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伴

編劇：韓衛(wèi)賢

為了忘卻的紀(jì)念

——題記

1山中

一片南方的大地上，一陣悠遠(yuǎn)、清逸的笛聲傳來。

莽莽蒼蒼的群山，玻璃棋盤似的水田。隱約可見的集市鄉(xiāng)場，山中的羊腸石徑，石徑上負(fù)重攀登的山民……

山腰的涼亭里。陸楊正用笛子吹著父親新教的拿手曲目《梅花三弄》，陸父背手站立山前，眺望遠(yuǎn)方。

一曲終了，陸楊放下笛子，看了看父親的背影。

陸楊見父親沒有反應(yīng)，便收拾起笛子，背上放在一旁的背簍。陸楊：“爸，走嗎?”陸父回轉(zhuǎn)過身，點(diǎn)了點(diǎn)頭。陸父：“這個(gè)給我拿?！标懜附舆^陸楊手中提著的雞。

父子二人沿石徑往山下走去。

2集市

趕街天的集市，熙熙攘攘的人群正漸次散去。

陸楊背著背簍同父親一道向集市外走去。

父親：“生孩子是件危險(xiǎn)的事情，你奶生我們的時(shí)候，一共生了十一個(gè)，養(yǎng)活六個(gè)，你媽生你的時(shí)候，生了五個(gè)，養(yǎng)活四個(gè)?，F(xiàn)在計(jì)劃生育，一家只準(zhǔn)生一個(gè)，你姐好不容易被照顧生二胎，要是再是女孩子。我看你親婆非得逼著你姐夫和她離婚不可。”

陸楊：“生男生女還不都一樣，我姐夫不是對我姐挺好嗎?”

父親：“是啊，他對你姐好，他也得對他媽負(fù)責(zé)呀!”

陸楊：“都什么年代了，還這么封建!，

父親：“你姐要是太難了，你就到城里接她回來住些日子!”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

羅漢騎著自行車帶著人從他倆旁邊擦身而過，他回頭看了一眼陸楊父子。

父親：“你自己一會兒坐車回去，我還得趕回場部。”

父子倆在路口分手。

3集市外的公路

集市外的路邊停著一輛破舊的公共汽車，上面稀稀落落地坐著幾個(gè)人。

陸楊背著背簍上車，挑了個(gè)靠窗的座位坐下。羅漢見陸父走了，騎著自行車過來，停住，用一只腳支撐著地，叫道：“楊子，楊子，下來釣魚?”

陸楊：“羅漢!回來了呀，你來趕集?你不是去外省掙大錢去了嗎?”

羅漢：“掙什么大錢?只是去玩了一趟!”

陸楊：“你還去嗎?什么時(shí)候去?”

羅漢：“還去，過段時(shí)間等我親戚的通知來了就去。”

陸楊：“下次去，把我?guī)?，怎么?”

羅漢：“行啊，你先問清楚你爸媽，不然我負(fù)不起責(zé)任!”

陸楊：“我都這么大了，我知道怎么照顧自己。”

羅漢：“下來吧，一會兒有認(rèn)識的車來。我們爬車回去?！?/p>

陸楊：“我沒爬過，況且我還背了些東西。”

公路上有貨車開來。

有人在喊羅漢：“羅漢，有車來了。”

羅漢：“車來了?下來，我?guī)е闩?，何必多花那幾個(gè)錢?”

陸楊：“算了，你們爬吧!”

又有人在喊羅漢：“羅漢，快點(diǎn)，不等你了?！?/p>

羅漢：“下來吧!你膽子怎么還這么小?”

陸楊：“我背的全是雞蛋，一跑就全碰碎了。”

羅漢：“算了，算了，回去以后，我再來找你釣魚去。”

羅漢將自行車交給路邊的一個(gè)人，轉(zhuǎn)身就跑。

貨車在這時(shí)開了過來，并超過了公共汽車。

有人招手示停，司機(jī)未加理會徑自開著車走，任人群在車后面追趕。

這時(shí)。一輛牛車擋在路的前面，貨車只好減速慢行，人們追上車，紛紛往車上爬。

公共汽車?yán)锏娜?，紛紛將頭伸出車窗向外張望。

陸楊看著他們，純樸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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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山嶺

