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 焰 田建國
摘 要: 作為最具代表的實驗性小說,《法國中尉的女人》運用了許多元小說化的敘述策略?通過不可靠的敘述者?敘述聚焦的多重變換?多元開放結構的建立,不僅揭示了小說的虛構性,顛覆和超越了以時間為主的小說敘述形態(tài),而且體現(xiàn)了一種嶄新的敘述價值和審美趨向?
關鍵詞: 元小說; 敘述者; 聚焦; 空間
中圖分類號:I561.07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0-5544(2009)01-0091-04
Abstract: As the most experimental novel, The French lieutenantswoman uses much narrative strategy of the meta-fiction. By means ofthe unreliable narrator, multiple narrating focuses transform and the establishment of an open and multi-component system, it not only reveals fictionalization of the novel, overturns and surpasses the mode of narrative by the experience of time, but also embodies a brand new narrative value and aesthetic tendency.
Key words:meta-fiction;narrator;focuses;space
“元小說”是“關于小說的小說”,即用小說形式揭示小說規(guī)律的文本,使敘述行為直接成為敘述內容,把自身當成對象的小說?在元小說中,傳統(tǒng)的小說文本所追求的完整性自足性完全被打破了,歐文?高爾曼就用“打破框架”(戴維?洛奇 1998:230)來意指元小說的基本特征?作為英國現(xiàn)代小說敘事探索的經典,《法國中尉的女人》自問世以來就產生了世界性的影響,其獨具特色的敘事形態(tài)為后現(xiàn)代主義元小說的敘述策略提供了一個范例?
一? 不可靠的敘述者
《法國中尉的女人》表面上在講述一個維多利亞式的三角戀愛故事——查爾斯和他的未婚妻蒂娜以及薩拉之間的愛情故事?年輕的業(yè)余考古學家查爾斯家境殷實,并將承襲伯父的爵位,他不僅擁有美麗溫柔的未婚妻,而且有著令人羨慕的前途?然而,隨著“法國中尉的女人”薩拉的出現(xiàn),查爾斯的人生軌跡發(fā)生了巨大轉變?作為一個被人遺棄的“婊子”,薩拉為整個社會所不容, 但她那張悲劇性的臉?充滿憂傷的神情讓查爾斯心動不已,于是偶遇變成愛慕, 隨著交往次數的增加,他們的愛日漸熾熱?終于有一天他們壓抑的情感如同火山般爆發(fā),但激情之后,查爾斯發(fā)現(xiàn)薩拉竟然還是處女?
整部小說以戲擬的手法,使事實與虛構同時呈現(xiàn),表現(xiàn)出典型的元小說敘述風格,而構成這一風格的首要因素就在于敘述者身份的不可靠性?敘述者是文學敘事的基本構成要素之一,“敘述者是真正的主角,它的輝煌正是在于它對一個想像的歷史時代的重塑,以及對自己寫作技巧和歷史語境的彰顯”(申丹 1998:123)?熱奈特把敘述者分為同故事敘述者和異故事敘述者?同故事敘述者是故事中的人物,它敘述的是自己的或與自己有關的故事,異故事敘述者不是故事中的人物,它敘述的是別人的故事?不管是哪種敘述,傳統(tǒng)小說都有意隱瞞敘述者和敘述行為的存在,造成“故事自己在進行”的幻覺,這種幻覺建立在敘述者權威的確定和可靠之上?