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開公司面紗制度若干問題思考

李瀟白

摘要揭開公司面紗制度可以有效保護債權(quán)人利益、防止股東濫用其有限責任,該制度現(xiàn)在已被兩大法系所廣泛運用。伴隨著我國《公司法》在2005年的修訂,我國正式引入了揭開公司面紗制度。但是該制度在何種情況下方可適用仍然需要進一步的討論和細化。

關(guān)鍵詞揭開公司面紗制度 否定公司人格 適用要件

中圖分類號:D922.29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0592(2009)10-155-01

一、揭開公司面紗制度在我國的發(fā)展

“揭開公司面紗”(piercingthecorporateveil)原則是指在一定條件下,法院可能會拒絕承認公司人格的獨立存在,即使它符合法律上設(shè)立公司的全部要件,該原則的核心是否定公司人格。揭開公司面紗制度阻止股東有限責任的濫用和保護公司債權(quán)人利益,就具體個案而言,其是直接否認公司法律上的獨立人格及其股東的有限責任,而由公司的股東直接向公司債權(quán)人或社會公共利益負責。

我國2005年對公司法的修訂,在很大程度上方便了公司的設(shè)立和運營,但同時也使得濫用公司獨立人格和股東有限責任的現(xiàn)象變得更加容易發(fā)生。在這種情況下,我國在新《公司法》第20條中正式確立了“揭開公司面紗”制度。

相對于引入揭開公司面紗制度而對我國公司法帶來的變化而言,我國《公司法》第20條只是概括性地規(guī)定了揭開公司面紗制度的適用情形和適用后果,對于具體的適用標準,在我國新公司法中并沒有規(guī)定。第20條的規(guī)定過于抽象,在沒有出臺進一步的規(guī)定之前,如何適用揭開公司面紗制度就需要司法機關(guān)去自行掌握。

但問題在于,大陸法系中的揭開公司面紗制度是從英美法系中引進的,揭開公司面紗制度是在英美法系的判例法基礎(chǔ)上發(fā)展而來的一項制度。在英美法系中,揭開公司面紗原則的適用主要由法院以判例法的方式確立。而在面臨具體案件的適用上法院也往往采用綜合因素考慮,法官對具體案件的認識和對揭開公司面紗制度的把握在是否適用揭開公司面紗制度上起著較大的作用,而使得在英美法系中揭開公司面紗的適用條件并沒有形成統(tǒng)一、一致的標準而欠缺適用上的一般性。這使得引入該制度的大陸法系國家在運用該制度存在著相當?shù)睦щy。我國雖然引入了該制度,但在何種情況下運用揭開公司面紗制度仍需要進一步地探討、細化。

二、對我國揭開公司面紗制度的解讀

對于在何種情況下適用揭開公司面紗制度,我國《公司法》第20條第3項規(guī)定:公司股東濫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和股東有限責任,逃避債務,嚴重損害公司債權(quán)人利益的,應當對公司債務承擔連帶責任。從這條可以解讀出,如果要適用揭開公司面紗制度,至少應該滿足三個方面的要求。

首先要求有濫用公司人格的股東。從第20條第3款的條文中可以看出,我國公司法在揭開公司面紗制度方面對濫用公司人格的股東的范圍進行了限定,要求是積極股東。只有濫用公司人格的積極股東才會承擔揭開公司面紗的相應后果,而消極股東則無須承擔這樣的連帶責任的。

其次,要求有濫用公司人格行為,即濫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和股東有限責任的行為。這是公司法人格否認的客觀要件,“一般是指公司法人格被濫用和公司法人格徒具形式。前者,如像股東過度控制與支配公司、公司資本嚴重不足、為不法目的設(shè)立公司、利用公司法人格對債權(quán)人欺詐等;后者,如像公司與股東在財產(chǎn)、業(yè)務、賬目等持續(xù)混同,以及完全無視公司法關(guān)于股東大會等關(guān)于股東大會等組織機構(gòu)的強制性規(guī)范等?！睆牧硗庖粋€角度講,也就是股東利用公司法人人格規(guī)避契約或法律義務的行為,以及公司法人格形骸化的行為。公司法人格形骸化實質(zhì)上是指公司與股東完全混同,使公司成為股東的或另一公司的另一個自我,或成為其代理機構(gòu)和工具,以至于形成股東即公司、公司即股東的情況。

再次,是要使公司債權(quán)人利益受到嚴重損害。這是揭破公司面紗制度所要求的結(jié)果要件,即股東的濫用行為必須造成了嚴重損害債權(quán)人利益的結(jié)果才需要直接對公司的債務承擔連帶責任。這中間有兩個層面,首先,股東濫用公司人格的行為必須對債權(quán)人造成嚴重損害。公司法特意在損害要件上設(shè)置了一個關(guān)鍵詞,就是損害必須“嚴重”。如果達不到嚴重的程度,是無法適用揭開公司面紗制度的。其次,股東濫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和股東有限責任的行為因?qū)е鹿矩敭a(chǎn)不足以償還債權(quán)人的債權(quán),即這種損害無法通過公司自身財產(chǎn)獲得相應賠償。也就是說,如果股東濫用公司法人人格和股東有限責任并給公司債權(quán)人造成損害,但只要公司有足夠的財產(chǎn)彌補債權(quán)人損失,公司債權(quán)人就不能提起揭開公司面紗之訴。

三、適用揭開公司面紗制度的慎重

在運用揭開公司面紗這一制度時,應當注意到,在我國公司法條文中“濫用”這一關(guān)鍵詞語?！盀E用”不同于利用,并不是說只要公司股東利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和股東有限責任要件以逃避對債權(quán)人的義務就可以運用揭開公司面紗制度。揭破公司面紗應當是在公司沒有能力向債權(quán)人進行清償?shù)那闆r下,由濫用公司獨立人格的股東對其濫用所造成的債權(quán)人利益嚴重損害進行補償?shù)姆蓹C制,而不是輕易地拋開公司法人格的存在去直接追究公司背后股東責任的機制。

股東有限責任和公司獨立人格才是公司制度的基石,如果動輒就否認法人人格,顯然違背了引入這個制度的初衷。股東利用股東的有限責任和公司的獨立人格以規(guī)避投資所帶來的風險正是公司獨立人格原則的運用。從這個角度來講,如果允許輕易地揭開公司面紗,拋棄相關(guān)標準,會使得公司獨立人格這一政策上的考量受到嚴重挑戰(zhàn),同樣也會使得現(xiàn)代公司制度受到嚴重挑戰(zhàn)。

參考文獻:

[1]朱慈蘊.公司法人格否認法理研究.法律出版社.1998年版.

[2]王保樹,崔勤之.中國公司法原理.中國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6年版.

[3]施天濤.公司法論.法律出版社.2006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