角。

關鍵詞：概念整合；意象圖示；原始思維

中圖分類號：I1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10)04－0129－04

一、引言

童話是一種最富有個性的文學樣式。童話故事中蘊含著人類原始文化信息，體現(xiàn)了人類原始思維的形式。而原始思維正是表現(xiàn)為兒童時期的思維方式。是兒童生命與原始生命的自然契合。其主要特征表現(xiàn)為“萬物有靈、物我同一”的泛靈性，兒童往往會把客體同化于自身的活動中，心理與物理的東西沒有分化開。他們也會忽略邏輯和基本定律，將任意兩個客觀上不同類的事物等同起來(吳文艷，2001)。兒童通過童話中的幻想使現(xiàn)實同化于自身，從而可以補償和改善現(xiàn)實世界。

美國作家E·B·懷特的童話代表作《夏洛的網(wǎng)》(Charlotte’s Web)名列“美國最偉大的十部兒童文學名著”之首。故事篇幅不大，大致情節(jié)是：小豬威爾伯和蜘蛛夏洛建立了最真摯的友誼。然而，威爾伯未來的命運竟是成為熏肉火腿?？此泼煨〉闹┲胂穆逵赂业靥岢鰩椭柌?。于是。夏洛用自己的絲在豬欄上織出了被人類視為奇跡的網(wǎng)上文字，“了不起”、“光彩照人”、“王牌豬”、“謙卑”等，徹底逆轉(zhuǎn)了威爾伯的命運，但這時，蜘蛛夏洛的生命卻走到了盡頭。威爾伯負擔起了照顧夏洛后代的重任。故事展開的另一條線索是講述小女孩弗恩，她最初救下了初生的小豬威爾伯，她總是一邊聽著動物們談話，一邊想著自己的心事。弗恩見證了夏洛為威爾伯做的一切，媽媽覺得弗恩有點“不正?！?。當大家為威爾伯的成功歡樂時，她卻被另一個男孩所吸引。弗恩長大了，離開了家，她再也不愿提起小時侯聽動物交談的事了。

整個童話烘托了兩個主題：友誼與成長。其中，借助威爾伯與夏洛之間的友誼以顯性的手法歌頌了“生命與友誼、愛與忠誠”：而對于“成長”的話題則是以隱性的方式傳達的，它隱藏著對于人類生存體驗和生存意義的深刻反思。

對于這個作品的解讀。先后有從童話心理學、敘事結(jié)構與符號學等視角進行的分析。孫茜(2009)根據(jù)佛洛伊德提出的人格心理三層次結(jié)構說，可以把人格心理劃分為伊底，自我，超我，并依據(jù)這三個層次，分析了威爾伯所經(jīng)歷的人格升華過程。該童話的情節(jié)構造表現(xiàn)的是明顯的二元對立模式的特點，就是貫穿整個故事的“殺”與“不殺”威爾伯的尖銳矛盾。并且在同一個時間軸上將弗恩的故事和威爾伯的故事交織在一起。一邊夏洛編織的字引導著威爾伯走向成熟與理性，另一邊弗恩也從開始為威爾伯哭泣，與小動物為伴。到最后脫離自我的封閉世界而“成長”。從符號學角度夏洛的網(wǎng)“web”既是指“網(wǎng)”也指小豬“威爾伯”。并且“web”在這個童話中，是夏洛辛苦編織出的作品，而威爾伯也是通過夏洛的幫助，得以學會承擔責任，他也是夏洛的一個“作品”。在這個意義上，“網(wǎng)”和“威爾伯”體現(xiàn)了“培育”這個原型結(jié)構。(伍榮華，2008)

本文試運用一個新的視角——_認知語言學中的概念整合理論對《夏洛的網(wǎng)》的意義建構過程的認知心理機制進行解讀。以此可以更深刻地分析如何動態(tài)的構建心理空間與映射，同時透視意象圖式和概念整合理論是如何揭示文學作品中顯性和隱性層次意義的，并進一步檢驗這一理論的闡釋力。

