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與民族性

　　一個動物學(xué)家對人性的理解
　　
　　這幾天放開其他書，看起動物學(xué)著作來。今天所讀為德瓦爾所著《猴、猩猩的故事——靈長目動物如何謀求和平》，此前讀過他的《人類的猿性》。
　　在《猴、猩猩的故事——靈長目動物如何謀求和平》中，德瓦爾充分研究了倭黑猩猩、大猩猩、金絲猴等等靈長目動物的沖突與和解問題，最后將這些研究成果運用到同為靈長目動物的人類及其社會的研究上。作者認為，所有動物都有沖突的天性，但是同時也都本能地渴望用友好的方式化解沖突和仇恨?！霸趧游锸澜缰?，爭斗之后親密接觸的迅速增多是一種很普遍的現(xiàn)象”。黑猩猩一般用接吻和擁抱尋求和解，倭黑猩猩最喜歡用性器官的接觸和性交化解矛盾，同性之間也常常用摩擦和玩弄性器官達到重歸于好的目的。
　　作者主張不能僅僅看到侵犯和沖突的負面意義，還應(yīng)該看到侵犯和沖突的建設(shè)性價值。這個觀點對我特別具有啟示，也許是促使讀者開竅的重要觀點。
　　作者指出：“我們?nèi)祟惿鐣怯蓪购臀嗷ソ豢椂餐瑯?gòu)建起來的。對抗的消失更多的只是不切實際的幻想，雖然它是迷人的。沒有人愿意生活在一個人們之間缺少差異的社會里?！瓊€體是在同別人的斗爭中體現(xiàn)自己的社會地位的。我們不能同時有兩種方式：一方面每個個體都有它自己的身份，而另一方面?zhèn)€體之間不會因為利益產(chǎn)生沖突?！笨傊覀儽仨氄_理解“沖突是如何塑造了我們的社會生活”。
　　沒有哪個人類學(xué)家和社會學(xué)家像德瓦爾的研究視野這么開闊，所以德瓦爾能夠真正高屋建瓴地觀察和理解人類行為模式和人類社會的沖突紛爭。他既不像馬克思那樣僅強調(diào)階級矛盾和斗爭，也不像克魯泡特金那樣單單強調(diào)人們之間的合作互助，而是將侵犯與和平、沖突與合作看作相互依存、相互轉(zhuǎn)化的社會現(xiàn)象。這樣理解人類和整個靈長目動物的社會生活可能是最準確的。
　　人以及他的靈長目兄弟都是極為復(fù)雜的生命，不可僅抓住其某一種精神傾向就匆忙做出全稱判斷。正如一位神學(xué)家所言：“人有一種不正義的傾向，所以民主是必要的，人有一種正義的傾向，所以民主是可能的?！边@句話啟示我們，人類是一個多面體甚至是一個矛盾體，如果我們僅僅看到人類的正義傾向，或者僅僅看到人類的不正義傾向，都會導(dǎo)致完全錯誤的研究結(jié)論。
　　將人類放在宇宙間整個存在體系和地球生物圈中進行研究，這種研究思路和模式是非常重要的，它可以幫助我們充分意識到人性的復(fù)雜性，還可以避免對于人類提出過分的道德期待。
　　所謂道德期待，乃是出于道德建構(gòu)的愿望，有意無意對于人類某種單一特性（比如正義傾向、神圣傾向等）的肯定和放大，而這種放大和肯定往往沒有顧及另一些相反的天性對于人性的制約和影響。
　　基督教強調(diào)人不能驕傲，可是人類文化最大的特征之一，就是通過建構(gòu)自己的道德存在而獨享幾近神圣的驕傲。自從人類文明誕生以來，每一種人類文化幾乎都毫無例外地拔高人類的道德存在和神圣品質(zhì)，而忘了人類其實還只是達爾文所描述的生物鏈條上千萬種動物中的一種。我看減少人類驕傲心的最好辦法，就是讓人類回到地球生物圈之中，回到靈長目動物體系之中。越是把人類放在人類認為低級的動物一起觀察和研究，越是顯示了對人類的關(guān)愛和憐憫。人文學(xué)者應(yīng)該從達爾文和德瓦爾的研究模式中得到重大啟示。
