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里道秋

揮手作別夏末最后一抹云霞，一個轉身我心與秋迎面而遇。她總是那么幽美，那么靚麗，尤其是一場淅淅瀝瀝地小雨過后，越發(fā)顯示出她那沉靜而優(yōu)雅的氣質，如一少婦回眸時的溫情淺笑，勾留四目，蕩人心扉。

在我的眼里，秋天她賽過西施之美，超越昭君般迷人，更具玉環(huán)的華貴，或許我可以這樣說，在這個世界上，她的美麗、她的氣質、她的款款柔情無與倫比，驚艷四座，碾壓群芳。那么海倫和維納斯、還有赫本與夢露又如何呢？我承認她們是人間尤物，柔情千般、風情萬種，然而，這些美人們總有一些不盡人意之處，要么就是脂粉過濃，俗味難去；要么就是情味過膩，叫人難適；要么是孤芳自賞，敬而遠之，哪里有秋這般純情自然、燦爛芳菲、飄逸灑脫。恕我孤陋寡聞，談到她的況味，更是世間之物無法比擬，難以形容。

在我看來，秋天之美如一幅立體的長軸畫卷，無論是其線條也好，色彩也罷，都讓人在她面前自慚形穢。她的含蓄、修養(yǎng)、品德、氣度以及包容，無一不是自然天成，恰到好處。天高云淡、采菊東籬、雨打芭蕉、蘆絮飄飛、橘子洲頭、萬山紅遍到空谷幽蘭、星河燦爛、野舟自橫，還有海棠依然、月落滿江，再到古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哪一片景致、哪一葉風情不風流倜儻、盡顯英雄本色，恒流千古 ？難怪初唐四杰之首的子安會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好一個孤鶩齊飛、長天一色，他把整個秋天帶到世人面前的同時，又將秋天的全部況味淋漓盡致地釋放出來。這個時候，閉上眼睛或者洗耳恭聽，我想，在你心里一定會心潮彭拜，思緒翻滾，連同記憶的羽毛與窗外飛舞的落葉一起飛翔于藍天白云之下，此美，好想讓人凍結時空，定格情懷，永遠駐留在這如幻似夢的秋韻里......

記得有一首老歌是這么唱的：藍藍的天上白云飄，白云下面馬兒跑，揮動鞭兒向四方，百鳥兒齊歌唱……，這是父輩時代的歌曲，但作為90后的我卻把她視為珍曲收藏，不僅用悠揚的口哨來吹送，而且時不時地會放聲高歌暢達情懷，其原因除了朗朗上口之外，還有一個更主要的原因，那就是它和秋天有關，而與秋天的有關的事物都引起我生命極大的熱情和投入，這或許是我的性情使然，也或許是我出生的年月與此相對應。總之，生命和秋天不期而遇，是天意抑或是她將給我的生命帶來和她一樣的況味也未可知。但不管怎樣，對于秋天的美好和向往、期盼與希冀通過歌聲總能讓我的心情達到愉悅和釋放！

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天生為秋天而降臨，要不我怎么會如此鐘情鐘愛于她，她的一顰一笑，都牽動我的眉目與思緒，看見藍天白云，我就想到自己的胸懷，看見一片落葉，我就想到生命的換季與輪回，還有看見日出月落和雨打窗菲就促使我想起過去的歲月和歲月里走過的路、經歷的事以及生活里的點點滴滴，林林總總。如今生命坐在秋天的懷里，那一草一木，一磚一瓦，更是讓我情不自禁的投入其中。那種季節(jié)的況味也好，生命的滋味也罷，都會讓我斤斤計較，耿耿于懷。

是的，愛秋如同愛人一樣，正是因為如此，才喜歡斤斤計較、才喜歡耿耿于懷，才喜歡無言獨上西樓，望盡天涯路，才喜歡坐在歲月的肩頭，傾聽孤獨的牧羊人、當然生命遭遇這樣的季節(jié)，更合適一個人去海邊或者閉門讀書，一杯下午茶里，即興演奏一曲月光奏鳴曲或者海邊的啊達麗雅也不失是和秋天唱和的一種選擇。如果此刻窗外一窗陽光或者細雨霏霏，兩種景致都有，那無疑給生命靈魂帶去的沖擊也一定會讓你不思量，自難忘的境地。說到底，秋天的況味總是讓生命咀嚼不盡、玩味不盡！要不自古到今，怎么會有如此多的文人墨客對其抒懷言志、自吟自唱呢？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這是一首膾炙人口寫秋的經典之作，其作者是如雷貫耳的東坡居士，關于他的文字也好、書畫也罷，或者是人生況味通過其作品得到了完美的體現(xiàn)。當然如果能配上一壺老酒和一排編鐘的話，自然與秋天不謀而合，該是何等愜意！

今夜，月色如水，我走在蜿蜒的河畔，天空一片沉靜，稀落的星柯漂浮在河面，風吹過，如落葉一般劃開一條波紋，我備好語言的船只行駛在平靜的水面，與對面飛來的秋風、秋味撞個滿懷，心情覺得格外舒暢、愉悅，遠處傳來蛙鳴蟲唱，好一個良辰美景，好一個清風朗月，只可惜心里想起一句詞來：卻道天涼好個秋！

時下正逢白露節(jié)氣，坐在河畔久了感覺身上有絲絲涼意，這對于怕熱的我來說倍感清爽愜意。拿出隨身帶的重音口琴，吹一曲我最喜歡的《雁南飛》，心緒隨著大雁翩翩飛舞。我多么希望生命能象大雁一樣在自己鐘愛的季節(jié)里盡情逗留，甚至流連忘返，但我知道，是生命總歸有局限，大雁也不能例外。是的，既然上帝創(chuàng)造了我且給了我鮮活的生命，好好珍惜當下的一切，才是理所應當。

“一聲梧葉一聲秋，一點芭蕉一點愁?！薄扒铩弊窒掠幸活w“心”便就有了愁，秋天總是最讓人懷想和留戀。收獲的季節(jié)，所有果實完成了他的使命，無數(shù)次的風吹雨打，他默默地承受著，痛苦地成長著，只想為精心培育他的主人帶來豐收的喜悅和滿足。他做到了，也該悄然離去了，無怨無悔。他的一生就是這樣痛并快樂著，但每當這個季節(jié)他們都義無反顧的在這條路上堅持著，重復著同樣一個故事，也許即使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會象春花那樣盼望著來生。這是亦是秋的美，經歷、奮斗、堅持、收獲、希望……

但愿一切如秋，我愿在這秋里安度來生。

（作者單位：西南大學附屬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