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鷹

王乃飛

一初嘗甜頭

在過去，民間有一種勾當，叫做放鷹。就是把女孩子許配給人家，收了彩禮錢，不長時間就與那個女孩里應(yīng)外合，卷走了男人的財物，逃之夭夭。就像獵人把鷹放出去，讓鷹叼回獵物來一樣。這種勾當既欺騙人的感情又欺騙人的財物，比妓女還要下賤。是最被人所痛恨的。

民國年問有一個叫綠兒的小姐和一個叫張盧的書生相戀了，綠兒本已訂了婚，并且婚事在即，為了能與她心中的“張生”在一起，兩個人就私奔了。

兩個人到了外邊，過了一段蜜月，生活上就靠綠兒帶來的那兩個錢?？蛇^了幾個月后，錢就越來越少了，要是再不想法子，恐怕連房錢也付不起了。并且一輩子的時間長著呢，總得有個法子過活吧。張盧就到處找活干，可他只是一個文弱書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想找個工作也難。張盧跑了幾天都沒找到工作，兩個人就犯起了愁。這個時候，張盧就跟綠兒商量起了一件事，想和她放一次鷹。

張盧對綠兒說，他已經(jīng)注意上了他們對門的那位劉姓的房客，看來是有些積蓄的。并且張盧還注意到，那位劉姓的房客看綠兒的眼神總是色迷迷的。如果在他身上放一次鷹，保證能成功。綠兒雖覺得自己一個富家小姐干這種事有些齷齪了，但現(xiàn)在確實沒有什么辦法可想了，就勉勉強強地同意了。張盧便和綠兒商量起了如何騙劉姓房客的事……

在張盧對面的那位劉姓房客已經(jīng)在這里住了很長時間了，他們都相互熟悉了。并且張盧和他平時也有些來往。這一天，張盧請劉姓房客喝酒。在飲酒當中，張盧就裝作心事重重的樣子不住地唉聲嘆氣，最后劉姓房客就忍不住問張盧有什么心事呀?張盧就跟劉姓房客編了一通謊話。

張盧說，他本是東北一個大富商的兒子，老爹干著天字號的大買賣，家財億萬。因為他和府上的丫環(huán)綠兒產(chǎn)生了戀情，受到家里的阻撓，才兩個人私奔出來。他從家里弄來了很多錢財，現(xiàn)在都花得差不多了。最近他碰到個鄉(xiāng)親，聽說老爹已經(jīng)死了，家里的幾個兄弟正在爭財產(chǎn)呢，因此他也要急著回東北老家。可現(xiàn)在連個盤纏也沒了。重情重義的綠兒就決定賣身來湊齊他的盤纏，你說他怎么能忍心呢，可他又沒別的辦法，因此他就犯起了愁……

劉姓房客聽到這里眼就放亮了，馬上表示他可以給張盧出盤纏，話里的意思便不挑自明了。張盧瞪著血紅的眼睛要求劉姓房客必須答應(yīng)他一件事，那就是在三個月之內(nèi)不許他動綠兒的身子。三個月內(nèi)他爭到了自己的那份家產(chǎn)，回來后就以雙倍的價錢來贖綠兒。劉姓房客當即就拍起了胸脯，朋友妻不可欺，他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保證不動綠兒一手指頭，拿她當親妹妹養(yǎng)著。

這樣兩個人便在酒桌上達成了交易，以兩封銀元成交。

第二天，張盧就手里提了個大皮箱子，打扮成要出遠門的樣子。他裝作無奈地從劉姓房客手里拿了兩封銀元，綠兒就到了劉姓房客身邊。張盧與綠兒灑淚相別，出門坐上黃包車就奔火車站方向去了。

再說綠兒，那個劉姓房客本來就是個色狼，眼饞綠兒的姿色也不是一天半天了，當晚劉姓房客就要和綠兒成其好事。綠兒與劉姓房客推推搡搡了一陣子，就說要和劉姓房客喝一杯酒。在倒酒中，綠兒給劉姓房客下了迷藥，劉姓房客衣服還沒脫下來呢，就不省人事了。迷倒劉姓房客后，綠兒在屋里一陣忙活，把值錢的東西全部都放在一個大皮箱子里，就匆匆離開旅店向火車站奔去。

