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國際媒體危機形成的原因
⒈ 中西文化差異,誤解誤讀不可避免
中華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古往今來,已經融匯成一股浩瀚的巨流。在這巨流之中,那亙古不絕、一脈相承的精魂是上應天理、下合人倫、貫穿于萬事萬物之根本的一個“和”字。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基石,就是強調“天人合一”。
在這種文化基礎上搭建起來的中國人的人生哲學,一向是智慧的:崇尚綜合和圓融,不似西方的分析和極端;極重親情、友情,在世界各民族中,再沒有一個民族比中華民族更注重團圓了;強調人在社會中的位置和責任義務,以家國為本位,重孝道,主張長幼有別、尊卑有序,重共性,排斥差異,提倡共榮共生……
然而,與此相反,西方的文化可歸結于一個“爭”字。他們注重變化、多樣性或多元論;崇尚自由,張揚個性,強調個人的突出和冒尖。從中世紀到近代到現代,西方世界始終在團體與個人之間一直進行沖突和斗爭。在西方,個人主義是近代文化的主流,它是集團生活下激起的反抗,整個社會彌漫著尊重個人自由及個人英雄主義的氣氛。
在全球化浪潮的沖擊下,這兩種不同文化,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進行大交流、大融合,然而,在這種接觸和交往中,雖可以加深理解、增進友誼,但不可避免地會出現誤解、碰撞,甚至是嚴重的沖突。因為文化的巨大差異,更由于發(fā)展速度、國情等具體情況的不同,所以,在許多問題上的看法無法達到一致,這純屬正常。一些在國人面前,看似十分正常的現象和事實,但在外國人眼里,就覺得無法理解,甚至不可接受。比如計劃生育政策,這項政策不僅造福于中國,也受益于整個世界,然而在西方備受指責,引發(fā)國際媒體危機不斷。
⒉追求轟動效應,媒體揭短勢在必然
當信息的供給超過需要(個人所能消化),人的注意力就會下降。因此,面對排山倒海而來的資訊,一個人的“注意力”,很快就會變成了稀有而珍貴的資源。如何支配一個人的注意力,如何防止注意力的渙散,如何吸引注意力,如何使注意力發(fā)揮最大效益等等課題,已經變成了一門新的領域……①
揭短是西方媒體的強項,在這方面,美國尤其突出。扒糞揭丑(muckraking)、揭露社會弊端是眾所周知的美國新聞報道的主旋律。正如美國普利策新聞獎委員會現任執(zhí)行官西格·基塞勒(SigGissler)所言,“戰(zhàn)爭、災難、挖掘社會問題、揭露貪污、揭露政府等的問題一直是評委喜歡的題材。” ②
為了迎合市場,外國媒體進入我國往往對正面報道的新聞興趣不大,而不斷揭短或千方百計尋找刺激性的新聞,并不斷進行炒作,正是他們慣用的辦法。我國這么一個大國,國內每天都要發(fā)生數以億萬計的事情或出現什么問題,被外國媒體報道或反復炒作,的確無需大驚小怪。對此,習慣了國內媒體“報喜不報憂”的國人來說,對負面報道養(yǎng)成平常心也很重要。
⒊別有用心企圖, 抹黑丑化并不新鮮
進入21世紀以來,伴隨中國的快速發(fā)展和迅速崛起,各種版本的“中國威脅論”大量充斥著西方媒體。貿易逆差、人民幣匯率、能源環(huán)境、“有毒”食品、“危險”玩具、軍費增長、人權以及臺灣、西藏、新疆、朝核、非洲問題等等,都成了他們使用的“武器”。
西方某些媒體看待中國,為什么會如此偏見呢?為什么會喪失基本的新聞真實性立場?其實,從理性上來分析,這種偏見,根源在于中西方之間在國家經濟利益尤其是戰(zhàn)略利益上的沖突。中國的迅速崛起,特色化的發(fā)展道路,在一定程度上,淡化了西方式的“民主”論的“絕對正確”性,即西式民主是繁榮的前提。西方某些人士在擔憂之余,不斷抹黑丑化和抨擊,并在思索應對之道。然而,這種做法在現實中卻往往適得其反,你再努力,再如何“用心”,中國式的繁榮,仍然不可阻擋,而且業(yè)已成為一種必然。
