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疊的人物 虛幻的現(xiàn)實

蔣 嫻

摘要:俄裔美籍作家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小說《微暗的火》確立了納博科夫后現(xiàn)代主義文學巨匠的地位。小說通過采用詩歌注釋的形式表現(xiàn)出兩個迥然不同的現(xiàn)實:詩人希德的主觀的現(xiàn)實和其同事金保特的想象的現(xiàn)實。

關鍵詞:納博科夫后現(xiàn)代異化不同的現(xiàn)實

中圖分類號: I 106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1672-1578(2009)11-0042-02

美國后現(xiàn)代派小說是美國當代文學的組成部分,它已經走進美國大學課堂,并在戰(zhàn)后世界文壇上成為人們關注和研究的對象。俄裔美籍作家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Vladimir Nabokov 1899-1977)是二十世紀美國文壇最為杰出的小說家之一。納博科夫學識淵博,才華橫溢,一生的創(chuàng)作極其豐富多樣,但他主要是以小說聞名于世,如《洛麗塔》、《普寧》、《微暗的火》、《阿達》、《透明物體》等都是膾炙人口的名篇。納博科夫的《洛麗塔》(1958) ,《微暗的火》(1962)早己成為現(xiàn)代文學經典?！堵妍愃纷屗暶o起,也讓他成為文學評論的熱點。而《微暗的火》則確立了納博科夫后現(xiàn)代主義文學巨匠的地位。麥卡錫認為《微暗的火》是二十世紀最偉大的藝術創(chuàng)作。然而,對納博科夫也有反面的批評。長期以來很多評論家認為納博科夫過分強調主觀性,因而他筆下的人物完全將自己禁錮在內心世界,但這恰恰是納博科夫作品的魅力所在。

在小說《微暗的火》中敘述的兩個人物:一生孤獨而不幸的詩人約翰·希德在剛剛完成自己偉大的詩作999行自傳雙韻體詩“微暗的火”后就被精神病罪犯杰克格雷當作他要報復的戈爾茲華斯法官誤殺;而希德的同事——被革命廢黜的前贊布拉國王查爾斯·金保特在發(fā)現(xiàn)希德的詩作中并沒有自己的經歷后,通過對詩作妄加揣測和注釋的辦法,講述了自己浪漫而危險的生活經歷。兩人在作品中不時重疊,分別通過對小說中詩作的創(chuàng)作和注釋來表達自己的生活經歷。

約翰·希德的詩和金保特的注釋表現(xiàn)出兩個迥然不同的現(xiàn)實。希德的詩是對他自己生活的注釋,從詩中可以看到希德一生忍受著愛、痛苦、死亡對他的折磨,并在頑強的生活中誠實地探索人生的意義。小說中,希德的詩“微暗的火”有四個部分組成,每一個篇章都表現(xiàn)他人生哲學的一個方面和產生這種哲學思想的生活經歷。詩以連雀誤將玻璃反映的藍色世界當作它的現(xiàn)實而飛去撞死開始,在第二詩章中寫了自己女兒自殺身亡,第三詩章揭示了死亡的必然,最后以莊嚴的與世告別結束,表現(xiàn)了死亡的主題,是一種主觀的現(xiàn)實。

而金保特不能用詩表達自己,就以“催眠術師的耐心和情人的催促”可愛的查爾斯的故事強加于希德,以為希德的新詩肯定是關于他的贊布拉的歷險,但是當他從希德妻子手上得到詩的草稿閱讀后發(fā)現(xiàn)詩中毫無可愛的查爾斯的蹤跡。盡管他編輯發(fā)表了這首詩,但他用注釋強行將讀者調離了希德的世界而進入他的想象世界,表現(xiàn)了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現(xiàn)實。盡管他在注釋中談到了希德的生平、詩創(chuàng)作的詳情,但是他主要通過想象,借題發(fā)揮,講述了自己的贊布拉的故事,從而表現(xiàn)了一種想像的現(xiàn)實。