張盧就等在火車站，他早就計劃好了，到晚上行動，然后兩個人再坐上火車逃走，他們的計劃果然就成功了。

二遇到對手

張盧和綠兒坐著火車到了另一座城市。他們在這次放鷹中嘗到了甜頭，那錢來得太容易，他們也不珍惜，花開了就如流水。一兩個月，那錢就花得差不多了，而這時候，綠兒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懷孕了。張盧就和綠兒商量，在孩子出生之前再放一次鷹，那樣才能有錢養(yǎng)活孩子，綠兒又同意了。

這樣張盧和綠兒就以姐弟身份出現(xiàn)，在最繁華的集市里掛上個牌子，上面說，他們家里遭了洪災(zāi)，姐弟二人逃荒到這里。綠兒要自賣自身，好讓弟弟成個家，也算是了了她一樁心愿。綠兒的出價是五百大洋。并說不論年齡大小長得美丑，只要是能出得起五百大洋的，她就心甘情愿地跟人家走。綠兒本來長得就漂亮，很多人都看中了，只是價錢太貴了，沒人能出得起。

終于有一天，有個人愿意出價買綠兒。那個人長得很兇，瞎著一只眼睛，用黑布蒙著，胸前長了一團黑毛。一看就不是個善茬子。這個人叫老海。聽說他以前做過土匪，發(fā)了點小財。就在城里的旅館里住。

綠兒一看到老海就有些犯憷了，但話已經(jīng)說出，又無法反悔。張盧得到了五百大洋，兩個人就裝作難舍難分的樣子，灑淚而別。

老海果然不是個善茬子，一眼就看出張盧和綠兒是個干啥的來了。張盧走后，老海就奸笑著對綠兒說：“我人瞎卻心不瞎。你是個放鷹的?！崩虾．斕炀凸土溯v車，拉著綠兒從縣城到偏遠的鄉(xiāng)下。綠兒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覺得這次放出的鷹是難以回去了。

老海和綠兒就住在一個小山村里，綠兒每天除了做一切家務(wù)就是陪著老海快活。那個老海是個酒鬼加賭徒，成天和一幫狐朋狗友在一起，除了喝酒就是賭博，喝醉了還罵綠兒是個賤人。

待了幾個月，綠兒就覺得身子越來越重了，她心里就念叨著，盼著張盧早點來，把她接走。再不來她就要在老海家把孩子生下了。

這一天，老海家突然闖進個要飯的，那個要飯花子弓著個腰，拄著拐，臉上臟得都看不出本來面目了。盡管這樣，綠兒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就是張盧。當時老海正在喝酒，綠兒匆忙給他拿了個饅頭，張盧就塞給她一個紙團。這一切綠兒覺得做得很隱秘。綠兒看了那個紙條，張盧約她半夜到村外，他在那里接應(yīng)。

半夜里，綠兒看著老海呼呼大睡了，就下了床，匆匆往村外趕去。到了村外，張盧果然就在那里等著她了。張盧和綠兒相見就擁抱在一起。張盧就跟綠兒訴說了離別后的情形。張盧得到錢后想著找個機會把綠兒弄出來?？蓭滋旌笏嚼虾５淖√幰豢?，老海早已不在那里住了。張盧這才知道遇上了茬子，放鷹的碰上了獵手。他就裝扮成叫花子，四處流浪著要飯，來打探老海的下落。

正當兩個人要走的時候，四周早已亮起了火把。老海瞪著那唯一的一只眼睛，奸笑地對他們說：“我早就說過，我人瞎可心不瞎。你們兩個耍的那點小把戲，早被我看在眼里了，今天你來了，就得給留下條腿再走。”老海的那幫狐朋狗友們呼地一下子就上來，把張盧踩在腳下就打，打得張盧鬼哭狼嚎的。綠兒站在那里嚇傻了，她又被老海弄回了家里。

以后，綠兒的身子就越來越重，想到現(xiàn)在有孕在身逃也逃不了，不如把孩子生下來再做打算吧。綠兒就在老海身邊百依百順地過了一段日子，哄得老海很開心。

幾個月后，綠兒產(chǎn)下一女嬰，叫小鳳。以后綠兒就成天忙著養(yǎng)活孩子，也沒了逃走的打算。老海早已算準了，孩子不是他的。喝醉了酒

他就罵綠兒：“你這個賤女人，我不光養(yǎng)活著你，還得替別人養(yǎng)活著孩子，那我也太虧了?！钡刃▲P長到三四歲上，老海就把她們母女倆分開，只要綠兒出門，就要把小鳳留在老海身邊。綠兒戀著孩子，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老海的脾氣越來越暴躁了起來，在外面輸了錢，回來就對綠兒非打即罵，綠兒被打得身上的傷一塊一塊的。她就決定要跑出去。

