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翔:嗨,紫衣你好,咱們這個訪談用輕松的方式來開頭,如果可以的話,那么說說這一天你是怎么過的?
紫衣:你好,阿翔。很久不見了。時間過得真快呀,幾個月前我就帶著包裹來到上海了。初來這個城市我感覺很陌生,平時不大出門。我喜歡在家做各種口味的餅,沒事就發(fā)呆、看書。往往等我從老式洋房(現(xiàn)住地)里鉆出來的時候,一天的時光就已消磨大半了。有時我會去附近公園走走,那里有兩只黑天鵝,養(yǎng)殖的吧?它們總愛爭吃零食和路人逗樂。我很排斥這里,高樓林立的天空讓我這樣敏感的外鄉(xiāng)人感覺不舒服。我想起朋友好心的提醒:上海不適合人居住,只適合創(chuàng)業(yè)。后來通過一件小事,讓我對上海有了走近的欲望。一個月前我在愚園路一家蘭州拉面店丟了一只包,包里有價值幾千元的物品和現(xiàn)金,幾天后,拉面店老板竟然原封不動地交還給了我。后來我打電話給朋友說了,說上海不是人居住的地方,那是個可愛的誤會。
阿翔:大家知道你有個筆名紫衣,和你認識這幾年,我還是沒搞清楚它的來歷。
紫衣:呵呵,很多朋友和你一樣有這個疑問,2005年因這個筆名,引起了不少網(wǎng)絡(luò)詩友的好奇,這也從一個方面說明了漢字的獨特。過去很多作家取筆名都很謹慎,現(xiàn)在是網(wǎng)絡(luò)時代,筆名更具隨意性。其實,這個筆名倒是信手拈來,沒有什么深意。在我出版第一本個人詩集的時候,出版商建議我給自己取個筆名,并說明很多詩人都這樣了,我聽了,別人都這樣了,我就無需了吧!后在前輩的一再建議,我就翻著字典找了,發(fā)現(xiàn)一個“紫”字。平時我喜好穿紫色的裙子,我說,就叫紫衣吧。哈哈,就這么簡單。
童年時代的紫衣
阿翔:你在寫作中似乎很少談自己的成長經(jīng)驗——童年,我提這個事情,是希望想請你說說你的童年。
紫衣:關(guān)于成長經(jīng)驗之類的東西,詩人們一直在寫。抒情和敘述著,直到他們的筆生銹了,停止了,這種成長經(jīng)驗的東西還會出現(xiàn),亙古至今,一茬茬詩人都會在筆端傾吐對童年的回憶和眷戀。我生在江蘇的中部。南方人叫我們江北人;北方人叫我們南方人。江蘇以一條長江為界,我生長在長江的北面。按地區(qū)分劃在江蘇的中部,為蘇中。這里的水流細密而從容。和漢語意義上蜂腰蛾眉的揚州咫尺之遙。我出生在長江邊一個叫過船鎮(zhèn)的農(nóng)村,1975年,我在一個村舍里呱呱墜地。
我有一首《三叔的春天》,就是寫關(guān)于童年成長的經(jīng)驗:“一天的生活從腹部開始”,這疼痛的醒悟,好像讓我成了一個精神富足,懂得快活的人。
阿翔:對童年和故鄉(xiāng)有沒有留下最難忘的印象?
