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蘭·卡托維茨·雪

王　寅

去波蘭卡托維茨是應(yīng)邀參加第15屆波蘭北西里西亞藝術(shù)節(jié)，在藝術(shù)節(jié)上朗誦詩歌。參加完朗誦會，回到旅館，已是深夜。走廊里除了莽漢喝多了的高聲叫嚷，就是不停地關(guān)上房門的巨響。也許是興奮，也許是因為時差，總是睡不著。半夜好幾次起來，趴在八樓的窗臺上向外看去。鵝毛大雪越下越密，昏黃的燈光中，夜班公車緩緩駛過，卡托維茨寬闊的街道已經(jīng)變成白色。

天終于開始亮了，樓下的停車場里，有汽車開始啟動，汽車輪胎碾過積雪，車轍在雪地上留下弧線優(yōu)美的黑色痕跡。更吸引我的是人行道，沒有被踩踏過的路面還是一片潔白，綠色的路牌和掛滿白雪的行道樹構(gòu)成畫面的主體。我把相機(jī)換上長焦鏡頭，隔著厚厚的兩層玻璃窗，等待早起的路人走到合適的位置。一個穿大衣、戴帽子的女士從遠(yuǎn)處走來，走到了我要的位置，咔嚓按下快門。行了！

早晨，空氣凜冽，抱著相機(jī)走在雪后泥濘的街道上，不時看到店家在人行道上鏟除積雪，有著坦克履帶般車輪的公交車滿載乘客轟然來去。

穿過鐵路下方的人行通道，來到一條僻靜的街道，路面的積雪上只有很少幾個足印。街邊停著一輛紅色的小汽車，在白色的背景下十分奪目。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汽車頂上裝飾著一個小火箭，白色的積雪蓋滿了車頂和車窗。車身兩邊噴繪著兩個身穿比基尼、眼神迷離的熱辣女郎，赤裸的肉體和冰冷的積雪形成了鮮明的對照。車上寫著“night club”的字樣，原來這是夜總會的廣告車。街道對面古舊的石頭建筑里就有一個規(guī)模頗大的夜總會。

晚上，夜總會樂聲激蕩，燈火燦爛，白天醒目的廣告車卻悄無聲息地沉浸在無邊的黑暗和飄飛的雪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