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峰：污水浸傷新城

赤峰新城仍將向著既定的目標前進，在一個逐漸膨脹的城市中，危機剛剛過去，考驗方才開始。

赤峰新城，十八天的“污水陰影”讓市民們心有余悸。他們沒有料到，自己在舊城中一輩子都沒遇上的事會在新城發(fā)生。

水，終于清了。

8月9日晚9點，赤峰市政府召開新聞發(fā)布會，宣布新城區(qū)自來水完全達標，居民可以放心引用。

但是半個多月來的“污水陰影”讓新城區(qū)的市民們心有余悸。在政府宣告水污染清除一周后，從赤峰老城開往新城的公共汽車上，仍然有提著大桶、小桶取水歸來的人。

這座城市的危局并未結束。

萬人水危機

7月23日晚，赤峰市遭遇一場特大暴雨。按照氣象部門的統(tǒng)計，7月23日16時至24日8時，赤峰市區(qū)24小時雨量達83.9毫米，為近40年來第二極值。

暴雨過后兩天，7月25日晚，住在赤峰市新城區(qū)成龍嘉園內的張娜再也坐不住了，她兩個活潑可愛的雙胞胎兒子才從幼兒園接回來沒多久，幾乎同時開始上吐下瀉，高燒38度。

26日一大早，張娜帶著兒子急匆匆趕往赤峰市醫(yī)院。

醫(yī)院的情景讓張娜驚住了，“怎么有這么多和兒子一樣的病人啊!”急診室里不斷有腹瀉、嘔吐的病人穿梭而過。

從26日開始后的3天，新城區(qū)腹瀉病人迅速增加。赤峰市衛(wèi)生局副局長馬天山告訴記者:“7月26日早上8點，疾控中心接到社區(qū)衛(wèi)生服務中心的報告，新城區(qū)腹瀉病人較多，我們疾控中心8點半就派出一組流行病學的調查人員去現場了解情況?！毙l(wèi)生局很快做出初步判斷，“高度懷疑新城區(qū)自來水出了問題”。

當晚8點，赤峰市新城區(qū)所有社區(qū)內都貼滿了通告，讓當地居民震驚——自來水被污染。赤峰市政府下令，新城區(qū)停止使用九龍供水公司提供的自來水。

新城區(qū)供水是由民營企業(yè)九龍供水公司擔當的，由于九龍供水公司前期對此事件的瞞報，赤峰市新城區(qū)居民已連續(xù)3天飲用被污染的自來水。

張娜的兩個兒子只是這次水污染事件中普通的受害者，據赤峰市衛(wèi)生局最后統(tǒng)計，事件共造成新城區(qū)玉龍、王府、錦秀等18個社區(qū)的至少4322人出現發(fā)熱、惡心、嘔吐、腹瀉等癥狀。

赤峰市醫(yī)院新城區(qū)分院門診主任崔素榮告訴記者，27日早晨7點10分，他們備好藥品正式接診。8點左右，大量病人陸續(xù)涌入醫(yī)院，醫(yī)院工作人員一邊做好登記，一邊為病人輸液。

衛(wèi)生局確定的8個定點醫(yī)療單位很快爆滿。斷水后的居民大量涌入轄區(qū)商店，礦泉水成為當時最暢銷的商品。

隨后，當地政府緊急調用內蒙古消防總隊赤峰消防支隊的21輛消防水罐車從紅山區(qū)灌裝潔凈飲用水6000多噸。

赤峰開始經歷有史以來最大的公共衛(wèi)生危機事件。

被延誤的三天

事情本不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

7月24日早上8點半，九龍供水公司化驗員按慣例到水源井取樣，發(fā)現9號水源井已經被雨水淹沒，無法取樣。隨后，化驗員向化驗室主任匯報說井被淹沒了，并將此事和分管領導匯報。

獲知此情況后，九龍供水公司按雨水啟動了應急預案，力求盡快把清水池中的水基本排干凈。

“當時還繼續(xù)給居民供水?！本琵埞┧巨k公室主任郭曉艷告訴記者，“南方很多地方把雨水沉淀了以后還喝呢，對人體都沒有傷害，北方怕適應不了，后來根據應急預案，往里加一點次氯酸鈣消毒。但加了多少劑量我還不太清楚，但加入的劑量和時間間隔應該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細菌殺死?！?/p>