二、童話中的意象投射與意象圖示

童話之所以能成為兒童文學體裁中最受兒童讀者歡迎的體裁，其根本原因在于：真切地反應了兒童的原始思維方式，依據(jù)兒童的認知水平進行有效地交際，從兒童能直觀體驗的源域(source domain)中構筑概念投射到目標域(target domain)來表達相同或類似的概念意義，從而使得兒童能簡單清晰地理解復雜的大千世界。這種思維方式應證了Lakoff和Johnson提出的概念隱喻理論，其核心就是跨概念域(cross-domain)的系統(tǒng)投射。概念隱喻理論認為隱喻的本質(zhì)是以一種事物去理解和體驗另一種事物。隱喻是將一個比較熟悉、易于理解的源域映射到一個不太熟悉、較難理解的目標域。

從認知科學角度解讀童話會發(fā)現(xiàn)童話中普遍存在著泛靈主義的思維。泛靈主義思維把人的屬性如語言、情緒、行為等投射到動物、植物、自然現(xiàn)象的身上，使后者也能像人類一樣能說話。會憤怒，具備了人的特性。《夏洛的網(wǎng)》中的小豬威爾伯生活快樂無憂，不用為生計忙碌，每天就是吃著美食，曬著太陽睡大覺，這種生存狀態(tài)是豬在現(xiàn)實生活中的映射。但在童話世界里，豬還具備了人的思想和欲望：渴望友誼，懼怕死亡。從具體塑造的威爾伯形象到抽象的理解友誼與死亡，兒童可以平穩(wěn)地過渡到更抽象復雜的認知層次。童話反映出的這種認知模式和兒童的認知實踐實質(zhì)上存在同一性和一致性。以自我為中心的兒童，經(jīng)常地把客體同化到自己的幻想之中。即他們往往在心理世界與物理世界沒有清晰的界限。這些客體在兒童的心理世界里也是具有生命的。進行著一種類似于人類的活動。所以兒童很樂于也容易接受各種童話人物形象，形成對人與世界的初步映像。并且這種映像在童話世界中通過人物之間的矛盾沖突中形成更立體的映像，幫助兒童獲得更深層次的認知。再如《夏洛的網(wǎng)》中的小人物老鼠坦普爾頓，正如源域“老鼠”生活在陰暗的角落里，偷食糧食，投射在童話目標域里就是一個形象自私的角色。故事開頭描寫威爾伯碰到麻煩，老鼠坦普爾頓充耳不聞。一心只顧著自己的事情了。

文學作品中人物之間的矛盾關系的解讀可以運用到概念隱喻中的另一個重要概念：意象圖式(image schema)。意象圖式是概念隱喻的心理基礎。是認識其他抽象概念系統(tǒng)的基礎和立足點：人類不僅具備認知事物的能力，還具備認識事物相互關系的能力。意象圖式表現(xiàn)為一個復雜而有序的結(jié)構系統(tǒng)：人類形成事物間基本關系的認知結(jié)構，憑借人類的認知經(jīng)驗和對事物的理解中再形成抽象關系和具體意象的組織結(jié)構，最后構成人類理解和認知更復雜概念的基本圖示。兒童的認知規(guī)律遵循從感性認識到理性認識，從具體思維到抽象思維的發(fā)展規(guī)律，意象圖式理論正是反應了兒童的這種認知規(guī)律，它主張從形象直觀的圖式出發(fā)，映射到抽象的認知域，形成隱喻投射，從而認識抽象的概念。童話常以一種模式化的形式重復固化在兒童的心靈世界來傳遞人類的道德、文化與智慧。它往往以一個受難的形象出發(fā)，在各種邪惡勢力的阻撓下，經(jīng)歷種種歷練，讓愛與善良最終戰(zhàn)勝邪惡。以故事模式化敘述方式與人類普遍共有的深層價值取向代碼達到最終的銜接。

然而，每一個讀者的經(jīng)驗體驗不同，認知視角有差異，所以文學體裁中的意象解讀也是千差萬別。以上提及的意象投射都只是一種靜態(tài)的，單向的投射，而篇章意義的建構是隨著讀者的深入不斷動態(tài)進行。即時建構的立體映射。正是基于認知科學研究領域的不斷拓展，對話語言語，篇章建構的研究促使認知科學研究者在概念隱喻的基礎上不斷修正，提出新的理論。