小鎮(zhèn)旁的山嶺，像又高又闊的屏風(fēng)一樣為小鎮(zhèn)遮風(fēng)擋雨，無論是季節(jié)的更選還是天氣的變化，均可通過它而得到觀察。

5土地廟

田埂上的小土地廟。外婆上香、膜拜。

6陸家

下了一夜的雨。四下濕漉漉的，天上還飄著零星的雨點(diǎn)。

古樸、安靜的小鎮(zhèn)，霧靄、炊煙、雞鳴、犬吠，一條公路穿鎮(zhèn)而過，蜿蜒的小河傍鎮(zhèn)而去。

陸楊家臨街，鋪面作縫紉店用，陸母在剪裁布料。

一輛貨車開進(jìn)鎮(zhèn)，在陸楊家門口略停。

車上人：“陸楊，陸楊……”

陸母：“誰叫陸楊?找他有什么事?”

車上人：“他姐讓帶話來，說已經(jīng)生了。”

陸母：“是男孩還是女孩呀?”

車上人：“是女孩吧!”

車轟然開走了。

7河邊

陸楊和羅漢戴著草帽在河邊釣魚，浮漂在水面一浮一沉。

兩人湊一起點(diǎn)煙。

羅漢點(diǎn)完煙將火機(jī)遞給陸楊：“這個(gè)打火機(jī)送你了，氣體的!現(xiàn)在外面最流行，可以不斷往里面充氣。”

陸楊笑著撥了幾下火機(jī)，火苗或大或?。骸奥犝f在大城市地上都是錢，一天能撿一二十塊?！?/p>

羅漢：“開玩笑，騙人的，那個(gè)掃地機(jī)幾分鐘就掃一次地，地上一分錢都撿不到?！?/p>

陸楊：“那你干什么掙錢?”

羅漢：“錢還是好掙，絕對保證你能掙到錢?！?/p>

陸楊：“我要去看看，說什么我也要到外面去，呆在家里面多沒意思，一點(diǎn)變化也沒有?！?/p>

羅漢拿起魚竿：“怎么半天不見咬鉤?是不是得換點(diǎn)食了?”

陸楊：“我這面有咬的，可都是小魚在偷嘴。”

羅漢釣魚線拉不動(dòng)了。他左一下右一下地晃扯著魚竿，都無濟(jì)于事。

羅漢：“我操，釣到大魚了?！?/p>

陸楊：“是不是讓河底鉤住了?”

幾個(gè)裸身游泳的小孩跑過來。

“羅漢哥，要不要我們幫忙!”

“我下去幫你把鉤摸上來!”

羅漢把魚竿交給陸揚(yáng)，脫掉長褲和皮鞋：“什么羅漢哥?喊我羅漢叔叔，看我的?！钡鹬鵁熞徊揭徊阶叩胶又?。

羅漢在那兒摸索魚線：“楊子，你媽來了?！?/p>

陸揚(yáng)回頭一看。把手中的香煙扔到河里。

陸母挑著水桶來到河邊：“楊子，你大姐生了，剛才有人帶話來。一會兒我去找車，你把你爸買來的雞和雞蛋進(jìn)城給你大姐送去?！?/p>

陸楊：“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陸母：“我懶得說，說起來就是氣?！?/p>

陸楊：“‘鴨子過來，拿住魚竿?！?/p>

一小孩跑去接住魚竿。

陸楊走過去接過母親的扁擔(dān)，挑上。

陸母：“羅漢，你什么時(shí)候回來的?”

羅漢還站在河中：“回來有幾天了?！?/p>

陸母：“沒看見你，你來我們家玩吧!”

羅漢：“要得，就是沒帶什么東西回來，感覺不好意思來見?！?/p>

陸母：“你都沒錢，誰要你的東西?你隨便來玩就是了?！?/p>

羅漢：“要得，有楊子在，我還有不來的?”

陸楊母子挑水走了。

羅漢用腿慢慢舉出一張爛草席：“楊子，鉤到草魚了?！?/p>

陸楊母子回過頭看著他。

羅漢得意忘形之際，腳一滑，摔坐在水里，全身濕透。

小孩子們拍手大笑。

羅漢站起身來吐掉口中浸濕了的香煙。

8大龍飯店

門口停著一輛貨車，車上裝著一口原木棺材。

陸楊母子走來，陸楊背著背簍，母親提著雞。

陸母：“大龍，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