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武帝才藝略說

陳德弟

梁武帝蕭衍(464-549)在位48年(502～549年)，壽齡86歲，是中國歷史上少有的在位久、享高壽的帝王之一。他不僅是位皇帝，同時還是個大學(xué)者和詩人。少年至青年，他受過良好教育；執(zhí)政后，依然熱衷學(xué)術(shù)文化研究。他涉獵甚廣，精通經(jīng)學(xué)、史學(xué)、佛學(xué)、詩賦，對風(fēng)靡魏晉的玄學(xué)、道學(xué)亦較通曉。除此之外，他在軍事、醫(yī)學(xué)、書法、音律、棋藝、騎射等領(lǐng)域也造詣頗深，甚至對陰陽卜筮也有研究。他一生酷愛學(xué)習(xí)，藏書豐富，筆耕不輟，著述等身，其才藝在歷代帝王中是罕有匹敵的。

梁武帝少年向儒，《金樓子·興王篇》云其“始在髫發(fā)，便愛琴書，容止進退，自然合禮”。他青年師從儒宗劉讞，為儒雅之士；而立之年，即為名彥。《梁書》本紀記其在南齊時，雅愛才俊的競陵王蕭子良開西邸學(xué)館，招納碩學(xué)，研討學(xué)術(shù)；梁武帝則以文士身份和另外七人“并游焉，號日八友”，其中包括當時著名學(xué)者沈約、謝朓、范云、任昉等人。他為帝后自稱：“朕本自諸生，弱齡有志，閉戶自精，開卷獨得。九流《七略》，頗常觀覽；六藝百家，庶非墻面。雖一日萬機，早朝晏罷，聽覽之暇，三馀靡失。”此乃實話。

梁武帝對經(jīng)學(xué)頗有研究。據(jù)《梁書》、《南史》本紀和《隋書·經(jīng)籍志》記載，他所著經(jīng)書有《周易大義》21卷，《周易講疏》35卷，《周易系辭義疏》1卷及《六十四卦》、二《系》、《文言》、《序卦》等義，《尚書大義》20卷，《毛詩發(fā)題序義》1卷，《毛詩大義》11卷，《禮記大義》10卷，《中庸講疏》1卷，《制旨革牲大義》3卷，《樂社大義》10卷，《樂論》3卷，《鐘律緯》6卷，《孝經(jīng)義疏》18卷，《孔子正言》20卷，《金策》30卷和《春秋答問》等，凡200余卷。另外，梁朝建立初期，他親自參預(yù)修訂了按照儒家體系構(gòu)建的國家各種禮儀制度，即所謂的“興文學(xué)，修郊祀，治五禮，定六律”、“改斗歷，正權(quán)衡”。在此期間，每有疑惑紛爭，他都能引經(jīng)據(jù)典，親自裁決，說明他在禮學(xué)方面修養(yǎng)甚高。天監(jiān)四年(505)，太學(xué)成立。他數(shù)幸之，親授經(jīng)義，射策生徒，凡明經(jīng)者，即行獎擢。時或聞某人研經(jīng)有長，他輒召入宮，親自測試?！读簳べR琛傳》載：琛尤精《三禮》，“高祖聞其學(xué)術(shù)，召見文德殿，與語悅之。”又《陳書·岑之敬傳》載：之敬年十六，策《春秋左氏》、制旨《孝經(jīng)》義，擢為高第。梁武帝“因召入面試，令之敬升講座，敕中書舍人朱異執(zhí)《孝經(jīng)》，唱《士孝章》，武帝親自論難。之敬剖釋縱橫，應(yīng)對如響，左右莫不嗟服。”他還常于宮中向左右文臣及特邀碩儒，闡釋自己所悟經(jīng)書要義?！蛾悤堊I傳》載：“梁武帝嘗于文德殿釋《乾》、《坤·文言》，譏與陳郡袁憲等預(yù)焉?！笔軙r風(fēng)影響，他所研經(jīng)學(xué)，已被玄化；在其經(jīng)學(xué)論著中，包含許多玄學(xué)內(nèi)容。趙翼《廿二史札記》卷八“六朝清談之習(xí)”條有云：“至梁武帝始崇尚經(jīng)學(xué)，儒術(shù)由之稍振，然談義之習(xí)已成，所謂經(jīng)學(xué)者，亦皆以為談辯之資?！笨梢姡何涞劢?jīng)學(xué)、玄學(xué)皆通達。(他除著《周易講疏》外，還有《老子講疏》，“三玄”已有二。)正是在梁武帝尊經(jīng)重儒倡導(dǎo)下，已式微的經(jīng)學(xué)在梁朝才得以重振。