就西方政客個人來說,為了某種特殊的政治目的或討好自己選民的需要,從而標榜自己的政治理念或追求所謂的“道德制高點”,借助媒體的轟動效應,大量抹黑丑化攻擊某個國家,大搞“國際政治秀”,吸引公眾的興趣,這在西方所謂民主國家,是常用的辦法。
二、如何應對國際媒體危機
如何改進外宣工作,如何更好地應對國際媒體危機,如何讓我們的聲音進入西方主流社會,如何提高我國政府和媒體的公信力,一直是對外報道工作的關鍵。
⒈輿論關系到國家安危,務必建立強大的外宣機器
在世界多極化、經濟全球化和科學技術日益進步的新形勢下,國際輿論對國家發(fā)展的作用越來越大。媒體已經成為國家權力的重要資源,輿論環(huán)境直接關系到國家安危。毛澤東在延安時就曾說過:“筆桿子和槍桿子結合起來,事情就好辦了?!蹦闷苼鲆苍f過:“一支筆桿子勝過兩千條毛瑟槍?!泵绹偨y(tǒng)艾森豪威爾說:“一美元的外宣費用等于五美元的國防費用?!彼慰偨y(tǒng)期間,建立了美國新聞署,提出美國之音要越過國境、越過海洋,穿過鐵幕和石墻,同共產主義進行你死我活的斗爭。尼克松在“水門事件”中受挫,并因此最終下臺。他慨嘆:“三份不友好的報紙比一千把刺刀更可怕?!彼€說:“媒體已經成為國家權力的重要資源?!被谶@樣的認識,美國歷屆總統(tǒng)越來越重視輿論的作用,將其作為對外戰(zhàn)略的一個手段。③
經過30年的改革開放,我國已經取得前所未有的經濟成就,綜合國力大大增強。我們已擁有足夠的實力和能力,像美國、英國等西方國家那樣,成立專門強大的對外宣傳機構,如美國之音、自由亞洲電臺以及英國的BBC等機構。我國政府每年也要投入大量經費,以強大的功率、多國別的語言、24小時不間斷通過廣播、電視、互聯網等形式,向全世界介紹我國的社會和對外政策,宣傳我們的政治主張和價值理念;在國際問題上,我們也應該有自己的議題,有自己的視角和觀點,我們不必再跟著西方的媒體跑,更不能沉默不語或做一些有氣無力的反擊,我們在國際上的國家形象要靠自己來描繪,我們必須改變全球新聞傳播的格局,乃至影響全球的輿論。只有做到這一點,才能與我國這樣的大國實力和風度相適應,徹底改變我們在國際輿論上處于被動的局面,以成功化解各種形式的國際媒體危機。
⒉健全信息披露機制,加強政府危機處理能力
及時披露公共信息,是政府部門的重要職責。長期以來,政府有關部門在信息傳遞方面,缺乏規(guī)范、及時的信息披露制度,致使信息傳遞作用和社會監(jiān)督作用受到極大限制。一些事關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的公共信息,因為擔心引發(fā)社會恐慌而故意隱匿,反而可能引起公眾猜測,給小道消息和各種謠言以更好傳播的時間和空間,更容易引起恐慌,造成工作被動?;叵胍幌?,8年前的特大洪災、3年前的非典等災害以及去年西藏“3·14”事件,我們既有個別地方封鎖消息的沉痛教訓,也有中央政府力推信息公開后全國上下眾志成城的成功經驗,以史為鑒可以幫助我們正確對待信息公開。
進入20世紀90年代以來,我國在經濟、政治以及各個領域都發(fā)生了不同程度的危機事件,從而也引發(fā)了大大小小的國際媒體危機,這些危機的出現,預示著我國在經濟發(fā)展、社會轉型的同時,已進入一個危機頻發(fā)期。危機一旦爆發(fā),往往會引起公眾和新聞媒體關注,此時如果政府相關部門不能迅速查明真相,無法準確發(fā)布權威消息,就會造成危機傳播中的信息真空,造成流言泛濫,直接導致公眾對某些政府部門產生質疑,大大降低政府的公信力。制止流言打破恐懼的最好辦法,就是要加強政府的危機處理能力,使權威的聲音在最快的時間作出最佳的反應速度,建立起完善的危機管理體系。提升政府在危機處理中的反應速度,不僅關系到政府的形象,也關系到執(zhí)政黨的地位及其前途命運,也是應對國際媒體危機的最好辦法。
