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莉丹
“從某種角度來說,現(xiàn)在這個制度把原來的一個潛規(guī)則變得公開了。導師出了錢,研究生打工就變成理所當然的事情了?!?/p>
“我想包偉民教授不是為個人,他是從整個人文學科建設的角度考慮發(fā)了這個公告,他希望通過這種方式引起學校重視?!闭憬髮W中文系教授、中國古代文學與文化研究所所長沈松勤告訴《新民周刊》記者,在他的印象中,哈佛大學也開設了中國古代文學專業(yè),哈佛專門為導師設立了一筆科研經(jīng)費,分配給各個導師,再由導師分配給他帶的研究生,用于培養(yǎng)研究生。他據(jù)此認為:“學生的助研經(jīng)費應該是學校給學生,而不應該叫導師個人拿給學生?!?/p>
一個細節(jié)是,在浙大這個方案中,哲學、文學、歷史學、教育學等人文學科的導師所交納的助學基金數(shù)額遠小于理工科等其他兩類學科的導師。浙江大學一名理工科教授認為,校方已考慮到了不同學科的差異。
盡管如此,有關助研經(jīng)費的方案仍招致人文學科教授們的強烈反彈。
而浙江大學經(jīng)濟學院教授、經(jīng)濟學系主任葉航認為這個改革從他所在的經(jīng)濟學科而言是“比較恰當?shù)摹保骸耙郧把芯可猩疃嗟氖枪た?,有些老師一個人帶五六十個碩士、博士,多的甚至將近100個,因為工科有很多企業(yè)委托的項目需要人手,原來的招生制度完全是‘大鍋飯,老師招得越多國家貼錢越多。目前的改革會抑制龐大的研究生數(shù)量?!?/p>
但該校人文學院多名教授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在人文學院從來就沒有濫招研究生的問題,導師們所帶研究生的數(shù)量并不大。
浙江大學為了扶植一些學科,設立了扶持基金,規(guī)定導師無需為招收的第一名研究生繳費。人文學院副院長沈堅問:“問題是,我們文科的導師是不是每人只帶一名研究生就夠了?學校到底要限制誰的招生數(shù)量?”
在社會學系教授馮鋼看來,扶植基金將原來僅存的優(yōu)勢全部打破,以前學生可以有對優(yōu)秀導師的選擇,但現(xiàn)在學生沒得選擇,比如說有5個學生、5個導師,可能有3個學生都沖著一個導師而來,但因為一個導師帶一個學生不用付錢,5個導師就會平攤,每人一個學生。
一些類似的擔憂還包括,將導師交費制度化后,招來的研究生會不會變成導師的廉價勞動力?經(jīng)濟學院教授葉航說,在原來的體制下,學生為導師打工,導師就是“老板”,這個問題終究沒有放到桌面上來,“從某種角度來說,現(xiàn)在這個制度把原來的一個潛規(guī)則變得公開了。導師出了錢,研究生打工就變成理所當然的事情了?!?img align="right" hspace="15" src="https://cimg.fx361.com/images/2024/03/31/qkimagesxmzkxmzk200714xmzk20071407-2-l.jpg" vspace="5"/>
23歲的2007屆經(jīng)濟學院“直博生”陳子墨(化名)告訴記者,學校關于助研經(jīng)費的新政,對學生而言是個“利好政策”,雖然距離9月份開學還有一段時間,但陳子墨已經(jīng)給自己算了一筆賬,他猜測自己每月大約能拿到1200元,相比2006級師兄每月的343元津貼,陳子墨每月所得翻了近4倍。
“物質生活都保障不了的話,誰有心思去做學問?像我這種‘直博生是比較占優(yōu)勢的,這樣我就不用擔心學費和生活費了。這個制度最重要的是給了學生一個生活保障,以前讀碩士時一個月300元的津貼根本不夠用,不去做兼職不行,而現(xiàn)在就不用向家里拿錢了?”陳子墨說?
在陳子墨看來,學生幫老師做課題,老師給予學生一定經(jīng)費作為報酬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以前經(jīng)常有學生因為經(jīng)費糾紛與老師鬧僵,現(xiàn)在也許是個契機,把一切非正式的約定都制度化,擺到臺面上更好。
浙江大學人文學院的一位負責人向本刊記者分析,由于招生制度的改變,現(xiàn)在浙大遇到的問題同樣也是北大、清華等高校必須直面的問題,“浙大開始時是去全國調研,武大、北大、清華、復旦也這樣做了?!?/p>
浙大研究生院黨委研究生工作部是制定該方案的主要負責部門,記者兩次聯(lián)系研究生院黨委研究生工作部部長沈滿洪,沈滿洪均以“不方便發(fā)表意見”為由婉拒記者的采訪,這位負責人只表示在設計方案時就已知曉人文學科的反彈聲音,“也都考慮到了”,“現(xiàn)在改革還處于試點過程中,試一段時間再說”。