　　由于很重視德瓦爾的這種思想，讀到這里我就停下來，不想馬上往下讀，以免受到其他內(nèi)容的干擾。這是我的特性，每次讀到妙處，我都喜歡這樣打住，在莫名的欣喜之中縱情轉(zhuǎn)悠，好像必須如此才能充分享受到思想的沐浴和浸潤。
　　
　　只有一種人類，只有一種人性
　　
　　中國古人愛說學(xué)無止境，對人類來說，更為現(xiàn)實的是“貪無止境”、“恥無止境”。這句感慨來自劉仰的博客文章。今天從新浪網(wǎng)劉仰博客上讀到西班牙殖民者的無恥故事真是嘆為觀止：
　　
　　西班牙殖民者在征服現(xiàn)在秘魯境內(nèi)的印加帝國時，目的就是為了金銀。他們以卑劣的欺騙手段，綁架了印加國王，然后要求印加臣民用金銀支付贖金。印加人無奈，幾乎把國內(nèi)所有能找到的金銀器具都搬來了，包括王室的收藏，廟宇的擺設(shè)，家庭的工藝品等等。僅這一次，西班牙殖民者就獲得了黃金近六噸，白銀十二噸。要知道，這些黃金、白銀并不是金磚或銀錠，而是各種各樣的工藝品。它們的歷史、藝術(shù)等綜合價值，遠遠超過單純的６噸黃金。然而，印加人為自己的國王幾乎掏空了所用現(xiàn)成的金銀，支付了贖金，西班牙人還是將印加國王殺掉了。本系列文章前面曾經(jīng)提到過這位印第安人國王，就是那個被要求皈依上帝的國王。他既支付了贖金，又皈依了上帝，西班牙人開恩，沒有燒死他，而是絞死了他。但絞死之后，西班牙人還是焚燒了他的尸體。
　　
　　一百年來我們總是批判中國的國民劣根性，其中預(yù)設(shè)了一個前提，我們的國民性比不上世界上的主流人群歐洲文明人的性格特征，其實這個預(yù)設(shè)很難成立。人類的無恥和殘忍是相通的。
　　中國人的國民劣根性批判現(xiàn)象，是長期遭受掠奪與殺戮的失敗民族的自虐行為。如果要進行國民性批判，那是每個國家每個民族都必須都應(yīng)該進行的，而不僅僅是中國。但是西方世界沒有人對幾百年的殖民史和販奴史進行過自我反省，歷史給了他們幾百年時間也不見批判發(fā)生。他們對于屠殺六百萬猶太人也沒有真正承擔(dān)起“歐洲”的責(zé)任，而只把責(zé)任全部堆在戰(zhàn)敗者德國身上。實際上，自從基督教被羅馬帝國接受為國教以來，整個基督教世界都把猶太教及猶太族看作異端，希特勒屠殺猶太人不過是公元三世紀以來歐洲反猶主義的必然結(jié)果。這個結(jié)果中包含著整個歐洲文化的罪?？墒牵?zhàn)結(jié)束以后，歐洲人狡猾地將反猶、屠猶的責(zé)任一股腦兒推給了戰(zhàn)敗者，歐洲主流社會一點自省也沒有。
　　人類的罪惡和無恥是相通的，只是各個人種和民族的表現(xiàn)形式有所不同。所以，揪住某個特定民族猛挖其劣根性，只是一個無法成立的偽問題。
　　
　　一直存在兩個西方
　　
　　讀索颯《豐饒的苦難》，如癡如醉。作者為弱者說話、為正義呼喊的精神，感人至深。讀此書能更好地理解張承志的心態(tài)和觀點。他們倆走到一起真是對極了。
　　最近幾個月的讀書過程中，西方形象在我心中像融雪一樣一絲絲坍塌，最后的崩潰就是由這本《豐饒的苦難》造成的，因為它集中介紹了西班牙、英國殖民者對美洲的殖民屠殺，以及獨立后的美國對拉丁美洲的屠殺和掠奪。當(dāng)然，它尤其介紹了拉丁美洲居民反抗一切強盜壓迫與凌辱的自尊精神和獨立精神。