《法國中尉的女人》中的敘述者總的來說處于整個故事之外,屬于異故事敘述者,但又故意暴露自己的敘述行為,從而不斷消解其敘述身份的確定性和可靠性?小說前12章中屬于典型的異故事敘述,敘述者處于整個故事之外,不但深入到人物的內心世界,窺視他們的靈魂,而且以權威的姿態(tài)品評人物?如在第一章里, 當查爾斯?蒂娜和薩拉出現(xiàn)在海邊的防波堤上時, 敘述者對當時的地理歷史做了詳細介紹, 并對查爾斯的連鬢長髯進行評論,隨后又回到當代談論蒂娜的裙子:“年輕女子衣服的顏色在今天看來可能顯得過分夸張?”(約翰?福爾斯 2003:3)當查爾斯回憶與薩拉在防波堤上的奇妙邂逅時, 敘述者重新又回到了維多利亞時代,開始評論查爾斯對生活的期望和態(tài)度,“我們這個世紀最大的煩惱是時間不夠用, ……但對于查爾斯和他的絕大多數同時代的人以及與他社會地位相當的人而言, 世上的時間絕對慢悠悠的”(約翰?福爾斯 2003:14)?從維多利亞時代到當代,再從當代回到維多利亞時代,這個異故事的敘述者仿佛是無所不知的時間老人,雖然含而不露,但都以確定?權威的姿態(tài)掌控著整個故事的發(fā)展?但從12章末尾開始,敘述者不僅有意暴露自己異故事的敘述者身份,而且還把自己作為敘述對象?敘述者從第13章就直截了當揭示了故事和人物的虛構性,“我不知道我正在講的這個故事完全是想象的,我所創(chuàng)造的這些人物在我腦子之外從來未存在過”(約翰?福爾斯 2003:101)?作為異故事的敘述者,敘述者在敘述過程中非但沒有掩蓋小說創(chuàng)作過程及虛構的痕跡,反而有意暴露敘述者的身分,公然導入敘述者聲音,揭示敘述行為及其過程,從而顛覆了敘述者的可靠性?隨著敘述的進一步展開,敘述者在向我們介紹如何選擇故事?創(chuàng)造人物,如何安排情節(jié)和矛盾沖突?安排故事結局的同時,竟然從幕后跳出并作為故事中的一個角色粉墨登場,成為一個同故事敘述者,敘述者的權威被進一步瓦解?在小說的55章,當查爾斯到達恩迪科特旅館時, 發(fā)現(xiàn)薩拉不辭而別,于是登上開往倫敦的火車?在火車上, 敘述者突然現(xiàn)身成一個大胡子乘客, 坐在查爾斯對面, 他假裝不知道薩拉的去向,一邊審視查爾斯, 一邊思考——“我到底該怎么處置你?”在第61章中, 這位大胡子敘述者又剪去胡子, 做了一個改行搞歌劇的牧師, 在薩拉住所前, 他掏出懷表撥慢了15分鐘, 然后驅車離去, 為小說的另一種可能的結尾創(chuàng)造時機?雖然這兩處敘述者轉換為敘述對象是短暫的?突兀的,似乎對三角戀愛故事無關緊要,但當敘述者成為敘述對象,他就與小說人物一樣被擱置于不斷變化的話語網絡之中,成為多種話語建構的產物?因而,敘述者不再具有全知全能的威力,其身份的可靠性進一步被瓦解,這徹底顛覆了敘述內容的真實性?
傳統(tǒng)小說通過隱藏的?無所不知的敘述者使讀者沉浸在小說文本所創(chuàng)造的現(xiàn)實當中,讀者越是渾然忘我,意味著小說越是逼真可信——“真實”一直是現(xiàn)實主義用來衡量作品成就的主要標尺?《法國中尉的女人》則通過對敘述者權威可靠身份的消解,強調文本創(chuàng)作過程中的操作性和人為性,從而凸顯小說的“虛構性”?“文本性”,揭示其“虛構”的本質?
二? 多重復合的敘述聚焦
視角是小說觀察?敘述的角度,作者正是通過角度的選擇和控制來引導讀者以最佳的角度觀照?進入小說世界,“在小說技巧中,整個錯綜復雜的方法問題,我認為都要受到觀察點問題,也就是在其中敘述者相對故事所站位置的關系問題所制約”(Percy Lubbock 1996:25)?熱奈特則以“聚焦”(focalization)取代視角,并把敘述聚焦類型分為零聚焦?內聚焦和外聚焦三種形式?傳統(tǒng)小說多用特定的聚焦方式進行敘述,《法國中尉的女人》則呈現(xiàn)出多重復合的敘述聚焦?
