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最高遠(yuǎn)的地方

金明春

新疆的喀納斯，是一片純凈、美麗、清爽的高地。這里有草原、森林、湖泊。面對草原，我想起了達(dá)摩達(dá)拉的一句話：只有可以自由享受廣闊的地平線的人，才是世上最快樂的人。草原在打開人的視野的同時，也打開了人的心靈?！八{(lán)藍(lán)的天上白云飄，白云下面馬兒跑?！笔钱嬌系牟菰翘焐系牟菰?。草原的綠色很養(yǎng)眼，也溫潤人的心。這里是最高的草原，是天堂草原。

森林，讓喀納斯陷入神秘。深沉的喀納斯，讓我仰望，使我沉思。白樺林，一定生長著美麗的傳說，一定隱藏著動人的故事。這是一個美麗的地方，這里有一個神秘的民族。一個擁有原始的村落，一個遺失歷史的部落，它的古老，它的神秘，模糊了自己的歷史。圖瓦族，在喀納斯居住的一個民族。天堂，一定不是人群密集的地方。這令我想起陶淵明，他也只是“去”過桃花源，為什么沒有在那里定居下來呢？所以，我們只能做天堂的過客。天堂，不是我們的家園。但總有一些地方，離我們的心靈是那么的貼近。也許它很瑰麗，也許它很荒蕪，也許它很賞心悅目，也許它滿目蒼涼，也許它令人心境安祥，也許它令人蕩氣回腸。這就是天堂？喀納斯湖，神秘莫測、波詭云譎的湖，以最優(yōu)美、最隨心所欲的姿態(tài)展示自然的造化，展示它的古樸、原始、清純和與世無爭的魅力。美麗的天空之所以美麗，是因為有一輪月亮。上帝很垂青這里，把一汪月亮般的湖水存在這里。月亮灣，恬靜的河灣，水面鏡子一樣光潔透亮，中間小島傳說是龍變化而成，那兩只巨大的腳丫印跡你想它是什么？是西海龍王降服河怪時留下的腳?。窟€是嫦娥飛天時無意中踏過的痕跡？或者真的是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驍勇克敵的證據(jù)？無論是哪一種，都使我們神往。天堂也有眼淚，但天堂的眼淚不是混濁的?？{斯湖，天堂里的一個湖，湖水明凈清澈。像一位藍(lán)色的睡美人靜臥在青山的懷抱里，如詩如歌如夢如幻的韻味和情緒，還有一種晶瑩透明的天籟在流淌。冰川融水形成的湖面呈現(xiàn)海藍(lán)寶石般的色澤，這應(yīng)該是一滴來自天外晶瑩剔透的寒露，宛若地球上最溫暖憂傷的一滴眼淚，翡翠般光艷的水色暗含著奇異的迷力，翡翠般光艷的水色暗含著奇異的魅力。深遠(yuǎn)寧靜的湖水周圍層層迭迭的白樺林站得筆直，整個山谷漫山遍野的爛漫野花盛開到了極致。這里盛產(chǎn)一切瑰奇旖旎的事物。滿山谷紫色的熏衣草，整整一面坡上姹紫嫣紅的野牡丹，遍地耀眼的金蓮花……這一切為喀納斯風(fēng)光平添了詩的神韻、畫的色調(diào)、歌的旋律……

臥龍灣沿喀納斯河北上約一公里，你會在峽谷中看到一藍(lán)色月牙形湖灣，那就是月亮灣。月亮灣會隨喀納斯湖水變化而變化，是鑲在喀納斯河的一顆明珠。美麗靜謐的月亮灣，使人心醉。

喀納斯，純美自然的地方。圖瓦人，純美自然的民族?？{斯圖瓦村與喀納斯湖相互輝映，融為一體，構(gòu)成喀納斯旅游區(qū)獨(dú)具魅力的人文，民族風(fēng)情。幾乎近于原始生活的圖瓦人在喀納斯，這又是喀納斯的神秘之處。他們是幸福的，因為純凈。純凈的生活，純凈的勞作，純凈的心靈。我似乎是沿著一個時光隧道，步入遠(yuǎn)古。圖瓦人，擁有的是陽光，擁有的是單純，擁有的是美好，擁有的是幸福。我沉浸在遠(yuǎn)古自然的芬芳之中。幸福，洋溢開來。圖瓦村小而寧靜，寧靜得使人心醉。