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良/譯
我曾在加拿大多倫多教幼兒園的孩子學電腦,而教媽媽學電腦對我來說是一種別樣的挑戰(zhàn)……
得知71歲的媽媽在跟自己玩拼字游戲的時候,我明白必須要過問此事了。
一天,看到桌子上進行了一半的游戲,我便問媽媽:“誰在玩游戲?”
“我的右手跟我的左手。”
“為什么?”我又問道。
“噢,你爸爸他不玩,而我想保持敏銳的心智?!?/p>
令人欽佩的追求!可是至于媽媽用這種“孤獨版”的拼字游戲能否達到保持心智敏銳的目的,我是心生懷疑的。
丈夫建議我送給媽媽一臺電腦,讓她跟電腦玩。我不能確定她是否樂意玩網(wǎng)絡拼字游戲,因為我曾經(jīng)花了15年的時間才說服她買了一臺微波爐!盡管如此,我們還是組裝起來那臺舊式個人電腦,安裝上拼字游戲、紙牌游戲和文字處理等程序,送到位于安大略省尼亞加拉瀑布地區(qū)的父母家中。從此,媽媽開始了在電腦世界中的歷險。
對我來說,這也標志著一項不同尋常的教學任務開始了。我教過小孩子,也教過不同年齡段的成年人,但從來沒有想過要教媽媽做任何事情。
在我整個一生中,一直是媽媽教我:教我做飯、縫紉、編織,教我笑對人生,教我享受美好時光,教我熬過艱苦年代……現(xiàn)在是我該做出回報的時候了。
盡管起初媽媽看到我們的贈品時表現(xiàn)出略帶畏懼樣子,但她還是很急切地開始了學習。當視屏亮起來,各種圖標自動顯現(xiàn)出來時,她全神貫注地坐在那里。
“來,點擊拼字游戲圖標?!蔽抑甘镜?。
她向我問及“點擊”是什么意思,我意識到該向她介紹鼠標了。
媽媽漸漸地、毫無疑問地領會了,并在一個小本子上詳細地做著筆記。
幾天后,她打電話向我抱怨:“這臺電腦太慢,趁它啟動的功夫我能整理三套床鋪。而且,它還會作弊呢!”我竟然送給媽媽一臺偷懶的、不誠實的電腦!為此,我表示道歉。
“不用擔心,我仍然能贏。猜猜憑一個詞我得了多少分?”
我想象不出。
“107分!”
談話在繼續(xù),我想知道她什么時候才會問起那個慣常的問題:“你們晚飯吃了什么?”
但媽媽始終沒有問起那個問題?!斑@臺電腦的容量有多少兆字節(jié)?”隨機存儲器、只讀存儲器和中央處理器,這些術語毫不費力地從她口中蹦出來。媽媽已經(jīng)學會了一種新母語,這說明我當初的擔心沒有任何道理。
媽媽玩了幾個月的拼字游戲、紙牌游戲之后,我認定該向她介紹文字處理系統(tǒng)了。我首先計劃為她買一臺打印機作為她的生日禮物。媽媽看了一眼裝打印機的大箱子,說:“我猜這不會是一副耳環(huán)吧?!彪m然媽媽操作鍵盤的技術很嫻熟,但事實證明文字處理對她來說仍然是一種挑戰(zhàn)。她又在小本子上做滿了筆記,記下有關字體、行距以及十幾種其他功能的操作方法。我決定為她留些作業(yè)。
我告訴她:“給我寫封信?!?/p>
“寫封信?”
“對。在信中,練習一下你所學的東西。要求:將一些字標出下劃線,將一些字設成斜體;運用不同的字體、字號和字體顏色;使用兩倍行距?!?/p>
“你對幼兒園的學生也要求這么高嗎?”她問道。
“當然不會,”我說,“他們早已知道如何運用電腦了?!?/p>
不僅媽媽在自身提高方面有了突飛猛進的發(fā)展,而且爸爸也最終克服了“電話過敏癥”。根據(jù)我的記憶,每次打電話總是媽媽接聽。后來,也就是兩個月前,在打電話時我開始聽到爸爸粗啞的聲音了:“喂?”
“爸爸嗎?為什么媽媽不接電話?”
“她在學電腦呢?,F(xiàn)在我是接待員了。”
我和爸爸在過去兩個月的電話交流比以前的20年還要多。
當了一輩子孩子,我終于擁有可以與媽媽分享的知識了。然而我意識到,即便是現(xiàn)在,媽媽仍然是在教我??!她讓我明白:在人生這個大型的拼字游戲中,決心是成功的另一種拼法。
(譯自加拿大《讀者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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