　　這是一本鏗鏘有力的著作，是一本燃燒著火焰的著作。
　　因為受到文藝復(fù)興以來歐洲人文文化的熏陶，我像許多中國讀書人一樣，對歐洲傳統(tǒng)的國家和文化懷有一種天然的認同感，還常常懷著崇高的敬意?？磥砦覀兊木匆庥悬c一廂情愿。也許是我們?yōu)榱藢ふ曳纯怪袊鴮Ｖ平y(tǒng)治的文化資源而下意識地虛構(gòu)了一個偉大的西方。
　　其實一直存在兩個西方，一個以人文典籍為代表的精神化的西方，和一個四處搶劫、屠殺、侵占地盤的流氓西方。這兩者存在著巨大的矛盾甚至尖銳對立。那個精神化的西方主要不過是一種說辭，是掩飾他們的強盜行為的一種幌子，或者說這個幌子只在很有限的程度上適用于他們本國的上流社會。那個強盜和流氓西方才是完全真實的。從古希臘的殖民傳統(tǒng)，到古羅馬的征戰(zhàn)屠殺，再到西班牙、英國等等對全世界的殖民屠殺，以及今天美國獨霸世界、四處搶劫和屠殺，西方人對異族的犯罪，在全人類中所占的比例，就像他們的經(jīng)濟總量一樣遙遙領(lǐng)先。
　　即使是文藝復(fù)興時期，也有兩個歐洲。一個歐洲創(chuàng)造了人權(quán)、自由、平等、博愛的精神文化體系，并且很堅實的創(chuàng)造了遍布歐美大陸的民主制度。另一個歐洲對亞洲、非洲、美洲、大洋洲的居民進行瘋狂的掠奪，沒有掠奪價值的居民就瘋狂地屠殺。
　　
　　這個歷史證明，他們所言人權(quán)、自由、平等、博愛，只是為了在勢均力敵的敵人面前維護自己的利益，在對待無力與之抗衡的他者的時候，他們從來沒有想過什么人權(quán)、自由、平等、博愛。相反，他們只有掠奪和屠殺的念頭。我們?nèi)羰且赃@樣一個流氓強盜形象做我們的精神資源和榜樣，那真是太丟份了。
　　西方學(xué)術(shù)的許多部分，不是遏制屠殺和搶劫，而是成了配合著或者遮掩著他們的屠殺和搶劫的說辭，美國的學(xué)問尤其如此。中國學(xué)人常常一廂情愿地將那些說辭信以為真，而將他們說辭背后的真實面貌忽略過去。
　　中國學(xué)人應(yīng)該結(jié)束對西方學(xué)術(shù)思想的簡單信任，應(yīng)該結(jié)束被他們的話題和立場牽著鼻子走的可悲局面。我們應(yīng)該獨立地思考世界。我們當(dāng)然還需要反思和反抗自己民族的黑暗，但是我們反抗的資源并不來自西方，而是來自我們心中的道義。我們從此只能孤軍作戰(zhàn)。我們不但要跟中國社會中的黑暗因素作戰(zhàn)，還要跟西方的強盜、屠夫以及他們一套虛偽說辭作戰(zhàn)。我們只能獨立地反思和批判包括西方的罪行在內(nèi)的人類的罪性和罪行。
　　
　　西方學(xué)者的“民族主義”
　　
　　最近所寫的一篇文章，涉及殖民者對殖民地居民的屠殺問題。由于英國是近代最猖獗的殖民國家，我想在描述西班牙殖民者的屠殺行徑后，也列舉一個英國殖民者屠殺原居民的例子。我曾從達爾文的著作中讀到過片言只語，可是因為語焉不詳，無法完整引述。我的藏書中此外似乎無此內(nèi)容，勉強想起多年以前曾經(jīng)買過一本《歷史目擊記大觀》，趕緊找出來搜尋。然而終于失望。
