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兩晉、南北朝時期中國石窟寺的特點

隋　璐

摘要：石窟寺是因崖開鑿的佛教寺廟，我國的石窟寺發(fā)端于3世紀，至兩晉、南北朝時期，鑿建石窟之風已經(jīng)遍及中國西部及中原地區(qū)，形成了石窟寺開鑿的第一個高潮期，此時的石窟寺在洞窟形制、塑繪題材等方面均形成了自己的特點，并逐漸體現(xiàn)出本土化的發(fā)展趨勢。

關鍵詞：石窟寺；洞窟形制；塑繪題材

石窟寺是在河畔山崖開鑿的佛教寺廟，來源于古印度，在佛教創(chuàng)立之前已經(jīng)出現(xiàn)，佛教借鑒了這種形式，石窟寺也伴隨佛教的發(fā)展與傳播漸次流行。在佛教發(fā)源地印度和佛教早期傳播地阿富汗、巴基斯坦、伊朗等國都保留了許多坐禪、禮佛的石窟遺跡，著名的有孟買東南的卡爾利石窟及溫迪亞山中的阿旃陀石窟等。古印度的石窟寺主要包括“支提”與“精舍”兩類，“支提”多呈馬蹄形平面，前部空間供僧眾集合，其功能類似佛寺中的講堂。后部半圓形空間的中心位置安置舍利塔，僧眾可繞塔禮佛。“精舍”又稱“毗訶羅”，一般平面方形，窟室后壁安置舍利塔，或設講堂，窟壁上常常鑿出數(shù)個小窟，此類石窟可供說法、禮佛及居住使用。

中國的石窟寺約發(fā)端于3世紀，盛行于5～8世紀，最晚的可到16世紀，延續(xù)時間長，數(shù)量多，分布廣，內(nèi)容豐富，特色鮮明，具有很高的歷史及藝術價值。

兩晉、南北朝時期，鑿建石窟之風已遍及中國西部及中原地區(qū)，從地理分布上看，西起新疆，東至山東，南至浙江，北至遼寧，都有石窟寺存留至今，從而形成了中國石窟寺開鑿的第一個高潮。5世紀前期，北魏統(tǒng)一了中原北方地區(qū)，在北涼佛教的影響下，于北魏文成帝復法以后，由曇曜主持開鑿了著名的云岡石窟。北魏遷都前，平城（今大同）一直是中原北方石窟開鑿的中心地區(qū)，其洞窟形制、造像式樣及題材等共同構成了“云岡模式”。洞窟形制主要有大像窟、中心塔柱窟、方形或長方形佛殿窟、禪窟等，早期開鑿的洞窟還不夠成熟，稍后的二期洞窟則更加符合中國傳統(tǒng)規(guī)范。中國早期石窟多由禪僧開鑿，地點一般選擇依山傍水、環(huán)境幽靜、遠離城市之所，開窟的目的多與修禪有關，坐禪必須先于石窟中觀像，入定后方可見“佛影”，因此，早期石窟基本按照禪觀的要求雕塑或繪畫佛像。除禪觀之外，修功德及保存經(jīng)像也是佛教徒開窟造像的重要目的，這種通過建造佛像做功德的行為從禪僧迅速擴展到廣大僧俗信徒，云岡、龍門石窟中就有許多帶有題記的中小型窟龕，至隋唐時期，石窟寺已成為禮佛的重要場所，修禪的功能逐漸淡化。這一時期，在玄學的影響下，中原地區(qū)的佛教更傾向于大乘佛學，因而塑繪題材主要表現(xiàn)《法華經(jīng)》、《維摩詰經(jīng)》等大乘經(jīng)典內(nèi)容。云岡石窟藝術以石刻造像為主，早期造像明顯受到印度犍陀羅、笈多風格的影響，帶有較多外來因素。北魏時期，云岡周圍還有太原天龍山石窟、平順寶巖寺石窟，向東有宣化下花園石窟、濟南千佛山石窟、徐州云龍山石窟，最遠端達遼寧義縣萬佛堂石窟，這些石窟寺的開鑿在很大程度上都受到了“云岡模式”的影響。