紫衣:我很小的時候常常一個人坐在江堤上呆呆地望著浩淼的長江,開闊的江面,白亮亮的水,藍藍的天,岸邊的依依垂柳,江面上偶爾傳來油輪的低鳴,還有眾多的鳥隨著波濤和漁船忽上忽下地飛,看到這些自然的和諧之景,我內(nèi)心總有股莫名的沖動?,F(xiàn)在的鎮(zhèn)子今非昔比啦!到處是化工廠的高煙囪和人們留在土地上的黑痰,整個鎮(zhèn)子正在以螞蟻搬家似的速度消失,搬到了另一個地方。我嗅覺不到的那個地方。因為這里嚴重污染的環(huán)境,全鎮(zhèn)人不得不明智的離開故地。因為鎮(zhèn)子人們身心的支離破碎和麻木,使得這個日漸香消玉殞的鎮(zhèn)子變得一片狼藉。過去鎮(zhèn)子遍野的銀杏樹、梅花梨樹,只要有樹脂年輪的地方,就有很多抹不去的童年回憶呀,現(xiàn)在這一切讓我懷疑了,面對美好溫存的童年,似曾相識。我冷眼打量它的是否存在,是否對我有所欺騙?,F(xiàn)在全鎮(zhèn)每一寸土地變成圈地,都是化工開發(fā)區(qū)中心的了。我重讀《百年孤獨》的時候,感慨萬千!鎮(zhèn)子土地幾乎荒蕪或者被工廠占用,使我對童年和故鄉(xiāng)的記憶變得窘迫和尷尬起來了。我不是個懷舊者,時代在進步,時代也無情地湮滅很多淳樸和善良的事與物。
阿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童年,它和故鄉(xiāng)一樣代表了我們生命的根據(jù)和歸宿。我們正想試圖由此找出你成為一個詩人的線索。
紫衣:一個人不想成為什么的時候,就這樣,詩人出現(xiàn)了。
我小的時候:大人時常會問同一個問題:長大了,你想成為什么?我一臉窘迫。掐指一算,算算自己的年齡嗎,還是未來?
我相信寫詩是要靠天分的。
孩童的時候,我赤腳在田野里踏雨,叫嚷:鞋子提著我蕩起來了!我想我們所謂的宿命和出生,就類似于一種愛恨情仇,一種互制和吸附的關(guān)系;就同鞋子和我,帶著一場運動的革命的雨,帶著一切可能,吸附著“蕩”這個詞語,完成一個成長的宣誓。
阿翔:你的父親母親在你成長的過程中給了你深刻的影響?
紫衣:父親對我沒有什么管束。他早出晚歸,忙于養(yǎng)家賺錢。媽媽一直很反對我讀書,認為女兒身長大了是嫁出的女潑出的水。
外祖母對我影響很深,她善良慈祥,總嘮叨著人心向善呀之類的老話。母親卻說人天生就是被抹了毒藥,是被詛咒的。孰是孰非,我怎么搞得清?兩個女長輩身上有兩種不同的生活態(tài)度,博愛和愁怨,美好和凄迷。
阿翔:你最初接觸第一本書是什么?你能回憶嗎?
紫衣:七歲前外祖母的小人書,幾乎統(tǒng)治了我的童心世界。外祖母家還有一些我看不懂的古書,在老式紅木箱子里面一聲不吭地躺著,我撕下這些發(fā)黃的紙張擦過鼻涕,明察秋毫的外祖母發(fā)現(xiàn)了,罰我讀三字經(jīng)。好像那是個夏天的一個下午,因此不能和小舅舅一起捕蟬吃抓來的田雞?,F(xiàn)在想來還很遺憾。讀幼稚園的時候,老師在上面教AOE,我搖頭晃腦的念念有詞,在課桌下面埋伏的也是小人書《伯牙摔琴》、《梁?!贰R淮瓮悼葱∪藭?,身體被我爺爺粗黑的手拎起來,像被提的一串帶魚,我嚇得嗦嗦發(fā)抖。當時我爺爺是我們學校的校長。我才不怕他呢,只是害怕小人書被沒收。
詩歌中的紫衣
阿翔:你是什么時候開始詩歌寫作的?是否有其他實質(zhì)性的原因?