中國古代帝王皆重歷史，梁武帝也不例外。他不僅“博通前載”，而且注意借鑒資治。在他撰寫的贊序、詔誥、詩賦、尺牘、銘、誄、箴等不同體裁的文章中，引史用典，比比皆是?！端鍟そ?jīng)籍志》“史部”著錄有梁武帝撰《通史》?！读簳の涞奂o下》載，武帝“又造《通史》，躬制贊序，凡六百卷?！蓖瑫秴蔷鶄鳌穭t載：“使(均)撰《通史》，起三皇，訖齊代?！憋@然吳均是主修者，但梁武帝寫了部分贊、序。梁武帝對此書價值很自信，曾謂史學(xué)家蕭子顯：“我造《通史》，此書若成，眾史可廢。”從梁武帝對史書編纂諸要求看，他的修史主張是實錄和會通。他還領(lǐng)修了類書《華林遍略》凡700卷。此外，《隋志》“史部”還登錄《梁武帝總集境內(nèi)十八州譜》690卷，這說明他對譜牒學(xué)也感興趣。由此來看，梁武帝熟悉文獻，精通史學(xué)。

梁武帝在佛教上的精深造詣，則是史家公認的。他是中國歷史上著名的佞佛皇帝，于藏佛籍、探佛學(xué)方面頗為用力，甚至多次舍身寺院。他每每身披法衣，布道說法，儼然成了菩薩皇帝。他的佛學(xué)論文主要有《立神明成佛義記》、《注解大品經(jīng)序》、《寶亮法師《<涅槃義疏)序》、《敕答臣下神滅論》、《斷酒肉文》、《摩訶般若懺文》、《金剛般若懺文》、《凈業(yè)賦并序》(據(jù)《全梁文·武帝》)等。其主要佛學(xué)觀點是“三教同源”和“真神佛性”。