一次綠兒借趕集空子就走了，她也顧不得在老海手里的小鳳了。綠兒從老海那里逃出來后，就想到了回家，還是過她那無憂無慮的小姐的生活。

三重操舊業(yè)

等綠兒到家里的時候，她看到一片廢墟，原來那個家早已燒得不成樣子了。綠兒就聽人說，她走后家里不明不白地起了一場大火，火后家里人就搬走了……

綠兒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就四處流浪了起來。綠兒雖然身無分文，但她長得漂亮，被一個商人看中了，把她納為姨太太，也算是有了安定的生活?？缮倘税丫G兒帶回家，卻遭到了大太太的妒忌。那個家里都是大太太一個人說了算，商人不在的時候，大太太就經(jīng)常給綠兒小鞋穿，找機會虐待她。綠兒在商人家里受夠了氣，吃盡了苦頭。

這一年廟會，綠兒到廟里進香，正好廟里也舍粥，有很多叫花子都來了，綠兒就在那些叫花子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綠兒走近一看，果然就是張盧。張盧被砸斷了一條腿，走路一瘸一拐的。

兩個人相見就互訴分別后的經(jīng)歷。原來那次放鷹失敗后，張盧被痛打了一頓，總算是保住了一條命，一條煺卻瘸了。這樣他就加入到了乞丐的行列中來，成了個叫花子。張盧聽說綠兒的日子也不好過，就勸綠兒，為什么在他家受那個窩囊氣呢，又慫恿綠兒，何不再放一次鷹，他們倆便可過上一段逍遙的日子。綠兒這被說得動了心，兩個人商量好了，到半夜里動手。

綠兒回到家里，就把屋里的金銀細軟值錢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到半夜時分，就悄悄到后院，張盧早在外面接應(yīng)了，兩個人就走了。

張盧和綠兒在外面過了幾年無憂無慮的日子，綠兒的錢又花光了，兩個人就又犯起了愁。考慮來考慮去，沒別的出路可想，只有放鷹這個辦法輕車熟路了，兩個人就又重操舊業(yè)，著手策劃了一起放磨。這次行動很順利，鷹剛放出去，綠兒就順利地回來了，并且弄來了很多財物。

以后張盧和綠兒兩個人就靠著放鷹過起了日子，并且張盧又染上了吸大煙的毛病，錢花得就更快了。有了錢兩個人就在一起花天酒地，任意揮霍，沒了錢他們就策劃下一次放鷹……

這樣過了很多年，綠兒漸漸地有些人老色衰了，再出去放鷹就不讓人看著眼紅了，放鷹的價錢越來越少，這個買賣就慘淡了起來。

這一天外面下了一場大雪，綠兒發(fā)現(xiàn)在雪地里趴著一個女孩，小臉凍得紅通通的，身子都快凍僵了。就起了憐憫之心，把她背回了家。到家里，綠兒把那個女孩放在被窩里，又給她烤火，總算給暖和過來了。女孩醒過來，綠兒看到她小臉兒紅潤，眉眼兒清秀，竟是個小美人兒。

綠兒就問起那個女孩來。女孩就說，她叫香玉，是青樓里一個賣唱的，只因為一個糟老頭子看上了她，要買她做個姨太太，香玉不從就跑出來。在外面又冷又餓，她實在走不動了，就昏倒在了雪地里……

因為都是女人，綠兒就對香玉的遭遇同情了起來。而一旁的張盧看到香玉那張俊俏的臉蛋兒。卻打起了歪主意。他把綠兒叫到一旁，說不如讓香玉和他們放鷹，香玉不正好可以代替綠兒這個角色嗎?

綠兒起初不愿意，讓人家一個大姑娘家干這個不足缺德了嗎?張盧就說，這有什么缺德的，反正她也是干青樓出身的，再說現(xiàn)在也沒錢了，得弄倆錢養(yǎng)老呀。等干幾樁買賣有了錢，再給她找一樁好人家，多給她些嫁妝，不也就對得起她了嗎?

