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孩子打開一扇光明的門

〔美〕辛西婭·德默迪　龐啟帆　編譯

一2005年5月24日，是杰夫夫婦永遠也不會忘記的日子。10個月前，在得知懷上雙胞胎后，夫婦倆就一直盼著孩子出生。當時，杰夫陪在妻子凱倫的身邊，產(chǎn)科醫(yī)生沙龍·帕特里克按計劃對凱倫進行剖腹產(chǎn)手術。10分鐘后，帕特里克醫(yī)生取出了第一個嬰兒珍娜。幾分鐘后，帕特里克醫(yī)生小心地取出了第二個嬰兒——迪倫。很快，手術室里的氣氛發(fā)生了改變。

凱倫注意到護士們在低聲私語，兒科醫(yī)生們正緊張地對嬰兒進行檢查。原來，嬰兒迪倫的眼皮特別小，并且眼睛緊緊地閉著，像一件襯衫上的紐扣?！耙磺卸己脝?？” 凱倫和杰夫反復地問帕特里克醫(yī)生。

“我想一切都好?！迸撂乩锟酸t(yī)生支吾地說，“我先照顧好你，然后再讓你去看你的寶寶?！?/p>

帕特里克醫(yī)生給凱倫的腹部縫口上好紗布，然后給她蓋上一張?zhí)鹤?。接著她脫去手術服，搬了一張椅子坐在凱倫的身邊，看著凱倫的眼睛，說道：“你的兒子有一個問題，他的兩只眼睛都沒有出現(xiàn)?！?/p>

凱倫雙眼盯著帕特里克醫(yī)生，一言不發(fā)。最后，淚水開始從凱倫的眼角慢慢滑下來。

杰夫從衛(wèi)生間清洗回來，帕特里克醫(yī)生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杰夫呆住了，搖著頭表示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冷靜下來后，他看著搖籃車里的迪倫，問：“怎么會發(fā)生這種情況？”

但醫(yī)生們也無法肯定是什么原因致使出現(xiàn)這種缺陷。此時，經(jīng)過仔細檢查，眼科專家理查·科迪宣布正式的診斷：嚴重的先天性小眼球或者不存在眼睛。“不幸的是，迪倫眼窩里不存在健康的、能發(fā)育的、能用來看東西的眼球，什么也沒有?！笨频厢t(yī)生向孩子的父母解釋道。

在康復室，凱倫和杰夫久久無法平息內心的不安。杰夫茫然地走到搖籃車邊，抱起迪倫，把他放到凱倫的臂彎。

“我問杰夫，我們應該怎么辦？上帝為什么如此對我？”凱倫回憶道：“我問過醫(yī)生之后，我發(fā)現(xiàn)迪倫是那么可愛，就像一只還沒睜開眼睛的無助的小幼熊?！蹦且豢?，凱倫把悲傷暫時放在了一邊，微笑著把自己的臉貼上了迪倫的臉。

二嚴重的先天性小眼球或者無眼是十分罕見的。醫(yī)學界懷疑是父母的一方或者雙方遺傳的缺陷造成的。而另一種理論則認為是在懷孕期間，孕婦接觸了麻醉藥，或者是遭受了某種病毒的入侵，或者是吸入了過量的殺蟲劑的氣味所致。從檢查結果來看，迪倫的眼睛靠自然形成已經(jīng)是沒有可能的，整只眼睛移植就目前的醫(yī)療水平來看也無法實現(xiàn)。

現(xiàn)在還有一個更大的問題：沒有眼睛，迪倫的眼瞼部就無法正常生長，這樣他的頭骨不久就會開始變窄，甚至形成凹陷狀。

回家后，除了照顧迪倫，杰夫和凱倫還得照顧他們另外的3個孩子?？嗯c累，他們都可以承受，但他們無法面對迪倫那雙緊閉著的眼睛。凱倫不停地打電話查詢能治療迪倫眼睛的臨床醫(yī)學專家的名單。她知道，她和小兒子將要面臨一個巨大的挑戰(zhàn)，他們將有一條漫長而艱辛的路要走。

