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晨曦的光亮,白若的眼淚流了下來,為在這一場無知罪惡里犧牲的每一個人。
舞會奇遇
五光十色的燈光從墻上打過來,忽高忽低地落在舞池中間。戴著面具的學生們隨著音樂用力地搖晃著身體。不時有人發(fā)出興奮的喊叫聲,身邊的人跟隨著用力拍手。
白若端起飲料輕啜了一小口,放到了桌子上。
白若剛轉(zhuǎn)到這個學校,對于學校的活動以及環(huán)境都還陌生。本來她不想來的,可是,舞蹈社組織這次假面舞會就是為了掃盲。正如他們的口號一樣,戴上假面,你可以盡情展現(xiàn)你的舞姿,沒有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偌大的舞場,除了白若,對面的角落還坐了一個男生。他戴的面具,好像是自己做的。青灰色的底面,上面涂了幾道白色的劃痕。陰暗的舞池燈光灑在上面,顯得莫名的詭譎。
一恍神,對面的那個男生竟然沒影了。層層疊疊的燈光幻化在眼前,仿佛剛才看見的那個男孩只是一個幻影。白若不禁有些疑惑。
“做什么呢?小貓?!焙鋈唬赃厒鱽硪粋€低沉的說話聲。
白若一驚。轉(zhuǎn)身一看,發(fā)現(xiàn)剛才那個男孩竟然站到了自己身后。
“你才小貓?!卑兹艋亓怂痪浜蟛畔肫饋?,自己今天戴著一個小貓的面具。
“你怎么不去跳舞??!”男孩輕笑了笑,問道。
“我不喜歡。你,不是也沒去嗎?”白若反問了他一句。
“我,我想去也去不成??!”男孩望著舞池,幽幽地說道。
不知道為什么,白若聽見男孩說的這句話,身上莫名打了個寒顫。燈光下,男孩詭異的面具發(fā)著暗淡的青光,簡直就像一個來自地下的幽靈。
“沒有人知道面具背后是一張怎樣的臉?!蹦泻⒂终f了一句話,聲音很輕,卻清晰的傳進了白若的耳朵里。
白若越發(fā)覺得奇怪了,她剛想問什么。那個男孩卻轉(zhuǎn)身向舞池中間走去,很快融進了跳舞的人群中。
走出禮堂出來,白若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她望著身邊潮水般的人群,希望能看見舞場遇見的那個男孩??上В緛聿患翱匆姟H藗円呀?jīng)都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白若,發(fā)什么愣?!彼奚岬牧肿計勺叩搅怂磉叀?/p>
“沒,沒什么?!卑兹粜α诵?,回過了頭。
白若跟著林子嬌往宿舍走去。林子嬌興奮的說著自己和一個戴著“蝙蝠俠”面具的人跳得很默契,如果他長的跟“蝙蝠俠”一樣,那該多好?。?/p>
白若一直低著頭,許久,她看了看林子嬌說:“你看見一個戴著青色底面,上面畫著幾道白痕面具的男孩沒?”
“你說什么?”林子嬌一怔,剛才的興奮一下蕩然無存。
“就是一個戴著青灰色面具的男孩,反正很奇怪的一個面具?!卑兹粢膊恢涝撛趺疵枋瞿莻€男孩戴的面具。
“是不是,白色的劃痕看著跟蛇一樣?!绷肿計烧f話的聲音帶著驚恐的顫意。
“好像是?。 卑兹粝肓讼?,那個男孩面具上的白痕還挺像蛇。
“白若,我們快走吧!”林子嬌突然環(huán)視了下四周,然后拉著白若快步向前奔去。
林中墳?zāi)?/p>
白若做了個夢。在夢里,她看見自己一個人在舞池里舞轉(zhuǎn)。音樂水一樣漫過耳邊,一圈又一圈。不知道什么時候,那個男孩來了。他依然戴著那個詭異的面具。他望著白若,仿佛在打量一尊維也納雕塑般細心溫和。
“你為什么還戴著面具??!”白若問。
男孩笑了笑,沒有說話。轉(zhuǎn)身便是一段優(yōu)美的華爾茲。男孩越跳越快,最后,臉上的面具脫落下來。
白若看見一張滿是傷疤,結(jié)痢一塊接一塊的臉。
男孩望著白若,指著自己的臉,然后嘴里干澀地說道:“我的臉,我的臉。”
白若驚聲坐了起來,后背上冷汗涔涔。
窗外,天已經(jīng)大亮。陽光透過粉色的窗簾灑進來,暖洋洋的。
白若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抬眼望了望。宿舍其他人都不在,應(yīng)該都去晨讀了。白若嘆了口氣,收拾了一下,起身下了床。