細菌有無殺死無法驗證，但市民卻開始一個接一個倒下。

26日早晨8點半左右，有市民陸續(xù)向九龍公司反映情況。九龍供水公司派檢驗人員去用戶家里取了水樣，拿回公司化驗。

“我們工人意識到可能水質中大腸桿菌和菌落總數超標，但化驗結果這時候還沒出來。后來就向我們董事長匯報?！惫鶗云G說。

但這個迅息并沒有第一時間上報到政府部門。

對沒有及時上報的解釋，郭曉艷稱:“當時就以為是雨水，就按雨水啟動應急預案。我們當時以為按雨水處理的話，應該能應對?！?/p>

隨后九龍公司一邊按常規(guī)方案處理，一邊等待化驗結果。和所有新城區(qū)居民一樣，張娜一家此時依然飲用著九龍?zhí)峁┑淖詠硭?，直到兩個兒子發(fā)病。

“后來衛(wèi)生局檢查了九龍自己的水質檢測報告，確認水源確實已經不合格。但他們沒有及時向我們報告，他們24日早晨已經發(fā)現雨水倒灌，發(fā)現被水污染了，但一直等他們檢測結果出來才上報。”赤峰市衛(wèi)生局副局長馬天山告訴記者。

“按照規(guī)定，他們是應該向政府相關部門進行匯報的。”馬天山說，“當時九龍自己處理，沒停水，沒公告，他們以為沒事了?！?/p>

此時，距水井被污染已過去了三天。

7月26日10點多，所有衛(wèi)生監(jiān)督人員，疾控人員趕到九龍供水公司，和建委一起在廠區(qū)內開了一次現場會?！拔覀儺敃r采取的措施是，對所有自來水管網，包括水源水、出廠水、末梢水進行檢測?！瘪R天山說。

赤峰市建委也立即啟動赤峰市供水系統(tǒng)重大事故應急預案。當天下午1點多，赤峰市政府組成的6個調查組進駐九龍供水公司。下午6點，赤峰市市長王中和召集政府相關部門開了緊急會，確定了9條原則，全面部署此次公共水危機事件的應對措施。

7月27日零點，王中和提出，對所有患者實施免費救治。衛(wèi)生局開通了綠色通道，開通專門的腹瀉門診，準備醫(yī)療藥品，所有費用由政府先行墊資。

從8月1日下午4點開始，到3日凌晨4點，按照政府的要求，九龍對新城區(qū)管網進行全面消毒，消毒過程使用大約9000噸水。

9號水源井的問號

“我從沒想過平時喝的水是哪里來的，這次九龍?zhí)粔蛞馑剂??！背喾迨形麄鞑客庑瓶崎L羅曉蘭有些調侃地告訴記者。

赤峰新城入遷的第一批住戶就是這些政府機關的工作人員。他們也是第一批享受九龍公司提供的自來水的群體。在赤峰新城剛剛建成的時候，九龍公司甚至被戲稱為政府機關的“專用供水員”。

九龍公司的水源井隨著新城的發(fā)展逐漸增多。最初的1號、2號和3號井位于九龍公司后面的高地上，三口井均有水泥墻圍護。4號、5號、6號、7號、8號和9號井位于公司東南的“石博園”內，毗鄰錫伯河岸邊。

其中，4號到9號水源井均為露天井，井沿僅高出地面十幾厘米，除井口加蓋一鐵蓋外，并無其他防護措施。9號井是最新的一口井，而距9號井大約150米處，就是新城區(qū)的排污泵站——寶山泵站，新城區(qū)的大部分小區(qū)的污水在這里匯集。

新城目前的人口不足以讓九口井同時運轉，九龍公司采取的方法是輪班制，一般情況下采用三口井供水，過段時間再換另外三口井。

7月23日晚間的暴雨，污水站斷電，污水溢出，淹沒了臨近的9號水源井。這口井正好是當時的供水井之一，污水混入自來水中，流向赤峰新城的每一戶居民家中。

“我們的水源井都是按照政府的規(guī)劃選址建設的?！本琵埞┧巨k公室主任郭曉艷一再對媒體保證，九龍公司在水源井處安裝了紅外線探測器，所以沒有安排專人對水源井進行看護。