三、概念整合理論

在心理空間理論的基礎上，F(xiàn)auconnier和Turner(2008)提出的概念整合理論是一種意義建構的理論，是一個基于框架的認知模式。該理論能有效地解釋人類認知和意義建構是如何在大腦中進行的，其對語言強大的解釋力為解讀文學作品的篇章意義建構提供了一個嶄新的視角。心理空間(mental space)描述的是儲存在思維中暫時的、在線的話語信息的集合總和。在篇章言語展開過程中，各種心理空間的建構和它們之間的映射關系不斷整合呈現(xiàn)出新的、動態(tài)的、即時的心理空間。心理空間是人幕后認知的工具，是描寫語言形式幕后的各種語義、語用和文化等信息相互作用和整合的過程。語言本身并不做認知的構建，而只是提供給我們最少但足夠的線索，使我們能夠找到在某一語境下用于建構的認知域和認知原則。一旦語言所提供的線索與現(xiàn)存的結(jié)構、認知原則和背景框架結(jié)合起來，就會發(fā)生意義建構。其結(jié)果的豐富程度大大超過語言所明晰表達出來的信息(Fauconnier，2008)。所以文學作品中的語言形式本身只為讀者提供了一個最基本的線索和提示來構建一個概念結(jié)構。而語言線索又必須依據(jù)讀者對語用信息和背景知識的解讀來找到心理空間之間的相似性，整合出新的空間，從而主動積極、動態(tài)地在線構建話語意義。

Fauconnier(1994)把話語的意義建構看作是通過激活兩個或多個空間并對其進行合成(blending)以產(chǎn)生新空間，及形成新概念的過程。該過程涉及到跨空間映射(cross-space mapping)，即來自兩個或多個輸入心理空間的整合。當人們思考、行動或交際時，意義的建構就會在域內(nèi)或域際之間進行。整合理論就是建立相互映現(xiàn)的心理空間網(wǎng)絡，并以各種方式不斷整合新的空間。概念整合是由心理空間及其聯(lián)系構成的具有連續(xù)性的動態(tài)的網(wǎng)絡結(jié)構。用它來解讀篇章意義，了解其構建過程有著獨特的優(yōu)勢。概念整合理論首先標示了四個心理空間：

(1)兩個輸入空間(input space)輸入空間11和輸入空間12；

(2)類屬空間(genefic space)；

(3)整合空間(blended space)。

輸入空間I1和輸入空間I2分別相當于源域和目標域；類屬空間反映的是兩個輸入空間共有的一些抽象結(jié)構與組織，即相似性：而整合空間是來自兩個輸入空間的要素根據(jù)類屬空間提供的結(jié)構為基礎相互作用，產(chǎn)生出新關系。具體原理如下：

輸入空間I1與輸入空間I2首先實現(xiàn)部分地跨空間映射；類屬空間對每一個輸入空間進行映射，抽取出二者相似的一些抽象結(jié)構和組織，決定跨空間映射的核心內(nèi)容；輸入空間中的核心內(nèi)容投射到第四個空間，即整合空間；在整合空間中形成層創(chuàng)結(jié)構(emergent structure)，如圖中正方形表示整合空間的層創(chuàng)結(jié)構。從輸入空間到整合空間的概念投射是有選擇的，它可以各種方式形成兩個輸入空間所不具備的層創(chuàng)結(jié)構。

層創(chuàng)結(jié)構可以通過三種相互關聯(lián)的方式產(chǎn)生的：一是組合(composition)：將兩個輸入空間的投射組合起來，這種組合后的投射形成兩個輸入空間以前均不存在的新關系：二是完善(completion)：借助背景框架知識、認知和文化模式、組合結(jié)構從輸入空間投射到整合空間。這一組合結(jié)構可視為整合空間中一個更大的完整結(jié)構中的構成部分。整合空間中由提取結(jié)構所激活的型式結(jié)構(pattem)不斷完善，并形成一個更大的層創(chuàng)結(jié)構；三是擴展(elaboration)：整合空間中的結(jié)構可以擴展。這就是所謂的“對整合空間進行運演”(running the blend)，即：根據(jù)它自身的層創(chuàng)邏輯(emergent logic)在整合空間中進行認知運作。

整個過程由四個心理空間相互作用，實時、動態(tài)地建構起來。需要指出的是在構建過程中，只有認知主體能確認隱喻源域和目標域在內(nèi)在或外在的某一個方面或某一點具有相似的特性或特征。那么這兩個心理空間才能最后“合成”。然而，主體在進行認知操作時既具有共性的認知規(guī)律，又往往存在個體的認知差異，整合中形成的層創(chuàng)結(jié)構在認知主體的三種可能方式的作用下，進一步調(diào)動、協(xié)調(diào)、順應，從而產(chǎn)生不同的解讀，反映出主體的認知主體性(subjectivity)差異和異隱喻性的產(chǎn)生。