梁武帝喜文好作，能詩會賦，其文學(xué)才能在南朝堪稱一家?！赌鲜贰の膶W(xué)傳序》云：“時主(指梁武帝)儒雅，篤好文章?！敝馁x詩是梁武帝生活中的一件快事?！读簳繁炯o說他“天情睿敏，下筆成章，千賦百詩，直疏便就，皆文質(zhì)彬彬，超邁今古”，雖有過譽，確含實情。在《梁書》中，多處載其即興賦詩事。如《武帝紀下》載：大同十年(544)三月，他巡省故里，“因作《還舊鄉(xiāng)》詩?！庇帧稄埪蕚鳌份d：“又侍宴賦詩，高祖乃別賜率詩曰：‘東南有才子，故能服官政。余雖慚古昔，得人今為盛。率奉詔往返數(shù)首?！薄督飩鳌酚州d：“時高祖盛于佛教，朝賢多啟求受戒，革精信因果，而高祖未知，謂革不奉佛教，乃賜革《覺意詩》五百字，云'惟當勤精進，自強行勝修。豈可作底突，如彼必死囚。以此告江革，并及諸貴游?！痹诹何涞凵磉吘奂嗽S多彥俊之士，他常與之詩賦往來。他常召集這些文人墨客游宴。其間，為了營造娛樂氛圍，他不僅自己作詩，同時還限時、限韻要他們成篇，如違規(guī)則罰酒共歡?！读簳な捊閭鳌份d：“高祖招延后進二十余人，置酒賦詩。臧盾以詩不成，罰酒一斗。盾飲盡，顏色不變，言笑自若。介染翰便成，文無加點。高祖兩美之日：‘臧盾之飲；蕭介之文，即席之美也?！蓖瑫兜角鳌份d：“御華光殿，詔洽及沆、蕭琛、任昉侍宴，賦二十韻詩，以洽辭為工，賜絹二十匹?！庇帧锻跻?guī)傳》載：“高祖于文德殿餞廣州刺史元景隆，詔群臣賦詩，同用五十韻，規(guī)援筆立奏，其文又美，高祖嘉焉?！薄恶蚁鑲鳌酚州d：“高祖宴群臣樂游苑，別詔翔與王訓(xùn)為二十韻詩，限三刻成。翔于坐立奏，高祖異焉?！薄吨x征傳》亦載：“時魏中山王元略還北，高祖餞于武德殿，賦詩三十韻，限三刻成。征二刻便就，其辭甚美。”《梁書》本紀記梁武帝“凡諸文集，又百二十卷”。據(jù)《隋志》著錄，梁武帝有《梁武帝集》26卷，《梁武帝詩賦集》20卷，《梁武帝雜文集》9卷，《梁武帝別集目錄》2卷，《歷代賦》10卷，《梁武帝凈業(yè)賦》3卷，《圍棋賦》1卷，《梁武帝制旨連珠》10卷?，F(xiàn)存梁武帝所作詩有106首(據(jù)《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內(nèi)容多為情感、述懷、寫景，另有詠物、佛理、游仙等數(shù)首。其實，梁武帝對文學(xué)最大的貢獻是，作為人君，他身體力行，并大力提倡文教，從而推動了梁朝學(xué)術(shù)文化的全面發(fā)展，使全社會普遍提高了文化素質(zhì)。(參見拙作《梁武帝與梁朝的藏書事業(yè)述論》，載《天一閣文叢》第六輯)正如唐

代史學(xué)家李延壽在《南史·梁武帝紀論》中云：“及據(jù)圖篆，多歷歲年，制造禮樂，敦崇儒雅，自江左以來，年逾二百，文物之盛，獨美于茲。”

梁武帝在軍事上也有突出才能?！读簳繁炯o載：“帝及長，博學(xué)多通，好籌略，有文武才干，時流名輩咸推許焉。”北魏孝文帝亦云：“聞蕭衍善用兵，勿與爭鋒，待吾至。若能禽此人，則江東吾有也。”這是史家記錄和敵手評判，應(yīng)當確鑿。從梁武帝稱帝前戰(zhàn)魏滅齊、稱帝后數(shù)次謀劃北伐的軍事生涯以及所寫的軍事著作看，其堪稱一位軍事家。他熟讀《孫子兵法》，每臨戰(zhàn)事，頻用“上兵伐謀”、“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的韜略，多以智計創(chuàng)奇跡。譬如，在滅齊爭取荊州倒戈時，他憑的是“兩空函”取勝。當時，他對手下說：“夫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次之；心戰(zhàn)為上，兵戰(zhàn)次之。今日是也?！苯酉聛淼嫩莨詰?zhàn)、加湖阻擊戰(zhàn)、江州突襲戰(zhàn)，乃至京城奪取戰(zhàn)，他均以“心戰(zhàn)”與實戰(zhàn)相結(jié)合取勝。梁武帝在奪取江州前，對麾下說：“夫征討未必須實力，所聽威聲耳。今加湖之敗，誰不弭服。陳虎牙即伯之子，狼狽奔歸，彼間人情，理當忷懼，我謂九江傳檄可定也。”可見他對自己的軍事才能頗為自信。在伐魏戰(zhàn)爭中，他水淹火攻，出奇設(shè)伏，一時曾取得重大勝利。據(jù)《隋志》著錄，他著有《梁主兵法》、《梁武帝兵書鈔》、《梁武帝兵書要鈔》各一卷。