赤峰市建委主任郭明達說:“九龍供水公司將水源井設置在離排污泵站僅150米內，選址不妥。在規(guī)劃方面考慮得不周到，從建委這個行業(yè)管理職能部門來講，這是監(jiān)管不到位的表現。”

赤峰市衛(wèi)生局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領導稱:“這塊確實是有點違規(guī)，按規(guī)定應由建設部門牽頭，由環(huán)保、衛(wèi)生部門聯合對這個水井的設計，竣工驗收、審批要簽署意見的?！钡F在顯示的資料表明九龍公司只有1號到3號井取得了衛(wèi)生部門的相關手續(xù)，而4號到9號井均沒有取得衛(wèi)生部門的相關資質。

“我們掌握的情況，這口井，沒有找我們衛(wèi)生部門去簽署意見。這個必須有我們簽署意見的。如果你不作為生活飲用水，你打井，我們不管，只要作為居民飲用水，就必須有我們的意見?！痹擃I導說。

奇怪的是，盡管沒有衛(wèi)生部門簽署意見，但井還是從4號打到了9號，而且每月衛(wèi)生部門都能收到九龍公司的水質監(jiān)測報告。

“去年的5月份，他們還給我們提供了4號到9號井的水質監(jiān)測報告。一直到12月份，他們的監(jiān)測報告已經不再提供這幾口井的了?！痹撔l(wèi)生部門領導說。

九龍供水公司郭曉艷則一再強調，他們的水源井是手續(xù)齊全的。

在記者獲得的一份衛(wèi)生應急專報中顯示，7月29日，衛(wèi)生部門采集的7份水源水檢測結果，4、5、7、8號井菌落總數、總大腸菌、耐熱大腸菌均不合格;1、3、6號井總大腸菌、耐熱大腸菌群均不合格。

也就是說，那天的大雨過后，即使不采用9號井的地下水供水，九龍公司除了2號井外，沒有一口井能保證水源安全。

“李亞凡，你媽喊你回家喝水?！痹谒廴臼录毓夂?，百度赤峰吧里的網友用當下的流行語如此調侃九龍公司董事長。李亞凡在水污染事件發(fā)生后，一直未曾正面回應此類憤怒的指責。

盡管建委官員認為水井污染的原因是規(guī)劃不合理，但監(jiān)管不力的問責還是落在了他們頭上。8月4日，赤峰水污染事件第13天，赤峰市委免去了建委主任、副主任余秀峰的職務。8月5日，赤峰市松山區(qū)建設局長馮玉國、副局長高玉良相繼被免。同時，市政工程處、寶山污水泵站主要負責人和相關責任人亦被免職問責。

9號井的污水，在半個月后迅速澄清了。

但是9號井留下的疑問并沒有得到澄清，這口井到底有沒有建在規(guī)劃好的位置上，未批就建的水井與隨便可以停掉的水質監(jiān)測報告之間的脫節(jié)仍待查明。8月10日，由赤峰市老城區(qū)引出的一條約5000米長的應急永久性自來水供水管線開工建設，9月20日后，這條管線將負責部分新城區(qū)居民的供水任務。而關于九龍供水公司和那6口沒有資質的水源井將何去何從仍無結論。

“九龍”治水危機

在赤峰市，九龍公司并不顯眼，但是其背后的母公司九天建化集團卻赫赫有名。

據公開資料顯示，這家公司所擁有的11個子公司里，既有房地產企業(yè)，也有化工企業(yè)，有汽車貿易，也有娛樂游藝，是一個看起來無所不包的“巨無霸”。

這家從沒有供水經驗的公司始自2003年赤峰市開發(fā)建設新城區(qū)，是赤峰市政府對公用設施市場化運作方式，引入社會資本的首次嘗試。當年6月15日，九天建化集團開始籌建九龍供水公司?！爱敃r集團并沒有供水資質，但政府當時更多地考慮資金的問題，允許邊建設邊拿資質?！惫鶗云G說。

赤峰市市區(qū)人口約46萬人，主要分布在紅山區(qū)、松山區(qū)，由赤峰市自來水總公司負責供水。民營企業(yè)九龍供水公司，只負責面積17.5平方公里的新城區(qū)5.8萬人的供水。