森林之中，有熊，有狼，但這些并不會影響圖瓦村的祥和。也許，這些動物們知道圖瓦村的善良，于是與他們和諧相處。這是多么祥和的幸福的生活?。∫粋€圖瓦女人，在一個深冬里，發(fā)現(xiàn)一只狼崽，一只幾乎凍僵的狼崽。她把它抱回小木屋，精心喂養(yǎng)，狼崽慢慢長大了，并沒有要離開小木屋的意思。就這樣，小木屋里，便有了一只狼。曾幾次，小木屋的主人遭受風(fēng)雪，是這只狼出去給他們帶來食物。小木屋的主人救了狼，狼也救了小木屋的主人。我們無法想象，狼和小木屋的主人用一種特殊的方式交流，聲音，眼神？其實，他們是用信任，是用愛來交流的。有一位圖瓦老人，會吹奏一種圖瓦人自制的笛子。這種笛子至今還沒有第二個人能夠精熟吹奏。這種笛子用的是全身的氣流來吹奏。笛音有著古樸神韻，如山中風(fēng)動，如奔流水聲。那是生命的聲音。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走出小木屋，臉上有著陽光留下的痕跡，眼睛因純凈而明亮。她熱情的和我打招呼，清純的臉上洋溢著世界上最干凈的微笑。一個古老部落，一個神秘部落。說著古老的突厥語，以放牧、狩獵為生。這些來自天堂的美麗的花，動人的開，迷人的開。這是世上最迷人的微笑。普里什文在《一年四季》里寫著：“人身上包含有自然界所有的因素，如果人愿意的話，他可以同他之外的一切生物產(chǎn)生共鳴?！笨{斯是蒙古語，意指“美麗而又神秘的湖”，或是“峽谷中的湖”。這是攝人魂魄的地方，喀納斯湖沉涵的麗質(zhì)和飄忽的靈性。早晨，湖水是靜穆的深黛，質(zhì)感細(xì)膩而堅硬，接著，湖水慢慢變得翠藍(lán)。午后的湖水，一池紫絳。夜幕下喀納斯湖水，充滿了柔美的動感，七彩水變幻著她的皮膚。傳說很久以前，有個外星人曾在喀納斯湖釣魚，他用的鉺是一整只羚羊，用的線是羊腿粗的牛皮繩。有人譏笑他是個瘋子，可他并不在乎。他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專心致志地在那里釣呀釣。終于在一年春天，他從湖里釣上了從沒有人見過的一條怪魚。那怪魚的鱗片有半個地毯大，骨刺能當(dāng)支氈房的梁柱。他把怪魚割成小塊，用飛船往天上運(yùn)，整整用了99天才把肉運(yùn)完。有個牧民放牧著一群駱駝，從湖邊走過。突然狂風(fēng)呼嘯，天昏地暗，湖水掀起連天大波，等到風(fēng)平浪靜、天晴地朗后牧民卻傻眼了：駝群不翼而飛。有兩位外國游客，背著照相機(jī)，乘車來到湖邊看湖怪。就在當(dāng)天下午的黃昏發(fā)現(xiàn)了一條十幾米長的紅色怪物躍出水面，攫走了湖邊啃青的牛犢和羊只。由于怪物躍出水面的場面太驚心動魄，他們竟忘了按下相機(jī)的快門。有一位大學(xué)教授立志要揭開湖怪之跡，他守在峰頂用一架50倍的望遠(yuǎn)鏡掃描那個怪物可能出現(xiàn)的地方。他終于發(fā)現(xiàn)了那個紅色的龐然大物。原來它只是一條魚，一條兇狠的冷水魚，學(xué)名叫哲羅鮭。但愿，這個謎永遠(yuǎn)不要揭開。