5世紀末，北魏孝文帝遷都洛陽，開始營建龍門石窟，早期開鑿的古陽洞、賓陽洞等都繼承了云岡曇曜五窟的風格。太和改制以后，南方佛像的式樣與風格，如螺發(fā)、褒衣博帶式佛裝、懸裳式衣擺、秀骨清像等逐漸影響到龍門石窟，并延續(xù)至東、西魏時期，其洞窟形制與云岡相比趨于簡化，本土化及模擬寺院殿堂建制的特征更加顯著，龍門石窟的開鑿也帶動了洛陽及其周邊地區(qū)鞏義石窟、偃師水泉石窟、澠池鴻慶寺等石窟寺的營建。

6世紀前期，北朝統(tǒng)治中心轉(zhuǎn)移到了鄴城及長安附近，東部地區(qū)形成以鄴城和晉陽為中心的新石窟群，其中響堂山石窟和天龍山石窟最具代表性。西部地區(qū)的石窟寺基本上沒有受到朝代更迭的影響，在原有地點繼續(xù)開鑿。這一時期的窟龕形制、造像式樣具有上承北魏，下啟隋唐的過渡特征。

南方地區(qū)以營建木構佛寺為主，開鑿的少量窟龕有南京棲霞山石窟、剡溪石城山石窟等，與秦地聯(lián)系密切的西南地區(qū)川北廣元在這一時期也開始了千佛崖和皇澤寺石窟的營建。

總體而言，這一階段的洞窟形制主要包括中心柱窟、大像窟、僧房窟、禪窟、瘞窟、方形三壁設壇或三壁開龕窟以及少量的敞口大龕。洞窟形制及布局除表現(xiàn)地方特色之外，也具有一定的傳承關系，如：以克孜爾石窟為代表的中心柱窟，窟內(nèi)中心柱平面方形、正面開一龕，帶有前、后室，河西地區(qū)早期石窟寺在此基礎上發(fā)展為四面分層開龕，每層上寬下窄，有些帶前室，云岡石窟的中心柱也是四面分層開龕，但在形態(tài)上更接近木構樓閣式塔。云岡早期鑿建的曇曜五窟吸收了西域及河西地區(qū)大像窟的因素，而南方地區(qū)敞口大龕又受到云岡石窟的影響，新疆地區(qū)窟頂中部的天象圖及蓮花設計也影響了中原地區(qū)的莫高窟、云岡、龍門等石窟寺的窟頂布置。就發(fā)展趨勢而言，模仿木構佛殿的特點是漸趨鮮明的。北魏中晚期出現(xiàn)諸如平棊藻井仿木構窟檐等木結構特征，莫高窟還流行仿木人字披頂，佛龕除了圓拱龕、尖拱龕外，還有結構復雜、裝飾精美的屋形龕、帳形龕等。東西魏、北齊周時期，模仿帳架結構的覆斗頂窟逐漸占據(jù)了主流地位，延續(xù)時間較長。麥積山西魏、北周窟中還出現(xiàn)了大型的崖閣式窟，與前代相比，更加忠實于木構殿堂式樣，響堂山北齊窟也有類似的前廊后室結構的大窟，并在前廊上部崖面雕出覆缽式塔頂，形成了獨特的塔形窟。

在塑繪題材方面，早期以釋迦為主，佛傳、本生、因緣題材占有突出地位，還包括交腳彌勒、佛裝彌勒、思惟菩薩等，反映了小乘佛教信仰的盛行。北魏中期以后，小乘題材雖然也占有一定比重，但三世佛、千佛等大乘題材已居主導地位，這些題材不斷豐富，主要包括釋迦、彌勒、釋迦多寶、維摩文殊、無量壽、西方三圣、阿彌陀、七佛、乘象普賢、護法像等，還出現(xiàn)大型禮佛行列以及眾多的供養(yǎng)人像。造像從早期的單身像到一佛二菩薩三尊像組合，至北魏中晚期發(fā)展為一鋪五身像和一鋪七身像組合形式。塑繪的佛及菩薩式樣同樣體現(xiàn)了本土化的發(fā)展趨勢，北魏晚期的造像從服飾到面相已完全表現(xiàn)為風神飄逸的中國士大夫形貌，而造像式樣上第二次大的轉(zhuǎn)化發(fā)生在北齊、周時期，造像身軀壯碩，衣紋淺疏，為隋唐時期成熟的寫實風格奠定了基礎。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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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宿白．中國石窟寺研究[M]．文物出版社，1996．

[3]閆文儒．中國石窟藝術總論[M]．天津古籍出版社，1987．

作者簡介：隋璐（1981- ），女，天津人，天津師范大學講師，碩士，研究方向：文物考古與博物館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