赤峰市工商局備案的資料顯示，赤峰九龍供水公司注冊資本200萬元，法人李亞凡，其中，赤峰九天建化集團出資190萬元，占有95%的股份，其母公司赤峰九天建化集團前身為1975年成立的赤峰市電桿廠，注冊資本6584萬元，法人李亞凡。

九天建化集團之所有能拿下這塊看似肥肉的項目，除了其自身在當地的影響外，當地人大都認為，集團董事長李亞凡與當時赤峰市高層關系非同一般。

按照赤峰市政府當年的規(guī)劃，赤峰市要建立一個百萬人口的大城市，到2010年新城區(qū)人口將達到12萬，日供水能力4.6萬噸。而在日用水量達到2萬噸時，九龍供水公司即可實現盈虧平衡。

當赤峰真的成為規(guī)劃中的城市后，九龍供水公司有望成為年盈利上千萬的壟斷性企業(yè)。

郭曉艷告訴記者，成立九龍供水公司后，集團先后投入了1.5億元，在2004年11月24日具備了供水條件，并于當年12月16日獲得了供水資質，隨即開始向赤峰市新城區(qū)供水。

自新城區(qū)建設以來，入住率只有50%，人口僅為5.8萬，日均用水量為8000噸。按照居民用水價格為0.95元每立方米，加上0.6元的污水處理費，九龍供水公司的虧損額逐年放大，負債額從2005年的1191.45萬元，升至2008年的2005.88萬元，

“如果沒有成功的業(yè)績，那么這樣的企業(yè)插手自來水行業(yè)，應該只占有股份，而不是具體參與經營。”清華大學水業(yè)政策研究中心主任傅濤說，“九龍供水公司將水源和污水站建得那么近，肯定是違反規(guī)定的，沒有自來水供水經驗的企業(yè)，難免出現這樣那樣可能致命的錯誤?！?/p>

傅濤認為，政府將自來水事業(yè)交給民營企業(yè)去經營并沒有錯誤，關鍵是拿到經營權的民營企業(yè)是否有成功供水的經驗。

赤峰市建委公用事業(yè)科馮連國科長認為來自建委的監(jiān)管力度總歸有限，“九龍供水公司是民營企業(yè)，建委對九龍供水公司主要是進行行業(yè)管理，有些事情建委做不了主?！瘪T連國說。

赤峰市政府副秘書長、新聞發(fā)言人高希華則表示，這次赤峰水污染事件，說明市政府在公共基礎設施建設、管理和應急管理方面，還存在一些問題和薄弱環(huán)節(jié)。

新城遺痛

“在新城徒步行走了一個多小時，我沒有看到一個乞丐，沒有看到除了政府大樓、學校和住宅區(qū)之外的任何其他建筑。”2008年北京奧運圣火傳遞路經赤峰，一位前往探訪的記者面對赤峰新城大吃一驚。

他感慨地說，“赤峰，僅僅依靠政府大樓和公務員小區(qū)，就撐起了一片新城區(qū)?！?/p>

“剛開始的新城區(qū)被老百姓們戲稱為‘鬼城’，那么大的一個新區(qū)，幾乎看不到幾個人，走在大街上總有種恐怖的感覺。”當地的一名記者則如此描述赤峰新城剛建成的面貌。

從新城區(qū)立項到市政府遷入，赤峰市僅用了兩年多時間就完成了一座新城的雛形。

2002年2月，中國城市規(guī)劃設計研究院與赤峰市規(guī)劃局正式簽訂關于城市整體規(guī)劃修編的協(xié)議。赤峰市造城運動正式拉開帷幕。

2004年12月9日，市黨政機關單位開始遷入新城區(qū)，成為新城區(qū)第一批住戶?！澳莻€時候，新城區(qū)幾乎沒有居民，更別說一些商店和娛樂場所?！庇颀埢ㄔ芬痪用裾f。即使是現在，赤峰市新城區(qū)的配套設施也并不完善，整個新城區(qū)僅有兩家稍大點社區(qū)超市，沒有一家大型購物中心。

