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蓋茨比》中的象征意味

趙　霞

弗·斯格特·菲茨杰拉德是美國20世紀20至30年代紅極一時的小說家，被推崇為“爵士時代” 的編年史家和桂冠詩人，他的代表作《了不起的蓋茨比》生動描述了一戰(zhàn)后年輕一代的美國人的生活方式和精神面貌。小說取得了巨大的藝術成就，著名的美國現(xiàn)代詩人、文學評論者托·斯·艾略特說它是“亨利·詹姆斯以后美國小說邁出的第一步”。小說中描寫的故事發(fā)生在20世紀20年代的紐約長島，小說的敘述者尼克以第一人稱講述了主人公蓋茨比從一個西部的窮小子靠販賣私酒掙下滿貫家產(chǎn)后，企圖與舊情人黛西舊夢重溫，最終夢破人亡的悲劇故事，深刻揭示了金錢和享樂掩蓋下的精神空虛和“美國夢”的破滅。小說為什么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功呢？首先，情節(jié)引人入勝，結構安排巧妙。故事的開始，作者使主人公蓋茨比處于云籠霧罩之中，人們對他本人和他財富的來源作出各種猜測，然后隨著情節(jié)的發(fā)展，逐漸揭開謎底。其次作者還通過尼克以第一人稱對上流社會的拜金主義、享樂至上、精神空虛及道德墮落進行了批判，刻畫了20年代的美國社會。第三，小說中作者巧妙運用象征手法，刻畫人物，深化主題，反映時代特征。大家談論最多的是聲音和顏色的象征意味，往往忽略小說中人物名字的象征意味，以及其在對人物刻畫上所起的作用。作者對小說中人物的命名可謂匠心獨具。

仔細研究一下，讀者不難發(fā)現(xiàn)自古以來，名字不僅用來識別人，而且也用來描述人。《韋伯斯特大詞典》對名字作了如下定義：“名字是表達某種特點的一個或幾個字，這種特點被認為反映了某人或某事的本質(zhì)，或描述了某人或某事，常表示嘉許或不贊成的意思?！币簿褪钦f，你的某些品質(zhì)特征已經(jīng)和你的名字聯(lián)系在一起了，甚至在他人見到你這個人之前就已經(jīng)知道了你的某些品質(zhì)特征，比如友好或拘謹，相貌平?；蚱翄趁牡?。在某種程度上我們都有對名字產(chǎn)生固定看法的習慣，而《了不起的蓋茨比》中人物的名字都別有用意，有助于塑造人物形象，深化小說主題，引導讀者從更深層次理解小說的思想內(nèi)涵。

黛西英文是Daisy,是一種白色雛菊花，中間是黃色，這種花很漂亮，這個名字象征黛西外表漂亮，有魅力，但熱愛財富，道德墮落，沉溺享樂，內(nèi)心空虛。白色既有色，又無色；既美麗無瑕，又空洞無物。西方新娘結婚時穿白婚紗，而中國人葬禮上穿白色的喪服。所以白色具有多重象征意味，比如美麗、純潔、高貴、虛無、邪惡、死亡、恐怖等。作者在描述黛西時，多次使用白色。她喜歡穿白色衣裙，第一次與蓋茨比見面時開白色跑車。她與湯姆的豪華住宅是白色的宮殿式的大廈，窗簾是白色的。這些都象征黛西外表美麗、溫柔，但內(nèi)心空虛，華而不實。因為她的美麗和風情萬種，吸引了眾多的男人，成了當?shù)赜忻慕浑H花，許多青年軍官為她神魂顛倒，其中蓋茨比最甚，在蓋茨比心中，黛西是“美國夢”的化身，象征財富和美貌，所以蓋茨比用畢生的真情和精力追求黛西。

Daisy這種花的中心是黃色，象征在黛西的內(nèi)心世界金錢是第一位的。黃色是權力、財富和地位的象征。小說中黛西和她的丈夫湯姆無疑是金錢的奴隸。金錢是黛西愛情的基礎，享樂是她的生活準則，對黛西來說，財富遠比愛情重要?；槎Y當天，她斷然拋棄了深愛她的西部窮小子蓋茨比，嫁給了有錢有地位的花花公子湯姆。戴上湯姆送給她的那串價值三十萬美元的項鏈，跟湯姆結了婚。五年后，看到蓋茨比發(fā)了財，一下子嚎啕大哭起來。黛西雖然物質(zhì)上很富有，但精神上卻異常空虛，整天無所事事地打發(fā)日子。