小說首先采用的是零聚焦敘述?零聚焦敘述不受任何限制,敘述視點可以任意轉移,超越時空?知曉古今,是一種無所不在的全知全能的敘述角度?在小說前12章里,敘述者不僅從容自信地介紹小鎮(zhèn)上人物的來龍去脈之后,而且還對人物的行為進行臧否褒貶,如在刻畫波爾蒂尼太太考慮收容薩拉時的心理動機時,嘲弄和譏諷“波爾蒂尼夫人仿佛突然看見一個令人炫目的超凡形象:科頓太太正用圣潔的雙手將她推出天國”(約翰?福爾斯 2003:84)?或直接進入人物的內心世界,精妙入微地表現(xiàn)人物性格及其心理感受,如作品在描述歐里斯蒂娜時,就泰然自若地走進其內心世界,刻畫其內心深處的細膩心理活動,袒露她內心對查爾斯的愛戀和占有欲?“女仆在遠處的咯咯笑聲,這一切使她的腦海里閃過一個骯臟可怕的疑團:查爾斯當時就在樓下,跟瑪麗打情罵俏?這就觸動了她的心思,她對查爾斯最不放心的就是這一點”(約翰?福爾斯 2003:111)?這種全知的敘述視角從所有的角度觀察被敘述的故事,有著觀察故事的充分自由,可以囊括故事的方方面面,還可以使故事一覽無余?與此同時,全知的零聚焦敘述又不斷轉換為內聚焦敘述?因為內聚焦方式只敘說人物了解的事情,只轉述這個人物從外部接受的信息和可能產生的心理活動,而無權向讀者提供人物自己尚未發(fā)現(xiàn)的理解和解釋,其敘述必須盡可能嚴格地限制在人物所能感受的范圍內,所以它能保持對人物的心理距離,使文本產生豐富的想象空間?從總體上看,小說其實是從查爾斯?蒂娜?牧師等人物的有限視角出發(fā),通過不同的聚焦者,從各個角度呈現(xiàn)了薩拉與法國中尉的故事:第6章牧師給包特尼太太講述的薩拉故事;被萊姆鎮(zhèn)的人視為蕩婦的薩拉故事;第47章查爾斯發(fā)現(xiàn)并沒有失身的薩拉故事等?這種多重內聚焦敘述,不僅有利于人物之間的對比,便于更深刻地理解每個人物,而且將薩拉的神秘性推向了高潮?從具體的人物看,敘述者極其注意自身與人物的區(qū)別,以保持與人物的心理距離,從而解除了居高臨下強加于人的權威姿態(tài),使敘述者與讀者形成了平等的對話與交流?如在小說最后幾章,敘述完全以查爾斯的眼光來觀察薩拉?在第60章里當他們重逢時,查爾斯從薩拉的目光中隱隱看出她內心十分高興,“他發(fā)現(xiàn),倫敦和她的新生活已經使她產生了微妙的變化;她的詞匯和口音變得高雅起來了”(約翰?福爾斯 2003:389)?但此時講敘的薩拉, 只是從查爾斯的有限視角看到的,真正的薩拉仍是不可理解的?當全知的視角遭到解構之后,要想了解薩拉真實的內心世界,就必須依靠讀者去填補空白點?這種人物的有限視角不僅可以調節(jié)讀者與故事的距離,同時也拉近了讀者與敘述者的距離?小說中凡描寫薩拉,多采用周邊環(huán)境中的人物視角,同時輔之以外聚焦敘述以加強薩拉身份的不確定和文本的無限可能?在小說開篇第1?2章環(huán)境描寫和人物引入中,敘述的視角只是從旁觀望,就像一部攝像監(jiān)視儀,把視野內所發(fā)生的事不帶主觀色彩地從外部拍攝下來?這種敘述聚焦嚴格地從外部呈現(xiàn)每一件事,只提供人物的行動?外表及客觀環(huán)境,而不告訴人物的動機?目的?思想與感情,如在敘述薩拉與查爾斯的前兩次相遇時,敘述多停留于她的外貌?衣著言行的觀察,以及她憂郁?冷漠的表情?獨特的外表和拒人千里之外又引人悲憐的言行, 敘述筆觸很少進人莎拉的內心世界?這無疑進一步加強了薩拉的神秘性,引了起讀者對薩拉的強烈關注?