紫衣:2003年我才接觸現(xiàn)代詩歌并嘗試寫詩。之前,我在當?shù)亻_了家飯館,總是庸常地勞碌,打烊要到凌晨兩點,而早上7點又要出門采購了。從19歲謀生開始,我已經(jīng)十年沒看書。2003年5月,我接觸了第一本有關(guān)的詩歌刊物:1989年文化藝術(shù)出版社出版的《人與世界相遇》,作者是北京教育學院中文系教授王家新?!度伺c世界相遇》至今我讀了好幾十遍,那時也沒有其他詩歌刊物,也不認識什么詩人作家,更談不上交流什么的。我清楚記得書頁上看不見的一只“蝎子”,翹尾向我走來:與蝎子對視——“頃刻間我成為它足下的石沙”。無疑,這優(yōu)秀的讀本是我惟一的啟蒙繆斯,是我完成生命蛻變的第一本書。這樣看來與詩結(jié)緣,純屬偶然了。一段日子,我捧著字典寫詩,我把感興趣的字詞一字一句認真摘錄下來,用自己的直覺選中它們,讓這些文字來呈現(xiàn)我生活的美好和焦慮,三個月后完成一本詩集,《星星》詩刊發(fā)表了我的處女作,副主編靳曉靜老師不斷鼓勵我,她身上母性的溫和與智慧,總是感染我,消弭我身上的戾性。我把這本詩集作為而立之年的界樹,送給自己;有一本是送給自小教我識字的外祖母的,書從北京郵過來的那天,我一口氣跑了十幾里路,坐在她的墳頭朗誦我寫給她的詩,然后燒了這本詩集和紙錢,坐在墳頭大哭了一場。
阿翔:短短的幾年內(nèi),相比你的早期作品,比如長詩《巫山闕》,我驚訝于你的轉(zhuǎn)變,這個過程你是怎么轉(zhuǎn)變的,是否有什么事物對你產(chǎn)生過影響?
紫衣:不管是早期的還是現(xiàn)在的,我的詩歌基本沿著我生活體驗為軸心,引發(fā)反思,內(nèi)省和個體個性發(fā)展的東西,即生活之內(nèi)和生活之外。掙扎,顛覆,蛻變。而事實證明生活中我的反抗是無效的,痛苦是真實的,重要的。我不怕現(xiàn)實的鞭子和摧殘,我最恐懼的是連舌頭上痛苦的味蕾也被生活的冷漠閹割了,這絕對是我不能容忍的。一首詩的完成就是一個自我再創(chuàng)造的過程,就在掀開身世謎底蓋子的那一天;有點像橡木桶中葡萄酒的釀酒人,物質(zhì)先經(jīng)過物理處理,掩埋、震蕩、攫取等一系列的親身親歷行為,而日趨得到身心成熟的。
阿翔:可以這么說,從此前的重于內(nèi)心獨白和精神性的抒發(fā),轉(zhuǎn)向一種較為客觀、冷靜的觀察與敘述,而在此過程中,從閱讀效果上講,是你寫作上的一種可能性跨越。
紫衣:是的,在短短幾年中我從一開始的詩歌朝圣者,漸漸成為一個旁觀者。寫作的不斷磨礪,也使一位詩人心智成熟起來。如同一開始我對詩歌是一種狹隘的崇拜心理,以一種詩歌囚徒的姿態(tài)出現(xiàn),這種狀態(tài)時常讓人絕望和瘋狂?,F(xiàn)在我仍然在寫,但懷揣的是暗暗的喜悅和疼痛,詩歌與生活,各占比重,是一種質(zhì)樸的平視與相互關(guān)照。面對她,在我心空出來的地方,在寂靜中,她能看見我。表面上我是孤獨的,但這么多年來我們彼此總能合上節(jié)拍,我們相遇,已達成一種微妙的對話方式。
阿翔:短詩和長詩是否有關(guān)聯(lián),我看你的詩歌基本上都是由短的幾組詩組成一個長的或者組合的詩歌,它們之間的契約關(guān)系你是怎樣把握的?
紫衣:長詩貴在氣息的把握,短詩貴在詞語的錘煉和爆發(fā)力。
阿翔:我覺得詞語是很奇妙的東西,在寫作的時候首先詞語就影響到寫作的延續(xù)或者習慣。我想知道的是,你的寫作最大的影響是什么?環(huán)境?內(nèi)心?或者其他?
