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存大“計”，慧眼識“瓦”

近年來，瓦當收藏逐漸升溫。2001年天津國際拍賣公司的拍賣會上，一個帶木盒的漢瓦當成交價高達11萬元。2007年8月，在北京中拍國際大型藝術(shù)品拍賣會上，一枚直徑17.6厘米的漢瓦當，以5500元的價格成交。之所以拍出如此驕人之價，在于瓦當珍貴的研究價值、審美價值、升值潛力越來越為金石學(xué)家、收藏家和大眾所珍視。隨著瓦當市場價格的一路攀升，大量贗品也隨之充斥市場，可謂魚目混珠。下面就略施“小計”，為大家拋磚引玉。

以史為鑒，慧眼識“瓦”——熟諳“瓦史”心自明

只有熟知瓦當史，爛熟其形制、紋飾、制作等特征，藏者方可有綱可循，有目可依，現(xiàn)略述如下。

瓦當最早產(chǎn)生于西周時期，陜西周原遺址的西周中晚期地層曾經(jīng)出土有素面瓦當及飾有重環(huán)紋的圖案瓦當兩種，形制均為半圓形，是瓦當發(fā)展之初的基本形制。

大約在春秋晚期真正開始有瓦當，起初瓦當上的主要紋飾多為獸面紋，后來普遍向卷云紋發(fā)展。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瓦當以半圓形為主，但圓形的已經(jīng)出現(xiàn)。洛陽周王城主要是素面半瓦當和動物紋瓦當，還有少量的云紋瓦當。齊國瓦當質(zhì)地細密堅硬、色澤均勻、表里一致，呈灰或藍灰色，少數(shù)火候稍低者呈灰褐色，質(zhì)地略顯松軟，其形式分半圓形和圓形兩種。齊瓦燒成后均施彩，色彩多為紅色，偶施白色。畫面構(gòu)成多以樹木為母題，裝飾在當面中央的突出位置，左右兩側(cè)配以其他紋樣，構(gòu)圖對稱、畫面完整，構(gòu)成了齊瓦當獨有的特點。流行紋樣主要有樹木雙馬圖、樹木雙鳥圖、樹木雙騎圖、樹木雙蜥蜴圖、樹木雙獸圖等。齊瓦當講究大的動勢和基本形態(tài)，動物生動逼真，特征極易辨認。值得一提的是，這時期齊國還出現(xiàn)了我國最早的文字瓦——“天齊”半瓦當。魯國以云紋瓦當為主；趙國以素面圓瓦當為主，有少量三鹿紋瓦當；秦國流行單個動物圖案組成的瓦當；燕國多饕餮紋瓦當；楚國以素面瓦當為主。

自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統(tǒng)一中國后，秦代瓦當形成了清新寫實的風(fēng)格，圖案瓦當多飾水渦紋，這可能與秦國尚水有關(guān)。畫像瓦當則繼承先齊風(fēng)格，多取材樹木、樹葉、動物等圖案，這反映了早期秦人由狩獵生活向農(nóng)業(yè)生活的轉(zhuǎn)變。秦瓦的這種特征對隨之而來的漢畫像石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此時期還出現(xiàn)了大半圓形的瓦當。

漢代是我國封建社會的鼎盛期之一。瓦當紋飾發(fā)生了較大變化：圖案完成了由具象向抽象、由寫實到寫意的形式轉(zhuǎn)變。這時反映農(nóng)牧業(yè)生活的瓦當逐漸被盛極一時的四神瓦當所替代，瓦當圖案以云紋和幾何變形紋為主，這是受道家黃老無為思想影響的結(jié)果。文字瓦當也繁盛起來。文字瓦當就字體而言，篆書多于隸書，陽文多于陰文；就內(nèi)容而言，有的標明建筑物的名稱，如地面建筑的“長樂”、“上林”、“未央”、等，陵墓建筑的“高祖萬世”、“殷氏冢當”、“長陵西神”等。有的為吉語，如“長樂無極”、“萬歲未央”、“延年益壽”、“長生吉利”等，此類吉語瓦當在品種和數(shù)量上都非常多。按文字的排列結(jié)構(gòu)而言，有以下幾種：一是單字結(jié)構(gòu)，如“衛(wèi)”、“冢”、“李”等；一是二單元結(jié)構(gòu)，或上下豎讀或左起橫讀或右起橫讀，如上下結(jié)構(gòu)的“甘林”、“冢上”等；如左右結(jié)構(gòu)的“千秋”、“萬歲”等，講究對稱美；一是漢代文字瓦當中最為常見的四單元結(jié)構(gòu)形式，將圓形當面分為四部分，每部分安排一字或兩字，分為左起豎讀式、右起豎讀式、左起橫讀式、右起橫讀式和環(huán)讀式等。此外，還有多單元和無單元結(jié)構(gòu)的，如無單元的“與華無極”、多單元的“延壽萬歲常與天久長”、“千金宜富景當”、“鼎湖延壽宮”等。由于瓦當面積較小，多數(shù)是將文字分開印制，使用時排列成句，所以常見單字或兩字的多為半圓瓦當，四字的多為圓形瓦當。

在秦漢時期，圓形瓦當占據(jù)了主流地位，半圓形瓦當逐漸被淘汰，到東漢時絕跡。西漢中期之后，瓦當主要是輪制，因而有輪旋紋式，極似象形文。真瓦內(nèi)壁有粗布紋理，假的沒有。繩紋直且粗的，一般屬漢代；繩紋細且直或細直交叉的多為秦代之物；燕下都半瓦當多為雙龍饕餮紋和由此而來的變異紋樣，構(gòu)圖飽滿、繁縟細膩、奇譎神秘。