　　這本書選編了對西方世界許多災(zāi)難性歷史事件的記述，諸如美國人怎樣打內(nèi)戰(zhàn)，法國人怎樣屠殺俄國人，西班牙人怎樣屠殺美洲人等等。英國是擁有殖民地最廣闊的國家，為什么不說說英國人的征戰(zhàn)？本書只有兩篇關(guān)于印度殖民地叛亂的文章，第一篇完全是站在英國官方立場，描述印度人民對殖民者的復(fù)仇屠殺，充滿激情地控訴起義者的罪惡。第二篇以最飽滿的正義感，記述英國殖民當(dāng)局如何侮辱并處死起義領(lǐng)袖。我想，也許這本書是英國人編選的，一翻扉頁，果然看見“【英】約翰·凱里編訂”字樣。知道了這個背景再來找英國戰(zhàn)事，有一位對外作戰(zhàn)的海軍元帥納爾遜將軍，關(guān)于他的記述竟然多達７篇，但是篇篇都在歌頌他英勇善戰(zhàn)、精忠報國、人格高尚。而那些戰(zhàn)事主要是針對法國人和西班牙人的。
　　本書對西班牙人和法國人暴行的描述，尤其是法國人如何慘敗在英國人正義槍炮之下的描述，所占篇幅最多。比如有一篇文章名叫《西班牙人在西印度群島的暴行》，其中說：“有一次我們的軍隊正開往一個城市，在離城約十英里處我們受到當(dāng)?shù)赜〉诎踩说臒岢揽畲?。他們獻給我們一條其大無比的魚，以及許多面包和肉?？墒俏覀冞@些西班牙人卻像魔鬼一樣嗜殺成性，竟然拔出刀劍將所有這些印第安人殺死。這次一共殺死了三千人?！绷硪黄恼陆榻B了西班牙軍隊在巴拉圭的屠殺之點滴。巴拉圭加里奧人愿意無償提供給養(yǎng)，但是要求這支強盜軍隊得到給養(yǎng)后就離開這里。軍隊于是對他們開槍射擊?！八麄兟犚姌屄暎部匆姾芏嗳说沟厮廊?，但是他們一點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他們看見尸體上有一個個小孔，這使他們又驚訝又恐懼”。這支加里奧人投降以后，幫助西班牙人進攻阿蓋斯。“在阿蓋斯，我們占領(lǐng)了所有的部落并殺死了所有的人……燒毀了阿蓋斯人所有的村莊”。
　　對于法國的殖民屠殺，編選者不感興趣，大約因為法國殖民勢力遠不如英國強大，不過是個小弟弟，不值得關(guān)注（而西班牙人卻是歐洲殖民運動的老大）。對于不可一世的拿破侖，本書特別重視。僅僅關(guān)于滑鐵盧慘敗的情形，收錄的文章竟然多達六篇。英國人如此熱衷于描述法國人和西班牙人的殘忍和失敗，其實并不是本書編選者的個人偏見，而是一個民族的情感傾向。因為法國和西班牙這兩個鄰邦一直是英國的對手和勁敵。
　　我一下子明白了，長期以來我們對西方學(xué)人一直有個誤解，老以為他們多么“國際主義”、多么“世界情懷”、多么“人類意識”、多么“人道精神”。實際上他們常常很“國家”、很“民族”、很“本位”、很“內(nèi)外有別”。一本號稱從新聞報道角度描述從公元前４３０年到公元1990年人類重大歷史事件的著作，竟然用了七篇文章報道一位英國元帥的勝利、六篇文章報道一位法國元帥的失敗。這種民族感情是不是太強大了、太偏執(zhí)了？
　　我丟開這本英國人編選的著作，另向朋友借書。一位鄰居送來美國學(xué)者布爾斯廷《美國人——殖民地歷程》，就題材和主題而言，這是最合適的著作?？墒牵@本書根本不談歐洲殖民者是如何入侵印第安人的家園，如何一步步將他們趕盡殺絕的，而是不斷譴責(zé)印第安人如何反抗和消滅入侵者。作者充滿正義地控訴印第安人的殘忍和兇惡，說印第安人是“出洞的狼”，說他們對侵略者的進攻是“魔鬼的襲擊”。他以文明人的驕傲嘲笑印第安人沒有讀過格勞秀斯的《論戰(zhàn)爭與和平的法律》和瓦特爾的《國際法》，罵他們不懂得歐洲人“文明戰(zhàn)爭”的規(guī)則。