中華醫(yī)藥，累積千載，自成體系，診治獨特。梁武帝深好之：據(jù)《周書·姚僧垣傳》載：僧垣父菩提任梁高平令，對醫(yī)藥有研究，“梁武帝性又好之，每召菩提討論方術(shù)，言多會意?！绷何涞圩灾^：“朕常以前代名人，多好此術(shù)，是以每叵留情，頗識治體?！庇纱丝芍?，他政務(wù)之余，常探究醫(yī)學(xué)。時稱“山中宰相”的陶弘景，醫(yī)學(xué)世家，著有多種醫(yī)藥、養(yǎng)生著作。梁武帝與之有舊，“及即位后，恩禮逾篤，書問不絕”…。醫(yī)學(xué)不同佛學(xué)，它需理論，更要實踐，梁武帝為己、為子、為臣皆醫(yī)過疾患?！读簳ぴ奂o》載：元帝“初生患眼，高祖自下意治之?！蓖瑫吨x舉傳》載：“舉雖居端揆，未嘗肯預(yù)時務(wù)，多因疾陳解，敕輒賜假，并手敕處方，加給上藥?！庇帧吨芘d嗣傳》載：“興嗣兩手先患風(fēng)疽，是年又染癘疾，左目盲，高祖撫其手，嗟曰：‘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手疏治疽方以賜之?！薄端鍟そ?jīng)籍志》載有《梁武帝所服雜藥方》1卷。

梁武帝在書法領(lǐng)域亦可謂行家里手?！读簳⑿⒕b傳》載：“高祖雅好蟲篆?！绷何涞鄄粌H能書；而且還是書法理論大家，著有《觀鐘繇書法十二意》、《草書狀》、《觀鐘繇書法》等書法論文，其書跡《異趣帖》、《數(shù)朝帖》、《眾軍帖》流傳至今。我們截取其兩篇書論，以觀其對書法的領(lǐng)悟。其一《答陶弘景書》曰：“夫運筆邪則無芒角，執(zhí)手寬則書緩弱，點撇短則法擁腫，點撇長則法離澌，畫促則字橫，畫疏則形慢，拘則乏勢，放又少則，純骨元媚，純?nèi)鉄o力，少墨浮澀，多墨笨鈍，比并皆然，任意所之，自然之理也。若抑揚得所，趣舍無違，值筆連斷，觸勢峰郁，揚波折節(jié)，中規(guī)合矩，分間下注，濃纖有方，肥瘦相和，骨力相稱，婉婉暖暖，視之不足；棱棱凜凜，常有生氣。適眼合心，便為甲科，眾家可識，亦當復(fù)貫串耳，六義可工，亦當復(fù)由習(xí)耳?！逼涠恫輹鵂睢啡眨骸凹部囿@蛇之失道，遲若綠水之徘徊，緩則鴨行，急則鵲厲，抽如雉啄，點如兔擲。乍駐乍引，任意所為；或粗或細，隨態(tài)運奇，云集水散，風(fēng)回電馳。及其成也，粗而有筋，似葡萄之蔓延，女蘿之繁縈，澤蛇之相絞，山熊之對爭。若舉翅而飛，欲走而還停，狀云山之有玄玉，河漢之有列星。厥體難窮，其類多容，婀娜如削弱柳，聳拔如裊長松，婆娑而飛舞鳳，宛轉(zhuǎn)而起蟠龍?？v橫如結(jié)，纏綿如繩，流離似繡，磊落如陵。(日韋)(日韋)曄曄，奕奕翩翩，或臥而似倒，或立而似顛，斜而復(fù)止，斷而還連。若白水之游群魚，叢林之掛騰猿，狀眾獸之逸原陸，飛鳥之戲晴天，象烏云之罩恒岳，紫霧之出衡山，巉巖若嶺，脈脈如泉，文不謝于波瀾，義不愧于深淵，傳志意于君子，報款曲于人間?！?/p>

