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床上,一個絕妙的私語空間,尤其是對一個失眠女人而言——不需要聽眾,只是訴說。這部女性主義的先鋒之作通過回顧一個女人的一生,道出了其心中最隱密的話語。
一張床、一把椅子、一個柜子以及散亂的衣物和紙張,勾勒出一個西班牙風味的臥室。莫莉·布魯姆,這個喬伊斯小說《尤利西斯》中的重要人物、生活在二十世紀轉型期的都柏林女人、世界文學史上謎一般的女性角色遲遲無法入眠——為曾經的初戀而落淚,為男人的背叛而憤怒,為女人的不公而控訴。
早在1981年,畢業(yè)于巴塞羅那著名戲劇學院的瑪格·米拉主演了喬伊斯的《莫莉·布魯姆之夜》。25年后,即該劇誕生25周年之際,作者桑切斯·辛內司特拉在《尤利西斯》最后一章的基礎上,以其隨意而獨特的方式創(chuàng)作了這部《私密·私語》,獻給他心中永遠的女主角——瑪格·米拉。經過歲月的洗禮,米拉再次站上舞臺、演繹同一個角色,這是一次穿梭于女演員與角色間的奇妙邂逅,是一段穿越了四分之一世紀的悠長旅程。
如同喬伊斯筆下的莫莉,女演員瑪格·米拉同樣是一個謎,是西班牙戲劇界的一個神話。有著豐富表導演經驗的米拉對整部戲的節(jié)奏把握有自己的見解,她認為劇中人物的動作和思想是分開的,道具的運用、毫無章法的動作以及不時響起的汽笛聲和整點鐘聲,都是為了烘托女主人公煩躁不安的心緒。
演出時,一只小飛蟲在床頭旋轉,米拉即興地揮手將其趕跑,自然得令人掉淚。米拉說,塑造這個角色時存在很大難度,她努力用全部思想和感情去詮釋:“這是一個充滿愛的女人,對生活積極,對他人慷慨,我和劇中人有相通之處,比如內心的孤獨和迷惘等。至于幸福,不存在廣義上永恒的幸福,女人就該努力抓住幸福的瞬間?!?/p>
妻子在床頭輾轉反側、無法入眠,丈夫卻在一旁鼾聲如雷——明明是一個人的獨角戲,導演卻“別有用心”地安排了另一個人的存在。這個無聲的人,觀眾甚至看不到他的臉,只能從他偶爾的翻身和鼾聲中意識到他的存在。仔細想來,這或許是一種男性和女性之間的對抗,也是一種女性意識的覺醒。正如臺詞所言:“這對女人太不公平,享受的總是男人”、“男人們總是想傷害我們”、“是男人們把我們逼瘋的”。
關于這部作品的女性主義色彩,米拉表示,25年前,女性沒有改變現(xiàn)狀和解放的意識;而25年后的女性有了更多開放的想法。不過,米拉本人卻不是一個女性主義者,她并不排斥男人,甚至表示“要愛護他們”。
在交談中,筆者聞到有淡淡的香味飄然而至,米拉熱情地將隨身大包翻了個底朝天,終于找出那瓶目前鐘愛的香水。她說自己經常改變香水,給每一個角色賦予不同的氣味:“我喜歡自然的味道,比如大海、田野?!?/p>
當女人終于沉沉睡去,男人恰好醒來。待他繞過床,倒了杯水,字幕打出“劇終”兩字。這個被妻子道盡所有缺點和丑聞的男人,此刻忽然讓人覺得頗為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