　　真是天大的笑話。印第安人從來沒有趕到歐洲給他們的家園投射一根箭鏃，他們在自己的土地上過自己的日子，這究竟違背了那一條國際法？難道歐洲人的國際法就是規(guī)定歐洲人可以殺光全世界居民，將整個地球都占為己有嗎？假如德國人打進法國，法國人卻不放一槍一彈，八國聯(lián)軍打進中國，中國人卻將城市、村莊主動交給聯(lián)軍，這就是遵守國際法嗎？
　　事實上全世界的殖民地居民，最初都是綻開燦爛的笑容接待那些不懷好意的強盜的?？墒沁@些強盜喘了一口氣之后，馬上就著手搶劫他們的財富，逼他們當(dāng)奴隸。當(dāng)原居民不愿意被搶劫，不愿意當(dāng)奴隸的時候，他們就制定了大屠殺政策。當(dāng)年英國人侵入紐芬蘭的時候，貝奧圖克人拿出最珍貴的海貨笑臉相迎。英國人剛剛搭好自己的棚屋，就開始抓捕貝奧圖克人做他們的奴隸。當(dāng)這些不愿意做奴隸的人放棄領(lǐng)土、躲進森林時，英國官方頒布法令，捕殺多少貝奧圖克人，就可以獎賞多少土地和牲畜，而所有這些用于獎賞的土地和牲畜，原本都是貝奧圖克人的財富。這個不幸的民族終于在英國人的炮火中滅絕了。
　　《國際法》最基本的精神想來不過就是兩條，第一是互不侵犯，第二是將戰(zhàn)爭盡量控制在軍隊與軍隊之間，而不毀滅居民的正常生活。享有世界聲譽的大學(xué)者布爾斯廷卻忘了，恰恰是歐洲文明人不尊重印第安人的主權(quán)，恰恰是這些殖民強盜對美洲全境安居樂業(yè)的居民實行趕盡殺絕的政策。歐洲人只在歐洲本土遵循“國際法”，但未必是出于“人道精神”，多半是因為各種對抗力量的均衡，其直接目的是保存本國本族的人力和財富。對于殖民時期的美洲人、對于非洲人、對于澳洲人、對于猶太人、對于阿拉伯人、對于波利尼西亞人、對于美拉尼西亞人、對于印度人、對于中國人，是不是真心實意地講過什么“國際法”？在持續(xù)幾百年的殖民屠殺中，多少民族被歐洲人殺絕，這些尸橫遍野的土地全都成了歐洲人的樂園。二戰(zhàn)以后猶太人控訴德國法西斯搞“種族滅絕”，歐洲人為了“文明”的面子也跟著附和。其實搞種族滅絕的何止德國人，所有的歐洲殖民者玩這種勾當(dāng)已經(jīng)玩了幾百年，地球上的整個種族分布，以及相關(guān)的物種分布和生態(tài)狀況，都因此而出現(xiàn)了巨大的改觀。
　　西方學(xué)者對于本國本族的這些罪行，竟然沒有一點起碼的客觀態(tài)度和清醒意識。自從五四新文化運動以來，中國學(xué)人立志以西人為師，用最大的善意想象西方的文明人，對于他們的學(xué)者我們尤其尊重和信任?？墒牵鞣綄W(xué)者所宣稱的那些東西，真的那么真誠那么真實嗎？我們內(nèi)心所建構(gòu)的那種西方文明人形象，和那種學(xué)者形象，真的那么如實那么可靠嗎？我們是不是至少應(yīng)該提醒自己保持一點冷靜和謹慎，而不至于完全喪失辨析和反省的能力？
　　
　　
　　美國社會的邪惡力量
　　
　　常造訪劉仰先生博客，博主最近寫了很多文章清算西方殖民者的罪行，似乎有意給偉大的“文明世界”揭短。中國人最近幾十年太喜歡一廂情愿地將整個西方“文明世界”想象得斯文理性、仁慈和藹，對其并不文明的一面則有點刻意回避甚至遮蔽的意思。我直到最近才從這種迷霧中走出來。看來劉仰有意引導(dǎo)更多的網(wǎng)友走出迷霧，所以揪住這幫文明人的后領(lǐng)，反復(fù)指點他們衣衫上的血跡——那些印第安人的血跡、黑人的血跡、印度人的血跡、清朝人的血跡、埃及人的血跡、猶太人的血跡、伊拉克人的血跡……。
