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怒火
“咣當(dāng)”一聲悶響,門在陸飛身后重重地關(guān)閉了。
陸飛背著背包義無返顧地下了樓。出了小區(qū)大門,陸飛蠻橫地攔下一輛行駛中的出租小三輪。當(dāng)陸飛坐進(jìn)小三輪“咣當(dāng)”一聲關(guān)上車門時,他看到開小三輪的中年男子惱怒地瞪了他一眼。陸飛迎著中年男子的目光,他的面部表情極具挑釁性:“快點(diǎn)開,別耽誤了我去火車站?!?/p>
路上的車輛慢得像蝸牛爬行,陸飛大聲呵斥著中年男子:“你他媽的能不能開快點(diǎn)呀!”
開小三輪的中年男子“嘎吱”一聲把小三輪停在路中央:“你他媽的哪里來的這么大火氣?有本事你開著奔馳讓警車在前面為你開道??!”
出租小三輪的后面此時已經(jīng)停了一長串蚯蚓般曲曲折折的車輛,此起彼伏的喇叭聲淹沒了半條街。
二、起因
重重的關(guān)門聲震得王虹全身哆嗦了一下,她在心里惡毒地咒罵著那個未曾謀面的女子,是那個狐貍精般的女子偷走了丈夫陸飛的心。
早飯后,陸飛把碗筷一推就出了門,王虹以為陸飛又要去見那個狐貍精,她就是從這一刻起發(fā)瘋般地和陸飛吵了起來。王虹傷心、惱怒、淚眼滂沱,傷心時的王虹像一個孤苦無助的孩子,她想到了母親。
電話鈴響了數(shù)聲后,王虹聽見母親在電話那頭喂了一聲:“囡囡,找媽有什么事?”
一聲囡囡叫得王虹的淚水頓作傾盆雨,母親問:“囡囡,你怎么了?你們是不是又吵架了?”
王虹“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她穿上外套急匆匆地出了門,她決定去跟蹤陸飛。
王虹走到樓下時聽到電話鈴仍在寂寞地空響著,但她裝作沒聽見,義無返顧地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火車站。
三、節(jié)外生枝
老人在車上掏出手機(jī)撥了一串號碼,電話那頭的鈴聲空響著。
老人邊聽著空蕩蕩的鈴音,邊自言自語,今天是周末,兒子和兒媳婦去了哪里?
老人患冠心病四、五年了,醫(yī)院去了不少家,藥也吃了不少,病卻不見輕。今年春天,老人自己販賣果樹苗賺了點(diǎn)錢,老人帶著這點(diǎn)錢打算讓大兒子給他找家大醫(yī)院看病。老人想起小兒子給了他一個大兒子岳母家的電話號碼,大兒子經(jīng)常在岳母家吃住。
于是老人撥通了親家的電話,電話是親家母接的:“你養(yǎng)的好兒子把我女兒打了,我女兒長到這么大,我從未碰過她一個指頭,現(xiàn)在跟了你兒子卻挨打了……”
老人的心陡然“吊”了起來,他正要問問發(fā)生了什么事,眼前突然一黑,他乘坐的車輛駛?cè)肓艘粭l隧道。
四、意外
陸飛在途中接到二弟打來的電話,二弟告訴他:父親乘坐的T159次列車可能在一個小時后到達(dá)。
陸飛趕到車站時看見里面一片慌亂,他從工作人員處得知:由青島開往廣州的T159次列車,行至京九鐵路林寨車站到東水車站間時與一列臨時??繐屝薜牧熊囎驳搅艘黄?。
陸飛一次次地?fù)艽蛑赣H的手機(jī),聽筒里傳來一個冷冰冰的女聲:您所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wù)區(qū)。
此時的陸飛沒有注意到在他身后嘈雜的候車大廳里,王虹正挺著大肚子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動著。突然,王虹的腳下一滑,她搖搖晃晃地倒了下去。
王虹的身體在跌倒的過程中被一雙粗糙有力的大手托住了,那雙粗糙有力的大手是老人的,老人急切地問:“你怎么了?”
王虹臉色蠟黃,她看見了老人慈祥而關(guān)切的臉:“爸,快送我去醫(yī)院?!?/p>
老人的手機(jī)在這時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是大兒子打來的:“爸,你在哪里?你受傷了嗎?”
五、還是意外
母親推開了醫(yī)院產(chǎn)房的門,她看見女兒王虹正虛弱地躺在陸飛的懷里,她的身邊是一個芒果般潤滑的嬰兒。
母親的胖臉在一瞬間里綻放出花一般的笑容,她一驚一乍地說:“閨女,你把媽嚇了個半死,我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呢,原來是你要生寶寶呀!”
王虹咧開嘴朝母親羞澀卻幸福地笑了,她感覺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像一個傳奇故事:她用自己虛構(gòu)出來的情敵來對陸飛無理取鬧,她的意外跌倒,突然降臨的孩子,公爹因為火車誤點(diǎn)改乘汽車而躲過的一劫......
母親并沒有看出女兒的心理波動,她噘著嘴巴在嬰兒吹彈可破的臉蛋上輕輕地吻了一下。母親沒有想到,她一個輕輕的吻竟然把嬰兒嚇得尖聲哭叫起來,那銳利的哭聲像極了兩列火車撞擊時發(fā)出的尖銳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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