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琳
摘要在宗教學領域里,馬克思繼承了費爾巴哈宗教觀中的優(yōu)秀成果,并克服了其舊有的本體論思維方式,科學地闡明了宗教產生的根源及本質,從而實現(xiàn)了宗教批判的革命轉向。本文試從二者宗教思想的區(qū)別中,說明馬克思在宗教批判上所實現(xiàn)的革命性變革,從而更好地理解馬克思本人的宗教思想。
關鍵詞馬克思費爾巴哈宗教批判異化
中圖分類號:A8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6-381-01
在宗教問題上,費爾巴哈的宗教觀為馬克思開辟了宗教批判的新方向,使得馬克思運用唯物史觀基本原理徹底地在宗教學領域內發(fā)生了深刻的革命性變革。馬克思站在歷史唯物主義的立場上,對費爾巴哈宗教觀的人本主義哲學依據(jù)進行了批判,可以說,馬克思對于宗教的批判遠遠的超越了費爾巴哈,并站在歷史唯物主義的高度上對宗教的本質作出了深刻的解釋。
一、宗教批判的依據(jù)——對于人的思考
費爾巴哈宗教觀的哲學基礎是其人本主義的世界觀,馬克思正是從此入手指出,費爾巴哈的主要缺陷就是他把人從社會中孤立出來,看作是“抽象的棲息在世界之外的東西”,僅把人看作是生物學上的人,而沒有認識到人的社會屬性。馬克思說:“費爾巴哈把宗教的本質歸結為人的本質,但是人的本質并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實際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①而費爾巴哈卻撇開歷史的進程孤立地考察宗教,假定出抽象的人,把人的本質理解為抽象的類的共同性。費爾巴哈在把宗教的本質還原為人的本質之后,就停下了腳步,他既沒有進一步揭示出宗教產生的深刻社會歷史原因。馬克思指出:“反宗教的批判的依據(jù)就是:人創(chuàng)造了宗教,而不是宗教創(chuàng)造了人。就是說,宗教是那些沒有獲得自己或者再度喪失了自己的人的自我意識和自我感覺。但人并不是抽象地棲息于世界之外的東西。人就是人的世界,就是國家、社會。國家、社會產生了宗教即顛倒了的世界觀,因為它的本身就是顛倒了的世界。”②這里,馬克思既肯定了費爾巴哈關于人創(chuàng)造宗教的功績,又指明了他不了解人的社會性,因而不了解宗教產生的社會根源的缺陷,并且進而得出新結論。由于馬克思正確解決了人的本質問題,找到了宗教產生的深刻社會原因,就為自己的宗教思想奠定了唯物史觀的堅實基礎,從而遠遠超在費爾巴哈前面去。
二、宗教產生的根源
馬克思對宗教產生的根源也作了進一步的挖掘,他認為宗教產生和存在的真正根源不是人們的愚昧和無知,而是產生愚昧和無知的社會物質生活條件。與費爾巴哈強調的“感性的人”不同,馬克思始終把感性活動作為人本質的基礎,人們只有按照自己的意愿自由地從事生產活動,才能充分地享受自己的“類生活”。然而,事實上自從私有制產生以來人就不能按照自己的目的去自由地從事生產活動,生產過程帶有強制性。于是,勞動與人相異化,而私有財產正是這種異化的產物?!斑@種勞動的異己性完全表現(xiàn)在:只要肉體的強制或其他強制一停止,人們會像逃避瘟疫那樣逃避勞動”。③馬克思同意費爾巴哈關于“宗教是本質的異化”的界定,但對于“異化”的理解卻是大不相同。馬克思認為宗教產生的根源當然是異化,但這種異化絕不是象費爾巴哈所認為的那樣發(fā)生在人的精神領域,而是發(fā)生在生產領域中勞動的異化。而宗教雖然不象勞動產品那樣直接由生產過程產生,但它卻是使私有財產生產活動得以正常進行的必要保障,是異化生產的附產品。馬克思在《1844年經(jīng)濟學哲學手稿》中專門論述了宗教與異化勞動的關系。“宗教、家庭、國家、法、道德、科學、藝術等等,都不過是生產的一些特殊的生產方式,并且受生產的普遍規(guī)律的支配?!雹芤虼?宗教真正產生的社會原因是異化的發(fā)生,而其前提卻是現(xiàn)實的生產活動領域中發(fā)生了異化,即類生產活動被異化為私有財產的生產活動。由此可知,馬克思認為,宗教產生的根源只能在人本身中去尋找,必須以人構成的世俗世界的自我分裂和自我矛盾來說明,單靠純粹的理論批判是不行的。只有進行對現(xiàn)實社會的批判,即進行無產階級革命,推翻舊的剝削制度,才能從根本上鏟除宗教得以產生和存在的社會根源??梢婑R克思通過宗教批判得出的鮮明的革命結論,是費爾巴哈所望塵莫及的。
三、宗教的社會功能
費爾巴哈的人本學宗教觀對宗教神學產生了強有力的沖擊,并對當時人們的思想解放起了啟蒙作用,還為行將到來的資產階級革命進行了思想準備。費爾巴哈只是主張廢除有神的、有上帝的宗教。他認為只要指出宗教的虛偽性、欺騙性,指出宗教的本質無非就是人的本質的異化,并使人人都懂得這一點,人們就會自然終止對神、對上帝的頂禮膜拜。這樣,對神的宗教信仰就會根本消除。然而,費爾巴哈并不打算從根本上廢除宗教,而是主張構建一個“愛的宗教”,通過“愛”來克服宗教異化并實現(xiàn)人性的復歸,從而達到人的存在和本質之間的和諧。馬克思在對費爾巴哈“愛的宗教”的批判中,深刻指出宗教是現(xiàn)實社會的產物,宗教作為意識形態(tài)的一種,屬于上層建筑,其產生受一定經(jīng)濟基礎決定,因此它的消亡并不可能在人的意識領域里完成,人們也不可能隨心所欲地消滅或創(chuàng)立一種宗教。宗教里的苦難既是現(xiàn)實的苦難的表現(xiàn),又是對這種現(xiàn)實的苦難的抗議。宗教對人們只能起到欺騙和麻醉的消極的社會作用,給人們以“幻想的幸?!?為人們身上的鎖鏈裝飾“虛幻的花朵”。對統(tǒng)治階級來說,宗教不過是一種思想工具;而對被統(tǒng)治階級來說,宗教則是一種異化的“虛假意識”。這就是馬克思關于宗教在階級社會的政治功能的觀點——“宗教是人民的鴉片”。最后要堅決消滅宗教,只有批判不合理的現(xiàn)實社會制度,實現(xiàn)社會變革,才能最終解放全人類。這樣看來,費爾巴哈試圖通過構建“愛的宗教”來實現(xiàn)全人類的解放,只能是一種烏托邦式的美好而不切實際的想法。
馬克思肯定了費爾巴哈關于人創(chuàng)造宗教的功績,但同時對費爾巴哈不了解人的社會性,忽視人的歷史的、實踐的活動的重要性等進行了無情的批判。并最終正確解決了人的本質問題,找到了宗教產生的深刻社會原因,使宗教學領域發(fā)生了革命性的變革,為其自身的宗教觀奠定了唯物史觀的堅實基礎,從而遠遠地超越了費爾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