小說《微暗的火》以用異化的奇特的藝術形式揭示了其他超體驗的現(xiàn)實。異化是20世紀60年代美國文學反復表現(xiàn)的一個主題。納博科夫利用它來表達人物身上扭曲了的個性。納博科夫認為:“異化不僅存在于本質(即存在于人與來世的分離)而且存在與人自身(即存在于人拋棄自我而去扮演欺騙性的、誘人的但致命的角色的傾向性)。小說通過一系列的描述表明藝術家在他本人和他所創(chuàng)作的作品之間所造成的分離越大就越滿意。

詩人希德就是一個被異化的藝術家。在小說中,在希德身上最大的異化表現(xiàn)在詩人在詩作的結局虛構自己在詩完成后中彈而死的一幕,然后又虛構金保特來為自己的詩作加注釋、編索引,自己則完全“消失”。他在自己與創(chuàng)作之間造成的分離比例之大足以是讀者認為是金保特虛構了希德,因為從表面看來,他是在詩人死后才為詩作加注的。納博科夫在小說中把希德表現(xiàn)為蒲柏式的人物,把自己隱藏在注釋者瘋狂的面具后面,讓讀者分不清楚是希德虛構出了金保特的對詩作注釋的行為還是金保特對詩作的注釋和修改使讀者產生了錯覺。

小說中的金保特不僅瘋狂而且過分自信,其拋棄自我的傾向可謂走向極端,從而被真正的“異化”了。當他還是贊布拉國王子的時候,由于熱衷于同性戀使得他的母親對國家的未來十分擔憂。為了能使國家有繼承人,可愛的查爾斯(即金保特)娶了妻子。革命后,金保特為了逃避一個弒君組織的追殺離開了妻子。金保特性行為造成的異化使他不能實現(xiàn)真正的履行繁衍后代的責任。金保特的另一種異化是他由一個國王變成了一個與希德公事的大學教師。除了爆發(fā)革命的客觀原因以外,導致他走向異化的是他在主觀上就做好了當老師的準備。在歷史上的各個時期各個國家的國王中,成為某一專門領域專家的國王幾乎沒有。可是贊布拉的最后一個國王、可愛的查爾斯受他叔叔的、偉大的莎士比亞翻譯家康莫爾的影響,盡管受到各種困擾卻始終堅持對文學的研究。在他的王位被推翻前不久,他的學問達到了相當高的程度。被革命推翻后的國王——可愛的查爾斯逃離了贊布拉來到了美國,成為了希德的同事,華茲米斯大學的金保特教授。

在納博科夫的小說中可以發(fā)現(xiàn),衰老的詩人希德與他質樸的自傳詩,比金保特的浪漫傳奇“更大膽地尋求終極現(xiàn)實,更充分意識到他自身的孤獨,更富于質樸的幻想”。讀者不能不耐心地欣賞希德的最佳詩篇,并從金保特的學者式的注釋中讀到一個驚心動魄的勇敢落魄王子的故事,使大家在兩個重疊的人物中,體驗到不一樣的現(xiàn)實生活。

小說《微暗的火》被稱為“自《芬尼根的蘇醒》以來小說領域的第一個重要的形式創(chuàng)新。納博科夫創(chuàng)作有詩意的小說,充滿隱喻和暗指,希望讀者去探尋其中的深刻。他把小說的內容全部一一擺開,把詩與敘述的統(tǒng)一工作留給看小說的讀者去做。小說中,希德的詩與金保特的注釋在內容上基本不相關聯(lián),構成兩個并置的不同文學體裁的文本,體現(xiàn)了后現(xiàn)代主義“種類混雜”的重構特征。它不僅以“一個世界的價值出售給我們兩個世界,而

且還給了我們兩個世界結合的瘋狂的喜劇?！?/p>

參考文獻:

[1]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Vladimir Nabokov).微暗的火[M]. 1899-1977.

[2]Andrew Field.Nabokov.His life in Art, Boston/Toronto[M]. Little, Brown.P319.

[3]Contemporary Literary Criticism Vol.46, ed. Daniel G. Marowski and Roger Matuz[M]. Detroit, Michigan: Gale Reasearch Company, 1988, P 290.(丹尼爾G馬洛斯基,羅杰 馬特斯的當代文學評論《Gale Reasearch Company》 P290)

[4] Brian Boyd, Vladimir Nabokov.the American Years[M]. P427.(布萊恩, 弗拉迪米爾·納博科夫:《美國多年》P 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