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肥皂的記憶

李荷卿

每個星期三下午,我雷打不動地到百貨商店購物。

就在我轉(zhuǎn)向商品走廊的時候,我?guī)缀踝驳揭晃焕先说纳砩?。他顯然不知道我必須在45分鐘的時間里買好東西,接回我上完摔跤課的4歲的兒子,然后再去學(xué)校接正在那里等著我的12歲的女兒。

那人正站在肥皂區(qū)的前面,眼睛茫然地注視著,好像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有挑選過一塊肥皂似的。我正準備大聲要求他讓開,突然發(fā)現(xiàn)他的臉上有一滴眼淚。

“你要找什么,需要我?guī)兔?”我問。他猶豫了一下,然后告訴我他正在尋找一種肥皂。

“是什么特別的牌子嗎?”我繼續(xù)問道。

“唔,我正在努力找到我妻子常用的那個牌子的肥皂?！彼稹Ｎ艺郎蕚浒盐业囊苿与娫捊杞o他,以便他能夠打一個電話給妻子。不料,他卻說:“她一年前去世了,我只是想再聞一聞她的味道?！?/p>

寒意爬上了我的脊骨。我想,即使是22000磅炸彈也不可能產(chǎn)生這樣的效果,眼淚涌入了我的眼睛。那天,在那家百貨商店里的剩余時間里,我一直在傾聽一位老人講述他的妻子對他如何如何重要,以及在他服役期間她是如何照顧他們的孩子的故事。

從那天以后,我的生活被永遠地改變了。每一次,我丈夫回家太晚,或者在白天剛破曉就離開家的時候,我都努力去回憶我在那家百貨商店里所感覺到的“家”的重要。

摘自《知識窗》200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