兩個人商量后，綠兒就對香玉說，他們夫妻倆無兒無女，想讓香玉做個干女兒，將來在堂前盡孝。香玉正對他們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呢，馬上就認了張盧綠兒干爹干娘。這三個人就成了一家人。香玉唱得一口好曲，一唱起來就兩眼滴溜溜轉(zhuǎn)，千嬌百媚，眉目生情，美不可育。

等三個人處了一段時間有了感情后，張盧才對香玉說出讓她放鷹的事來，香玉出于報恩之心，就答應(yīng)了。

以后張盧、綠兒和香玉就以父母和女兒的身份出現(xiàn)了，表面以賣嗝為業(yè)，晴地里卻放出風去，要把這個女兒賣出去，要價一萬塊銀元，他們把女兒養(yǎng)這么大，就指望那些錢來養(yǎng)老了。

這個風出去后，就有一個人來買香玉了。那是個老頭，一看打扮就是個財主。張盧就知道他是要香玉做姨太太。干他這行有經(jīng)驗，越是歲數(shù)大的越好糊弄。張盧就暗地里給香玉一包藥，這是一種慢性毒藥，讓她每天給老頭放到湯里，等老頭一死，就讓香玉趁亂跑出來，到時候他會在外面接應(yīng)。張盧和綠兒從老頭手里接到一萬塊大洋，就裝作戀戀不舍的樣子與香玉分別了。

四悲慘的團聚

張盧暗中跟蹤那個老頭，見他進了何府，就知道這是何家的老爺。

張盧天天在外面打聽何府的情況，一連十多天里沒有音訊，等到二十多天的時候，里面就傳來了何老爺子突然死了的消息。行動的時候到了，當天夜里張盧和綠兒就雇了輛馬車在外面等候。果真到夜里就有一輛馬車匆匆忙忙地停在他們面前，香玉從車上下來，手里提著個大皮箱子。張盧就一陣子喜悅，這回收獲一定少不了。

可香玉還沒來得及說活呢，四周就被憲兵圍住了，張盧就知道壞了。憲兵帶著他們?nèi)齻€人就到了縣里，縣長馬上就審問了他們?nèi)齻€人。張盧在堂上堅持不承認自己放鷹的罪行?？h長就讓人打了他三十棍子。再拖回來，張盧就把自己以前放鷹的事一樁樁一件件一股腦兒地都說了出來。氣得縣長直咬牙，不等張盧說完，一拍桌子說：“像你這樣的也配做男人，空有一肚子文采，卻徒有其表，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難為人家女子對你一片癡情，你非但沒有給人家?guī)硇腋?，養(yǎng)活自己家中的老小，反而讓女人出賣色相來養(yǎng)活你，供你享受。你身為讀書人，不顧圣人教誨，不顧仁義廉恥，干出放鷹這樣傷風敗俗，道德敗壞的事來。實在可恨，來人呀，再給我打五十棍子?！睉棻鴤冇职阉创蛄宋迨髯印Ｔ偻贤瑏?，張盧已經(jīng)是面如白紙，咬著牙不能言語了。

審?fù)陱埍R，縣長又問起了香玉，說香玉騙婚并詐取錢財。香玉直喊冤枉。縣長又叫人拖出去打，憲兵將香玉一拉，香玉胸前的衣服破開了，就露出胸前的一個小布兜，在布兜上有一塊玉佩在閃著光。綠兒一直是在一旁跪著的，當她看到香玉胸前的玉佩，就是一愣，同時坐在堂上的縣長看到那塊玉佩臉上也變了顏色。

憲兵往外拖香玉，綠兒就喊了一聲：“小鳳!”香玉就愣住了，掙脫了憲兵們向前走了幾步，對綠兒說：“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此時綠兒的淚水就泉水般地涌了出來，說：“果然是我的女兒。孩子，我是你娘呀。我在你三歲的時候撇下了你，從此咱們就再也見不著了?！本G兒又上前抓住香玉身上那塊玉佩，說，“這塊玉是我

走的時候留給你的，肯定差不了?！?/p>

小鳳就喊了聲娘。兩個人就擁抱在一起。公堂上突然插進這么一段插曲，案子就審不下去了?？h長坐在公堂上也有些犯傻。

等這對母女哭過之后，綠兒就問女兒這些年是怎么過的。小風就說，自打綠兒走后，老海就更不拿她當回事了，經(jīng)常喝醉了酒就罵她是野種，還經(jīng)常打她。小鳳的童年就沒有什么快樂可言。等到她十幾歲的時候，老海就把她賣到了春樓里，她就在那里學(xué)唱歌了，后來她唱紅了，成了青樓里的招牌，直到有個糟老頭子想納她為小姨太，她才逃出來，以后的事就不用說了。

聽著女兒的講述，綠兒的心就如刀絞般的難受，就因為自己貪圖享受，想輕易發(fā)財選擇了放鷹，使得女兒從小就沒有得到過人間真正的愛，還受了這么多的苦……

綠兒與女兒相認的時候，縣長坐在大堂上一直在發(fā)愣，等母女相認完后，縣長這才發(fā)話，讓綠兒抬起頭來。當這兩個人四目相對時都看到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縣長不禁張了張嘴巴，喊了聲：“姐姐!”綠兒也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說：“難道你是小來子?”縣長就忙不迭地點頭，說：“是我呀，姐姐!”

