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媿集》版本考略

張瑞婷

一、著者生平簡介

《攻媿集》是宋代詩文家、書法家、學(xué)者樓鑰的作品集。樓鑰(1137-1213),原字啟伯,后字大防;號攻媿主人;鄞縣(今屬浙江)人。隆興進(jìn)士。光宗立,擢起居郎,試中書舍人,遷給事中。忤意韓侂胄,遷吏部尚書,知寧國府,罷。

胄誅,起翰林學(xué)士,仕同知樞密院事,參知政事。《宋史》稱其“渾厚正大”,“文辭精博”。散文不事雕琢,所作奏議多論治國之道,反對韓侂胄,推崇朱熹。乾道間曾以隨員身份使金,所撰《北行日錄》,按日記敘行程道里見聞,于中原殘破情況及人名生活均有反映。又能詩。有《攻媿集》,《范文正公年譜》。

《攻媿集》成書以久,不是歷代都有刊刻,版本有優(yōu)有劣,內(nèi)容有散有全。我因?yàn)榻佑|到的資料十分有限,對于《攻媿集》的版本可能搜集的不全,對源流情況以及各版本的特點(diǎn)及質(zhì)量做出了分析與評價,希望能對研究樓鑰及其作品提供些微幫助。

二、《攻媿集》的成書

“樓鑰詩,以南宋四明樓氏家刻本《攻媿集》(藏北京大學(xué)圖書館)為底本。底本殘缺部分,據(jù)武英殿聚珍版《四庫全書》本補(bǔ)足(其中五至七卷,武英殿本分為四卷,仍改按底本目錄為序)。校以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簡稱四庫本)?！蔽恼轮忻鞔_的提出成書是在南宋,而且是由樓氏家自家進(jìn)行刊刻。我可查到的考據(jù)資料幾乎沒有,所以很難舉例說出它的具體成書情況;但我查到的版本和記載當(dāng)中,《郘亭知見傅本書目》中的記載為最早。

《郘亭知見傅本書目》中有記載如下“《攻媿先生文集》一百二十卷。宋刊本,十行十八字,白口,左右雙,版心上記字?jǐn)?shù),下記刊工名,有金滋、詹世榮、馬祖、丁松年、張明、宋琚等,多與陳書刊工名合,是南宋中期浙本,或即樓氏自刊家集也。有曹寅、敖槎昌齡印及許乃普印,即后文莫氏注中所記之許滇生藏宋本也。缺十七卷,為卷五至七,二十六至二十九,三十八至四十,七十七至七十九,九十四至九十七。存一百零三卷。清徐坊遺書,出以求售,值昂無力舉之,借得后約友人徐鴻寶、垣、守遐同校后還之。旋為燕京大學(xué)收去?！边@段話之中的《攻媿先生文集》作為家集,由樓氏自行刊刻是十分有理由的,而樓鑰是鄞縣(今屬浙江)人,與“南宋中期浙本”這句話也十分吻合,所以很有理由相信樓氏自家的刻本就是最初的底本。

三、《攻媿集》的歷代版本情況

(一)南宋時《攻媿集》的版本情況

除了樓氏自家的刻本,和《郘亭知見傅本書目》中記載的“樓氏自刊家集也。有曹寅、敖槎昌齡印及許乃普印,即后文莫氏注中所記之許滇生藏宋本也。缺十七卷,為卷五至七,二十六至二十九,三十八至四十,七十七至七十九,九十四至九十七?！钡牧鱾髋c貯藏情況和“清徐坊遺書,出以求售,值昂無力舉之,借得后約友人徐鴻寶、垣、守遐同校后還之。旋為燕京大學(xué)收去?！敝刑岬降陌姹炯白詈笏４娴那闆r。

在《藏園群書經(jīng)眼錄》中的記載則相對全面,文中說:“《攻媿先生文集》一百二十卷。宋刊本,十行十八字,白口,左右雙,版心上記字?jǐn)?shù),下記刻工姓名,有阮、金滋、詹世榮、馬祖、朱阮、曹與祖、徐滋、丁松年、陳彬、方至、王壽、沈文、張明、丁松、丁之才、沈松、阮先、宋琚、董澄、顧澄、夏、劉宗顯。今有『吳』、『孟章』、『青華小閣藏』三印。甚古。又『亭曹氏藏書』朱、『長白敖槎氏堇昌齡圖書印』朱、『滇生珍藏』白等印。余嘗取校聚珍本,補(bǔ)正甚多,別為跋詳之?！蔽闹械挠涊d與《郘亭知見傅本書目》中的記載非常相似,但《藏園群書經(jīng)眼錄》中的記敘比較詳細(xì),全面。

