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學(xué)五年級的時候,我和趙江的關(guān)系不錯,但絕對沒有好到把尺子折斷分一半給他的程度。一次考試的時候,我的尺子長得不能放進文具盒中,我就想把尺子弄短一點,所以就在班中尋找小刀。走到趙江座位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他不知為什么在一個勁地哭泣。
“你怎么了?為什么哭?。空l欺負你了?”我問道。
“我忘記帶尺子了。嗚——嗚——”他“嗚嗚咽咽”地哭著說。
這時我想,自己的尺子一分為二還有普通尺子的三分之二長。要不就給他分一截??傻降捉o不給他分呢?雖說我們經(jīng)常在一塊兒玩,但也常常吵架,有時甚至還會動手。不過,我現(xiàn)在就要把尺子弄斷了,多出的一半不如給他算了,反正自己留著也沒什么用處,給了他還能解他的燃眉之急。想到這兒,我就對他說:“你別哭了,我這兒有一把尺子?!彼屯V沽丝奁胄虐胍傻乜粗?。
我找來一把小刀,把尺子一分為二,然后把另一半給了他。趙江充滿感激地看著我,不知說什么才好。我拍拍他的肩膀,說了句好好考試就走了。
下一周開學(xué)后,趙江把我和他的事兒寫到周記上反映給老師了。兩個月后,我們班收到了某報的一封信,原來趙江的《斷尺》一文在老師修改后發(fā)表了??赐晁奈恼?,大家都夸我道德高尚,我的威望在班里立馬達到了最高峰。
忽然有一天,學(xué)校新聞報道小組的記者知道了我和趙江的事,就來班里采訪我,說我小小年紀就懂得團結(jié)同學(xué),舍己為人,助人為樂——他們那一個個問題就像一把把鋼刀,好像要把我的思想一點點挖出來,那照相機拍攝的張張照片也好像要把我的靈魂從身體里吸出去。我語言貧乏,實在不知該怎么回答。
我把我的苦惱告訴哥哥,哥哥不等我說完就連忙堵住我的嘴:“你胡說什么,被采訪是好事兒,怎么能因為無話可說拒絕采訪,放棄被人吹捧的機會呢?”就這樣,我每次都編出各種謊話來應(yīng)對記者采訪。
從那以后,我和趙江的斷尺之緣就一直被學(xué)校的師生們當作同學(xué)友誼的佳話傳頌。而我卻愈來愈不明白,人們身處講真話的校園,為什么要給原本平凡的事戴那么多子虛烏有的高帽呢?已過而立之年的哥哥又為什么那么喜歡被人吹捧呢?
【指導(dǎo)教師:李國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