四、《夏洛的網(wǎng)》篇章意義建構解讀

《夏洛的網(wǎng)》于1952年出版，當時美國物質(zhì)生活豐足而人們的精神生活貧乏，《夏洛的網(wǎng)》中的農(nóng)場正是這個現(xiàn)代社會中的人際關系冷漠現(xiàn)實的縮影，動物們都過著自己悠閑的生活，無憂無慮，面對同伴威爾伯即將被宰殺的命運，也是漠然的。如果將整個故事看是一個完整的整合空間，投射出主題友誼與成長，那么它應該包含了許多子空間。在各個子空間不斷的層進發(fā)展中，每一個子空間里的人物命運都呈現(xiàn)出螺旋式地向上演進，主題在隨之發(fā)芽，成長，壯大，并向縱深發(fā)展。

首先。童話的情節(jié)發(fā)展都會設定“受難原型”，體現(xiàn)了兒童自我矛盾不斷解決、自性不斷成長、逐步完善的過程；在《夏洛的網(wǎng)》中作者也塑造了這樣的受難原型意象，投射在小豬威爾伯身上。威爾伯的命運遵循宿命論：它的命運就是隨時面臨宰割。威爾伯生下來就是春豬(即最后降生的豬仔，一般認為難以存活)，面臨著被剝奪生命權的不幸命運，是小女孩弗恩拯救了它；后來威爾伯再次面臨被做成熏腸的危險，這次幫助它逃出生天的是蜘蛛夏洛，并且它用生命守護了它與威爾伯的友誼，實現(xiàn)它的諾言，救下威爾伯，讓它頤養(yǎng)天年。威爾伯也最后承擔起了照顧夏洛后代的任務。作者意圖傳達的是“成長”這個心理空間主題：一個孩子如何經(jīng)歷了生活的洗禮最后終于能承擔起生活的重托的形象，讓這個形象立體分別投射到弗恩、威爾伯和夏洛身上，讓每個個體在找尋，付出與犧牲中成長，并讓每個投射的個體在取舍中得到肉體從此岸移至彼岸，獲得精神的升華?！俺砷L”是個深沉的話題，兒童的體驗在與三個人物形象經(jīng)歷種種后感受到“成長”，而“獲取友誼，守護友誼”是“成長”的推動劑。

弗洛伊德人格心理三層次理論學說將人格心理劃分為本我，自我，超我。本我包含生存所需的基本欲望。自我指自己，是自己能執(zhí)行思考判斷或記憶的部分。超我是代表理想的部分。下面將根據(jù)人格心理三層次勾勒整合出三個主要的整合子空間來分析主角小豬威爾伯在各個階段精神世界的轉(zhuǎn)化。

代表基本生存欲望的本我要求就是滿足最原始的欲望以求得個體的極樂。這個階段的威爾伯塑造是個初始階段的形象：僥幸逃生的威爾伯(而它對此并不清楚)在弗恩的庇護下過著無憂無慮的本我生活，有弗恩喂它奶喝，有時還能和洋娃娃一起睡在嬰兒車里，毫無生存的憂慮。威爾伯初生的這段舒心日子可以看作是一個嬰孩最初所有原始欲望都得到滿足，下面兩個圖分別標示的是威爾伯初生生活以及它和弗恩之間的情感聯(lián)系的4個心理空間。

威爾伯生活第二個轉(zhuǎn)折發(fā)生在它被送去霍默谷倉生活后，它暫時失去了弗恩對他的庇護，它不得不獨自面對孤獨寂寞。第四章“孤獨”反映了威爾伯自我意識的覺醒。自我指自己，是自己能執(zhí)行思考判斷或記憶的部分。在自我階段是尋求本我沖動的滿足，并保護整個機體不受傷害，從本我到自我有了意識的介入，進行對生存和欲望的思考。這個階段的威爾伯強烈需要友誼?！拔也灰澄?，我要愛，我要一個朋友，一個肯和我一起玩的朋友?！笨墒侵車膭游餂]有一個可以理解它的這種渴望。小豬感到很孤獨。此時，黑暗中傳來一句話：“你要一個朋友嗎?我可以做你的朋友?！贝藭r威爾伯不再滿足于最原始的物質(zhì)需求。開始關注精神上的快樂。夏洛的友誼使得它的生活不再單調(diào)乏味。此時的層創(chuàng)空間得到了擴展。