迪倫兩個月大時，家人的一位朋友告訴凱倫的母親，有一位頂尖的小兒科醫(yī)生最近治愈了幾位在戰(zhàn)爭中受傷的兒童的眼睛。

在一個溫暖的夏日，凱倫帶著她的兒子來到了紐約市長老會（哥倫比亞）醫(yī)院眼科研究所的帕米拉·科林醫(yī)生的辦公室。“多漂亮的孩子！”科林醫(yī)生邊解開裹在迪倫身上的毯子邊說。她給迪倫做了一系列的檢查，排除了其他的身體缺陷。更讓凱倫欣慰的是，她聽到了她最需要聽到的話：“你有一個漂亮的孩子，他將來會上大學，結婚，過著一個自食其力的、愉快的生活。”

同時，科林醫(yī)生推薦了一位頂尖的眼科專家邁克爾·卡茲姆。他可以在迪倫的眼窩植入人造眼睛，并確保迪倫的頭部能夠生長到正常的大小和形狀。

3周后，在紐約摩根斯坦利兒童醫(yī)院，卡茲姆醫(yī)生在迪倫的兩只眼窩植入了一種叫做水凝膠的東西，然后縫合眼皮。這些水凝膠模仿眼組織的存在，以使臉部形成正常的形狀。

一個半月后，卡茲姆醫(yī)生在迪倫的眼窩植入了更大的水凝膠。又過了6周，卡茲姆醫(yī)生和科林醫(yī)生覺得迪倫臉部已經(jīng)達到正常的大小?？?個月大的迪倫卻很少睜開他的眼皮。只有當哥哥丹尼爾交給他最喜歡的玩具，或者家里的小狗尼伯里特舔他時，他的眼皮才會稍微翻動一下。即使他醒著，很多人也都認為他在睡覺。所以，下一步是探訪一位假眼制造者，給這位金發(fā)男孩制造一雙漂亮的藍色人造眼。

三當?shù)蟼惪?個月大時，凱倫又發(fā)現(xiàn)了新的問題。迪倫的雙胞胎姐姐珍娜已經(jīng)能夠爬行，但迪倫還坐不穩(wěn)。不過，對許多盲童來說，這是正常的，因為在這個年齡的孩子所學的大部分來源于視覺的啟示。大家更擔心的是凱倫，因為她撫養(yǎng)了4個4歲以下的孩子，其中一個殘疾，并且她還在一個保險代理公司做兼職工作，即使是一位女超人也很難應付得了。但是凱倫說，她不打算向社區(qū)請求幫助，她要與迪倫共同戰(zhàn)勝人生的每一步挑戰(zhàn)。

迪倫15個月大時，醫(yī)生為他配置了一雙假眼。此時，迪倫也已經(jīng)學會走路。他能從樓上走到樓下，就像視力正常的雙胞胎姐姐珍娜一樣，已經(jīng)沒什么困難。

一天，凱倫在家里忙著做晚飯。扎卡里和珍娜正在客廳里玩，迪倫跟媽媽呆在廚房里。雖然他的哥哥姐姐不刻意地拒絕他，但他的眼睛問題與語言障礙使他無法融入他們的世界。學會說話將會是一個轉折點。一旦迪倫開始掌握詞語和句子，他就能跟周圍的人進行有效的溝通，這應該在下一年就可以實現(xiàn)。

現(xiàn)在，迪倫正在探索自己的世界。他的小手沿著廚房墻壁一點點滑過，然后走到大廳。突然，他碰到了壁櫥門的把手。他摸索著這個新的發(fā)現(xiàn)，然后傾聽門閂合上時發(fā)出的“咔噠”聲。聽到這個動聽的聲音，迪倫“格格”地笑了起來。接著他再把門拉開，再關上?！斑菄}！”他笑得更響亮了，快樂的笑聲穿透了他的黑暗世界。

在廚房看著這一切的凱倫笑了，她知道她的“小幼熊”正在打開一扇通向光明的未來的門，他的無助將會一天天地減少，因為他的一生有愛同行……

（譯自美國《讀者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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