晨風習習,白若拿著一本書,向?qū)W校后山走去。白若聽林子嬌說過,學校的后山是清幽靜讀的最佳地方,當然也是晚上情侶約會的好去處。說這話時,林子嬌嘿嘿笑著。
很快,白若便來到了后山。林子嬌說的不錯,后山的確是談戀愛和靜心讀書的好地方。一條蜿蜒小溪從山中間流下去,旁邊是兩片白楊林。這在北方的城市,還是很少見到。
白若沿著小溪順流向上,不知不覺竟然來到了白楊林里面。一股腐爛和灰塵夾雜的味道竄進鼻子里,白若皺了皺眉頭。
她剛想轉(zhuǎn)身離開,前面卻忽的閃過一個人影。雖然,只是一瞬間。白若還是看清,那個人影竟是昨天在舞場和自己說話的那個男生。
白若想起了林子嬌昨天晚上的表情?;厝ズ?,無論白若怎么問,林子嬌都不跟她說,仿佛那是一個不敢碰觸的詛咒一樣。想到這里,白若不免有些怯步。不過,很快,恐懼便被自己的好奇打敗了??熳叱霭讞盍值臅r候,那個男孩竟然一閃,不見了。
白若走過去四處望了望,目光一下頓住了。
眼前有一座墳塋。上面立著一個木牌,上面寫著一個名字,李笑天。
墳塋的旁邊放著一個面具,青灰色的低面,白色的劃痕,蛇一樣盤旋在上面。
一股冷氣從背后竄上來,白若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恐懼,瘋了一樣往回跑去。
活過來的鬼
剛來到這個學校的時候,白若便聽到了李笑天的傳聞。一個舞蹈系的男孩,因為一次演出意外,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有人說,李笑天的演出意外是有人安排好的。所以,李笑天死后,冤魂不散,一直流連徘徊在學校里。
現(xiàn)在,白若終于明白為什么林子嬌昨天的奇怪的表情。敢情自己昨天遇見的那個人,竟然是李笑天的鬼魂?想起昨天晚上的夢,白若越發(fā)害怕。她坐在操場上,雙手抱著膝蓋瑟瑟發(fā)抖。
“白若,你怎么在這里?”林子嬌跟著一個男孩走到了她身邊。
“我,我見鬼了?!卑兹艨匆娏肿計?,哆嗦著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這是舞蹈社的社長秦郎,我找他,就是來幫你的?!绷肿計芍钢磉叺哪泻⒄f道。
白若抬頭望了望秦郎,目光充滿了期望。
在舞蹈室,白若把見到的內(nèi)容跟秦郎說了一下。
聽完白若的敘說,秦郎摸了摸下巴說:“我看,那不一定就是李笑天。也許,是有人故意嚇你的。”
“那會是誰?”秦郎的話讓白若的心里的石頭落了地。
“你看,如果那個人真是李笑天的鬼魂。大白天的,他怎么敢出來?再說,李笑天的事情跟你又沒什么關(guān)系?!鼻乩煞治龅?。
“可是,他為什么找我?我好害怕??!”白若一臉無助地望著身邊的林子嬌。
“我想,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今天晚上你再去參加假面舞會。如果你再碰見他的話,跟著他,看看他的廬山真面目。當然,我們會跟在你的后面。”最后,秦郎想出了一個辦法。
天不可阻擋地黑了。時間離假面舞會開始的時間越來越近。白若心里有些緊張。
音樂響了起來,燈光暗了下去。舞池中,人們跳了起來,隨著音樂聲越來越激烈。白若的目光卻在舞場里游離。忽然,她的目光愣住了。
她又看見了那個男孩。仿佛眨眼的時間,他便出現(xiàn)了。他依然帶著那個青灰色的詭異面具,在明滅的燈光里,鬼魅般望著身邊的人。
終于,他向白若走了過來。
“又遇見你了,哈!”男孩笑了笑說。
“是,是啊!你,你也在??!”白若點點頭。
“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李笑天,你呢?”男孩微微低了低聲音問。
啊,白若心里像被電了一下,驟然緊縮。
“這里好吵,不如我們出去吧!”李笑天依然微笑著。
白若回頭望了望身后的林子嬌,只見林子嬌向她做了一個OK的手勢。她頓了頓,然后點了點頭。
真正的鬼