老羊告訴威爾伯，春豬是注定要成為圣誕節(jié)的熏肉火腿的。威爾伯呼喊：“我要活，……誰來救我?”，“你不會死。我救你?！毕穆逭f。驚聞將被做成熏腸噩耗的威爾伯開始考慮如何活下去，這個本我的要求促使威爾伯產(chǎn)生強烈地求生欲望，是夏洛承諾一定救它。整合出的層創(chuàng)空間再次得到擴展。

超我是代表理想的部分，是個體在成長過程中通過內(nèi)化道德規(guī)范形成。是無意識的，所遵循的是“道德原則”。夏洛為救小豬，在網(wǎng)上先后織出“SomePig”、“Terrific”和“Ra diant”。即王牌豬、了不起、光彩照人這些詞語。夏洛的網(wǎng)使威爾伯成名了，霍默舅舅要帶他到集市參與評比。威爾伯懇請夏洛一起去，夏洛知道自己要產(chǎn)卵，可能有生命危險。最后，夏洛覺得威爾伯需要她，還是去了。為此，夏洛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夏洛曾對威爾伯說了一番樸實卻富含哲理的話：“我是喝它們的血，我嗜血”，“可我天生就這樣，蜘蛛總得想辦法活下來啊，碰巧我是一個結(jié)網(wǎng)捉蟲的。你是有人用桔子送東西給你吃，沒有人給我東西吃，我得自己謀生。我靠自己的本事過活。我得機智靈活，要不然就挨餓?！?懷特：31)威爾伯問夏洛，“你為什么為我做這一切呢?”“我不配。我沒有為你做過任何事情?！毕穆逦⑿χf：“你一直是我的朋友，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彼屑み@段友誼，是友誼讓她在平凡的一生中看到了自己閃光的價值。夏洛其實也在找尋超我的境界，它終于借助威爾伯實現(xiàn)了生命的超越。而威爾伯也信守諾言。守護夏洛的后代，終于擺脫了宿命。找到了自己人生存在的價值與意義。最后的整合空間的層創(chuàng)結(jié)構體現(xiàn)的是一種升華了的高尚的情操：成長的陣痛后是長大。

故事最后為了催促老鼠坦普爾頓把卵袋安全叼下來，小豬毅然決然的說道：“只要你把夏洛的卵袋拿下來，從今以后，當勒維給我喂食的時候，我一定讓你先吃。我讓你在食槽里愛吃什么挑什么吃。在你吃夠之前，我絕不碰食物。”“吃”是本我階段最原始的欲望，為了回報夏洛犧牲自我的友誼，它已經(jīng)可以毫不猶豫地放棄本我的欲望，成熟地擔當起把卵袋帶回谷倉安全撫養(yǎng)的重托。在整個故事跌宕起伏，蕩氣回腸的曲折情節(jié)中，兒童的幼小的心靈播下了友誼，但是友誼真正偉大之處在于危難時朋友的“援助之手”，甚至犧牲生命。而心靈的成長就是在抉擇中得到洗禮。

“童話故事與現(xiàn)實主義小說的不同之處在于它向兒童提供了符合其認知水平和認知需求的意象投射對象”，把“兒童無法理解的內(nèi)心活動和紛雜的關系用簡化明晰的意象圖示標示，并把解決問題用超乎現(xiàn)實的理想手段投射出來”，化解了兒童的壓力，因而“童話故事中的形象可以直接與兒童的無意識心理進行對話”。文章借用《夏洛的網(wǎng)》篇章意義建構的概念整合心理網(wǎng)絡層層剖析了作者如何向兒童闡述友誼與成長這么一個深沉厚重的話題。驗證了概念整合理論在闡釋童話隱喻的過程中的獨特視角，顯示了其強大的解釋力。讀者在童話世界里去尋找、去聯(lián)想意象，并在這個探尋的過程中，讀者運用自己的主觀性和創(chuàng)造性思維積極參與作品意義的建構，從而領會作者通過作品要傳達的思想內(nèi)涵。這也反映出了童話偉大的魅力和無限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