紫衣:是的,語言真的很奇妙,就如同你說“紫衣”這兩個漢字一樣,它們組成在一起,成為我的符號、身份和思想的一部分。環(huán)境、內(nèi)心……除此之外,還有審美取向、個性發(fā)展的關(guān)聯(lián)。影響我寫作的是一種反抗意識吧。更何況,我不寫點什么,我做什么好呢?我能選擇更好地對抗自身的惰性的話,我跟著就去做。
阿翔:呵呵,你的詩開闊、從容、純凈、坦蕩、率性而為。但是,容我說說你目前的缺點,你在寫作中多少忽視了某種東西,即詩歌中呈現(xiàn)的關(guān)注日常生活,因為你最終需要的是面對自己,而不是某種逃避。
紫衣:呵呵,我逃避了嗎?是的,你看到了是我這樣兒的,生活中的我一不留神,就常跑出人們的視線之外喘氣。
現(xiàn)在我離開早餐自制的習慣和欲望,啟動自己的意識,從法租界的老式洋房下來了,服從于一種聲音的安排;一種意識之外的嘶嘶簌簌之聲;我安靜地坐在一棵懸鈴木樹下,我什么也沒做,但我感覺到了它。我的背后正在發(fā)生一個驚人的細節(jié)轉(zhuǎn)變:它影響了我,這可憐的家伙,現(xiàn)在它的腰子因一根鐵釘和紅色晾衣繩連在一起,彼此不能分開。釘子陷在肉里,燃燒起來搖晃著,她圓渾的腰肢因此臃腫起來了,她抱緊我企圖吸收我的能量。你救不了她,我也干不了這事,而我也沒有設(shè)計逃跑,反倒跑到樹的反面,與她結(jié)合在一起,疼痛而愈合。這樣一個飽受敏感折磨的人,近似乎成為一個殘酷的現(xiàn)實。無所不在的疼痛,你看到了是不是?你看到對面的我坐在一塊長方形石凳上,默默等著與你的對話。這是不是就是大家理解的有悖日常生活呢,你所看到的生活的一部分?
漂泊者紫衣
阿翔:我總會想起這樣一句話: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將餓其體膚,勞其筋骨。當然,這個大任,對你來說,首先是你對生活的熱愛,面對苦難表現(xiàn)出來的從容,抓住幸福的稟性和能力。你的生活是不完滿的,居無定所,生活奔波,至今孑然一身。但你又是幸福的,才華橫溢,坦然笑對一切。
紫衣:呵呵,我此行(上海)應(yīng)該是有某種契合的。一個人磨難多了就知道什么得靠自己,僥幸心理不能要,老天也有靠不住的時候啊,雖然說我的寫作風格和生活環(huán)境嬗變,但從生活大方向上來看——我是個懶人。我是一個從一而終的寫作者。
阿翔:什么時候開始漂泊的?這些年,去了什么地方?
紫衣:這些年去了不少地方,似乎有漂泊的情結(jié)。2006年沒有什么目的使(性的)我去了青島,只是想到這個美麗的海濱城市走走,我曾在青島第九人民醫(yī)院餐廳打工,做洗碗工有幾個月。我住在臨海的地方,在每天百十來個洗碗聲中,我都能聽見大海育兒箱中的拍打聲了。這就是使我產(chǎn)生漂泊的靈感嗎?我果真聽見大海了嗎?回來后我這樣自問自嘲。
阿翔:阿翔:我本身也是漂泊者,我能體會你過著顛三倒四地生活,經(jīng)常換手機號碼。那么你在漂泊中最大的感受是什么?或者說你長期處于這樣的精神狀態(tài)下,怎樣去調(diào)整自己的寫作心態(tài)呢?
紫衣:當我進入寫作狀態(tài)的時候,我總聽見另一個我說:我已回到靜寂中去了。這可能就是,佛家說的空性吧。
漂泊最大的感受說不出來,在相對穩(wěn)定的生活中,我是不是又要尋求不確定性的漂泊生活呢?這是人間性格的鬧劇,相信危機是一直存在的。每個人都在迫切需要家,我也需要。家不是在任何地方你都能牢牢握在手心的,但也不是恣意流放。
阿翔:在你最困難的時候,你那時有沒有想過放棄詩歌和生活?
紫衣:不會。一個人如果說,我過的很糟糕處處不順,埋怨生活不公平等,有用嗎?假如真有效,那人人都可以放棄生活,我們都可以蒙頭大睡,哪怕在坦克開進蚊帳的時候。我對生活也沒有刻意要求,人是可以選擇自己的命運,但沒有資格說放棄生活的話。
目前詩歌不是我生活的惟一,以后也成不了。但她卻是我所需的,像早晨起床后需要照鏡子一樣。
阿翔:想一想你在漂泊中所經(jīng)歷那些困苦,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你渴望選擇什么樣的生活?
