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簽:大師慕容雪村商業(yè)文化
分類:雜談
梁漱溟走了,現(xiàn)在季羨林也走了,周圍被我們奉為精神領(lǐng)袖的大師一個個地離去,留下我們——像一堆被遺棄的孩子。
季老說:國之魂魄,民之肝膽,屹立東方,億萬斯年。人民的靈魂,百姓的脊梁,中華民族大有前途。
但這“人民的靈魂”,我已經(jīng)久違多時了。
周圍的拜金男、拜金女早已堂而皇之地成為文化的一部分,這就是商業(yè)的力量。
炫富?可以。誰讓那邊頂著“時尚文化”之名的商業(yè)炒作時時都在砸錢喧囂、緊鑼密鼓呢?
很長一段時間,我開始害怕文化這個詞。
很難分清是先有拜金男還是先有拜金女。
我們的價值觀越來越單一,我們的主流價值觀變成了拜金文化,商業(yè)文化的泛濫給全國人民洗腦都不用藥。
這個世界早已沒有了平衡,物質(zhì)繁榮、精神潰敗并不一定是壞事,它造就了GDP、提供了多元化的物質(zhì)基礎(chǔ),然而人們幸福感指數(shù)卻并不高。
人性之惡在這二十年的經(jīng)濟繁榮期被充分挖掘了,直到今天惡之花泛濫成災(zāi)。
這個世界現(xiàn)在似乎只剩下三種人:想賺錢找不到路的、在賺錢路上的、以及從賺錢路上往下摔的。
慕容雪村的成功在于迎合了現(xiàn)代都市年輕人的一種惶恐——一種被商業(yè)主宰一切的文化折磨進而惶恐的成長過程。
惶恐,成為都市的典型癥候。
《天堂向左深圳往右》是這樣一個屬于商業(yè)新興城市深圳的故事,就像當(dāng)初菲茨基拉德筆下的《了不起的蓋茨比》,或者奧斯卡影片《天才普利策》,總之是個紙醉金迷的幻象中迷失少年的從成長到毀滅的故事。
從純真少年到商場發(fā)跡,后成大鱷,這是一個標準的第二代企業(yè)家奮斗史。
當(dāng)然,給肖然一個車禍的結(jié)局是通俗小說省力氣的寫法,他活下去的戲應(yīng)該屬于周圍的大多數(shù)。然而怎么活下去,卻是作家不愿涉及的一段情節(jié)。
雪村的語言有鮮明的網(wǎng)絡(luò)特征,直白、樸實、犀利。全篇的點睛之筆是對肖然這樣中性的刻畫:
“一直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肖然是個什么樣的人。他有時熱情如火,有時冷酷無情,有時卑鄙,有時慷慨,他一生都在說假話,背地里卻說這一切都沒意思。他一生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電視屏幕上,神情嚴肅,語氣自信,似乎沒有他不能解決的問題,而躺在床上,就像個孩子?!?/p>
這是一個拜金主義文化奪去了靈魂的商人形象。一個屬于我們這個時代的人物。對他的感覺那么熟悉,卻又那么陌生。就像對待我們自己。
沒有準則的世界,金錢成了唯一的準則;沒有文化的改革土地上,商業(yè)文化幾近等同于拜金文化。
作為一個男性作家,雪村對女性的描述略顯牽強,肖然的妻子在被拋棄之后的掙扎、茫然與辛勞給人一種不真實和倉促的感受,可見雪村在筆調(diào)上刻意在追求一種悲涼的意味,卻忽視了韓靈真正的存在。
但這并不影響雪村觸及拜金文化橫行的都市人虛空的生存狀態(tài)。
這個時代,我們都在尋找物質(zhì)坐標,但失去了精神坐標,繁華的城市異?;臎?精神高度缺鈣。
用小說最具有含金量的一句話說,就是:真正的文明實質(zhì)上是一種精神秩序, 因而其準則并非物質(zhì)財富,而是精神洞見。
而環(huán)顧四周,我們的精神洞見早已是稀缺資源,掙扎在物海中的靈魂沒有一刻可得安寧,幸福嗎?有錢的、沒錢的都不是太幸福,當(dāng)然因為有錢的自我感覺良好,短暫地幸福過,卻大都好景不長。
環(huán)顧四周,我們在宣揚什么?我們在追求什么?我們的生活還剩下什么?
“第一個問題是人與人怎么樣子彼此相安、共處,這個是未來的,未來的事情要這個樣子,這個樣子就是到了‘中國文化,這個就是中國文化?!泵鎸α豪系倪@句話,我不知道你是否有痛感,現(xiàn)在拜金文化幾乎毀滅了“彼此相安、共處”的可能,“他人即地獄”,我為拜金主義越來越成為主流的文化環(huán)境深深擔(dān)憂。
所以,我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想要抓住所謂的大師,雖然,很多情況我們并不知道這個大師到底是誰。有多少人知道季羨林在研究什么,有多少人在關(guān)注他們的作品,但為什么我們又如此黯然神傷于他的離世?有多少人還會記起梁漱溟老人的話語,雖然這不耽誤我們?nèi)涯钸@樣的大師!
大師成了一個我們自己要的符號,似乎我們有了這樣的符號,就有了一種精神寄托,但是就連這一點也漸漸沒有了。
吃飯好好吃,睡覺好好睡,走路好好走,說話好好說,如此之謂敬。敬則不茍偷,不放肆。敬則心在腔子里。敬則不逐物,亦不遺物。由敬而慎,以入于獨。(梁老)
自己生存,也讓別的動物生存,這就是善。只考慮自己生存不考慮別人生存,這就是惡。(季老)
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