宋元時代著名學(xué)者馬端臨的《文獻(xiàn)通考》中有記載,有《攻媿集》一百二十卷,有陳氏、西山真氏對樓鑰的評價“陳氏曰參政四名樓鑰大防撰隆與癸未省考試作賦魁以犯諱當(dāng)黜知舉洪文安遵奏收三甲首”等。卻沒有對其著作有版本記載或評價。

(二)元代和明代《攻媿集》的版本情況

元代和明代這兩個時期的版本記載不是很明顯,宋刊本應(yīng)該有流傳下來,被傳抄被收藏;舊抄本和聚珍本在這兩個時期是否存在的問題卻不是很明確。這兩個時期,我也沒找到比較具體的相關(guān)的史料記載,所以,在此也不便自行猜測,妄加評說。

(三)清代《攻媿集》的版本情況

據(jù)《四庫總目提要》記載,《攻媿集》一百一十二卷,兩淮鹽政采進(jìn)本。宋樓鑰撰。鑰居官持正有守,而學(xué)問賅博,文章淹雅,尤多為世所傳述。本傳稱其“代言坦明,得制誥體?！辫€有《范文正年譜》,已著錄。其集載於諸家書目者,或作百卷,或作八十五卷。而世所傳鈔本有僅存四十二卷者。蓋流傳既久,多所佚脫。此本原作一百二十卷,與《宋史·藝文志》及陳振孫《書錄解題》所載相同,猶為舊帙。惟中缺第七十七卷,據(jù)原目為《宣王內(nèi)修政事》、《光武大度同高祖》二賦,《玉卮為壽》、《宅道炳星緯》二詩,《用人》、《安民》、《治兵》三策。又缺第七十八卷,據(jù)原目為御試進(jìn)士、舉人召試、館職閣職省試、別試、解試、上舍州學(xué)諸試所擬策問十五篇。又缺第七十九卷,據(jù)原目為宴會、慶賀、致語十五篇,上梁文四篇,勸農(nóng)文二篇。其第七十三卷據(jù)原目缺《跋王伯奮所藏文苑英華》、《跋清秘居士臨修禊序》二篇。第七十四卷據(jù)原目缺《跋劉元城、江諫議、任諫議、鄒道鄉(xiāng)、陳了齋五諫帖》一篇。而第五十六卷中《揚(yáng)州平山堂記》亦缺其後半。諸家所藏刻本、鈔本并同。今俱無從校補(bǔ)。至第四十八卷、第八十卷、第八十一卷、第八十二卷有青詞、朱表、齋文、疏文之類,凡一百六十七篇,均非文章之正軌。謹(jǐn)稟承圣訓(xùn),概從刪削,重編為一百一十二卷。用聚珍版摹印,以廣其傳。

清代目錄學(xué)家——耿文光,在晚年所撰的《萬卷精華樓藏書記》中載有“《攻媿集》一百十二卷,宋樓鑰撰,聚珍本。前有真西山序凡詩十四卷,內(nèi)有琴操二首、楚辭一首、表五卷、奏議十一卷、狀三卷、外制八卷、內(nèi)制七卷、益議一卷、故事一卷、序三卷、記七卷、卷末有碑二首……神道碑六卷、志銘十一卷、塔銘一卷、北行日錄上下二卷。原本有缺,卷無從校,補(bǔ)此為四庫館重編之本。”說明清代有一百一十二卷的《攻媿集》聚珍本,詳細(xì)說明介紹了它的內(nèi)容和各自卷數(shù),并指明原本有缺失,沒有辦法校對,只有等到四庫館修書的時候能重新編寫補(bǔ)全它。