敘述聚焦的不斷轉變,意味著敘述聲音與敘述眼光就不再統(tǒng)一于敘述者,而是分別存在于故事外的敘述者與故事內的聚焦人物這兩個不同的實體之中,這不僅促成了作者與敘述人?敘述人與主人公的分離,創(chuàng)造出彼此參照的多元藝術境界;而且也意味著敘述立場以及審美趨向的頻繁變換,最終不斷影響以至改變敘事話語的面貌與特性,使敘述文本呈現(xiàn)出多聲部復調現(xiàn)象?這種多重復合的敘述聚焦體現(xiàn)出強烈的無定向敘述傾向,從而削弱了小說敘事的權威性與確定性,代表了鮮明的元小說創(chuàng)作觀念?
三? 多元開放的敘述結構
傳統(tǒng)小說敘述是嚴格按照因果邏輯來安排事件順序的, 其敘述觀念來源于對時間的崇拜,所以在敘述結構上往往以時間的連續(xù)為發(fā)展線索,追求時間維度上的縱向延伸和有頭有尾的歷時形態(tài),常常表現(xiàn)為反映生活真實的單線閉合式結構?《法國中尉的女人》則主要側重于空間維度上的橫向發(fā)散,體現(xiàn)出元小說敘述對外部視角?經驗定位和線形結構的顛覆?這種敘述以共時的空間結構為特征,創(chuàng)造出的是虛構境界的多元開放結構?
對福爾斯來說,以時間為主的傳統(tǒng)小說敘述暗示著決定論?進化論等機械的概念,已經不能反映生活的真實性?他認為,小說的目的是為了更真實地反映生活,而現(xiàn)實的生活是浮動的?多變的,已經完全不同于18?19世紀的穩(wěn)定?單一了,這就要求小說不能再依賴傳統(tǒng)的敘述技巧來描寫現(xiàn)實,而應從多方面?多角度去描述生活的同一片斷和展現(xiàn)現(xiàn)實的多方面性?在《法國中尉的女人》中,福爾斯一面模仿傳統(tǒng)的小說敘述結構,組織事件的發(fā)生和發(fā)展,另一面又故意打破線形的敘述結構,采用時空穿插?敘事拼貼和開放式結局等敘述策略,將真實生活的跳躍性和不確定性有機地展示出來?整部小說以維多利亞時代的萊姆鎮(zhèn)為中心,圍繞著查爾斯和薩拉之間的故事,不斷編織著各種人物?不同時代的故事?小說在對此時此地過去事實的傳奇性敘述的同時,又不斷切換到彼時彼地現(xiàn)代與將來的生活空間?相對查爾斯和薩拉的故事,不僅有山姆?瑪麗?葛羅根大夫?波爾特尼太太,以及查爾斯的伯父?弗里曼先生的故事,還有另一個法國中尉?另一個薩拉的故事,甚至還編織著哈代?羅薩蒂等同時代作家的故事?于是,在小說中,維多利亞時代與20世紀的事物相互雜陳,彼此穿插?如第3章在描寫了查爾斯百無聊賴后,就立即用20世紀的飛機?噴氣發(fā)動機?電視?雷達等事物加以延伸描述?由于共時穿插的極度豐富,使小說敘述的歷時進程相對簡化和短暫,造成小說敘述呈現(xiàn)出空間膨脹的結構特點,形成了一種多元開放的的空間結構?