“買衣服還很不方便，只能開車去老城?！背喾迨形麄鞑客庑瓶崎L羅曉蘭說。

但赤峰新城的房地產發(fā)展則很迅速?！扒皫啄?，九天建化集團曾壟斷了整個赤峰市的混凝土市場。”當地一位資深媒體人透露。在新城建設中，九天建化集團亦大顯身手，在成立九龍供水公司的同一年，九天建化集團成立了注冊資金6000萬元的赤峰亞興房地產開發(fā)有限責任公司。

在隨后的新城區(qū)建設中，亞興房地產相繼開發(fā)建設了“王府花園”、“成龍嘉園”、“溫馨家園”、“陽光新城”、“亞興國際公寓”等100余萬平方米房地產項目。王府家園曾以4000元每平米的價格成為赤峰新城的房價之王。

赤峰市發(fā)展新城的“大手筆”令人瞠目結舌。按照赤峰市2003年17.86億元全市財政總收入，開發(fā)一個新城可謂天方夜譚。為籌措建設資金，赤峰市政府利用政府信用資源與國家開發(fā)銀行的金融資源進行合作，實現行政資源和金融資源的有效配置。

2003年1月4日，赤峰市人民政府與國家開發(fā)銀行呼和浩特分行簽訂《金融合作協(xié)議》，當年8月14日又簽訂了《信用合作協(xié)議》。國家開發(fā)銀行與赤峰市人民政府簽訂金額24.8億元的用于基礎設施的資金貸款，其中18億元用于新城區(qū)基礎設施建設。按照政府當初的設想，新城區(qū)將全面實施市場化運作，大量土地的出售即足以償還貸款。

這被一些研究者在公開的學術期刊上稱為“割地賠款”，征地免費，還提供銀行貸款。兩個多月后，國家開發(fā)銀行先行批準2億元短期貸款用于新城區(qū)建設的土地儲備。

伊利集團在元寶山工業(yè)區(qū)上液態(tài)奶生產線，赤峰“割地賠款”，無償劃地200畝，借款1800萬元作為啟動資金。一個大大的赤峰市鼓舞著前來圈地跑馬的商人們。

沒有充足的資金支撐，帶來的直接后果就是，新城區(qū)的基礎設施建設進展并不順利。

赤峰市新聞發(fā)言人、市委副秘書長高希華表示，在赤峰市籌建新城區(qū)時，國營的自來水總公司經營困難，連年虧損，根本沒有能力投巨資建設規(guī)模龐大的供水管線。

回到2003年，赤峰市新城規(guī)劃開建之初，供水管線的招標公告竟然無人接手。最終，在政府承諾提供一些優(yōu)惠政策后，九天建化集團才創(chuàng)建九龍公司來支撐這一公共事業(yè)。倉促登場的九龍公司邊辦手續(xù)邊開工，甚至來不及喘一口氣，就隨著新城建設的一路狂飆而到處建井開源。

自來水污染事件尚未平息，8月5日，赤峰制藥集團又發(fā)生液氨泄露事故，有200多人入院治療。這次事故同樣危及了紅廟子水利公司所轄灌溉區(qū)，所幸有關部門迅速行動，泄露并未造成更大危害的水污染。連續(xù)的危機事件顯示，在一座嶄新的城市里，舊的環(huán)節(jié)隨時可能脫落。

水濁而清，赤峰新城仍將向著既定的目標前進，在一個逐漸膨脹的城市中，危機剛剛過去，考驗方才開始。

細菌有無殺死無法驗證，但市民卻開始一個接一個倒下

那天的大雨過后，即使不采用9號井的地下水供水，九龍公司除了2號井外，沒有一口井能保證水源安全

鏈接:

近年水污染引發(fā)的公共危機事件

1.1994年淮河水污染事件:沿河各自來水廠被迫停止供水達54天之久，百萬淮河民眾飲水告急。

2.2005年松花江水污染事件:這樣大規(guī)模的停水，在哈爾濱市數百萬居民瞬間面對史無前例的生活困境。

3.2009年2月，江蘇省水源污染事件:數十萬市民飲水受到影響。

4.2009年5月，湖北省襄樊市南漳縣自來水“泥水門”事件:引發(fā)當地十萬居民數日的飲水、用水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