《隋書·音樂志上》又載稱：梁武帝“既素善鐘律，詳悉舊事，遂自制定禮樂。”他不僅懂音律，并且創(chuàng)制了許多新歌。是志又載：“鼓吹，宋、齊并用漢曲，又充庭用十六曲。高祖(指梁武帝)乃去四曲，留其十二，合四時也。更創(chuàng)新歌，以述功德……初，武帝之在雍鎮(zhèn)，有童謠云：‘襄陽白銅蹄，反縛揚州兒。識者言，白銅蹄謂馬也。白，金色也。及義師之興，實以鐵騎，揚州之士，皆面縛，果如謠言。故即位之后，更造新聲，帝自為之詞三曲，又令沈約為三曲，以被弦管?！彼绶鹬?，創(chuàng)作了許多頌揚佛法的正樂，如“《善哉》、《大樂》、《大歡》、《天道》、《仙道》、《神王》、《龍王》、《滅過惡》、《除愛水》、《斷苦輪》等十篇，名為正樂，皆述佛法?！彼钪?，音樂可以化民，移風(fēng)易俗，以助統(tǒng)治。

梁武帝精力過人，棋技高超，常與臣下徹夜對弈?！读簳り悜c之傳》載：“高祖性好棋，每從夜達旦不輟，等輩皆倦寐，惟慶之不寢?！彼孕牌逅囈涣鳎逝c臣下時或以物相賭。同書《到溉傳》載：“溉素謹厚，特被高祖賞接，每與對棋，從夕達旦。溉第山池有奇石，高祖戲與賭之，并《禮記》一部，溉并輸焉?！彼小秶迤贰泛汀镀宸ā犯饕痪怼?/p>

《梁書》本紀稱：武帝“六藝備閑，棋登逸品，陰陽緯候，卜筮占決，并悉稱善……草隸尺牘，騎射弓馬，莫不奇妙?！薄赌鲜贰繁炯o云其“為兒時，能蹈空而行。”《金樓子·興王篇》也說他“始在髫發(fā)……常與兒童斗技，手無所持，躡空而立，觀者擊節(jié)，咸共稱神”。成年后，盡管他已成名士，但時局和志向需要他保有騎射技藝。齊明帝建武五年(498)三月，他帶兵與北魏軍隊在鄧城遭遇，主帥崔慧景怕死而狼狽自拔。他則憑借膽識和高超騎射，帥眾拒戰(zhàn)，雖寡不敵眾，但最終全師而歸。《梁書·任防傳》載：“始高祖與昉遇競陵王西邸，從容謂防曰：‘我登三府，當以卿為記室。昉亦戲高祖曰：‘我若登三事，當以卿為騎兵。謂高祖善騎也?！蓖砟?，梁武帝對騎馬舞矛猶很眷戀，心常向往。《南史·羊侃傳》載：一日，少府新造兩刃稍成，他賜武臣羊侃戰(zhàn)馬一匹令試之。羊侃于馬上執(zhí)稍擊刺表演后，武帝謂：“朕少時捉稍，形勢似卿?！辈痪茫c孫兒蕭大臨、蕭大連兄弟倆出巡，首先問道：“‘汝等習(xí)騎不?對曰：‘臣等未奉詔，不敢輒習(xí)。敕各給馬試之，大連兄弟據(jù)鞍往還，各得馳驟之節(jié)?！蓖麄凂Y騁的身影，他感慨良多，“即賜所乘馬”。

梁武帝下筆成章，立馬可待。雖然上列諸多著述或為領(lǐng)修，或可能由其僚佐輔助完成，但親筆為之者仍占相當數(shù)量；而他的多才多藝則是毋庸置疑的。正如《梁書》作者姚思廉在《武帝本紀》末所評論的那樣：“歷觀古昔帝王人君，恭儉莊敬，藝能博學(xué)，罕或有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