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蕾
這樣的午后,最適合遐想。我的思緒,伴著和煦的暖陽飄蕩。我喜歡就這樣靜靜地坐在空空的教室里,享受溫暖的陽光,放松緊繃著的神經。時間過得真快,輕易地沖走了我們的稚嫩。才過了兩個月,我卻是如此懷念那些曾經的寂寞和憂傷。
都說七月是黑色的,可我對那年夏天的印象,似乎只有灑在我頭上奢侈的陽光,課本、模擬試題、草稿紙卷起頁角的模樣。窗外,知了在聲聲地叫著夏天;教室里,我在厚厚的書本旁酣然入睡,潑灑在地面上的水伴隨著我甜蜜的夢蒸發(fā)掉了。我最可愛的年紀,就這樣飛逝,我甚至好像從來不曾感覺到它的到來和離去。
初三沒有我想象得那般美好,也沒有我想象得那般難熬。我可以一邊聽著老師講課,一邊聞著食堂飄來的縷縷飯香,憑我敏銳的嗅覺判斷出是豆角燜面還是西紅柿炒雞蛋。我可以隨著老師起伏的聲音一邊奮筆疾書,一邊盤算著離下課還有多長時間。都說初三會有“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可對我來說只有樂趣一去兮不復返的遺憾。我每天騎著單車穿越這座小小的城市,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別人文字里描述的浪漫,這甚至讓我一直在懷疑我的成長,我為什么看不到生活里的一點波瀾。我好像是個旁觀者,看著無數(shù)個和我相似的身影穿過喧囂,穿過時光,穿過自己的似水流年。
三年,還來不及回憶,就呼啦呼啦地跑走了。
三年,從草長鶯飛到山花爛漫,從秋高氣爽到白雪皚皚,春夏秋冬的轉換太過悄然,我已經記不清成長的每一個片段。
三年,從扎著羊角辮扯著衣襟滿校園追逐嬉鬧的孩子,到長成略顯憂郁打了上課鈴依然不緊不慢地走進教室的少年,那些承載著我們的理想和抱負的課本知識依然儲存在我們的記憶深處,那些靜默的可以讀書的時光在肆意流轉。最終,我們還是抖落風塵,背起行囊,義無反顧地走向遠方。我常常想象古人望斷天涯、極目四野的模樣,因為那是我向往的流浪情景。
當我們走向碩果累累的九月時,青春就不再是一個簡單的謎面。青春的象牙塔里裝滿了倔犟的誓言,倔犟的誓言里嗆出了帶淚的笑靨。本一無牽掛為何會有悲喜,朋友相交如水為何愁別離,少年笑看將來為何常追憶,青春一去無悔為何還哭泣。
那些來了去了、溜走的、錯過的緣,聚過的、散過的、成長的紀念,往事如風,有些入夢,有些長留心中。因為有你們的陪伴,走過的路不再孤單。
我們相約十八歲去看海,去看最寧靜的海,忘掉快樂和不快樂的迷茫與憂傷,借用北野武大師作品的名字——那年夏天,最寧靜的海,來祭奠逝去的青春和單純的模樣,不管走過的路是崎嶇還是平坦,這都是我們一輩子最美好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