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相
2008-12-31 00:00:00王晶等
南方人物周刊 2008年12期
美麗城之痛 王 晶
我不喜歡美麗城。這座法國名城有什么好?街上的面孔千篇一律寫著冷漠、焦躁、寂寞。墻上、電線桿上層層疊疊的廣告：分租床鋪、制衣雜工，還有的隱隱暗示有護照可賣。50多歲的女人在街頭閑逛，等待偶爾出現(xiàn)的生意。去超市，不過一張電話卡，拿在手里看看，收銀員便警惕著。待要拿起另一張，立即被按住手，劈頭喝道“都一樣，有什么可看?！?/p>
有時警察提著警棍，三兩成群堵在街頭。他們尋找的面孔極易辨認：心懷不安，裝扮土氣，怎么也掩飾不住。如果一天一夜之內(nèi)沒人拿著黃的綠的“papier”過來，就會被押上飛機去。如果夠幸運，警察會把他們甩在鄰國交界了事。
盡管如此，沒有人愿意冒險。警報會在他們之間迅速炸開。窗戶上蒙著黑窗簾的制衣廠會停工；飯店里的大廚找不到二廚，只好屈尊削起洋蔥和蘿卜。留學生有合法居留，工錢就會漲一些，一起上漲的還有老板的白眼。
這個時候，阿陳的男人小楊只能待在家里。他忙前忙后，做滿滿一桌春卷。待到夜半，門鈴響半聲，小楊迅速打開門，把裝好的春卷放在來人的手上。簡短寒暄幾句，腳步聲消失在夜色里。一個春卷賣半塊錢，一袋春卷正好抵上一日的房租。
后來阿陳和小楊的孩子病了。她整夜咳嗽、毫不猶豫地哭泣?！拔也慌聮侇^露面，”阿陳說，“只要略顯身孕，或者推著熟睡的嬰兒，警察也讓路?！彼又f：“我就是講不好法語。”她響亮地擤著鼻涕，總結(jié)道：“要想不被抓就得抓緊生孩子?！彼畠耗樕蠏熘鴾I珠，睡眼朦朧地看我。
我?guī)е齺淼絻和t(yī)院。接待員看到是無收入者的免費保險，臉色就不那么好看。排隊許久，醫(yī)生只簡單檢查一下，就說并無大礙，把我們打發(fā)出來?；丶衣飞希㈥惛亦洁洁爨毂г梗骸耙亲寚鴥?nèi)醫(yī)生看，哪會這么簡單!”
8年前的整個夏天，阿陳和小楊分別穿過東南亞的森林，蜷縮在窩棚里等待邊境開放。冬天，他們又分別鉆進小船的底艙，在顛簸和疾病威脅下度日如年。有人病死在路上，生者要接著走。每個中轉(zhuǎn)站都會有不同的人加入，不同的人離去。這過程持續(xù)了半年。摩洛哥只是中間一站，接下來他們還要與西班牙的海上武裝警衛(wèi)隊周旋。據(jù)說他們開槍從不遲疑。這則未經(jīng)證實的流言伴隨了他們整個旅程，并由他們傳回家鄉(xiāng)。但真的死人不會把自己的死訊發(fā)回，他們只是悄無聲息消失。
既然如此，何苦來受這份罪?
小豹出走 韓松落
小豹一直被家里人寵著，不大知道人間疾苦。有段時間離家出走，準備開始獨立生活。房子一時沒找到，似乎也不太積極找，就到處打游擊，在我家借宿了很久。這天他請大家吃飯，就談起離家出走經(jīng)驗來。有個女孩子聽說住到我這里，可以享受免費食宿及不限時上網(wǎng)，立刻就說：“我也要離家出走，到你家借宿!”
我慌張起來：“最近是離家出走的旺季了，床位很緊張，不如你到淡季再出走吧。再說，大家都離家出走，你也出走，有點趕時髦呀。不如等到大家都不敢出門再出走，顯得你特立獨行!我要上書人大，把收容遣送制度恢復了，把小豹這樣的出走人員收容掉，給你留張清靜的大床!”
想想他們離了家，讓家人滿世界找，又很不忿，我就說：“我也要出走，到良友飯店去住上幾天——該飯店距我家100米不到——你們?nèi)绻俏遗笥眩鸵獪愐还P錢到處找我，讓我也享受一下被找的樂趣!”
小豹趕緊表態(tài)說：“一定要找，我們印一批傳單，到處散發(fā)!”我說：“要銅版紙印刷，照片由我指定，不能把我的丑照片印上去!還要發(fā)尋人啟事，省級以上電視臺黃金時段播出。如果是市級的，我都不回來!”
小豹后來在我家感嘆：“我真是薄命啊，離家出走，寄人籬下!”
我立刻連珠炮般反駁：“你有爹有媽有姐姐，你薄命?你有心臟病嗎，你薄命?別把自己放到‘紅顏薄命’的枷鎖里不能自拔!”
小豹很委屈，“我也就跟你比了比薄命，又沒跟你比紅顏啊!你這么生氣干什么?”
小豹在我家借宿那段時間，有一次我一大早出門上班，因為時間很緊，習慣性地將門給反鎖掉了。
9點鐘的時候，小豹發(fā)現(xiàn)門打不開。他沒有電話(永遠會被他丟掉)，于是從陽臺探出頭去向路上行人求救，他英文不好，卻夸張地用英文喊：“Helpme!!!”給他一喊，就成了“Hope me，Hope me!!”他還向路人丟紙條，上面寫著我電話，請過路人給我打電話，用的完全是被綁架的人質(zhì)求救的做法。
在整整喊了兩個小時，把我的名聲在全小區(qū)徹底敗壞之后，才終于有個中年婦女同意幫他給我打電話。后來我反鎖他的事情在朋友圈子里傳得無人不知，小豹的一位戰(zhàn)友(后來成為大家的朋友)笑著說：“好事不出門嘛?！?/p>
小豹還一口咬定我是故意反鎖的，要對他“禁室培欲”，我氣笑了：“就是要培欲也不找你啊!把你趕快打發(fā)出去還來不及呢!”
