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zhàn)爆發(fā)后,由陜西熱血青年組成的國民革命軍(后擴編為第四集團軍),奉命開赴山西最南端的芮城、平陸兩縣,布防中條山,嚴把黃河北岸,阻擊日軍南渡西進。日軍曾先后發(fā)動“掃蕩”21次,補充兵員19次以上,都未能越過黃河一步。這支鐵軍與日軍浴血奮戰(zhàn),以傷亡2萬弟兄的代價,保衛(wèi)了中條山根據(jù)地,摧毀了日軍從晉南穿越黃河沿隴海鐵路南下,援助華中、華南戰(zhàn)場的戰(zhàn)略企圖,同時也使陜西幾千萬人民免受日軍的蹂躪。其功勛名彪青史,與日月同輝。
1939年6月6日,日軍安達司令部集中第二十師團、第三十七師團一個旅團,配屬第二十六野炮聯(lián)隊、第一山炮聯(lián)隊及擁有38架轟炸機的山口飛行大隊共3萬多兵力,分3路越過中條山,向平陸以南及芮城東南的黃河岸邊壓過來,企圖一舉摧毀第四集團軍。
當時,第四集團軍僅有士兵2萬多人,且武器裝備落后,只有少得可憐的幾門大炮和幾挺機槍,全軍幾乎是清一色的七九步槍。更為可恨的是,“西安事變”后,國民黨當局把對楊虎城將軍的仇恨遷怒到這支陜西部隊,欲借日軍屠刀殺之而后快,故將第四集團軍置于背水一戰(zhàn)的死地,不準其渡過黃河撤退至河南。河對岸駐崤山的裝備精良的胡宗南十幾萬大軍,竟隔岸觀火,不肯支援一兵一卒!
懷著對日軍燒殺擄掠的深仇大恨,三十八軍官兵憑著滿腔熱血在中條山南麓修筑工事,固守陣地,一連3次粉碎了日軍對中條山根據(jù)地的大舉進攻。他們的口號是“決戰(zhàn)黃河邊,保衛(wèi)隴海路”,“寧當戰(zhàn)死鬼,不做亡國奴!”
6月7日,九十六軍一七七師和直屬四十七旅的官兵被三面合圍的日軍擠壓在黃河北岸的沙口灘一帶,再次同日軍展開了生死決戰(zhàn)。一七七師某營抱著“流盡最后一滴血,勢與日軍血戰(zhàn)到底”的決心,在沙口村北阻擊日軍,彈藥告罄后,又揮起大刀沖向敵陣。陣地已聽不到槍聲,只有乒乒乓乓的刺刀大刀格斗聲,白刃激戰(zhàn)4小時之久,400多名官兵終因兩天兩夜的枵腹作戰(zhàn)力所不支,全部倒在血泊之中。在沙口村至窯頭村的東官道,四十七旅某營官兵同日軍展開拉鋸戰(zhàn),反復爭奪陣地,打得日軍人仰馬翻,死尸遍野。后因彈盡無援,腹背受敵,500余名官兵全部壯烈犧牲。
值得一書的是,沙口灘血戰(zhàn)后的第二天,30名日軍在沙口村北的一棵大榆樹下集合慶功,突然從樹上跳下一名中國士兵,拉響懷里的一捆手榴彈,與日軍同歸于盡。
6月8日,陌南馬頭崖戰(zhàn)役打響。三十八軍工兵營的3個連就扼守在馬頭崖,隔戰(zhàn)壕阻擊“掃蕩”的日軍。鏖戰(zhàn)一天一夜,日軍不能越戰(zhàn)壕一步,陣地前卻擺滿了入侵者的尸體。守在北邊的一連戰(zhàn)士子彈打光撤走后,北邊門戶洞開,二連在夾擊中幾乎死傷殆盡,三連被迫放棄戰(zhàn)壕向東南且戰(zhàn)且退,退到馬頭崖的崖頭。崖高150多米,倚天而立。崖下再向前,就是奔騰咆哮的黃河。在母親河面前,英雄們面臨著生死考驗,寧死不當俘虜?shù)?00多名官兵帶著對日本侵略者的仇恨,對山西民眾的愧疚,一個跟著一個飛向空中,跳入黃河,全部壯烈殉國。
與此同時,第九十六軍和三十八軍第四十六旅主力部隊6000余人被日軍三面合圍在平陸縣城以西的關家窩和太陽渡一帶。我軍經磨嶺向北突圍,天亮時走到車村與敵軍遭遇,遂向東、北兩面發(fā)起進攻,機槍、步槍、手榴彈猶如狂風暴雨射向敵群,接著刺刀、大刀在獅吼虎嘯般的吶喊聲中一陣砍殺。這一仗,我軍擊斃日軍200多人,繳獲戰(zhàn)馬20多匹、山炮12門。
車村突圍告捷后,第四集團軍主力會師,在當?shù)貭廾藭偷胤近h組織的支援配合下展開了反攻,日軍經重創(chuàng)傷亡慘重,士氣低落,節(jié)節(jié)敗退,龜縮回城,第六次“反掃蕩”取得勝利。此役,陜西將士陣亡及失蹤者達8800余人,僅士官以上的骨灰盒就曾在運城擺下1700余具!
注:第四集團軍轄三十八軍、九十六軍和3個獨立旅。三十八軍是楊虎城舊部改編的,形式上是國民軍編制,實際是由中共地下黨組織按照黨的路線、方針、政策改造、建設的部隊。
(責編 衛(wèi)清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