⒊整合國內教育資源,加緊培養(yǎng)危機管理專家
高素質的人才,是媒介競爭的核心資源之一。沒有大批高質量的優(yōu)秀人才,我國媒介就無法在新一輪國際競爭中贏得主動。我國媒介之所以與發(fā)達國家尚有這么大的差距,與人才質量上的差距有關。隨著全球化時代的到來和我國對外交流的擴大,要從根本上提升我國的國際形象,讓世界更加真實地了解和平發(fā)展中的中國,更清晰地聽到中國發(fā)出的聲音,有效地化解國際媒體危機。這就需要在人才培養(yǎng)方面取得重大突破,造就一大批具有一流的外語能力,又具備傳媒素養(yǎng),掌握現代傳播技術,同時又掌握了說服策略和跨文化傳播技巧,通曉國際各項規(guī)則的國際傳播人才,特別是能夠積極應對國際媒體危機、解決國際爭端的高級媒介管理人才。
當前,我國必須根據媒介全球化的需要,立即著手制定和實施人才戰(zhàn)略,從學科建設和經費投入上,大力扶持國內高校國際危機相關學科的發(fā)展,構建對外傳播、跨國公關人才和危機管理人才培養(yǎng)的長效機制;適當創(chuàng)建幾所國際媒體危機管理人才培訓中心,聘請國外一些著名的國際危機處理專家前來授課,加強中央及地方各級政府發(fā)言人以及各涉外企事業(yè)單位的國際公關人員進行強化培訓,培養(yǎng)他們嫻熟的國際危機處理能力和技巧;建立國際危機管理高級人才庫,在面對國際媒體危機時,向政府、企業(yè)和社會各界提供智力支持和有效服務。
⒋改善對外傳播技巧,增進中西文化和諧共存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加大對外傳播報道的力度,以“大視野”、“大傳播”的姿態(tài)積極融入世界,不斷加強與外界的溝通與協調,因勢利導,解疑釋惑,讓世界了解中國,也讓中國了解世界,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從總體而言,我國的“對外傳播”很大程度上還處于“對外宣傳”狀態(tài),對外宣傳的效果很不理想。
所以,如何在對外開放的形勢下及時、公正、客觀、有效地報道中國所發(fā)生的一系列事件,主動扭轉世界輿論對中國的偏見,這已成了目前擺在中國對外傳媒面前的一項艱巨任務。從長遠和現實意義看,我們更應從以下方面著手:及時、主動對外發(fā)布信息,提高信息發(fā)布或對外宣傳的技巧,盡可能淡化宣傳上的呆板、陳舊及官方色彩;大力發(fā)展非政府背景的民間機構,放開對媒體管理的控制,適當發(fā)展一些非官方的媒體、特別是非官方的通訊社和網站,鼓勵民間態(tài)度和聲音的發(fā)布,在報道中宜堅持新聞的規(guī)律,對負面報道也應適當地兼顧;加強受眾研究,特別應該關注對象國主流受眾的心理研究,鼓勵更多有實力的媒體向外發(fā)展,促使目標受眾階層的形成;適當建立境外媒體的跟蹤或評估機構,關注境外媒體的報道趨向,及時掌握境外輿論動態(tài),更好地在媒體危機處理上掌握主動權;同時還應當重視對境外媒體的合作力度,經常性地進行溝通和交流,以避免誤解或誤讀;同時,我們也應當加強其他領域的對外文化交流,多與一些國家舉辦“文化年”活動,或者以“電視周”、文藝演出以及精品展、書畫展、攝影展和風情展等形式,對外進行交流;還可以邀請國外文化團體來華演出或舉辦各種交流活動,在加強與國外各階層人士的交往的同時,提高對外宣傳的質量。
注釋
①(美國)托馬斯·戴文波特(Thomas H.Davenport)和約翰·貝克(John Beck):《注意力經濟》(The Attention Economy),中信出版社,1997年
② 劉莉:《普利策獎強調新聞為公眾服務》,《東方早報》,2005年6月6日
③ 趙啟正:《中國面臨的國際輿論環(huán)境》,《世界知識》,2004年第5期
(作者系福建老年報社主任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