紫衣:只有從傷口噴涌出來的東西,才會讓我著迷并深信不疑。這就是生活本身。就像我偶爾會抱怨上海修抽水馬桶費太貴,房租貴,幾乎吃飯的舌頭和胃都是多余的。哎,無止境的搬家,旅途勞頓…… 心力交瘁,感覺上的地區(qū)性、生活習慣性差異的內(nèi)心炎熱,焦渴,情緒與生活環(huán)境相對相依,無休無止的糾纏。對于生活,我沒有渴望兩字,它只告訴我:繼續(xù)呆著,老實過日子。
阿翔:5.12汶川大地震后,我聽說你做了一名志愿者,比起網(wǎng)絡(luò)出現(xiàn)的大量“地震詩”,你的志愿經(jīng)歷更為直接有力,這一點值得我最敬佩的。
紫衣:我去了安縣和北川一些重災(zāi)區(qū)。那時的情形歷歷在目,一片片廢墟和混雜著消毒藥水的腐爛臭味,使我當時的嗅覺逐漸麻木;使我因過度的哀傷而大腦一片空白。在九州體育館,我和災(zāi)民一起吃著餅干之類的干糧和食堂飯菜,我感覺到了如親人般的溫暖和慰藉。還遇到了詩人楊曉蕓和雨田,我們又一起幫災(zāi)民領(lǐng)發(fā)一些日常物品,我?guī)淼乃幬锖推渌锲?,分發(fā)完了,又搭車到綿陽城里采購日常需要的回來,那時我已不知道什么叫悲傷了。斯蒂芬·茨威格語“……成千上萬的人懷著共同的悲哀而連為一體?!痹谶@里我看到了:失去兒子的母親沒有歇斯底里的絕望樣子,她們依然細心地照顧著地震中幸存的孤兒,她們手里抱著別人的孩子,眼里卻盡是柔情和愛憐。我激動起來了,眼眶潮濕,隨之我的心靈也復(fù)活般的地明澈起來。
從災(zāi)區(qū)回來后,我的悲傷反而緩下來了放下了。該干嘛就干嘛,接下來一直就忙于生活和工作了,體會著活著的種種好處。前一段時間,我看見網(wǎng)絡(luò)和紙刊上鋪天蓋地的在征集地震詩,覺得這是件好事,也有幾篇寫得不錯,我讀了好多遍,不是無病呻吟。但起哄、趕熱鬧和圍觀者一旦滲入詩性的園地,那虛像和跑龍?zhí)拙蜁吁喽痢?/p>
結(jié) 束 語
阿翔:呵呵,你現(xiàn)在生活怎么樣?
紫衣:蠻好呀。游走在生活之內(nèi)和生活之外。做些生存的雜活兒,做飯、洗衣、買菜和鄰里寒暄,晚上我異常鮮活,仿佛屬蝙蝠的嘿嘿(笑)。常去酒吧轉(zhuǎn)轉(zhuǎn)啊,喜歡到拐彎的弄堂去散步。
阿翔:經(jīng)常抽煙喝酒嗎?
紫衣:偶爾喝點紅葡萄酒。煙不會,我喜歡看別人抽得入神的樣子,從嘴里吐出的煙圈可以看到另一種極致生活,帶點玩味思索的勁兒。但它常處于一種零散的狀態(tài),不是我所能駕馭的。我還聽說有專門女人抽的那種呢,知道那是拉人下水的好東西。
阿翔:關(guān)于寫作,關(guān)于生活,點點滴滴我們談了很多,說說你以后的打算。
紫衣:我想,如果不做生活精細的打算,生活反而會給我一份令人動容的禮物呢?
阿翔:謝謝你毫無保留的真誠回答,誠心祝愿你過上最美滿最幸福的好日子,生活創(chuàng)作雙豐收!
紫衣:謝謝阿翔,謝謝《詩歌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