校園里很安靜,白若聽見自己的心劇烈地顫抖著。她不知道該怎么辦?相反,身邊的李笑天卻顯得很鎮(zhèn)定。
“我們?nèi)ツ??”白若打破了沉默?/p>
“不如,去后山白楊林吧!”李笑天提議道。
“那?”白若想起了那個墳塋,她有些怕了。她回身望了望,林子嬌和一個人跟在后面。這個時候,白若的底氣變得充足起來,“好啊,就去白楊林。”
后山上很靜,走到林子中間的時候,李笑天忽然停了下來。
“怎么不走了?”白若看了看他問。
“我是鬼,你信嗎?”李笑天說話了。
“什么,什么鬼??!”白若嘴唇顫了顫,問道。
“你沒聽過我的故事嗎?那好,我講給你聽?!崩钚μ斓穆曇糇兊煤艿统粒袷侵v述一個珍藏多年的秘密一樣。
“我那么熱愛舞蹈。我甚至覺得,自己就是為舞蹈而生的。那一年,學校舉行舞蹈大賽。第一名便可以當上舞蹈社的社長。舞蹈社的社長,對我來說,那是夢寐以求的呀!可惜,在跳舞的時候,我的舞蹈鞋突然斷了,我整個人栽到了地上。全場爆笑如雷。我看著全場的倒彩,幾乎就要死去。
那天晚上,我知道了為什么我的舞蹈鞋會斷。因為有個人故意設(shè)計我。我找到他,和他理論。我們打了起來。可是,令我沒想到的是,他的女朋友從后面襲擊了我。我就那樣死了,死不瞑目?。」?,我夜夜纏著他們,我要他們付出十倍的代價。除非,我活過來?!?/p>
李笑天的聲音猙獰而恐怖,在幽寂的樹林里格外清晰。
白若嚇得往后退了兩步,她喊著,“林子嬌,秦郎,你們快來?!?/p>
后面的林子嬌慌忙跑了過來。
“他,他真的是李笑天。秦郎呢?”白若問道。
林子嬌從身后拿出一個東西,扔到了地上。白若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個皮人。難道,剛才和林子嬌跟在自己身后的竟然是個皮人。
李笑天忽然把臉上的面具摘了,露出一張俊秀的臉來,他竟然是秦郎。
“是你?”白若驚呆了。
“不錯,是我。故事還沒有講完,讓我們繼續(xù)講下去?!鼻乩蓾q紅著臉繼續(xù)說道,“殺害李笑天的人當上了舞蹈社的社長,可是,他卻天天做噩夢。他夢見李笑天滿臉帶血地站在他面前。為了解脫,他問了很多人。終于,在一個算命先生那里得到一個方法。如果找到三個陰時陰辰出生的女孩,將她們的魂魄鎖起來,那么,李笑天的冤靈便會被趕走?!?/p>
“原來是你。怪不得,我一到宿舍,林子嬌就問我出生時辰。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們做的?!卑兹舻菚r恍然大悟。
“不錯,白若,你就是最后一個女孩。真的對不起了?!绷肿計烧f著,從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尖銳的刀子。
白若癱坐在地上,她看見林子嬌和秦郎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忽然,她笑了起來。白若的笑聲,讓林子嬌和秦郎有些奇怪。
“你們聽。”白若指了指樹林外,大聲說道。
一陣尖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跟著,有幾束燈光晃過來。林子嬌和秦郎頓時呆在了原地,手里的尖刀失聲落到了地上……
尾聲
半年前,白若的哥哥來到這里上學。入學三個月后,家里忽然接到了學校的噩耗。說哥哥失足從學校后山摔了下來,不幸死了。
哥哥的噩耗,頓時讓家里陷入了悲憤的痛苦中。三天后,白若接到了一封哥哥寄出來的信。在信里,哥哥說了自己遭遇的一切。并且,他害怕出事,所以把事情先告訴了白若。根據(jù)哥哥所說的,白若轉(zhuǎn)學來到了這里。
果然,所有的一切如同哥哥信里所說的一樣。她故意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在去后山白楊林里的時候,她偷空報了警。
望著晨曦的光亮,白若的眼淚流了下來,為在這一場無知罪惡里犧牲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