再者,在《郘亭知見傅本書目》中接下來的記載中還指出“《攻媿集》一百一十二卷,宋樓鑰撰。聚珍本。閩覆本。別本文集三十二卷,詩入存目。張金吾有舊抄一百二十卷。宋刊本一百二十卷,許滇先生有之。查氏亦有宋刊本。”張金吾,(1787～1829)清藏書家。字慎旃,一字月霄。昭文(今江蘇常熟)人。少學(xué)古詩文,及長,讀書于“照曠閣”藏書樓,校《太平御覽》諸書。撰著有《釋冕》、《釋龜》、《廣釋名》、《五經(jīng)博士考》、《十七史引經(jīng)考》、《白虎通注》等?？梢?清代時的《攻媿集》流傳十分廣泛,有多個版本:兩淮鹽政采進(jìn)本、聚珍本、閩覆本、舊抄本到后來的武英殿聚珍版書本,且每一種版本都有自身的獨(dú)特之處。

關(guān)于武英殿聚珍版書本,《郘亭知見傅本書目》中是這樣說的,“原一百二十卷,四庫本刪去青詞、朱表等八卷。聚珍本近已印入四部叢刊初編中。攻媿集一百十二卷,拾遺一卷(清傅以禮撰)。清光緒二十年福建補(bǔ)刊武英殿聚珍版書本。清光緒二十五年廣雅書局刊武英殿聚珍版書本。余據(jù)徐坊藏宋刊本校一帙,呈補(bǔ)缺文八卷?！蔽溆⒌罹壅浒鏁镜恼砗涂《稼吔c完善。由于是官府統(tǒng)一修訂,可以找到多個版本進(jìn)行互相校對,其質(zhì)量相對于前朝的個人行為較高;官修后,在書局進(jìn)行統(tǒng)一刊印,有利于書的廣泛流傳,使之有了權(quán)威性和系統(tǒng)性。而《四部叢刊》中收錄的《攻媿集》是現(xiàn)存很完整的、很具體的一套書,方便人們后來的查閱和考證。

相對于以上較為詳盡和專業(yè)的記載,陸心源所撰的《皕宋樓藏書志》中的記敘則過于簡單,僅有“攻媿先生文集一百二十卷,舊抄本,汪啟淑舊藏,宋四明樓鑰大防撰”指明他現(xiàn)在收藏的《攻媿先生文集》是汪啟淑以前收藏過的書,是舊抄本。而汪啟淑[清](一七二八-一七九九)字慎儀,號秀峯,又號詉庵,自稱印癖先生,安徽歙縣人。僑寓杭州。官兵部郎中。家有開萬樓,藏書數(shù)千種,尤酷嗜印章,搜羅自周、秦迄元、明印至數(shù)萬鈕。所以,這便是《攻媿集》在清朝的舊抄本這一了。

《四庫全書簡明目錄》里的記載則更側(cè)重于樓鑰及文辭等?！肮嵓话僖皇?宋樓鑰撰。原本一百二十卷。其中青詞、朱表之類,今稟承圣諭,概為刪除,重編為一百十二卷。鑰學(xué)問該博,文章淹雅,在南宋詞臣之內(nèi),可謂佩實(shí)銜華。其題跋諸篇,尤多資于考證?！边@之中,對于樓鑰的個人評價很高,卻難免帶有個人色彩。

四、總結(jié)

《攻媿集》從南宋成書起,經(jīng)過宋、元、明、清一直到現(xiàn)在,刊刻參差不齊,其作品內(nèi)容也因流傳而異,其中有的在朝代更迭中散佚,有的在修補(bǔ)中被刪去,有增有減。雖經(jīng)過眾學(xué)者之手,有八卷未錄,但大部分現(xiàn)在仍保存完好,的于出現(xiàn)在世人面前,這是值得慶幸的。而以上就是我所查到關(guān)于《攻媿集》歷代的版本源流和它的內(nèi)容大致變更情況,希望這些對于研究樓鑰的生平和他的作品會有一些幫助。

參考文獻(xiàn):

[1](清)永等著.《四庫全書簡明目錄》,上海古籍出版社.

[2](清)莫友藝撰.《呂 亭知見傅本書目》,中華書局.

[3]傅增湘撰.《藏園群書經(jīng)眼錄》,中華書局.

[4](清)耿文光撰.《萬卷精華樓藏書記》,中華書局.

[5]《四庫總目提要》,中華書局.

[6]《四庫全書總目》,中華書局.

[7](清)陸心源撰.《宋樓藏書志》,中華書局.

[8](宋元)馬端臨撰.《文獻(xiàn)通考》.

[9]《四部叢刊》(電子版).

(作者單位:武漢大學(xué)信息管理學(xué)院圖書館學(xué)專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