　　今天讀劉仰博文《美國種族主義點滴》。文中許多關(guān)于美國社會的材料很有意思。文章說：“在這個全世界法制最發(fā)達、最健全的國家，長期允許對黑人采取私刑。1882～1927年，因私刑而死亡的黑人，能夠統(tǒng)計的超過三千五百名，這個數(shù)字高于同一時期政府法院判定的合法死刑數(shù)。在那個年代，對黑人動用私刑的照片還被印成明信片，在美國廣泛傳播?！?zhàn)期間，很多美國黑人參加軍隊，投入到與法西斯的戰(zhàn)斗中。當(dāng)戰(zhàn)爭結(jié)束，黑人穿著軍裝回到美國，居然引起白人種族主義分子的不滿，他們像３Ｋ黨一樣殺掉這些黑人，原因僅僅是因為黑人穿上了軍裝！……直到今天，百分之一的美國人住在監(jiān)獄里，其中一半是黑人，大大超出黑人在全部人口中的比例。法律對于黑人白人也并不公平。統(tǒng)計顯示，在美國所有吸毒人群中，百分之七十五是白人，而因吸毒而坐牢的，正好倒過來，百分之七十五是黑人。”
　　“1916年，德州一個十七歲的黑人精神病患者，因被懷疑殺死了一名白人女性（事后證明是意外死亡），由法院判定為死刑，整個陪審團都是白人。法院冤枉這名黑人不算，死刑的執(zhí)行采取了公開的火刑方式，共有一萬六千人圍觀，簡直比觀看體育比賽規(guī)模還要大。由于大量人群的圍觀，為了滿足人們的觀看需要，死刑執(zhí)行時間就不能太短，必須延長折磨時間。行刑者先是砍斷黑人的手指，然后再割掉他的生殖器，上演了一場現(xiàn)代版的‘凌遲’。當(dāng)火堆點燃以后，怕他很快燒死，燒一會，便將這名黑人青年吊離火堆。整個行刑過程延續(xù)近兩小時。請記住，這是在1916年，受刑者是一個精神病患者，最終還是被冤枉的，無罪的?！?br/>　　這個世界令人發(fā)指的事情并不只是出現(xiàn)在中國。美國的荒唐故事也很繁榮發(fā)達。
　　美國不只在國內(nèi)屠殺印第安人和黑人，對其他國家尤其喜歡窮兵黷武。哪里戰(zhàn)略位置重要，哪里戰(zhàn)略資源豐富，他們的軍隊就開到哪里，槍炮就瞄準哪里。憑著財大氣粗，美國早就超越了地緣政治的眼光，而是將整個地球當(dāng)作了他的庭院，隨意規(guī)制，隨意打樁牽線、掄鍬下鎬。
　　二戰(zhàn)以后唯有美國在境外大量用兵，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最近幾年對伊拉克的侵略，純粹是為了搶掠能源，卻找一些子虛烏有的借口。完全應(yīng)該以戰(zhàn)爭罪和反人類罪將美國送上審判臺，可是因為美國是老大，國際上誰也不敢吭聲。
　　美國是當(dāng)今世界最邪惡的強盜和屠夫，一二百年前這個榮譽屬于英國，三四百年前這個榮譽屬于西班牙。一千三百年前這個榮譽屬于阿拉伯，兩千年前這個榮譽屬于羅馬，兩千四百年前這個榮譽屬于馬其頓，兩千五百年前這個榮譽屬于波斯，兩千八百年前這個榮譽屬于希臘。
　　強者的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這不正好輪上美國了，那股邪惡勁能不用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