這種多元開放的敘述結構還體現(xiàn)在大量敘事拼貼的運用上?在《法國中尉的女人》中, 敘事拼貼主要表現(xiàn)為聯(lián)想議論?伴隨著敘事進程的發(fā)展,聯(lián)想議論在文本里隨處可見?這些聯(lián)想議論在調侃或嚴肅的話語中,其實是以現(xiàn)代精神體驗為立足點,與讀者進行平等對話與交流?如在41章,當查爾斯醉酒后醒來,正感悟人的存在和未來時,敘述者立即議論說查爾斯的體驗跟薩特的存在主義體驗正好相反?31章敘述查爾斯與薩拉在谷倉巧遇時的議論,35章通篇討論維多利亞時代的性道德,都是典型的敘事拼貼?這些敘事拼貼猶如在小說中設置的標志性信息,以提醒讀者小說敘述的一切僅僅是虛構?這不僅導致了敘述空間的不斷擴張,而且肯定了小說虛構的自由本質,打破了傳統(tǒng)小說以因果進程為主的單線封閉結構,強化了敘事話語與生活現(xiàn)實之間既相互印證又彼此間離的關系?打破了傳統(tǒng)閱讀忘我投人移情自居習焉不察的舊有格局?當然,小說在新的審美天地里,在新的層面上實現(xiàn)了新的藝術感覺的完整統(tǒng)一?
《法國中尉的女人》敘述策略中最為人稱道的莫過于小說開放式的結局?傳統(tǒng)小說的敘述結局一般只有一個因果關系的澄清和完成,而福爾斯卻賦予這部小說敘述3個不同的結局?第一個結局出現(xiàn)在第43—44章,查爾斯沒有去旅館與薩拉約會,而是乘火車回到了萊姆鎮(zhèn)與未婚妻蒂娜成婚,有了7個兒女并在商界馳騁?這種大團圓式的喜劇結局屬于典型的維多利亞小說的敘述方式,它服從道德理性,只是對生活的重復性摹擬?所以在45章中很快對此做了化解,說實際上它是一種想象,并非像上面所聽到的那樣如實發(fā)生的?在這種敘述趨向的引導下,小說的第60章提供了另外一種形式的大團圓結局:查爾斯與蒂娜解除婚約后,歷經種種磨難,從美國返回倫敦,找到了已給他生了小孩的薩拉,有情人終成眷屬?然而,在小說的61章,傳統(tǒng)敘事人再度出現(xiàn),他似乎非常滿意自己創(chuàng)造出的第二種結局,乘著馬車得意洋洋地離去?小說通過對傳統(tǒng)敘事人的調侃,表明對大團圓結局的否定態(tài)度?在小說的61章,小說又提供了一個悲劇性結局:查爾斯在前衛(wèi)畫家的住所找到了薩拉,他徹底認清了薩拉與自己的關系,主動離開了薩拉,開始了自己對生活自由的選擇?這個結局雖帶悲劇色彩,卻不乏生活本真中的偶發(fā)性?這其實是關注個人自由和選擇的存在主義創(chuàng)作觀念的體現(xiàn)?總之,小說開放式的結局開放不僅表明了生活正在進行的未完成性,而且也預示著小說虛構敘述的無限可能性?
通過不可靠的敘述者?多重復合的聚焦,《法國中尉的女人》構筑了一個多元開放的結構,這種結構拆解了時間的絕對地位,代表著一種嶄新的敘事精神,“空間形式傳達的是生活領域的一種意義,而不是它的廣度或長度”(約瑟夫?弗蘭克 1991:166)?這些敘述策略體現(xiàn)了元小說所具有的巨大能量:它破除了文學對“真實”的迷信,并無情地揭示了現(xiàn)實主義敘述成規(guī)的虛假性和欺騙性,從而揭示了藝術和生活的差距,使文本從“真實”的桎梏之下獲得徹底解放,文本因此擁有了前所未有的自治權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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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馮焰, 西北工業(yè)大學人文學院講師,碩士,主要從事英美文學研究?
田建國, 西北工業(yè)大學人文學院教授,碩士,研究方向:語言學和翻譯理論?
收稿日期2008-02-17
責任編校采 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