綠兒真不敢想，她在這里見到了自己的親弟弟，當年她私奔的時候，弟弟還是個只知道淘氣的孩子。一晃十多年了，如果不是那塊玉佩，誰還敢相認呢。

縣長就從堂上繞下來，問姐姐是怎么混到這步田地的，綠兒就把自己沒了錢，被迫和張盧放鷹的事說出來。當說到她逃出來想回家，卻看到家里都燒光的事后，縣長就說，那是爹爹故意放的火，綠兒私奔后，把家里的顏面都丟光了，爹爹覺得無法在這里生存下去了，就放了一把大火，全家都搬走了?？h長又對綠兒說：“爹前不久也死了，他臨死時還念叨著你的名字呢?！本G兒眼里就涌出很多淚水來，心里滿是悔恨……

五貪念害人

這個案子已經(jīng)沒有再審下去的必要了，縣長坐在椅子上就犯起了猶豫，堂下受審的都是他的親人，他怎么能下得去手呢?

正在這時，一個人出現(xiàn)了，他就是何府的何老爺子。就聽到香玉對何老爺子叫了聲“爺爺”。大家就都蒙了，小鳳不是何老爺子的小姨太嗎?怎么反倒又成了爺孫了。

何老爺子也猜出了大家的心思，小鳳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原來，何老爺子把小鳳買去并不是做姨太太，而是讓她做自己的孫媳婦。何老爺子有個孫子是個瘸子，不好找媳婦，何老爺子就看中了小鳳。到何府后，何老爺子也不難為小風，只是讓她在家里待段時間，愿意不愿意由她來定。過了十多天，小鳳雖然覺得何家孫子是個瘸子，卻很有文采，而且何家一家人都心地善良。自己總算有了份安定的生活，總比在外面提心吊膽地過日子強吧，但她又想報答張盧和綠兒的救命之恩。她就把這件事情跟何老爺子說了，并把張盧讓自己放毒的事也說了。何老爺子知道后也很吃驚，就想了個辦法，先讓他們受點懲罰，以后別再干這種坑人的勾當了，然后再給他們一些錢，讓他們養(yǎng)老也算是報答了他們對小鳳的搭救之恩了。于是何老爺子就裝死，把張盧和綠兒引出來，才有了堂上的這些事……

大家都明白過來后，何老爺子就當即表態(tài)，既然張盧和綠兒是香玉的父母，他就把他們接到府上，讓他們養(yǎng)老，也讓小鳳盡盡做女兒的孝心。

話雖然這么說，綠兒覺得自己以前做了那么多事，再也沒顏面活下去了。她就把小風叫過來，對她說：“孩子，娘從小沒疼過你，今天看到你找了個安身的好去處，娘就放心了。以后的日子還長，你要好好地活。記住，以后不管到什么時候，不管有多么難都要堅持做一個好人，不要學(xué)娘的樣子?！毙★L還沒等反應(yīng)過來，綠兒就推了小鳳一把，一頭向堂上的柱子撞去?？h長大喊一聲：“姐姐!”但這些都晚了，綠兒的頭在柱子上濺起了一朵血紅的花朵，身子又慢慢地滑了下來……

綠兒死后，小鳳和縣長抱著她的尸體痛哭流涕。這時張盧也早已死了，他身上挨了那么些棍子，又看到這么多變故，連羞愧帶疼痛就死了。

這個案子就算了結(jié)了，綠兒和張盧就被小鳳以女兒的身份安葬了。

幾個月后，小鳳和何家孫子完婚?？h長成了主婚人，他在小鳳的婚禮上向前來道賀的眾多鄉(xiāng)紳們發(fā)出倡議，要杜絕鴉片對國人的侵害，更要杜絕精神鴉片對人的毒害。貪圖享樂，存在僥幸心理想輕易發(fā)財，就是毒害著每個國人的精神鴉片。并且教導(dǎo)人們，做人不管什么時候都要學(xué)好，不要老想著發(fā)那種輕易得到的不義之財，那是要付出慘重代價的。

責任編輯魏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