“熟人”剪發(fā)記 綠 妖
一位時尚雜志女主編不許屬下在冬天穿秋褲的警句近來到處傳播。這種誡令存在好幾年了，我第一次聽到也覺得新鮮，還寫到小說里。其實在時尚界這樣的誡令還有很多，攢起來夠?qū)懸粋€時尚十誡。比如剪頭發(fā)誡。
時尚達人是不能在社區(qū)發(fā)廊、街頭小店或“四聯(lián)美發(fā)”這樣的老字號里剪頭發(fā)的。我開始也不知道，有次說起在住處附近剪頭發(fā)，領導聽了說：枉你做了這么多年時尚雜志，竟然沒有固定的發(fā)型師。這才知道，原來我們是該有固定“發(fā)型師”的。如今什么都膨脹，巴掌大一個發(fā)廊，里頭個個都是“發(fā)型師”，老板指的當然不是他們。時尚中人的“發(fā)型師”需要預約，第一次可能還得熟人介紹，一般不對普通公眾開放，收費比一般發(fā)廊貴上至少一倍、上不封頂?shù)?。簡單說，就是你時常在時尚雜志上看到的明星臉的制造者。
這次過完春節(jié)回京，頭發(fā)像荒草一樣，跟人說話要拱開頭發(fā)才能露出臉來。不剪是不成了，常去的店又裝修。情急下，去了一家時尚中人常光顧的發(fā)型工作室，以前也在那兒剪過幾次，感覺還不錯。
“工作室”里到處是老板從國外買回來的家具。給我洗頭的帥哥頭發(fā)染成淡黃色，燙得卷起來，漂亮得可以去競選“好男兒”。本來我是堅定的不燙發(fā)主義，但每次他在我眼前一晃，我就忍不住想：頭發(fā)弄成他這樣會很好看吧?——我自行忽略我與他年紀、容貌、性別的差異，在想象中移植了一下。
給我剪頭發(fā)的帥哥溫聲細語地跟我聊著天，跟有些理發(fā)師不斷地推銷產(chǎn)品不同，他顯然受過“如何與顧客聊天”培訓。一會兒，老板回來了，見到我停住腳，大聲說笑了幾句才走開。這就是這種店物有所值之處吧：有點私人定制的感覺，包括老板跟你熟悉親昵，包括服務生溫柔得讓被他服務的人覺得抱歉。
良好感受一直維持到結(jié)賬：賬單比上次來貴了一倍。我讓理發(fā)師去問老板為什么沒給我打折。貴我能接受，物價上漲嘛，但老板竟然沒給我“熟人價”!也許老板剛才扮演朋友太成功，我還停留在那個心理錯覺里。但我得說，這里氣氛太好了，哪怕是對賬單有疑問這樣尷尬的事，處理時仍是恭恭敬敬，不會讓它影響“私人俱樂部”之感。
理發(fā)師請示完笑容滿面地出來：沒問題，就按業(yè)內(nèi)價……你有帶名片嗎?老板讓留一張。
“沒帶啊?！蔽议_始有點出汗。那時正在上班前的過渡期，哪有什么名片。
我在賬單上簽了名，付賬。理發(fā)師仍然微笑著恭送我，這時老板從里屋走過來，笑著問：你現(xiàn)在在哪兒呀?
……原來根本不認識我啊。
什么毛病這是
王小姿
看《高陽公主》。被雷死在家里在單位在麥當勞在任何一個地方。
幾年前看好像也沒這么如坐針氈想暴起打人啊。
可見這兩年間我閱讀口味變化之大。
前100頁當中，親愛的觀眾朋友們。
您知道“高陽一絲不掛”了多少次嗎?
無。數(shù)。次!就沒別的形容詞。
這位作者筆下的高陽公主可真是天體愛好者啊，動不動就冰天雪地把自己脫光光晾著吹小風兒，其健康體魄令現(xiàn)代人我也羨慕不已。
縱觀小說。
對皇家生活的想象力，完全停留在東宮娘娘烙大餅、西宮娘娘卷大蔥的水準上。
那么，我是不是又太偏激了呢。
——心疼那20塊錢的分割線——
我娘聽說我買了此書向我索要來著。
本來答應了?，F(xiàn)在我決定不借給她。
理由很簡單：太黃了。
昨兒下午跟一個王朔迷聊讀后感。
他說王朔好，我說王朔壞。
由是在QQ上展開了PK。
爪子上下翻飛著。
噼里啪啦吵吵半小時之久。
未分勝負。
今兒早晨穿襪子刮了一下。
唷。右手小指甲居然打字打豁了……
我到底有多愛辯論啊!
有一女blog。喜歡到不行。
把丫古往今來所有的文章都讀了一遍。
又發(fā)現(xiàn)一男blog。喜歡到不行。
也把丫古往今來所有的文章都讀了一遍。
精讀。倆禮拜了，有空就看。就快看完了。
不過，話說回來。
看一個人寫字不錯就怦然心動的傻逼歲月，
老子N年前也有過。誰還沒青蔥過啊就是。
不過時至今日早成長成熟健康健全起來了。
so，偶爾有一兩個文藝男讀者跑來跟我說，啊大姿我好喜歡你簡直有點愛上你了。
我能做的，也不過就是撩撩眼皮翻個白眼。
您就幼稚自個兒的。別來通知我當觀眾了。行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