另外還要注意秦漢瓦當?shù)闹匾獏^(qū)別：1 秦瓦中央無圓柱，漢瓦則有圓柱。2 秦瓦直徑小且不規(guī)整，漢瓦大而規(guī)整，中期特征更明顯。3 秦瓦背面作整瓦筒，后用竹刀削去一半，漢瓦沿襲秦代，但僅作半筒，平滑無切痕。4 漢瓦背面多有大拇指窩，且切的痕跡用手抹平。5 秦瓦瓦簡短，漢瓦瓦筒長。6 秦瓦邊輪窄狹，用手捏成，寬窄不均勻，漢瓦邊輪規(guī)整勻稱。7 秦瓦多在成陽、鳳陽兩大區(qū)域，漢瓦則散布全國。8 秦瓦顏色純青，漢瓦土銹多于秦瓦，青色稍減。9 秦瓦重紋飾變化，漢瓦重文字變化。10 秦瓦葵紋尤其云紋圖案多，漢瓦則傾向抽象等等。

魏晉南北朝時期，隨著西方佛教的傳入，蓮花紋、獸面紋瓦當漸次增多，不過此時期依然是云紋為主。西晉云紋外有一圈鋸齒紋；隋唐、五代及北宋早期蓮花紋成為最常見的紋飾，由起初的單瓣蓮花變?yōu)閺?fù)瓣蓮花，周圍多飾有連珠紋，晚期蓮花瓣漸漸低平。宋代瓦當獸面紋取代了蓮花紋。遼金時期獸面紋再度出現(xiàn)，也是中國古代瓦當藝術(shù)的最后一次輝煌。隋唐以后文字瓦當極為罕見，幾乎銷聲匿跡。元明清瓦當發(fā)展陷入低谷。元代瓦當以獸面紋為主，但了無新意。明清兩代皇室采用琉璃瓦，圖案以云龍紋為主。這一時期，由于普通民居磚雕的迅速發(fā)展，逐漸取代了瓦當?shù)陌灾鞯匚唬弋敯l(fā)展就此一蹶不振。

明察秋毫，看破玄機——瓦當作偽大揭秘

一種是用品相較好的真瓦為模子進行翻制，燒成后進行做舊處理，然后用石灰水加鹽煮數(shù)小時，使瓦表面形成一層白色的仿古包漿，再噴上加膠的泥漿。此做法，圖案清晰，紋飾精美，像雙龍饕餮紋、山形饕餮紋等，無論從手感、重量、包漿等方面均酷似真瓦。

第二種是真材實料拼湊法。此法極具欺騙性，因為作偽者采用同時代的素面瓦當直接雕刻，或把現(xiàn)在市場價位偏低的紋飾瓦當?shù)膱D案鏟除，然后用鋼鋸把一些殘存瓦當上的字面鋸下來，或者用水泥模擬瓦當上的文字，再用膠或水泥進行粘貼；做好后在瓦面涂上一層泥再做舊。此類假瓦線條生硬呆板，非要仔細分辨文字篆法不可。用這種手法制出的瓦當，一般在市場能賣到幾百元。

第三種就是殘瓦大拼貼。用真的殘瓦拼接出比較特殊的圖像、圖案或文字等。此種作偽方式相當“唬”人，對于那些對瓦當史、中國文化史、書法史缺少研究者極具“殺傷力”!這類贗品因極難識破，故常常“蒙混過關(guān)”，價位較高，在市場上賣價數(shù)百元至數(shù)千元不等。

第四種作偽法就是在古磚上進行改刻。比如考古挖掘出土的大量棄置不用的古磚被不法分子“變廢為寶”，仿刻出種種贗品，然后再涂泥做舊，進入市場。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真槍實戰(zhàn)辨真?zhèn)?/p>

只紙上談兵是不行的，在接觸實物時還要注意以下辨別真?zhèn)蔚拿卦E：1 真瓦敲擊時聲音脆，假瓦聲音則發(fā)悶。2 真瓦的包漿堅固不易消掉，如果脫落，真瓦也成片狀，而假瓦反之。3 真瓦幾乎沒有異味，假瓦因經(jīng)過堿水蒸煮、浸泡，異味則極大。4 真瓦的內(nèi)壁有粗布紋理，贗品沒有或為極細的機制布紋。5 真瓦背面往往有長短不一的筒瓦殘存，假瓦多無筒瓦殘存，即便有也多粗制濫造。6 瓦當在入地時發(fā)生斷殘，斷殘?zhí)幣c瓦當整體包漿及色澤一致，若在出土?xí)r碰殘，即使裸露新茬，也沒有必要去做舊。7 真瓦斷痕自然，贗品則反之，斷痕自然與否是判定真?zhèn)蔚臉藴手弧? 贗品一般批量生產(chǎn)，真與假在圖案和規(guī)格上相同無可厚非，如果多個瓦當斷口一樣就要頗加謹慎。9 假瓦當都是用黃土像燒磚一樣做成，再涂上泥土，就像是出土的一樣，購買時，不妨用水清洗一下，如果賣方不肯，贗品的可能極大。10 一定要熟悉當前市場，一般情況下，市場價位較高的瓦當贗品最多，比如文字瓦當和四靈瓦當偽品自然比普通圖案瓦當要多，所以見到稀奇古怪的瓦當就要提高警惕。

總之，收藏者通過不斷的理論學(xué)習(xí)和實踐就會練就一副“火眼金睛”。

責(zé)編 石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