紅著臉蛋的蒙古族人、哈薩克族人、圖瓦人，他們用太陽的顏色作為自己的最自豪的顏色，溫暖熱情，正如他們的生活。他們在這塊肥沃美麗的土地上耕作生息，和諧得就像太陽下去月亮自然升起來星星開始跟著眨眼睛。天人合一，人類什么時候完全懂得了這個道理，幸福便不遠(yuǎn)了。這里有天堂的樂聲，那是神秘的樂聲。圖瓦老人枯樹枝般的手指擎著草稈制作的樂器——楚爾，滄桑，低緩，沉重，雄厚，清越，旖旎，陶醉……所有你能想象你能感知到的音樂的神秘，無一不讓你為之動容。在短促甚至混沌的音樂背后，你能清晰地聽到風(fēng)的聲音，看到幽遠(yuǎn)的深藍(lán)的天空……這種背景音貫穿始終，結(jié)束部分尾音悠遠(yuǎn)如鳳鳴，想來這就是“楚爾”別于其它樂器的獨(dú)特神秘之處吧。老人清矍的面容煙熏火燎般模糊，目光卻洞穿歲月風(fēng)塵，透過迢迢來路看盡人間暖冷，老人身邊傍著盛裝的圖瓦少女，壯碩豐潤，齒白頰紅，一如史詩畫卷般古典而風(fēng)韻。少女的臉上還會有這樣燦若云霞的光彩，微微垂著眼瞼唱起傳統(tǒng)的敬酒歌，聲音像鳥一樣清脆。這是滋潤心靈的聲音，這是美麗心靈的聲音。姑娘閃著亮晶晶的大眼睛，她們體形健美，容光照人，身著大紅大綠的袍子，胸前有各種裝飾，黃的項鏈，白的耳飾，在陽光下相映生輝。也許是山光水色的陶冶，這幾位姑娘格外秀麗動人。這里的男人有健美的齒，雄實的背，沒有任何也無須任何修飾的笑容，坦白率真。他們的膚色，吸收了太陽的顏色。他們的笑容，吸收了陽光的燦爛。大山大水，賜予了他們熱情奔放的性格。大山大水，賜予了他們樸實原始的秉性。這是一個善騎的民族，他們躍馬奔騰，原始的奔放，是他們的形態(tài)。原始的靜美，是他們的心態(tài)。這是童話般的世界，男人們上山放牧、狩獵，各家的柵欄和木門隨意敞開著。婦女們坐在陽光下?lián){羊毛，在葦席上晾曬奶酪，孩子們跑來跑去，拾撿松果。也許這就是世外桃源。鋪滿原始森林的群山，蒼蒼茫茫，逶迤起伏，伸向遠(yuǎn)方。陽光在林間灑下斑駁耀金的箭簇，空氣清涼如水。崎嶇的山路一側(cè)，時有跌宕的山溪沖入窈然深秀的澗壑。綠草芊芊深沒人膝，山花爛漫鋪天蓋地，松杉樺樹偉岸挺立。山澗嘩嘩流淌的清泉，林間各種鳥兒的婉轉(zhuǎn)啼鳴，鮮花野果的濃郁香息，使人如入畫中，如闖仙境。我想，我們應(yīng)向喀納斯道歉，請它原諒我們打攪了它的寧靜。我們應(yīng)向喀納斯道謝，感激它使我們看到了一種壯美、綺麗。夏日，這里的雨，隨時都會來訪。冬日，這里的雪，彌天漫嶺。雪封住了喀納斯，雪美麗了喀納斯，雪是喀納斯的生靈，雪是喀納斯冬日之花。圖瓦村落，小巧的木屋，這是天堂小屋。古樸的柵欄，牧犬輕吠，炊煙裊裊，奶茶溢香。再豪華的別墅也是人造的，是可以復(fù)制的，而且，它禁錮心靈、阻隔天然。而天堂是上帝造的，是心靈安頓的地方，是天人合一的地方。聯(lián)合國環(huán)保官員說，這里是地球上最后一塊未被開發(fā)的地方，她的存在證明人類過去存在著無比美好的棲身地。這是詩意地棲息。有人形容泥沙俱下的塔里木河是一匹脫僵的野馬，奔騰的伊犁河是一條狂舞的游蛇，北方的額爾齊斯河是一位行走的智者，喀納斯湖則是神仙，它在遠(yuǎn)方，在寒冷、荒涼之地，是一個精神的北極。圖瓦民歌這樣唱到：我們屬于遠(yuǎn)方，有自己的群山，木屋和炊煙，流水是一首長長的歌，駝鹿的眼睛就像我的愛人；這安寧，有時絆倒死神的步履，當(dāng)云彩擦亮天空；愛人哪，我們就搬到天上去住，他們悠閑和安靜的生活在這里。他們終年累月孤獨(dú)而堅定地守住這里，守著比石頭還孤獨(dú)的心。冰封雪凍的崇山和莽莽森林護(hù)佑著他們。在童話故事里才有的木頭房子，把人帶進(jìn)一個童話世界。粗礪的樹皮，一根一根的圓木頭散發(fā)著若隱若現(xiàn)的樹脂香氣。馬在坡地上優(yōu)雅地展示長長的鬃發(fā)，安靜且從容。這里的人們守望藍(lán)天白云，守望曠野高原，守望異域風(fēng)情，守望春夏秋冬。人，制造別墅。