黃色同時又給人一種膚淺世俗的印象。黃色還與秋天的枯葉同色，所以黃色又象征著衰敗與死亡。黛西是蓋茨比心目中的玉女，是他至高無上的理想，是他的美國夢，但黛西并不能以同等的愛情來回報他。因為黛西不是一個像蓋茨比那樣具有理想又富于幻想的尋夢者。她不具備為理想付出高昂代價，作出巨大犧牲的精神品質(zhì)。她思考問題只從現(xiàn)實出發(fā)。當她與蓋茨比再次相逢時，其真心相悅之情也是真情的自然流露，但最后關頭，她還是放棄了蓋茨比，因為湯姆能給她提供更舒適安全的生活。當她在慌亂之下開車撞死威爾遜夫人后，蓋茨比主動替她頂罪。她非但沒有一點感激，卻很快與湯姆言歸于好，并合謀把湯姆和威爾遜夫人的通奸之罪、自己的殺人之惡通通嫁禍于蓋茨比，導致蓋茨比被威爾遜槍殺。蓋茨比死后，黛西不但沒有參加葬禮，而且連個電話也沒打。正如她的名字所象征的，黛西就是這樣一位外表漂亮迷人，但精神空虛、沉湎享樂、追逐財富、道德墮落、無情無義的人。

蓋茨比英文是Gatsby, 是到了門邊的意思。到門邊但是沒能進的了門。這個名字象征蓋茨比就要實現(xiàn)自己的美國夢，但最后還是失敗了。蓋茨比的美國夢是由“財富夢”、 “地位夢”、“愛情夢”組成的。蓋茨比出生在中西部的一個貧困農(nóng)民家庭，他的父母是碌碌無為的莊稼人，“他的想象力從來就沒有真正承認過他們是自己的父母”。他從小就不甘貧困，立志要出人頭地，并在各方面都嚴格要求自己，刻苦學習鍛煉，希望通過努力發(fā)財致富，過上上等人的生活。特別是因為他的家境貧寒和地位地下而不能得到他所愛的姑娘時，他更加緊了對財富的追求。后來通過非法的手段，積累了巨額財富，實現(xiàn)了他的財富夢。但他無論怎么富有，也無法躋身上流社會。像湯姆之流的貴族階層的代表，視特權為一種靈活的法律，無論誰想與他們來談論平等，企圖享受他們的特權，必然會被置于死地。

在20年代的美國，追求財富和享樂成了人們的時尚，但蓋茨比卻執(zhí)著追求純真的“愛情夢”。蓋茨比理想中盡善盡美的姑娘黛西棄他而去，嫁給了有錢有勢的湯姆。蓋茨比開始拼命掙錢，認為有了錢就能贏回黛西，重溫舊夢。但黛西是一個“黃金姑娘”，她只是一個外表美麗，精神空虛，虛偽自私的人。蓋茨比的悲劇在于他把全部希望和夢想押在一個并不同樣愛他而又庸俗自私的富家小姐身上。多年后重新見到黛西時，蓋茨比發(fā)現(xiàn)黛西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樣美麗，她已變成一個平庸的少婦，但蓋茨比并未放棄自己的夢想。他憑借豐富的想象力，在他和黛西之間不斷加入各種細節(jié)進行點綴和渲染。對蓋茨比來說，黛西本身如何已經(jīng)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在蓋茨比心中，黛西已經(jīng)成了美國夢的象征。他真正癡迷的是他的想象力。蓋茨比始終生活在一種不切實際、虛無縹緲的幻想中，悲劇是不可避免的。蓋茨比的悲劇還在于他沒充分認識到上流社會的虛偽。蓋茨比被上流社會美麗的光環(huán)所迷惑，沒有看到上流社會罪惡的一面。那些人自私、無情，沒有絲毫的責任感，道德墮落。

小說的敘述人尼克的名字也有象征意味。尼克的英文是Nick。Nick是小缺口的意思。尼克在小說中有多重身份。他是黛西的表兄，又是蓋茨比的鄰居，他和湯姆在耶魯大學是同學。小說中發(fā)生的故事都是他親眼所見或親耳所聞的。從尼克的敘述和評論中，讀者了解到20年代美國上層社會。上層社會表面是紳士和淑女，溫文爾雅，絢麗多彩，但在這一層面紗下，卻是上層社會的自私、虛偽和道德墮落。尼克正是剪開這層面紗的人。通過尼克的敘述和評論，讀者更好地了解上層社會的本質(zhì)，美國夢的扭曲和幻滅。

參考文獻：

1．菲茨杰拉德.了不起的蓋茨比.姚乃強譯.人民文學出版社，2004.

2．Rose Adrienne.F.Scott Fitzger

ald,New York:Ungar,1978.

3．Rascoe,Burton.Novels from the Young man.The Bookman,1922.

趙霞，女，西安郵電學院外語系講師，研究方向：英美文學教學與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