上帝，創(chuàng)造天堂。草原石人，在這里已矗立一、兩千年，它們在這里是忠誠的，不，應(yīng)該是虔誠的守望著天地，守望著風(fēng)云。白樺樹，是天堂之樹。它筆挺秀頎，挺直著西伯利亞的風(fēng)骨。樹身挺聳著生命的姿態(tài)。它告訴我們，美麗和偉岸，可以同時擁有。白樺身上那一只只黑色的疤痕，是守望天堂的眼睛。白樺是非常潔身自好的一種樹，她選擇在潔凈的水邊生長。白樺的生長，也因了這些優(yōu)秀的水而出落得亭亭玉立，英姿勃發(fā)。華美而不輕浮，亮麗而不淺薄。白樺林，過濾著陽光的影子，傾聽風(fēng)的聲音。它的生長，是那樣的美麗和生動。有人將喀納斯山谷的幾株白樺樹移載到喀什，樹活了，但是有一天樹突然不見了，連根都沒有留下一截。一年后，他去喀納斯旅行，又來到生長大片白樺樹的山谷，發(fā)現(xiàn)有幾株白樺樹不停地在搖擺、點(diǎn)頭，還沖他微笑呢。他好生奇怪，走過去一看便大吃一驚：它們正是他移載到喀什的幾株！移栽時還在它們身上做了記號：刻有自己的名字。神奇的白樺樹，這是上帝的神樹。吉祥的白云，自由的飄。云，漂浮在蔚藍(lán)的天空中。這是圣潔的風(fēng)景。夢幻般的雪山，披著一身神圣的金光。登高遠(yuǎn)望，喀納斯湖美景打開遠(yuǎn)方黛青色群山的寧靜、綿延。它給我們視覺的盛宴，它給我們心靈的盛宴。圣潔的森林里，幽涼的葉蔭下，松脂的暗香，花草的芳馨，野果的清甜，鳥的啁啾，蟲的吟唱，葉的微語，隨風(fēng)彌散，潛入心間的是那遠(yuǎn)古的清寂。有一個愛情故事，伊犁有一對愛得死去活來的青年男女，但雙方家長都極力反對，千方百計要拆散他們。為了愛情，他們逃跑了。他們知道家人會追趕，他們沒日沒夜地跑。餓了采野果吃，渴了喝泉水。跑了一個多月，他們來到喀納斯湖，這里的奇妙風(fēng)景吸引了他們，他倆便在此居住下來，他們抓魚，抓兔子，采野果，后來生兒育女，逐漸和周圍的牧民有了來往，有了木屋，有了牛羊，這一帶的群眾為他們的愛情所感動，稱喀納斯湖為愛情湖。圣潔的喀納斯，蜿蜒的喀納斯湖，七色斑駁，天風(fēng)蕩蕩，云朵流連，湖面倏爾明麗，忽而迷離。一泓碧水將藍(lán)天、白云、飛鷹、峰姿、林影投入其中。大群水鳥追逐嬉戲，不時濺起一串串歡快的浪花。湖畔芳草萋萋，一片花海。殷紅的牡丹，杏黃的野菊，深藍(lán)的貝母，翠綠的石蓮花，惹得漫山滿谷蜂飛蝶舞。如果說白天的喀納斯湖是一幅色彩斑斕的巨幅油畫，那么，她早晨就是一幀絕妙的中國畫了?？{斯，老了？喀納斯，歷史的童年。這里是清涼的高地，這里是天上的草原，這里有天上的森林，這里有天上的河流，這里有天上的大地。這里有天馬奔騰，這里的天這里的水如此蔚藍(lán)，這里生長著美麗，這里生長著幸福。這里，天人合一，人與人和諧相處，人與自然和諧相處。冰封雪凍的崇山和莽莽森林呵護(hù)著喀納斯，喀納斯原始、古樸、純凈、質(zhì)樸。這里是滋養(yǎng)生命的天堂，這里是靜養(yǎng)心靈的天堂。天堂，在路上。天堂，在遙遠(yuǎn)的地方。別停下你的腳步，天堂就會等著你。這里是一片人間凈土，這里有我們心靈深處最美麗最純美的東西。它離我們是那么遙遠(yuǎn)，遙如天邊，但它離我們心靈又是那么近，我們接近現(xiàn)代，擁有了許多，但也失去了許多。我們遠(yuǎn)離自然，失去了許多，失去了許多真正珍貴的。來到這里的人，都如進(jìn)入夢中。這里，是夢最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